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耐煩地閉了閉眼，除了要錢，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

“七年，五十萬，多的不要了。”

 

電話那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好！你這麼愛錢錢是吧，

 

下個星期我就和雲杉舉行婚禮，想要錢，自己來拿！”

 

說完，厲旭就惡狠狠把電話掛了。

 

李洵心疼地看著我，“周周，我......我存了五十萬，我都給你。

 

你，能不能別去？”

 

我搖了搖頭，“別擔心，這筆錢我必須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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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在撥號鍵盤上按下從未忘記卻七年沒聯系的號碼。

 

曾經，為了和厲旭在一起，

 

我和家裡斷絕了關系。

 

“媽。”

 

電話通了，聽到我的聲音，我媽泣不成聲。

 

眼淚也從我的眼角流下，“媽，我想回家。”

 

13、

 

厲旭婚禮那天，李洵陪我一起過去。

 

到了婚禮現場，厲旭便攬著雲杉親密地走過來。

 

看到我，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豔，但很快又壓制下去，一臉鄙夷。

 

“周周，沒能嫁給我，很失望吧？”

 

雲杉也在旁邊嬌羞地說：“周周姐，就算你告訴我，

 

阿序是為了我們家的錢才和我在一起，我也會嫁給他。

 

我和你不一樣，我愛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錢。”

 

今天我穿著聖羅瀾當季最新款的裙子，還有前些天拍出天價的珠寶，

 

隻可惜，兩人沉浸在自己的表演裡沒有發現。

 

“厲總，我是來要錢的，五十萬，準備好了嗎？”

 

厲旭見我對他的豪華婚禮一點反應都沒有，氣急敗壞，

 

“你的眼裡就隻有錢是吧？”

 

“那是我沒日沒夜打工轉給我愛人的錢，不是你，

 

所以，請你一分不剩的還我。”

 

我拿出一張轉賬清單，上面隻有出，沒有進。

 

甚至有的打款隻有10.99元，

 

曾經為了厲旭，我可以分文不剩，是真的連一分錢都轉給他了。

 

因為我以為，他愛我。

 

可現在看來，我是多麼可笑。

 

14、

 

看到那張清單，厲旭也回憶起我對他的好，

 

聲音放軟了些，“周周......”

 

“厲總不是想欠錢不還吧，”

 

我倒是忽然拔高了聲音，周圍人都看過來，

 

厲旭礙於面子，這才咬著牙把錢轉給我。

 

“慢著，”雲杉這會兒終於不裝了，

 

“我記得你和我籤的協議是做保姆三個月，

 

現在時間還沒到，你得留下給我打雜。”

 

我揚唇輕笑，“當然可以。”

 

“周周。”

 

李洵想要阻止，但我拍拍他的手，

 

“別怕，你以為我是吃素的？”

 

我端著酒杯盤跟在厲旭和雲杉後面，到客人面前，

 

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士對著我說：“哎呀，一看你就是新娘子，果然漂亮又有氣質。”

 

雲杉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厲旭竟然一句話沒說。

 

可我受不了這惡心，“您認錯了，我隻是雲杉小姐的保姆。”

 

“保姆？”

 

一道威嚴又帶有怒氣的聲音出現，“誰敢說你堂堂周氏集團的千金小姐是保姆！”

 

15、

 

我衝著父親眨眨眼，“周總，是雲杉小姐要我留下來完成保姆工作的。”

 

父親？

 

厲旭一臉震驚地看著我，“這不可能......”

 

“而且啊，”我端著盤子，把酒遞到厲旭面前，

 

“堂堂天意集團總經理厲旭，厲總，還拿我掙的保姆工資養小三呢。”

 

“哦，小三就是雲杉，兩人還當著我的面演活春宮。”

 

周圍人一聽皆是竊竊私語，

 

雲杉漲紅了臉，“那是你自願的！”

 

“自願？”

 

我眼神一凌，發出冷笑，

 

“如何個自願，正好，我這裡有個新婚禮物要送給你們。”

 

我打開音響，將話筒對準揚聲器，

 

裡面傳來雲杉那慣常嬌媚的聲音。

 

“哥哥，你當真要讓我嫁給別人嗎？”

 

另一個聲音回答，

 

“當然舍不得，但是為了咱們的未來隻能讓你委屈一下。”

 

“那你想讓人家怎麼做？”

 

“我知道厲旭有個談了七年不離不棄的女朋友，她現在在找工作，

 

你把她高薪聘進家裡當保姆，讓她親眼看見你和厲旭親熱，就會知難而退了。”

 

“到時候，你和厲旭結婚，我們就把他的公司掏空，遠走高飛。”

 

雲杉嬌笑，“哥哥你真壞，虧他還以為我們會跟他談合作，

 

其實我們家早就破產了。”

 

“哥哥沒有你壞。”

 

很快，錄音裡傳出浪叫和粗重的喘息，現場的人都瞪大了眼。

 

