大雨傾盆時
第7章
「她上次因為你喂了塊芒果，差點S掉你知不知道！
「她是個不長嘴的，怎麼著，你丫的眼睛也不張？
「我說了幾百遍你們倆根本就不合適，她一個S心眼，非要試一試！
「哪怕你多關注她一下，不至於在一起四年不知道她不能吃什麼吧？
「我都不想說你個垃圾玩意，滾滾滾，馬上立刻給我滾！」
一頓輸出完，陳清氣哼哼地坐在我的床邊。
一個勁兒地瞪我。
顧宴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時間都沒有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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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她的胳膊，給她順氣。
她這才願意正眼瞧我一眼。
我看著愣在原地的顧宴琛，開口道：「顧宴琛，我們聊一聊吧。」
隨即看向怒氣未消的陳清和目瞪口呆的安瞳。
「清兒，安瞳想上廁所，你去幫幫忙。」
支開人的意味十足。
「他自己沒手啊？」
「他不是不方便嘛！」
我對著安瞳使了個眼色，他秒懂。
故作疼痛狀，「哎喲，手疼S了，得有人扶著才能去啊！」
陳清無動於衷。
安瞳繼續裝，「這可能以後都畫不了漫畫了吧？《目極》怕是要開天窗咯！」
陳清這才剜了顧宴琛一眼，去扶安瞳。
「正好，我替你扶著點兒，先給你以後的女朋友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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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後。
顧宴琛才反應過來。
他好像不知道如何開口。
「越越，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你現在知道啦。」
我笑著答。
顧宴琛抬頭看我，眼眶發紅。
我卻無比的冷靜。
「我們離婚吧。」
一滴淚從顧宴琛的臉上滑落。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對不起……
「我以後一定會做好的，你能不能……別離開我？
「你再給我點兒時間好不好？
「我會成為一個稱職的好丈夫的，好不好？」
我掙脫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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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琛，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上高中的時候，我軍訓暈倒，一位路過的學長把我送去了醫務室。
「我對他一見鍾情，正當我想慢慢走近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她女朋友很漂亮，性格也很好，但是當時的我就是個豆芽菜，我就把這份喜歡藏了好久好久。
「直到他們倆因為異地分手，我在朋友的婚禮上再次看見他，我才知道，這麼多年，我根本沒有放下過他。
「陰差陽錯，他成了我的相親對象，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
「我也曾經掙扎過，但是沒辦法，我有點兒太喜歡他了。」
我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願意飛蛾撲火的。」
顧宴琛的臉色變得痛苦，卻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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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咽道：「我就想試試，給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顧宴琛，我們確定關系的那天，我幸福得好像要S掉了。
「其實在那以前，我曾經無數次地告誡自己，你不會是我的幸福。
「你內心深處有一個人，誰都代替不了……我ƭū́ₜ不應該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裡。
「可是你來找我的時候，牽我手的時候，我如同渴S的魚，靠近你才能有一線生機。」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經常在想。
「萬一呢？萬一你也能愛上我呢？
「萬一……我也是你的幸福呢？」
我抬頭望著他，哭得梨花帶雨。
「哪怕隻有一分的希望，我也願意賭。
