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不見

第2章

可現在,我認清了,他就是一個混賬。


 


我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媽,搬去北京吧!我已經決定好了。」


 


將這條信息發送過去後。


 


我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


 


終於在父親S後,有一絲輕松。


 


5


 


我去學校整理我要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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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動靜很大,惹來班裡不少人的圍觀。


 


「席枝這是……要幹嘛?退學,轉學?」


 


「不會吧……難道是因為魏哥拿表白的事情玩弄她生氣了?」


 


「你小點聲,可她怎麼會知道啊……」


 


「也有可能是魏倫跟江吟在一起了,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吧……」


 


我默默聽著他們的討論。


 


無動於衷。


 


魏倫的變化狠狠打擊到了我。


 


一個人,原來在兩年中,可以發生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來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變的東西,隻有真理。


 


我靜靜地想。


 


從最初的難過中,我慢慢解離出來。


 


此刻已經沒了想法。


 


「呵!席枝,你不會是怕了吧?


 


「我跟魏倫在一起後,你就急著要轉學了?喲,你想轉到哪裡啊?我告訴你,不管哪裡都會有本小姐的恩愛八卦。」


 


我甩開了江吟的手。


 


沒有要跟她辯解的意圖。


 


可江吟這種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的忽視。


 


她的一字一句都變成了對牛彈琴。


 


於是她發了飆,直接將我整理的書本推翻在地。


 


「別整理了,高考前想著轉學,這麼三心二意還玻璃心的,你幹脆也別考了,反正也考不上的。」


 


我淡淡地將那本書撿起來抱在懷中。


 


是最難的物理選修二。


 


神色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我確實不用考了,因為我保送了……


 


「你還想想,自己怎麼樣才能考上一本吧?話說你砸我的書,是想借我的筆記抄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


 


江吟徹底破防了。


 


在聽到我說保送的時候,就徹底破防了。


 


她崩潰大哭,衝出了教室。


 


我淡淡地把書本收好。


 


嘴裡嘀咕道:「搞什麼啊……不借就直說啊!」


 


「真沒有禮貌。」


 


然後在同學看怪物般的眼神之下。


 


默默抱著書包離開了。


 


……


 


「喂,席枝,你要跑哪裡去?」


 


在樓下打籃球的魏倫,遠遠地瞥到我背著書包離開的身影。


 


低罵了一句。


 


「還真是玻璃心,我剛跟別人在一起第一天就受不了鬧轉學嗎?


 


「讓她做我的小三還不肯……」


 


然後拋掉了籃球,朝著我的方向衝來。


 


但他趕來之時,我已經坐上了母親的汽車。


 


開往機場的車。


 


「席枝,你要幹嘛?這就要做逃兵了?」


 


魏倫從學校門口避開保安衝了出來。


 


但當他剛跑到我家車前。


 


說出第一個字時。


 


我靠在座椅上,淡淡開口。


 


「走吧,媽……」


 


於是魏倫還沒來得及說出話。


 


我家的車就已疾馳而過。


 


留給他的,隻有一車的尾氣。


 


6


 


離開福建後,我們在北京安頓得十分順利。


 


因為在原本的那個城市,我的交際圈也僅限於魏倫和他的朋友。


 


所以和魏倫鬧掰之後,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下落。


 


我把他和他的那些兄弟,全都拉黑了。


 


甚至把手機號碼也換了一個新的。


 


搬家安頓妥善後,他們高考生也迎來了百日誓師。


 


我在這時踏入了墨脫的境內。


 


打算在西藏、川西這人間淨地,再待上一個月。


 


看著墨脫垂直樹葉線上不同季帶林葉的分布,我無比感慨生物的奇妙。


 


離開西藏後,我又去了冰島。


 


站在冰島的極光之下。


 


我有一瞬間想到,十五歲那一年,在課本上看的極光的照片。


 


隻那一眼,我就被這樣的美景震撼到說不出話。


 


那時,魏倫跟我說。


 


「怎麼,難道你喜歡極光嗎?」


 


「那好啊!以後我帶你去看極光好了。」


 


此刻我親眼欣賞著如此美景。


 


隻想對魏倫說一句。


 


「從來不需要你帶著我……


 


「極光,我自己可以一個看。」


 


結束完漫長的旅行後。


 


我去清華報到了。


 


我的學業進展得無比順利。


 


甚至還提前拿到了博士後的學歷。


 


在人工智能領域寫出了幾篇有名的論文後,就加入了國家人工智能的研究項目當中。


 


偶爾想到魏倫的時候。


 


還是想到父親之時。


 


突然意識到,距離那次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了。


 


我幾乎都快忘了魏倫的模樣。


 


更不會在想到他時隱隱作痛。


 


其實每一年的忌日我都會回去給父親掃墓。


 


那天離開時,母親其實聽到了魏倫在叫我的名字。


 


但見我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等他的意思,就明白我和他之間恐怕出了問題。


 


我把事情的所有經過告訴了母親。


 


母親聽完後勃然大怒。


 


「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都沒看出來他居然這麼混蛋。」


 


我靜靜地坐著,沒有插嘴。


 


我還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呢……


 


也沒有發現,原來他的真面目竟是如此。


 


當然或許……魏倫曾經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心的。


 


隻是十六歲之後魏倫。


 


慢慢地變了,變成另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樣。


 


母親將父親的墓遷入了另一個墓園。


 


她不想在我們每年回來為父親掃墓的時候,還碰到魏倫這個晦氣東西。


 


但今年,站在墓園門口時,我沒有想到,居然還能碰到熟悉的身影。


 


我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直直地走進去。


 


看到那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噢,原來這個人不是魏倫。


 


太久都沒有見過他了。


 


我連關於他的記憶都已遺忘。


 


甚至都到了這種差點認不清誰是他的程度了嗎?