忽然有人大喊，

 

“我聽出來了，剛才那錄音裡的男人是雲杉的親哥哥，雲飛！”

 

“天呢！他們兄妹亂倫啊！”

 

16、

 

“你們別胡說！”雲杉慌張地看向厲旭，隻見他臉色鐵青。

 

“是不是讓雲飛說句話不就得了？”

 

“就是就是。”客人們在一旁奚落。

 

然而雲飛一直S咬著嘴唇，不發一詞。

 

“你這個賤人！”

 

厲旭正要揮手打向雲杉，被我開口打斷。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呢。”

 

我拿著話筒，一步步走向他，

 

“後來雲杉發現我並沒有當場指認你，所以在我住院流產當晚，

 

故意說是我告訴她，你是為了生意才和她在一起，

 

不然這場婚禮，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厲旭皺著眉，“流產？”

 

我淡淡一笑，“啊，厲總還不知道吧，

 

你拋下我去哄怕黑的雲杉，留我一個人在醫院昏迷時，我流產了。

 

你還帶著你們吃過的剩飯來看望我，記得嗎？”

 

厲旭忍不住走近我，“你、你為什麼不說.......”

 

“我說啦，我讓你叫醫生，

 

可你急著要和雲杉一度春宵，哪裡管得了我的S活。”

 

厲旭這會兒終於慌了，

 

“周、周周，我......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好嗎？

 

這場婚禮，本來就是辦給你的。”

 

“我？新娘的名字不是寫著雲杉麼？”

 

見場面一度失控，雲杉尖聲指著我說，

 

“你的錄音是偽造的！你就是想陷害我，搶走厲旭！”

 

“搶他？他算個屁。”

 

17、

 

這會兒李洵也站出來說，“我是雲衫的司機，

 

她和她哥哥就是在車上做的那事，我有車載錄像。”

 

說著就要往幕布上投屏。

 

“不，不要！”雲杉驚聲尖叫，坐實了這件事情。

 

周圍的人都目露鄙夷，“親兄妹亂倫，真是惡心。”

 

“你這個賤人！”

 

厲旭那一巴掌終於揮了下去，將雲杉打倒在地。

 

他轉過身，討好地看著我，

 

“周周，我們結婚好嗎？這場婚禮，可以為你舉行。”

 

我冷笑一聲，拿著話筒說，

 

“各位，看清天意集團總經理的面目了嗎？

 

以後，你們誰還敢跟這種人合作。”

 

“我看你們誰敢！”父親掃視一圈，

 

“誰敢跟天意集團合作，誰就是跟我周氏作對！”

 

賓客們都不敢說話，這可是皇城首富周氏集團啊，誰敢。

 

李洵這會兒也有些局促不安，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走下臺，對李洵笑了笑，

 

讓他把一個行李箱拿過來，打開，裡面是五十萬現金。

 

“這是我不做保姆的違約金，

 

既然你那麼喜歡錢，都給你好了。”

 

我抽出一沓現金，抽鞭子似的扔在厲旭臉上，

 

“反正你和雲杉已經領證了，都是一家人，誰收都一樣。”

 

我面無表情，把一摞摞鈔票砸到他身上。

 

漸漸地，他跪下來，涕淚橫流。

 

“周周，如果你能消氣，打S我都可以。”

 

“然後我離婚，我們和好行嗎？”

 

18、

 

“和好？你配嗎？”

 

我是首富千金，你算什麼東西。”

 

我讓李洵放下箱子，親密地挽著他胳膊，

 

“而且，我有心上人了，就是李洵。”

 

李洵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朝他繾綣一笑，

 

“你值得，我喜歡你。”

 

“不可能！他就是個臭司機！他憑什麼比得過我！”

 

厲旭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

 

“憑什麼？就憑我愛他！他也愛我！”

 

聽到厲旭貶低李洵，我馬上就要壓不住怒火，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我不信，我不信！你愛的是我！最愛你的也是我！”

 

厲旭像瘋了一樣，朝後面大喊，

 

“秘書！秘書！把我的文件拿來！”

 

他跪在地上，把一份籤過字的文件給我看，

 

“周周，周周，你看，我是真的愛你的。

 

包子鋪倒閉欠債是我對你最後一個考驗，

 

你去當保姆幫我還債，成功通過了。

 

我在市裡給你買了三套房，還有天意集團一半的股份，

 

隻要你籤字，這些都是你的。

 

你看落款，你看日期，早就定好了。”

 

李洵聽完有些緊張地看著我，他害怕，害怕我回心轉意。

 

誰知我不為所動，

 

“厲總，我記得你說，因為怕我圖你的錢才裝窮。

 

在你心裡，愛你錢的人就是不愛你，

 

可為什麼，你現在卻要拿錢來證明你愛我呢？”

 

“可不可笑。”

 

“曾經我瞎眼看上你，七年，為你還了所謂五十萬之多的債務，

 

