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明祭祖，老公偏要回去。

 

我以為是走個流程。

 

沒想到當天他全家給我一個下馬威。

 

凌晨四點，我被婆婆薅了起來準備祭品。

 

“這種事都是何家女人的活，你得學。”

 

為了老公說的金手鏈我忍了下來。

 

沒想到吃早飯時卻被婆婆趕下桌：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不能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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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看著低頭不語的老公。

 

反手將一桌子菜掀翻。

 

“我不能吃，我看你們誰敢吃！”

 

1.

 

凌晨四點，那扇老舊的木板門被拍得哐哐直響。

 

“兒媳，趕緊起床幫忙擺供品！

 

“清明掃墓可是頭等大事！哪還能賴在床上不起！”

 

我迷迷糊糊摸過手機，定睛一看，才四點！

 

咱們昨天可是奔波了一整天啊！

 

我滿心煩躁，一把扯過被子蒙住頭，抬腳就踹了踹身旁的老公：

 

“何毅宏，你快去處理下。”

 

老公磨磨蹭蹭地爬起來，沒過多久，房門外就傳來他和婆婆嘀嘀咕咕的交談聲。

 

就在我快要再次進入夢鄉時，老公卻把我搖醒了：

 

“老婆，醒醒，去幫媽搭把手。”

 

我費勁地睜開眼，一臉茫然地問：

 

“幹嘛？”

 

老公扭扭捏捏地說：

 

“就是，咱們來之前不是說好了嘛，你得給我點面子。”

 

這話一出口，我瞬間清醒，揪著老公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

 

“何毅宏，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之前可沒說要起這麼早！”

 

“哎喲哎喲，疼疼疼，老婆，快松手快松手。”

 

老公的腦袋隨著我的手轉，悽慘地叫起來。

 

我松開手，沒好氣地說：

 

“叫什麼叫，我也沒使勁兒。”

 

老公嘿嘿一笑，緊緊抱住我：

 

“我就知道老婆心疼我，等回去我給你買個金手鏈，好不好？

 

“就配合配合咱媽，畢竟都三年沒回來掃墓了。”

 

我嘆了口氣，推開老公，起身換衣服，一轉身卻看見老公還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你怎麼還不起來？”

 

老公翻了個身，抱住枕頭：

 

“準備供品是何家女人的事兒。”

 

我：“？！”

 

火冒三丈的我，一腳就踹在老公的屁股上：

 

“睡你的大頭覺，等我回去，看我不瘋狂購物！”

 

2.

 

才打開臥室門，就瞧見婆婆那張滿是贅肉的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被嚇得一哆嗦，尷尬地喊了聲：“媽。”

 

婆婆沒搭理我，一邊轉身一邊扔下一句話：“懶骨頭，趕緊跟過來！”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趕緊加快腳步跟上。

 

這時候，廚房裡已經堆滿了各種東西。第一次做這種事的我，特別不習慣，疊的金元寶歪歪扭扭，亂成一團。

 

婆婆一把奪過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金紙，大聲呵斥道：

 

“笨手笨腳的！好好的紙被你弄成啥樣了？”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婆婆，解釋道：

 

“媽，我以前沒做過這個，不太懂。”

 

婆婆臉色還是陰沉沉的，手上動作不停：

 

“看著，好好學！

 

“嫁到我們何家，就是我們何家的人，以後這些都得好好學。”

 

“哎，好。”我沒敢反駁，手腳麻利地跟著婆婆學。

 

可我實在在這方面沒天賦，疊出來的金元寶醜得沒法看。

 

婆婆偏頭一看，猛地用力一拍桌子，指著我罵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想氣S我？

 

“疊成這副鬼樣子，是要給我們何家祖宗看笑話嗎？”

 

我覺得挺委屈，還是壓著脾氣解釋：

 

“媽，我這是第一次疊，我覺得已經盡力了。”

 

婆婆更生氣了：

 