「你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沒關系的，你不知道我對什麼過敏，也沒關系的，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我以為所有的一切我都能粉飾太平，直到陳音回國，我發現自己還是那個大學時代在微博上偷窺你們幸福的小老鼠。
「我變得膽戰心驚，我怕自己的生活被打回原形，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到我都不認識我自己了……
「我不是這樣的，我從來不是得過且過的人，我可以在朋友面前大大咧咧，什麼都聊，可是對你，我做不到，我怕冒犯你，我怕你會討厭我，我更怕你會拋棄我……
「可是夫妻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之間的天平從來沒有平衡過。」
我的聲音顫抖到自己都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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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琛，這麼多年，我沒喜歡過別人……
「我現在二十七歲，這是我喜歡你的第十一年。」
顧宴琛掩面哭泣，聲音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對不起……」
「我累了，真的好累，或許人真的愛到遍體鱗傷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你身邊的人從未屬於過你。」
顧宴琛來牽我的手，「不是的……」
我一如當初的溫柔模樣，「不重要了。
「顧宴琛，你放過我吧，好嗎？」
顧宴琛的手指僵住了，整個人都變得狼狽。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嘆了一口氣。
「上次我們玩的遊戲，還沒有提出我的願望。
「現在我想用掉這次機會。
「顧宴琛，我們離婚吧，真心的。」
我告訴了爸媽我要離婚的消息。
我媽衝浪極快，顫著聲音問：「是不是顧宴琛他出軌了？
「你別瞞我和你爸，有什麼事兒都告訴我們，我和你爸給你撐腰呢！
「寶寶，爸媽在，誰都別想欺負你！他們顧家犯的錯，我和你爸就算是豁出這條老命也要給你要個說法！」
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是泛紅的眼角騙不了人。
「媽……」
我的聲音沙啞。
「我們都結束了，顧宴琛在這段婚姻裡做得不好，我也算不上坦蕩。
「但是我現在知道了，離婚以後我會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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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感情裡，可能因為我一開始就不夠光明磊落，所ţŭ⁼以自始至終也沒有感受到偏愛。
有因有果，報應不爽。
當我看到他心跳加速時，天平便已經傾斜，誰輸誰贏在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
我想要的是愛情，而他，恰好需要一個妻子。
自始至終，供需不等，最後一敗塗地。
我們女人最擅長的就是愛幻想，喜歡自己哄自己的，也擅長給男人找臺階下，就是不知道先愛自己。
到最後撞得頭破血流，才願意同自己的執念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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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和顧宴琛辦理了離婚登記手續。
出來的時候，陳清在民政局門口拉了一條大橫幅。
【恭喜舒越女士重新擁有一整片森林，今晚男模走起！】
安瞳被她揍了兩拳，開始不情願地大喊：
「男模男模，都進舒越大美女的被窩兒！」
越說越羞恥，最後幹脆說自己想說的。
「你少跟著她胡來，我發現一家好吃的火鍋店，一起去吃火鍋！」
這可太有生活了。
顧宴琛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側頭看向我。
「我到現在才明白，和我在一起，好像是你最不開心的時候。
「你和他們在一起的狀態，是發自內心的愉快。」
我點頭，「嗯，因為他們都很愛我呀！
「我走了，希望你能幸福！」
我沒有轉頭看他，徑直走向我的朋友們。
一手一個，「火鍋男模我都要！出發！」
「先找男模吧，帶著男模去吃火鍋，這多有生活啊，累了還能摸一摸男模的腹肌解解乏……」
陳清道。
「不行，不許點！你少帶壞她，小心我舉報你們！」
……
那天的天很藍，夕陽也很美。
我重新走向幸福的生活中。
番外一 顧宴琛
1
我結婚了，和一個性格很好的女孩。
她是唯一一個家裡介紹但是我又不反感的人。
