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靳瑤面色蒼白，她從未見過這樣失控的靳臨承。

她痛哭起來：「因為我愛你啊！以前你的眼裡隻有我，可自從認識虞橙橙後，你就變了。

 

「你會陪她做那些無聊的事，卻總用錢來打發我，就因為她，你甚至都想過跟我結束這種關系！

 

「你騙我說，娶她隻是當個幌子。但你的眼睛出賣了你，哥哥你知不知道，每次見到她時你的眼睛都在發光。

 

「你的心早就愛上她了，我還怎麼容得下她，我怎麼允許她搶走你！」

 

像是被人當頭棒喝，靳臨承忽然猛地驚醒。

 

他愛她？他早就愛上橙橙了？

 

原來他想見她，想抱她，並不是逢場作戲，而是真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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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這麼蠢，連自己深愛一個人都不知道，傻傻地困在跟靳瑤的關系中，一次次傷害了他最喜歡的姑娘。

 

絕望如刺刀狠狠扎入他的心髒，那種如溺水般窒息的痛苦一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痛不欲生。

 

「哥哥，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靳瑤爬上前抱住我，「哥哥，你要怎麼罰我都行，求求你別不要我啊。」

 

靳臨承甩開她，正欲離開，靳母忽然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一巴掌扇到靳瑤臉上。

 

「好你個賤東西，我把你當女兒對待，你居然勾引我的老公！」

 

一份報告被塞到靳臨承懷中，看得他靈魂顫抖。

 

靳存皓居然是靳瑤跟他父親的兒子，是他的弟弟？

 

靳瑤所謂的「愛他」，不過是在父親去世後，想給自己找一張長期飯票。

 

從一開始她就在算計他。

 

靳臨承仰頭大笑起來，絕望的悔恨在這一刻幾乎將他逼瘋。

 

他居然為了靳存皓這個荒唐的存在，親手S了自己的孩子。

 

難怪橙橙寧肯S也不留在他身邊，他欠橙橙，欠小寶。

 

再垂眸，他眼中一片森然冷意。

 

「靳瑤，你讓橙橙受過的罪，我要一樣一樣向你討回來。」

 

而此時的我，正站在對面大樓的落地窗前，通過特殊技術，查看這屋裡發生的一切。

 

身邊站著靳臨承最大的對手，秦家少爺。

 

我能用車禍假S脫身，全得虧他的幫助。

 

當然作為交易，我告訴靳臨承跟靳瑤的不正當關系，以及他們對我的故意傷害。

 

靳臨承對外可是「愛妻顧家」的霸總人設，這等醜聞一暴露，靳氏集團股價暴跌。

 

至於靳存皓的身份，我隻是突然想起，靳臨承說「外甥像舅」時，靳瑤眼中快速閃過的心虛和不自然。

 

當時我心中疑惑了一瞬，但並沒有多想，後面才覺得奇怪，便拜託秦少爺去查。

 

沒想到，竟查出這樣的驚天大秘密。

 

看似固若金湯的靳家，隻要被咬出一口子，豺狼虎豹就都會撲上去。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我即將用著毫無破綻的假身份飛往國外進行治療，從此山高海闊，別樣人生。

 

7.

 

轉眼我在國外已經一年半了。

 

在秦少爺的幫助下，我的身體恢復了許多，隻是這一生都不能再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加入了國際兒童救援的組織，輾轉於世界各地，幫忙那些被貧窮、疾病、觀念或家庭困住的兒童，讓他們健康成長。

 

而孩子們的笑臉也治愈了我，讓我走出靳臨承的陰影。

 

隻是我沒想到，會在歸國的第一天就遇到靳臨承。

 

他無意間在新聞上看到我，想方設法聯系我，但被我拉黑了。

 

如今的他被限制出國了，聽說我要回國，一天前就等在機場。

 

見到我，他紅了眼眶，喜極而泣：「橙橙，真的是你，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他上前想要擁抱我，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我冷聲說道：「你認錯人了。」

 

