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動了動身體，隻覺得渾身針扎一般的疼。

 

見我睜眼，媽媽滿臉焦急，「離歌，你終於醒了！」

 

話落，她又立刻遞給我一杯溫水。

 

一口氣喝完後，我才聲音沙啞地開口。

 

「鍾心雅呢？」

 

下一秒，耳邊傳來她毫無歉意的聲音。

 

「幹嘛？我打遊戲呢，別煩我！」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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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體條件允許，真想上去扇她兩個大嘴巴子。

 

聞言，媽媽皺眉，冷聲訓斥道，「你還有心情打遊戲？你堂妹都被你害成這副模樣了！要不是樓下的鄰居報警，後果……不堪設想！」

 

鍾心雅撇了撇嘴，終於抬頭。

 

她不耐煩道：「她不是沒S嗎？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江離歌不知檢點，跟男人廝混，我懷疑她在外面亂搞不是很正常嗎？」

 

我清楚地看到。

 

鍾心雅在說我沒S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遺憾。

 

她愚蠢是真。

 

恐怕想害S我也是真。

 

6

 

我沒理她。

 

這段時間待在醫院安心養傷。

 

鍾心雅畢竟是姑媽的孩子，爸媽懇求我不要報警鬧大。

 

說等我傷好後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閉了閉眼，沒說話。

 

隻是攥緊的手掌怎麼也展不開。

 

養傷期間，鍾心雅主動提出照顧我。

 

可她不是故意壓到我手上的位置，就是給我做一些黑暗料理。

 

終於，我媽看不下去，把她趕走了。

 

兩個星期之後。

 

我辦理出院。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踹開了鍾心雅的臥室門。

 

是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女人眉頭閃過一絲陰翳，隨後怒罵道：「江離歌，你有沒有素質？這是我的臥室！」

 

我冷笑，擲地有聲地回答。

 

「這是我家！」

 

話音落下，不等鍾心雅反應，我攥住她的頭發，就是來回幾巴掌。

 

打完還不夠解氣。

 

我把她推倒在地，學著她之前打我的樣子。

 

用力全力一腳又一腳地往她腹部踢。

 

女人嘴裡發出S豬般的慘叫聲。

 

「舅舅，救命啊！」

 

「你女兒要打S我！」

 

吼完之後，她又壓低聲音，威脅道：「江離歌，你給我等著，我要S了你！快住腳啊！」

 

我冷笑，不但沒停，腳上用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被關在臥室的經歷無時無刻不提醒我。

 

對鍾心雅這種人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你叫啊！」

 

「你當初這樣踹我的時候，很爽是吧？」

 

「你他媽繼續得意啊！」

 

打算繼續報仇時，我突然被人用力拉開。

 

媽媽勸道：「離歌，夠了，你堂姐她快不行了。」

 

爸爸也在一旁指著我的鼻子數落。

 

「行了！」

 

「都是一家人，這麼計較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堂姐腦子裡缺根筋，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我的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全身克制不住地顫抖，怒吼道。

 

「到此為止？鍾心雅差點兒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我機智，向樓下鄰居求救，等你們回來，看到我時就是一具屍體了！」

 

爸爸蹙眉，不以為然道：「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心雅二十幾歲的人了，心裡難道還沒數嗎？她怎麼可能會真的害S你？」

 

我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SS咬住下唇，眼淚洶湧而出。

 

上輩子發生的一切險些被我脫口而出。

 

可我知道。

 

他不會相信的。

 

媽媽抱住我，對爸爸吼道：「江行風，你也適可而止！」

 

爸爸冷哼一聲。

 

「你就慣著江離歌吧！瞧瞧她現在成什麼樣子了？連S人的事都敢做！」

 

「再不好好管教她，還不知道她今後會長成什麼樣！」

 

留下這句話，他摔門走了。

 

我掙開媽媽。

 

不管不顧地把鍾心雅鎖在臥室裡。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媽媽安靜地看著我，沒有阻止。

 

直到我渾身脫力，癱倒在沙發上。

 

媽媽才給我遞來一杯溫水。

 

她溫聲說：「小歌，無論你要做什麼，媽媽都支持你。」

 