“盡力？盡什麼力！早說了我得早點和你們住一起，好好教教你。

 

“偏不聽，看看現在弄成啥樣了！”

 

我捏緊手裡的紙，剛要說話，大姑姐就衝了進來：

 

“咋啦咋啦？媽咋生這麼大氣？”

 

我驚訝地看著大姑姐，“大姑姐，你啥時候回來的？”

 

“昨晚十一點，看你和毅宏睡了，就沒叫你們。”

 

大姑姐看了看滿桌的金元寶，眼神又落到我身上：

 

“弟妹真厲害，疊了這麼多，應該不用我幫忙了吧。”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婆婆就輕聲細語地說：

 

“你還不回去休息？這兒有你弟妹就行了。

 

“昨晚那麼晚才回來，今天得好好歇歇。”

 

我手指一停，委屈地看向婆婆：

 

“媽，我和毅宏昨晚也很晚才到啊。”

 

婆婆臉色一變，冷哼一聲：

 

“又想偷懶？

 

“這都是何家兒媳該幹的！”

 

什麼何家兒媳！老公明明在我爸媽面前親口答應入贅！

 

難道他沒跟婆婆說？

 

見我發呆，大姑姐拉過我的手，拍了拍，輕聲安慰：

 

“弟妹，你別往心裡去，媽就是太想你們了。

 

“三年清明都沒回來祭祖，媽心裡有氣，讓著她點。”

 

大姑姐說完，轉頭哄了哄婆婆，慢悠悠地走了。

 

我咽下心裡的委屈，默默地繼續幹活。

 

3.

 

忙活了將近四個小時，我總算能松口氣了，趕緊回房一腳踹醒老公：

 

“何毅宏，你給我麻溜地起來！

 

“你個混蛋，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麼虧心事！”

 

老公一下子被驚醒，抱著被子，結結巴巴地說：

 

“什、什麼呀？我哪敢有事瞞著你啊！”

 

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你倒是說說，你媽咋不知道你入贅的事兒？

 

“她現在覺得三年沒回來祭祖都是我的錯！

 

“你入贅了我們沈家，不就應該祭我們沈家的祖嘛？！”

 

老公臉色一變，趕緊站起來，把我摟進懷裡：

 

“其實婚前我跟媽提過這事兒。

 

“可她反應太大，直接暈倒進醫院了。

 

“我不敢再刺激她，就改了口瞞著她。

 

“等過段時間，我跟媽解釋清楚，好不好？”

 

我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抿了抿嘴：

 

“那你可得快點。

 

“我今天累壞了，幹了好多活兒。

 

“你不是說是何家女人該幹的嗎，可大姑姐啥都沒幹！

 

“你說媽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沒把我當自家人？”

 

我埋在老公懷裡，看不見他的臉，隻感覺他輕拍我的手停了一下：

 

“絕對沒這回事兒，老婆你別瞎想。

 

“等會兒你好好歇著，等著吃飯就行。”

 

我疲憊地點點頭，和老公一起躺到床上。

 

剛準備睡，門外就傳來婆婆震耳欲聾的聲音：

 

“幹啥呢！還不趕緊出來準備早飯！

 

“一天天就知道偷懶！”

 

我氣得捶打老公：

 

“何毅宏！你看看這都是什麼事兒！”

 

老公邊躲邊喊疼，可我沒停手。

 

“砰砰砰”，又響又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還不出來？信不信我把這門給砸了？！”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雙手合十，無聲說著“抱歉，給我點面子”的老公，無奈地爬了起來。

 

4.