靳臨承眼底鈍痛：「橙橙，我知道我錯得離譜，我沒有資格求你原諒。

 

「但我真的好想你，知道你出事了，我整個人都快瘋了。

 

「我才發現，早在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愛上你了。是我傻，你離開後我才認清自己的心。

 

「橙橙，當初傷害你的那些人是靳瑤找的，我已經把靳瑤趕出靳家了，我把她送去了地下會所，讓她償還給你的傷害，你能不能原諒我？」

 

「原諒？」我聽得大笑，胸中恨意湧動。

 

「靳臨承，原諒了你，我受的那些罪就能當做沒發生嗎？我慘S的小寶就能回來嗎？」

 

「靳臨承你怎麼有臉求我原諒！如果不是你縱容靳瑤，她敢傷我嗎？你們都是兇手，她是幫兇，你才是主謀！

 

「想讓我原諒你？可以啊，你們把我跟小寶受過苦的都經歷一遍，我就原諒你們，能做到嗎？靳總。」

 

我大步離開。

 

靳臨承被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我離開的方向。

 

晚間我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橙橙，我會彌補你的。」

 

我沒有理會，刪除，拉黑。

 

8.

 

我住在酒店。隔天，靳臨承住到我對面，每天我去哪兒他去哪兒。

 

知道我厭煩他，他就遠遠地跟在我身後，不打擾不交談。

 

卻會在我不小心崴腳時第一時間衝上來扶助我，會在人潮擁擠的地鐵上用後背為我闢出一片空間，會在公益活動結束後悄悄把熱騰騰的飯菜放在桌上……

 

他像變了個人一樣，從曾經的張揚熱烈到如今默默付出。

 

但我一一拒絕。

 

某個深夜，我跟同事做完公益活動，同事邊收拾邊打趣我：「咦，你的騎士今天沒來給你送飯？

 

「诶，小橙，那麼帥的男人都看不上呀？」

 

我埋頭整理，笑了笑沒說話。

 

直到我回了酒店，靳臨承都沒有出現。

 

也對，即便如今靳家正在被調查，大不如前，但他到底是站在過頂峰的人，哪能真將自己卑微到塵埃裡。

 

我正要進屋，一把匕首忽然抵住我的脖子。

 

鴨舌帽下是靳瑤恨意洶湧的臉。

 

「虞橙橙，你怎麼還敢活著！你把我害到這種境地，你憑什麼還能活著！」

 

如今的她，皮膚松垮，衣著廉價，跟曾經那個光芒四射的靳家小公主判若兩人。

 

當初靳臨承為了泄憤，將她趕出靳家，送去地下會所當玩物。她從反抗到裝乖，好不容易尋到機會逃出來。

 

我不知道她是怎樣找到我的，隻覺得她無比可笑。

 

「把你送去地下會所的人是我嗎？

 

「靳瑤，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你愛？」

 

靳瑤卻大笑起來：「愛他？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會為了一個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嗎？

 

「我隻是想留在靳家，我隻想把讓靳家的一切都屬於我！

 

「你知道吧？靳臨承和他爸都是我的男人，可惜他爸是個短命鬼，所以我才跟靳臨承好，我的兒子決不能當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靳臨承也答應我，隻娶你當個幌子，這一輩子隻跟我生孩子。

 

「是你毀了我的計劃！是你讓靳臨承愛上了你，毀了我跟皓皓的一生。虞橙橙，欠我的，你拿命來還！」

 

靳瑤揮動匕首。

 

一隻手卻猛地握住匕首，將靳瑤逼退。

 

是靳臨承，他眼中怒意翻湧，掐住靳瑤的脖子。

 

「靳瑤，你找S嗎？」

 

靳存皓從暗處中跑來：「舅舅，之前都是這個壞女人讓我汙蔑舅媽的，你要怪就怪她，不要怪皓皓。

 

「舅舅，皓皓想你們，想回靳家。」

 

靳臨承冷笑：「靳瑤，還真是你教的好兒子。」

 

他松手，靳瑤跌坐在地。

 