沒日沒夜打工賺錢。”

 

“可你呢，拿著我辛苦掙來的錢去討小三開心，

 

還讓她拿我的錢給我發工資，你可真是會做生意。”

 

厲旭還在狡辯，“不，我隻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

 

我隻是想多掙點錢，給你更好的生活。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19、

 

我已沒有耐心和他繼續糾纏下去，挽著李洵離開，

 

“走吧，我們回家。”

 

可李洵忽然卻放開我的手，一臉愧疚，

 

“對不起周周，我騙了你。”

 

我眉頭一皺。

 

隻見他走上臺，拿過話筒，單膝跪地，

 

“對不起周周，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司機，我是李氏集團的董事長。

 

那一天，你在我們公司門口發傳單，我對你一見傾心。

 

打聽到你在雲杉家做保姆之後，我立馬安排人讓我成為雲家司機。

 

我知道你不喜歡欺騙，你能原諒我嗎？

 

我願意把所有的都給你！”

 

李氏集團？那可是比周氏還要富有的國際集團，多少人想進都進不了。

 

我有些震驚，但心裡更多的是感動。

 

我走過去，把手遞給他，“罰你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周圍響起陣陣掌聲。

 

“周周，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忘記這七年感情！”

 

厲旭還在糾纏，我毫無感情地掃他一眼。

 

“七年，送你了。

 

曾經在我肚子裡的孩子，用生命才換來我的自由，我要珍惜。”

 

說完，我終於和李洵離開。

 

而父親更是一聲令下，“給我砸，把這裡給我砸個幹淨！”

 

保鏢們一擁而入，伴隨著東西碎裂的聲音，

 

還有許多人在高聲大喊，

 

“厲總，您這樣的人我們合作不起，

 

鄭氏宣布，將永遠不再和天意集團有生意往來！”

 

“汪氏集團也是！”

 

“趙氏集團也和天意集團永不合作！”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此消彼長。

 

豪華婚禮頃刻消失，隻剩令人絕望的打砸聲和憤慨聲音。

 

而厲旭還跪在原地，手裡攥著那份文件，不停喃喃，

 

“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

 

20、

 

他追了出來，看到我和李洵的背影衝過來，

 

“周周，周周！”

 

我懶得回頭，李洵更是直接開車門護著我坐上去。

 

厲旭見狀，立馬扒著窗戶，用力拍，

 

“周周，你還記得你最喜歡的那條裙子嗎？

 

我給你買了，就放在我們住的出租屋。

 

對了，那間屋子我也早就買下來了，

 

你和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聽到這裡，我更是一陣惡心。

 

“差點都忘了，”

 

我拿出車後座的一個袋子，裡面撞著一條有白色可疑汙漬的丁字褲，

 

“我回去拿東西的時候看到的，本來剛剛想送你，結果忘拿了。”

 

“她騙你是我告訴她，也就是我流產那晚，你就是在出租屋哄的她吧。

 

她怕的黑，就是出租屋裡的黑。

 

醫院的病床的確不夠大，那出租屋的，她還睡的舒服嗎？”

 

厲旭面如S灰，沒想到我什麼都知道。

 

他跪下來，不停用頭磕著車窗，

 

“對不起周周，我什麼都不要，

 

我隻要你，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

 

這是我的所有的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不屑一顧，拿著銀行卡看了一會兒，

 

“你覺得，今天過後，你這卡裡還能有錢嗎？”

 

銀行卡被我扔出車窗，輪胎在上面狠狠壓過，

 

我和李洵揚長而去，隻剩厲旭跪在原地又哭又笑。

 

21、

 

一轉眼，到了冬天，我和李洵在潔白的雪地裡打雪仗。

 

遠處一個佝偻身影正縮在角落看著我們。

 

李洵眼神一暗，“他又來了。”

 

“不管他。”

 

我親了李洵一口，繼續往他衣領裡塞雪。

 

那個佝偻身影就是厲旭，

 

他彎了彎凍僵的手指，眼含熱淚地看著我們。

 

原來，那場婚禮結束之後，許多公司都放棄了和天意集團的合作。

 

天意集團本就周轉不開，再加上雲杉和他哥哥，

 

利用和厲旭的婚姻關系，暗地裡把厲旭的財產轉移了個幹淨，

 

逃到國外，瀟灑快活去了。

 

而厲旭，因無法支付工人工資，被拖到工地，暴打一頓，

 

失去了一隻眼睛和斷了一條腿。

 

他沒有錢去醫院，便落下了終身殘疾。

 

但他仍是每天爬到我家門外，偷看我。

 

一開始，家裡還會找人把他趕走，

 

後來發現他是個廢物，便不再理睬，由著他去。

 

今年冬天異常寒冷，連常年不下雪的江城都鋪了一片白。

 

厲旭眼前卻越來越黑，最終永遠閉上了眼。

 

離世前，他呢喃一句，“周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