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鄰居 C：【上次她投訴我家貓毛飄進通風管，我被逼得叫上物管證明我家養的是斯芬克斯無毛貓……】

水果店老板娘：【她上周亂說我車釐子打了激素，害我當天倒掉半箱貨……】

 

我頓時來了興趣，想起那天遇到的事，或許那孩子確實沒過敏……

 

06

 

那天我剛出門，就在貓眼看見 1601 女人拎著垃圾鬼鬼祟祟下了樓，一張病歷不經意掉了出來。

 

我撿起來一看，是醫院心理咨詢中心的，內頁潦草寫著幾行診斷記錄：

 

「創傷後應激障礙。」

 

「親子關系認知失調。」

 

日期顯示為兩個月前——正是 1601 搬進小區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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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要戴面具……」我對著燈拍下關鍵頁，照片故意調糊半邊，確保「車禍」、「顱腦損傷」幾個詞清晰可見。

 

第二天清晨，業主群彈出匿名消息：

 

神秘人 A：【聽說 1601 的孩子根本不是過敏，是親子鑑定路上出的車禍！】

 

神秘人 B：【難怪天天捂那麼嚴實，怕是臉上留疤了吧？】

 

神秘人 C：【我也聽說了！孩子生父好像車禍後一直在醫院。】

 

神秘人 D：【我就說怎麼搬過來後從沒見過她老公！】

 

三小時後，保潔阿姨在群裡「無意」爆料：

 

【今早掃垃圾看到個病歷，說什麼心理創傷……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啊！】

 

她發的圖是我提供的照片，特意裁掉了心理咨詢中心的 logo。

 

沒隔多久，1601 的女人就在群裡發瘋似的刷屏：

 

【這是侵犯隱私！我要報警！】

 

【我兒子有正規三甲醫院的過敏診斷書！造謠的S全家！】

 

我切換小號回復：【ṭűₑ診斷書能 P 圖，那車禍總不會把自己 P 上去吧？】

 

隨即附上了一張車禍照片，照片裡 1601 的白色寶馬歪斜停在綠化帶旁，副駕駛門凹成波浪形，玻璃碎渣中隱約可見兒童安全座椅的殘骸，車內也是血跡斑斑。

 

這張圖是我託交警隊的朋友從舊檔案裡扒的，日期與她心理咨詢記錄完美吻合。

 

群裡頓時瞬間炸出幾十條消息。

 

水果店老板娘：

 

【上個月她買榴蓮說要補身體，結賬時打電話罵人『當初要不是我酒駕』……原來真有車禍啊！」

 

鄰居 C：【酒駕+住院？要素過全了家人們！】

 

1601 見狀沒有回復車禍情況，僅說晚上她要發直播鏈接在群裡，證實孩子過敏真實性。

 

晚上我點開直播，1601 的兒子出現在鏡頭前。

 

女人舉著手機直播，男孩仍戴著奧特曼面具，聲音帶著哭腔：

 

「叔叔阿姨別罵媽媽，我真的是過敏……」

 

她一把扯開孩子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紅疹：

 

「寶貝別怕！看看！這就是被某些人害的！」

 

我截圖後放大一看，紅疹邊緣整齊如郵票齒孔。

 

我看了半天想起來，這不正是某寶二十塊包郵的「過敏仿真貼紙」同款？！

 

我在群裡甩出商品鏈接：

 

【建議用無痕膠，這款撕下來容易留印，對兒童皮膚不好。】

 

直播間驟然黑屏。

 

五分鍾後，1601 在我門口咆哮：

 

「你會遭報應的！我兒子要是出事，你就是兇手！」

 

我笑得肚子疼，這就開始撒潑打滾了？

 

深夜，門口監控拍到女人拖奧特曼小孩跑回了屋。

 

鏡頭拉近，她腋下藏著封文件，標題寫著「DNA 鑑定報告」。

 

我截下視頻發在了群裡：【聽說親子鑑定所周末不上班啊？】

 

第二天，果然全小區都在傳「1601 連夜帶孩子做加急親子鑑定」。

 

流言在菜鳥驛站發酵出十幾個版本，最離譜的說法是「孩子生父是奧特曼人間體」。

 

1601 見事態發展下去會出問題，便在小區每家門上都貼了張她與她老公夫妻恩愛的告示。

 

物業忍無可忍，在群內公告：

 

【請 1601 業主停止張貼告示的行為，否則將報警處理。】

 

1601 沒回復，但有人發現她把群昵稱改成了「清者自清」。

 

接著，群消息提示音接連炸響。

 

鄰居 D：【剛在監控室查到 1601 兒子往消防栓塞小廣告！】

 

鄰居 C：【我車上的『專業捉奸』貼紙多半也是這小子幹的！】

 