靳存皓一腳踹到靳瑤身上：「壞女人！舅媽對我那麼好，是你胡說八道讓我誤會了舅媽。」

 

靳瑤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最心愛的兒子，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一樣，無力地受著他的拳打腳踢。

 

很難評，這孩子以後會長成什麼樣的人。

 

我想離開，靳臨承小心翼翼地攔住我：「橙橙，你沒事吧？

 

「你別生氣，今天我不是有意缺席的。是別人告訴我，靳瑤從會所跑了，我怕她來傷害你才四處去找她。

 

「對不起，還是嚇到你了。明天，我保證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能放過我嗎？」我不耐煩地打斷他，「靳臨承，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愧疚，就遠離我放過我，行嗎？」

 

他眼中生痛，卻拼命掙扎：「我保證不打擾你，我會跟你保持三米，哦不，十米的距離。

 

「隻要讓我看到你就行，橙橙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他眼尾發紅，幾近哀求。

 

可我的心毫無波瀾。

 

「靳臨承，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靳臨承身形一滯。

 

我大步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刀刺入腹的聲音。

 

我猛然轉身。

 

隻見靳臨承張開雙手，背對著我，擋在我身前。

 

一把匕首捅入他的腹部, 匕首那端是靳瑤。

 

靳存皓已經被她捅傷在地。

 

她像瘋了似的大吼：「我過得不好, 那誰都別活了！一起下地獄吧！」

 

她想抽出匕首，朝我撲來。

 

靳臨承上前抱住她，匕首盡數沒入他的腹部。

 

他痛苦地悶哼一聲，可扭頭看向我時，臉上的笑容卻燦爛無比。

 

「橙橙，我以後不會再煩你了。

 

「願你一生順遂, 平安喜樂。」

 

心髒像被羽毛輕輕劃過，泛起一絲細微的酸楚。

 

酒店的保安朝這邊跑來，警察和醫生隨即趕來。

 

被送上擔架時，靳臨承已經面無血色，卻還是SS地望著我所在的方向。

 

有醫生問：「請問您是家屬嗎？」

 

我看到他的目光在一瞬間閃動。

 

我搖頭：「不是，我隻是路過。」

 

他眼裡的光一點點潰散。

 

擦身而過時, 我聽到他微弱蚊蠅的聲音。

 

「對不起。

 

「我愛你。」

 

9.

 

不久後，法院給這起事件下了定論。

 

靳瑤因故意傷害罪, 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靳存皓撿回一條命, 將被送去孤兒院。

 

已近瘋癲的她, 在法院上像爆豆子一樣說著靳氏集團那些見不得光的灰色產業。

 

檢查機關一直沒找到的證據鏈，被補全了。

 

一夜之間, 原本還表面繁榮的靳氏集團，轟然崩塌。

 

等待靳臨承的是法律和牢獄。

 

但他心甘如怡。

 

我這趟回國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又要啟程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臨走前, 我接到靳臨承的律師打來的電話，說靳臨承想再見見我，我拒絕了。

 

沒想到, 那律師竟然跑了過來，將一支錄音筆跟一份財產轉讓書給我。

 

錄音筆裡是他的聲音。

 

「橙橙, 往後餘生我可能都會在監獄裡度過, 這樣的結果對我而言，已是寬恕。

 

「這是我的私產，你放心, 這些錢是幹淨的。你別生氣, 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想讓你無後顧之憂，做快樂的自己。

 

「橙橙，我好懷念我們剛曾經的日子, 如果不是, 我們現在是多麼快樂的一家人, 有我, 你還有我們的小寶。

 

「今生蹉跎, 萬般愧疚，願來世有機會能補償於你。」

 

我把錄音筆丟進了機場的垃圾桶。

 

莫說來世，我希望生生世世都別再遇見。

 

至於那筆財產, 我接受了。

 

我不是清高的聖母, 我很清楚，做善事也需要經濟底氣。。

 

有了這筆錢，我就能幫助更多的兒童上學成長，幫他們開啟新的人生。

 

至於靳臨承, 你我此後，動如參商，不復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