「可是你要記住，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因為不值得。」

 

7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我帶著哭腔問。

 

「媽媽，如果，我是說如果，上輩子我被鍾心雅害S過一次呢？」

 

媽媽眼含詫異，卻沒有打斷我接下來的話。

 

於是，我把上一世以及這一世的所有事情，一點一點說給她聽。

 

等說完，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

 

媽媽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拍打我的背。

 

顫聲道：「小歌，媽媽讓你受委屈了。」

 

我回抱住媽媽，無聲流淚。

 

鍾心雅一直被我所在臥室，直到天黑。

 

她一會兒嚷嚷肚子疼，一會兒嚷嚷渴了餓了。

 

可我和媽媽都沒有搭理她。

 

不過，當天晚上，爸爸回來後。

 

當即就大發雷霆。

 

他指著我和媽媽的鼻子罵道。

 

「江離歌胡作非為就罷了，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能跟著她胡鬧？！心雅被所在房間裡一下午，要是出了個什麼好歹，我怎麼向她爸媽交代？！」

 

媽媽將我護在身後，毫不示弱。

 

「那你親生女兒呢？」

 

「她被鍾心雅又踢又踹，關在臥室裡兩天兩夜，你就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有多委屈？」

 

聞言，爸爸一噎，罕見地沉默了。

 

幾秒之後，他才幹巴巴地開口。

 

「可那都過去了。你是心雅的舅媽，怎麼能伙同江離歌一起欺負她？」

 

說罷，爸爸冷哼一聲，把人從臥室裡放了出來。

 

門一被打開，鍾心雅就開始楚楚可憐地哭訴自己的委屈。

 

還說要搬出去，不礙我們母女的眼。

 

爸爸當然是耐心地哄著。

 

可笑的是，我在醫院醒來時，他沒關心過我一句。

 

而我受的傷，明顯比鍾心雅重得多。

 

我閉了閉眼，隻覺得無比心寒。

 

媽媽卻在此時陡然出聲，面無表情道。

 

「行啊，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此話一出，鍾心雅哭泣的聲音都暫停了一瞬。

 

像是沒想到媽媽會直接撕破臉皮。

 

表情也僵硬在臉上。

 

爸爸眉頭皺得能夾S一隻蒼蠅，高聲道：「秦秋棠，你在說什麼？這是一個長輩該說出口的話嗎？」

 

媽媽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

 

「舍不得讓鍾心雅滾出去嗎？」

 

「行啊，你跟她一起滾！江行風，你別忘了，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媽媽的聲音不大，說話時，胸膛微微起伏。

 

可卻格外有力量。

 

爸爸臉色一僵，嘴唇嗫嚅半晌，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最終，他抹不開面子，拉著鍾心雅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媽媽就給家裡的門換了密碼。

 

她站在我面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離歌，媽媽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胳膊肘往外拐的爸爸我們不要，至於上輩子鍾心雅害S你的事，無論是真是假，媽媽都會幫你報。」

 

「這輩子，如果不是你機智，媽媽不敢想……」

 

說著，媽媽又開始哽咽起來。

 

我緊緊抱住了她。

 

一張嘴，卻也是泣不成聲。

 

......

 

第二天一大早，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我打開一看，眼前出現的，是姑媽那張刻薄的臉。

 

看見是我，她立馬質問道：「你這個小賤蹄子，憑什麼打我家心雅？！今天不賠禮道歉，這事兒沒完！」

 

8

 

話落，也不等我反應。

 

她一腳踢開門，又用手揪住我的耳朵。

 

爸爸和鍾心雅都在身後。

 

兩人就冷漠地看著，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

 

用力一推，姑媽就重重跌坐在地上。

 

這下，冷眼旁觀的爸爸終於開口了。

 

「江離歌，你媽怎麼教你的？不僅對你堂姐動手，現在竟然還對你姑媽動起手來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快向你堂姐道歉，你姑媽不會深究你的責任的！」

 

我怒極反笑。

 

「我的責任？」

 

「鍾心雅她毆打我，囚禁我，我還沒報警抓她呢？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倒成了我的責任？！」

 

「你們幾個，現在、立馬給我滾！這是我家！」

 