水果店老板娘：【@物業，她上個月偽造你們公章發的禁狗令怎麼說？】

 

鄰居 B：【『專業捉奸』是我貼的，嘿嘿……】

 

看著群裡大家的吐槽，我都愣住了，沒想到我昨晚一語，竟能激起這麼多層浪。

 

不過話說回來，這娘倆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所以然，正打算研究研究，又被隔壁傳出的聲音吸引。

 

暴雨聲中，1601 的門被拍得震天響。

 

物業公告貼在淌水的牆上：

 

【即日起禁止 1601 戶主在公共區域制造恐慌！】

 

【再犯直接報警處理！】

 

事情告一段落，但我可不認為這女的會善罷甘休。

 

既然我們矛盾都到這兒了，那她大概率會瘋狂報復。

 

我可不會坐以待斃，為以防萬一，我在樓層多處都留下了針孔攝像頭。

 

此外，我還聯系了 IT 高手朋友，準備破譯她家網絡，以防被打「悶棍」。

 

07

 

隔了段時間，暴雨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我拎著超市塑料袋衝進單元樓，渾身湿得像隻落湯雞。

 

剛到底樓甩了甩頭發，就聽見樓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

 

「救命啊！我兒子過敏了！！」

 

1601 的女人抱著兒子癱坐在樓道中央，男孩戴著蜘蛛俠面具劇烈抽搐，錫箔披風裹成一團。

 

她指尖發顫地指向我：「你——你身上帶的髒東西害的！」

 

鄰居們從門縫裡探頭張望，物業經理舉著傘衝了進來。

 

女人見人差不多了，扯開孩子衣領指著我：

 

「看看這疹子！他就是個移動病毒庫！」

 

男孩鎖骨處的紅斑蔓延成片，乍看像被潑了辣椒水。

 

「需要叫救護車嗎？」物業經理趕緊上前查看。

 

女人一把拍開他的手：「不行！我兒子對救護車警笛聲過敏！」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淡定掏出手機點開攝像她家陽臺的監控回放：

 

「巧了，半小時前你兒子還活蹦亂跳的。」

 

畫面中，男孩正讓女人往他鎖骨貼仿真疹子貼紙：

 

「等會兒聽見腳步聲就躺地上抽，抽得越慘媽媽越快給你買新面具。」

 

「這視頻是假的！」女人撲上來搶手機，鑲鑽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聲響。

 

「你篡改監控陷害我們！」

 

物業經理突然「咦」了一聲。

 

男孩抽搐時面具歪斜，露出半張臉——右眼下的過敏處新鮮紅潤，分明是剛用口紅畫的。

 

「這不是貼小廣告蹭的印子嗎？」保潔阿姨擠進人群，「我親眼看見他在電梯裡貼她爸媽的『恩愛告示』，撕下來時留的印兒和這一模一樣！」

 

突然，窗外閃電一劈，照亮了樓道，也照亮了女人慘白的臉。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孤兒寡母！」

 

她說完，又拽過兒子往我身上推：「去！去咬這個害人精！」

 

男孩踉跄著撲來，蜘蛛俠眼罩滑落，露出狡黠的眼神偷瞄我一眼。

 

我側身避開，他的袖口突然掉出個玻璃瓶，淡粉色液體在地面炸開。

 

女人尖叫著去撈碎片：「我的特制過敏原阻隔劑！兩千塊一瓶啊！」

 

「媽媽，這是你讓我灌的芬達……」男孩嘀咕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到了。

 

我：「你們倆真是千年難遇的人才……」

 

08

 

某天凌晨兩點，手機 APP 監控警報聲又刺耳響起。

 

我眯著眼點開軟件監控畫面，畫面裡 1601 的門悄然打開，穿連帽衫的高個子男人閃身而入。

 

夜視模式下，他後頸的蠍子紋身泛著青光。

 

我拖動進度條往回翻，得出總結：

 

過去兩周，這隻「蠍子」在深夜造訪七次，最短停留兩小時，最長一次直到天亮才離開。

 

每次進出時，1601 的女人都會提前關閉樓道燈，像在演蹩腳諜戰片。

 

最蹊蹺的是上周三，男人提著印有「XX 生物科技」的紙袋上門，五分鍾後，屋裡傳出摔東西的脆響。

 

女人的尖叫刺穿監控收音：

 

「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是不是！我早說過孩子是你的！」

 

「放屁！報告寫的是『不支持親子關系』！」

 

安靜一會兒，男人又壓低嗓音：

 

「你再鬧，信不信我把車禍的事捅出去？」

 

我返回監控畫面按下暫停鍵，截圖裡紙袋角落的 LOGO 清晰可見，全市唯一能做加急 DNA 檢測的機構。

 