 


7


 


這個熟悉的背影,是我當初的班長,江小白。


 


他本來蹲在墓前流淚,在準備離開時瞄見了我。


 


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席枝?真的是你?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你那一年離開之後,所有人都聯系不到你了,魏倫差點瘋了……」


 


他像是意識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似的,閉住嘴。


 


班長是一個不錯的人。


 


當時在班裡,和我關系也不錯。


 


但我隻想把和這邊的關系全部斷掉。


 


所以拉黑了所有人,還換了手機號。


 


聽著他和我敘說當年的事,我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那些事情,我早就不關心了。


 


如今見到他,也有一種如見老友的感覺。


 


更多的是,從當年的人眼中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


 


班長還跟我說了很多。


 


聽說魏倫追過去隻追到離去的車尾氣後,就徹底崩潰了。


 


他回到班級就扇了江吟一巴掌。


 


怒斥詢問她都跟我說了什麼。


 


本就被我說破防的江吟,剛擦完眼淚,迎面就接了一個巴掌。


 


徹底崩潰了。


 


說什麼也要跳樓。


 


當然不是真跳,但把事情鬧得足夠大。


 


兩人的家長,也被請到了校長辦公室。


 


魏倫被停學一星期。


 


在當時緊張的高三復習中,停學本就是致命的。


 


但他滿腦子都是「席枝去哪兒了」。


 


從別人耳中聽到我保送的消息,還執意衝進老師辦公室問我保送到了哪裡。


 


但我的母親早就讓校方保密了。


 


直到高考結束,填報志願,他都沒能查到我的半點消息。


 


江吟學習本就一般,高三末尾還被刺激了兩回,後面直接棄而不學了,隻考上一個私立學校。


 


魏倫從年級前一百滑到了一本分數線左右。


 


他的父母氣得揍過他許多次。


 


勒令他必須復讀。


 


可他滿心隻有找我,怕是復讀也學不出什麼名堂。


 


還怕他亂報志願,給他的志願報到了南京。


 


南京和北京……


 


離得還挺遠。


 


聽到他們之後的故事,我有些忍不住想笑。


 


江小白有些磕磕絆絆地開口。


 


「其實今天有一場同學聚會的……我都沒想到會碰到你,你……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而且,而且同學裡面當年咱們的物理委員,她現在也在做人工智能的項目,你們應該有得聊。」


 


我看了一眼這座熟悉的城市。


 


我早對當年的事情毫無波瀾。


 


但看著這些熟悉的場景和地方,我好像又回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物理委員,徐慧慧嗎……


 


「可以啊!我也挺久沒見過同學了。」


 


8


 


我與江小白一起走進了包間。


 


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僵了。


 


「這……班長,你把誰給帶來了?」


 


「我沒看錯吧?要不我給魏倫打個電話,讓他別來了。」


 


「你腦子沒病吧?還停留在什麼時候呢?魏倫要是知道席枝來了,他高興得立馬能飛過來。」


 


「魏倫這些年找席枝都快找瘋了都沒找到,怎麼讓你給碰到了?」


 


我一來到包廂,所有人的議論聲絡繹不絕。


 


還有在人群角落中,一直陰暗地盯著我的江吟。


 


我面無表情地路過他們。


 


安靜地坐在包廂的角落。


 


高中的班級,其實是我待的最長的班級。


 


以前的生活總是搬家轉學,上了大學後學了沒多久就開始奔波於各種實驗室和項目當中,所以算起來,高中算我唯一真正意義上的班級。


 


我在這裡待了快三年。


 


除掉魏倫的事情外,確實是我青春的獨家記憶。


 


一段不錯的回憶。


 


我坐在徐慧慧的身旁,在談笑之間,才意識到,原來我們曾經參加過無數相同的座談會。


 


隻是擦肩而過了無數次。


 


我慢慢從記憶中調取有關徐慧慧的記憶,記得她高中的時候,還經常向我問題。


 


「是啊!聽說你保送之後,我就發奮圖強,立志要成為你這樣的女人!


 


「實在是太優秀了,你簡直是我奮鬥的目標,現在我做到這樣……還不錯吧?」


 


她像一個徒弟想要得到師傅認可似亮著眼睛。


 


實在是可愛。


 


但這份溫馨,並沒有持續多久。


 


魏倫很快就趕到了。


 


在包廂的門口,從看到我的第一眼起,他就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紅著雙眸看我。


 


「你,你有必要嗎?


 


「有必要躲我七年嗎?


 


「不過是當初那件事,你想知道什麼原因我都可以跟你解釋。


 


「七年,你知道等待你的這七年,我都是怎麼過的嗎?


 


「我過得生不如S,席枝,不要再折騰我了,求你……」


 


9


 


我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他剪了頭發,不再想年少時執著於發型。


 


幹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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