可姑媽像是沒聽到似的。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我啐了一口，罵道。

 

「有娘生沒娘教的小賤蹄子！」

 

「今天就由我替你媽好好管教你！」

 

說罷，她對鍾心雅使了個眼色，兩人瞬間就衝了過來。

 

一人鉗制住我。

 

另一個人扯著我的頭發，扇我巴掌。

 

臉上瞬間火辣辣地疼。

 

我爸卻在一旁涼涼道：「江離歌，你太不聽話了！」

 

「你姑媽今天管教你，都是為你好，不然你今後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咬著牙，SS盯著他們。

 

打到第五個巴掌時。

 

在廚房炒菜的媽媽聽到動靜，拿著鍋鏟衝了出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瞳孔一縮。

 

不由分說地就將鍋鏟重重敲在姑媽的頭上。

 

趁她沒反應過來，又扯著她的頭發，拼了命地扇她。

 

我從來沒見過媽媽這般粗魯的模樣。

 

愣神片刻，我一腳踹向鍾心雅，用身體的重量壓向她。

 

拳頭一拳接著一拳落下。

 

我從來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

 

欺負了我，哪有那麼容易脫身。

 

爸爸見狀，終於想起來要阻止我們動手了。

 

可他來回跑，管得了這邊，管不了那邊。

 

最後，鍾心雅和姑媽被我和媽媽揍得鼻青臉腫，我們才施施然停下動作。

 

爸爸指著我們，氣都不順了。

 

怒罵道：「你們兩個潑婦！」

 

姑媽得到自由之後，立馬哭天搶地。

 

「救命啊，要打S人了！秦秋棠，你不賠我百八十萬，今天這事兒沒完。」

 

媽媽理了理凌亂的頭發，冷笑。

 

「窮瘋了吧？」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這種傻逼！」

 

聞言，姑媽看向爸爸，企圖讓他做主。

 

可我家的財政大權在媽媽這裡。

 

如果爸爸能拿出錢，他們也就不用費勁兒跑這一趟了。

 

沒一會兒，姑媽眼珠子一轉，咬牙道。

 

「不賠醫藥費是吧？好啊，那你Ṱū́ₔ們就拿東西來抵債！」

 

話落，她跟鍾心雅齊齊衝進我家。

 

我和媽媽想阻止，卻被爸爸拖住了。

 

男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是我們欠她家的，就讓心雅和我姐拿點東西走吧。」

 

家裡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最終，姑媽她們隻是搬走了幾件家具。

 

微波爐、電吹風、電視機……

 

我甚至看到她們還想把我家的冰箱搬走。

 

如果不是冰箱太重，搬不動的話。

 

9

 

鍾心雅二人走後，爸爸才假惺惺道。

 

「秋棠、離歌，我都是為了你們好。」

 

「都是親戚，那還是我姐，鬧得太難看了多不好啊。」

 

媽媽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徑直走進了臥室。

 

再出來時，手裡拖著個行李箱。

 

箱子被扔向了爸爸。

 

緊接著，媽媽愣愣道：「江行風，從現在開始，你給我滾出去！」

 

「我們倆離婚！」

 

說罷，似乎是不夠解氣，媽媽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爸爸表情錯愕，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想問些什麼的時候。

 

入戶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他在外面瘋狂喊媽媽的名字。

 

可惜，不會有人再搭理他。

 

媽媽翻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給我剛才被抓出來的傷口上藥。

 

我抬頭看向她，滿眼疑惑。

 

「媽媽，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

 

姑媽搬走家電時，我本來有機會搶回來。

 

可媽媽卻在她們沒看到的地方，悄悄對我使了個眼神。

 

我才停下阻止她們的動作。

 

媽媽上藥時很仔細，動作輕柔，我竟沒感到一點疼痛。

 

等上好藥，她才輕聲開口。

 

「小歌，媽媽答應過你，會為你報仇。」

 

「千萬要記住，這件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聞言，我訥訥地點頭。

 

姑媽搬走我家的一堆家電之後，沒再來過我家。

 

估計正在教訓鍾心雅。

 

畢竟，在她們看來，離婚可是天大的罪過。

 

更遑論堂姐這種，是因為害S自己的孩子而被逼離婚的。

 