 

晨飯很豐盛，雖然都是我辛苦做的，但是看著美食，我的心情一掃陰霾。

 

等老公一家落座後，我立刻坐了過去。

 

但婆婆的眼風立刻掃了過來：

 

“坐什麼？我讓你坐了嗎？

 

“吃飯前我先給你說說規矩。”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老公，但老公隻一味的盯著面前的飯碗。

 

我抱臂，面無表情的看向婆婆：

 

“好啊，您說說看。”

 

看著為八風不動的模樣，婆婆立刻炸毛：

 

“看看，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有你這種態度對婆婆的嗎？”

 

大姑姐在一旁迎合：

 

“弟妹，這就是你不對了，媽好好跟你講話，你怎麼這副樣子。”

 

我轉頭看向大姑家，冷笑：

 

“我什麼樣子？我怎麼了？

 

“要我像奴婢一樣立在媽身邊點頭哈腰嗎？”

 

大姑姐臉上閃過尷尬，被我反駁了臉色不是很好：

 

“也不是這麼說，但你起碼要恭敬的等著婆婆發話。”

 

本來勞累一早上的我立刻炸了：

 

“大清早亡了，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婆婆“嗖”的一下站起身，指著我怒氣衝衝：

 

“沈雅婷！你別給臉不要臉！”

 

看著無動於衷的老公和不關己事的大姑姐，我不甘示弱的站起來：

 

“婆婆我看你才是，該管的不該管的注意下。

 

“還有保重下身體，別等會兒又暈過去醒不來了！”

 

婆婆目眦欲裂，拿起筷子朝我一扔：

 

“你竟然還敢詛咒我？”

 

我閃身躲開，語氣冷靜：

 

“什麼詛咒你，我是基於事實給的忠告，你之前不是暈過嗎？”

 

此話一出，我眼尖的看見了老公微僵的臉色，而婆婆和大姑姐更是一臉的疑惑。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公：

 

“何毅宏！你竟然騙我？”

 

老公一臉菜色，快速的抓著我的手，壓低聲音道：

 

“你先別激動，回放我跟你解釋。

 

“先吃飯先吃飯。”

 

折騰這麼久，我確實餓了，順著老公的力道坐到了桌子前。

 

但婆婆依舊不依不饒：

 

“吃什麼吃！

 

“不會下蛋的母雞，不能上何家的飯桌！

 

“等什麼時候有孩子了才能上桌！”

 

大姑姐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臉上有些幸災樂禍：

 

“啊，我還以為弟妹這次回來是有好消息了。”

 

我放下筷子，努力心平氣和的看向老公。

 

老公縮了縮腦袋，結結巴巴的說：

 

“確、確實有這說法。

 

“會影響何家運勢。

 

“老婆，要不然你端些菜回房吃？”

 

看著三人一臉理所當然的動筷，我心中冷笑，好樣的。

 

5.

 

我緩緩起身，在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一桌子菜掀翻。

 

“噼裡啪啦”的玻璃聲很快響起，緊接著是三人厲聲的尖叫“啊！”。

 

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咯咯”笑了起來：

 

“我做的飯我不能吃？

 

“好啊，我不能吃，我看你們誰敢吃！”

 

婆婆看著滿地的狼藉，發狠的瞪著我。

 

“沈雅婷！你在幹些什麼！”

 

婆婆的巴掌帶著風聲襲來時，我本能地偏頭躲過。

 

“反了天了！”婆婆的面孔扭曲，眉毛倒豎，“當初要不是毅宏非要娶你這種沒家教的......”

 

“媽！”老公終於從震驚中回神，阻斷了婆婆的話，伸手要拉我的胳膊。

 

我後退半步，呵，沒家教？

 

大姑姐嫌惡的躲開地上的狼藉，尖頭鞋跟碾碎一塊瓷片：

 

“我說什麼來著？沒教養的野雞，插上羽毛也......”