次日傍晚，我蹲在健身房對面的奶茶店，隔著玻璃看「蠍子」給學員示範臥推。

 

他脖間的銀鏈隨著動作晃動，吊墜是枚縮小版奧特曼變身器，和 1601 兒子寶貝的那隻如出一轍。

 

手機突然震動，監控提示 1601 門開了，女人牽著兒子匆匆下樓，男孩依舊裹著錫箔披風，但面具換成了蜘蛛俠。

 

她蹲下替孩子調整松緊帶：「今天戴這個，奧特曼被壞人弄髒了。」

 

我轉移陣地，跟著她們拐進親子鑑定中心。

 

女人在前臺拍出一疊現金：「再加個保密協議。」

 

轉身時，她兒子正踮腳摸宣傳冊，蜘蛛俠眼罩滑到鼻尖，右眼下有條三釐米的疤，和車禍照片裡安全座椅的裂痕位置完全重合。

 

「媽媽，為什麼又要抽血？」男孩縮回手。

 

她擠出生硬的笑：

 

「因為你是被選中的超級英雄呀，抽完血……就能解鎖新技能了。」

 

深夜，監控裡再次出現「蠍子」的身影。

 

這次他拎著蛋糕盒，1601 的兒子雀躍著撲過去，蜘蛛俠面具歪在一邊：

 

「爸爸！你說今天教我後空翻！」

 

「說了別亂叫！」男人捂住孩子的嘴，警惕地看了眼攝像頭。

 

女人快步上前拉窗簾，卻沒注意漏了條縫。

 

我從縫隙中看見男孩興奮地比劃奧特曼手勢，男人敷衍地揉他頭發，後頸紋身隨著動作扭曲。

 

我拍下男人與孩子的同框畫面，用軟件疊加上車禍前的全家福，驚訝發現——1601 原配丈夫是圓臉眼鏡男，與「蠍子」的方颌深目毫無相似之處。

 

業主群突然彈出消息。

 

超敏寶寶守護者：

 

【某些人不要欺人太甚！我老公剛給我買了蒂芙尼項鏈！】

 

還配了圖，圖裡 1601 戴著婚戒的手搭在項鏈盒上，背景裡的男士皮鞋锃亮如新。

 

我放大圖片：玻璃反光中，茶幾上擱著吃剩的蛋糕盒，正是「蠍子」今晚拎的。

 

保存好所有視頻片段後，我給文件加了密，命名為《奧特曼の奇妙冒險》。

 

現在揭穿戲碼還太早，好獵人總要等獵物自己踩進陷阱。

 

09

 

隔天一大早，門鈴像催命符般炸響。

 

我透過貓眼看去，1601 的女人裹著黑色風衣站在樓道，帽檐壓得極低，手裡攥著個牛皮紙袋。

 

她身後，樓道燈忽明忽暗，像被掐住喉嚨的螢火蟲。

 

她嗓音沙啞地開口：

 

「開門！我知道你沒睡！」

 

「談談條件，否則我找人收拾你，讓你在這棟樓活不下去！」

 

我按下錄音鍵，把手機塞進睡衣口袋，緩緩拉開門縫：

 

「你兒子又對『午夜驚魂』過敏了？」

 

「少廢話！」她擠進門，紙袋「咚」地甩在茶幾上，露出一疊照片——全是我出入健身房、咖啡廳的偷拍。

 

「要麼刪光監控視頻，賠我十萬精神損失費，要麼明天全小區都會知道你性騷擾我兒子！」

 

我瞥見最頂上那張「借位照」。

 

走廊處我彎腰撿鑰匙，她兒子恰好站在身後，角度刁鑽得像三級片海報。

 

我拎起照片對著燈光：

 

「P 圖技術不錯，但你忘了我家監控是雲存儲？原視頻能證明我當時在撿硬幣。」

 

「那又怎樣！」

 

她猛地掀開風衣，腰間綁著臺老式錄音機：

 

「這裡面的哭聲、求救聲，足夠讓警察先帶走你審 48 小時！你知道被貼上『戀童癖』標籤的人會多慘嗎？」

 

我假裝被嚇到了，倒了杯溫水遞過去：「你先冷靜，錢的事可以商量。」

 

她愣了兩秒，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快服軟，隨即從紙袋抽出一份協議：

 

「籤完轉賬，我保證所有證據立刻銷毀。」

 

「行，但我得確認你手裡沒備份。」

 

我故作猶豫地轉著筆：「你得告訴我，這些『證據』是怎麼來的。」

 

她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簡單！我兒子假裝找你問事，你摸他頭的時候我遠程拍——」

 

「不是問這個。」我打斷她。

 

「是親子鑑定報告，你是怎麼造假的？」

 

空氣驟然凝固。

 

她指甲摳進沙發縫隙：「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