我有結婚的需求，和她一起，我好像並不排斥。
我們的初見很俗套。
一場無聊的相親局，我故意晚去，到了才發現男男女女們聊得正嗨。
視線一轉，我看到低牆處有個女孩，拎著禮服裙擺，像是要徵服那低牆。
她好像一直在做心理建設，牆外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她應該是沒有做過背調。
於是我打算幫她一把。
她想離開，恰好我也是。
於是她上了我的車，她的話很少，卻在路途中，突然讓我把她放在一個網吧門口。
這個姑娘，有點兒意思。
我以為她是個網癮少女，後來才知道，她其實是一個作家，寫的小說還蠻火。
陰差陽錯，我到她家做客。
兩人沒有什麼話可說，我隻好引起話題。
從網吧開始，結果他卻說自己在網吧玩開心消消樂。
真是個有意思的姑娘，連撒謊都不會。
2
她在她父母面前表現得很放松，和我家壓抑的情況完全不同。
但是在這頓飯上，我好像是讓她緊張的原因。
她為了堵住她媽媽的嘴，竟然把全部的菜都加到了阿姨碗裡。
他們家的家庭氛圍真的很好，我很羨慕。
吃完飯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去看痔瘡了。
怪不得她不願意說，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說的。
但是因為這件事，我們倆的距離好像拉近了。
她好像沒有談過戀愛，每次我想牽住她的手的時候，她都十分默契地將手放進自己的口袋。
我請她吃飯，看電影，喝咖啡，陪她去醫院，她仍然覺得我們倆是朋友。
本來以為每天的早安，晚安，工作的報備，她應該能懂我的意思吧。
但是我好像真的高估她了，他真的什麼都不懂。
我隻好直球出擊，她也終於變成了我的女朋友。
半年後，我們結了婚。
我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家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還是像個孩子，我覺得這樣挺好。
3
結婚三周年那天，陳音回來了。
朋友組的局讓我過去，到了我才知道，陳音要回國發展了。
我說不清楚自己的情緒，所以喝了很多酒，將三周年紀念日也被我拋之腦後。
回到車上，準備的花兒已經蔫了，給她準備的紀念日禮物，也不小心被我弄壞了。
回到家，她還沒有睡，應該是在等我回去吧。
我的心情實在差勁，自己知道不能把這種負面的情緒展現在她面前，所以我去了次臥。
第二天，我在垃圾桶裡發現了他準備的蛋糕和花。
我想要補償她，可是她忽然變得對我很冷漠。
她說想爸媽了，所以回家住了兩個月。
我們倆的關系好像就是在那個時候急轉直下，她不再對我撒嬌，也不會在我面前搞怪，他好像真正變成一個溫柔賢良的妻子，可是我不喜歡她這樣。
4
陳音決定選秀出道。
她不能再跳舞了，這是她回國以後我才知道的事情。
她可以為了舞蹈放棄我們的愛情，卻最終敗給了舞蹈本身。
而她不能跳舞的根源，在我。
大學畢業以後，我們兩個人分手，她去海外進修。
兩個人在一起很多年，其實誰都不願意放手。
我去找她，兩個人復合。
就這樣一次一次又一次，兩個人的感情也在爭吵中逐漸變淡。
我最後一次去找她，她沒有來見我，我以為她是鐵了心要和我分手，所以我不再糾纏。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她為了赴約，出車禍傷了腿，這輩子都不能做一個專業舞者了。
她在國外輾轉治療，仍然沒有起色，於是決定回國。
這時候我才知道，是我耽誤了她的人生。
一句對不起，完全不能掩蓋我對她的傷害，我能夠做的就是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5
她出道，我投資。
她想要的，我盡量給。
但是我做的這些事情，我沒有告訴舒越。
我怕她多想。
陳音出道戰那天，是個雷電夜。
舒越怕打雷，但是陳音出道戰也有不確定性，我必須到場，才能杜絕一切意外發生。
我告訴舒越害怕就給我打電話，她打了，可是我沒有接到。
陳音拿了第一名。
她對我說，「顧宴琛，我的新生活要開始了，你可以再最後抱我一下嗎？」
我抱了她，她攬住我的脖頸，靠在我的胸口，淚水打湿我的內襯。
她顫抖著聲音說：「這是不是我最後一次抱你了？」
我點頭。
她把我抱得更緊了。
她好像在跟過去道別，我也是。
6
回家的路上，路過花店，看到小雛菊，我便想起了她的笑。
她應該會喜歡吧？
我買了一束，決定帶回去給她。
託朋友在國外買的芒果也到了，我沒見她吃過芒果。
好像他一直都不太喜歡吃水果，這個芒果味道不錯。我想帶回去給她嘗嘗。
她好像不太開心，好像也沒有那麼喜歡芒果。
其實隻要我當時仔細一點，就可以發現她的異樣，可是我沒有。
助理打來電話，陳音從舞臺上摔了下去，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於是我慌了神。
我知道我結婚以後應當和陳英保持距離，可是我無法對她的傷痛、生S置之度外。
我沒有察覺舒越的情緒，直接奔去了醫院。
所幸沒有傷到關鍵部位，醫生說休養半個月便可以正常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