 

“啪！”我一巴掌呼了過去，眼神冰涼：“你們再敢說我沒教養試試？”

 

我家雖算不得名門望族，但市內前三的地位還是有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何毅宏一個農村出身的人，怎麼可能躋身大廠一線。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打S你賤人！”大姑姐邊罵邊撲向我。

 

我側身躲過，伸腳一絆，大姑姐直接撲在了飯菜上。

 

婆婆立刻心疼的扶起大姑姐：

 

“麗麗麗麗，你沒事兒吧？”

 

大姑姐艱難的站了起來，看著微紅的膝蓋和新衣上的汙漬，大姑姐直接大哭了起來：

 

“何毅宏你是S人嗎？就這樣看著你姐被欺負？”

 

我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何毅宏，這會兒他也回過了神，黑著臉，隻是不敢對我動手：

 

“沈雅婷，這是我家，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家人？”

 

我冷笑看著他：

 

“尊重是相互的。

 

“請問你的家人尊重我了嗎？

 

“一大早我就起來忙東忙西，，沒做過的事情我都在認真學。

 

“結果你們怎麼對我的？

 

“婆婆一整天對我沒好臉色，大姑姐隻會在一旁煽風點火，而你就是個鹌鹑。

 

“我做得飯還不想讓我吃，要給我力規矩？

 

“還諷刺我不能生育，沒有教養？

 

“我看最沒教養的是你們！”

 

婆婆氣急，指著我罵道：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和毅宏結婚這麼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我教訓你怎麼了？

 

“離婚！必須離婚！”

 

我不耐煩的打下婆婆指著我的手指，對著老公露出耐人尋味的笑：

 

“你也覺得我們沒有孩子是因為我的問題？”

 

老公撇開臉躲開我的目光，雙拳握緊，悶聲道：

 

“你家就你一個，指不定你家風水真的有什麼問題……”

 

“哈哈哈哈”我捧腹大笑起來，直到笑夠了，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摁下心頭湧上的酸澀，緩緩拿出手機。

 

6.

 

我打開一份電子報告，將屏幕懟到三人的面前：

 

“看見了嗎？弱精症。受檢人，何毅宏，看清了嗎？

 

“沒看清我可以發給你，你們仨仔細看看。”

 

我手指點了點，將報告發給了老公，不顧三人如遭雷轟的狀態，氣定神闲的坐下。

 

等了許久，老公才顫顫巍巍的開口：

 

“老婆，這，這不是真的吧？”

 

我聳了聳肩膀，歪頭笑道：

 

“不信的話，你或許可以去醫院做個檢查？”

 

這報告嘛，半真半假，但不妨礙我拿出來恫嚇住他們。

 

而且我知道老公不敢，他愛面子。

 

這也是我一直留給他的臉面。

 

這句話似抽幹了老公所有的力氣，他無措的跌坐在地上，低垂著頭。

 

婆婆和大姑姐這會兒氣勢全消。

 

“雅婷啊，這這，你想想你們夫妻感情那麼深厚……”

 

婆婆諾諾開口，在我冰涼的目光中漸漸消了聲。

 

大姑姐一臉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對模樣，親昵的要挽著我的肩膀。

 

我毫不留情的躲過，偏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大姑姐尬笑了幾聲，搓搓手：

 

“弟妹啊，剛那些都是誤會，你得和我弟好好過日子啊。”

 

我站起身，看著挫敗的老公，有些恨鐵不成鋼：

 

“老公你記住了，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不管有沒有孩子。

 

“但今天確實讓我失望了，我們能不能繼續生活下去，就看你的表現了。”

 

話一出，婆婆和大姑姐立刻喜笑顏開。

 

老公更是滿眼希翼的看著我，眼眶微紅，拉著我的手承諾道：

 

“老婆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

 

雖然暫時原諒了老公，但我對婆婆和大姑姐還沒氣消。

 

我忽視兩人，指使老公去給我買早餐，吃完後直接躲到了房間裡。

 

接下來的一整天，婆婆都沒敢再讓我幹活，也不敢來打擾我。

 

我待在房間裡樂得自在。

 

且時不時的出去看看忙碌而又疲勞的老公和大姑姐。

 

大姑姐雖不高興，但沒敢說什麼。

 

等到要上山祭祖時，婆婆扭扭捏捏的開口：

 

“何家一般是沒有女人上山祭拜的。

 

“不過你和毅宏如此恩愛，要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