可爸爸卻仍未S心。

 

他住在小區附近的酒店，隻要一有空就會來找媽媽。

 

媽媽一直有意避開她。

 

直到某天下午，媽ŧű̂ₐ媽說帶我出門吃飯。

 

一打開門，正好撞上蹲守已久的爸爸。

 

見狀，媽媽沒忍住蹙眉，「江行風，你在這裡幹什麼？」

 

爸爸從地上爬起來。

 

立刻不由分說地指責道。

 

「秦秋棠，你至於麼？我姐不救搬走了幾件家具嗎？你就要跟我鬧離婚，我告訴你，差不多得了！你真想小哥沒有爸爸嗎？況且，那天你們還對我姐和心雅動手，打那麼重，今天你們倆必須跟我去賠禮道歉！」

 

媽媽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 語氣嘲諷。

 

「你沒病吧？」

 

「我憑什麼給她們道歉, 我女兒被欺負成什麼樣了？沒繼續找她們麻煩都是我心善。」

 

「你趕緊給我滾，別影響我心情！」

 

我也跟著說：「有你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

 

爸爸還想說什麼。

 

可下一瞬，他接到一通電話。

 

聽清楚電話那邊說了什麼之後。

 

男人瞬間臉色煞白。

 

一刻都沒耽擱，他飛快離開了。

 

我和媽媽一頭霧水。

 

但麻煩解決，我們高高興興去商場吃了一頓自助。

 

隻是, 回來的路上, 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警局。

 

對面的警察同志滿臉嚴肅。

 

「秦女士，你知道自己家的微波爐是壞的嗎？」

 

媽媽一臉茫然地搖頭。

 

隨後, 像是想到了什麼, 神情激動道, 「你們不會懷疑我故意S人吧？」

 

「我家的智能門鎖都清楚地拍到了，那天，是她們進屋偏要搶我家的家電的。出了意外, 關我什麼事兒啊？」

 

10

 

那天, 鍾心雅她們拿走的微波爐是壞的。

 

隻是她們用的時候才發現。

 

那時，微波爐通了電。

 

巧的是，鍾心雅在我家見到過媽媽修微波爐。

 

拔掉電源之後。

 

她信心滿滿。

 

可鍾心雅不知道, 微波爐即使斷電，裡面也藏著幾千伏的電壓。

 

幾乎觸碰到的瞬間。

 

她就被電得失去意識。

 

更巧的是, 那是姑媽恰好也在旁邊搗鼓。

 

țű̂ₓ兩人同時觸電。

 

等被人發現時，她們已經沒了呼吸。

 

爸爸聽後，神情很是激動。

 

「秦秋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是故意的！」

 

「我說呢, 你平常從不讓我姐佔半點便宜, 那天竟然讓她們白白搬走那麼多家電，原來藏的是這種狠毒的心思！怎麼S的人不是你啊？！」

 

媽媽面無表情地提醒。

 

「那天，我要去阻止的，可你拉住了我。」

 

爸爸臉色一變, 不說話了。

 

一小時後, 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 我和媽媽走出了警局。

 

而這件事也被定性為意外事件。

 

可爸爸的表情卻格外害怕。

 

甚至離開時，都刻意跟我們保持了一段距離。

 

他咽了口唾沫，緊張道：「秦秋棠, 離婚, 我們離婚！」

 

「我才不要跟你這樣惡毒的女人過下去！」

 

媽媽眸色平靜地看了一眼他，隻說。

 

「行。」

 

回家後, 媽媽有些無措地看向我。

 

她問：「小歌, 你會害怕媽媽嗎？」

 

我搖了搖頭, 唇角帶著一絲笑意, 輕聲說。

 

「這關媽媽什麼事啊？」

 

「都是天意，是她們太貪婪、太自私, 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媽媽, 你不要太善良, 將錯攬ṱű̂⁸在自己身上。」

 

媽媽輕輕「嗯」了一聲。

 

然後，說出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

 

「小歌，上輩子, 媽媽用同樣的方式替你報了仇。」

 

聞言，我怔在原地。

 

久久無言。

 

隻剩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原來，前世、今生。

 

媽媽一直都在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