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有這樣的不解之緣。」

走出孤兒院時，在旁邊一直充當沉默的陪伴者的傅沉才緩緩出聲。

 

09

 

陸昭昭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高。

 

有時候一天打上三四個。

 

但我全都置之不理。

 

見我沒理睬過，陸昭昭開始朝我的號碼狂發信息。

 

從一開始簡單的要錢和數落，到後面越來越誇張、癲狂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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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沒勸住我，我怎麼會過來？

 

「你早就預謀好了吧？一開始就是你勸爸媽別管我的。

 

「你個婊子是不是早就想把我騙走？

 

「你以為你很牛嗎？

 

「不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陸申，你怎麼就這麼歹毒？

 

「我恨你，你給我等著。」

 

她對著真正讓她痛苦的婆家不敢吭聲，而是把怨恨都放在我身上。

 

像是之前她的所有舉動都是我逼迫的。

 

荒謬。

 

面對她的消息，我毫無波瀾，全然當作沒看見，穩步推進自己的計劃。

 

在集團裡接手的好幾個大項目，全都完美完工。

 

10

 

父親把我安排到了經理的位置後，自己沒再出現在集團。

 

可以說是對我莫大的信任。

 

雖說是同等為經理，但很顯然，傅沉已經把我視為父親必然的接班人，所有事情都會事無巨細地告訴我。

 

這天我把落在家裡的工作表遞給傅沉時，不速之客出現了。

 

許久沒見過面的陸昭昭站在我面前。

 

隻有她一個人。

 

連行李箱都沒拿。

 

皮膚黑了不少，眼窩凹陷。

 

穿的還是坐火車前的那件。

 

隻是很明顯沒走之前得體，衣服皺得不成樣子。

 

名牌普遍都很脆弱，經不起水洗。

 

看來她的好丈夫沒有給她買別的衣服。

 

怎麼去了這麼久婆家，來來回回穿的還是走的時候帶去的那幾件？

 

看著傅沉和我一同從家裡走了出來。

 

她上下打量了傅沉一番。

 

他剛走遠，陸昭昭就嗤笑了一聲。

 

手指繞著碎發，出言難聽。

 

明明門剛開時，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見是我出來就開始虛張聲勢。

 

「我剛走，就勾搭上我不要的垃圾了？

 

「當窮人當慣了，就喜歡吃別人剩下的，撿別人不要的？」

 

我微眯眼。

 

狗改不了吃屎。

 

陸昭昭也就這點格局了。

 

腦子是戀愛腦，看見男女一起出現就想到談戀愛。

 

傅沉是之前陸父陸母有意撮ṱú₃合給她的對象不假。

 

但她顯然忘記傅沉還是陸氏集團的經理。

 

還有一種關系，叫上下級。

 

天已經暗了下來，我看向時鍾。

 

客廳裡的法式時鍾不偏不倚指到了八點。

 

「沒地方去？還來這裡做什麼？」

 

我擋在門前，俯身看向陸昭昭。

 

「你問得真好笑，這是我家。

 

「陸申，我現在給你面子不和你吵，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站在兩個臺階之下，必須要仰視才能和我交流。

 

「這不是你家，這是陸家，你不是斷絕關系了嗎？

 

「更何況，你好像本來也不姓陸吧？」

 

我斜睨了她一眼，隻感覺一陣好笑。

 

鳩佔鵲巢，就是如此吧？

 

說我被親生父母認回是攀陸家大樹，我和父母的手下在一起交流就是勾搭她陸昭昭不要的東西。

 

話說回來，我還沒找她媽算賬呢。

 

「陸申你在放什麼狗屁？

 

「你瘋了嗎？我爸我媽怎麼放你這條瘋狗在這擋門？」

 

她話還沒講完，空中響起一記響亮的耳光。

 

陸昭昭嬌嫩的臉上瞬間浮現出紅色Ťũ̂⁵的印記。

 

「你敢打我？！」

 

她怔怔地看向我。

 

我冷笑一聲。

 

視線掃過她身上一寸又一寸。

 

「打的就是你。

 

「我們家結交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弄了這麼出丟人的破事，搞得ţű³四下都在嚼舌根，把臉丟盡了現在知道回來了？

 

「當初勸你的時候好說歹說，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現在吃到苦頭了，知道回來找我們善後，給你擦屁股了？哪有這麼好的事。」

 

「用不著你善後，我找我爸媽！

 

「當初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去？」

 

陸昭昭咬牙切齒。

 

我冷眼，拽住她頭發。

 

逐字逐句，從嘴裡慢慢吐出。

 

「是你自己犯賤，要我給你回憶回憶嗎？

 

「這不是你想回就回的地方。」

 

幹枯的頭發被我牢牢抓在手心。

 

「爸媽已經被我安排出去旅遊了，手機號我也貼心換成了新的，現在可不是你賣慘就能討到便宜的時候。

 

「天也晚了，你不是獨立有自己的想法嗎？那就自己解決住宿吧。」

 

看著陸昭昭狼狽吃癟的模樣，我感覺心情無比舒暢。

 

事情鬧得這麼大，和公司有業務聯系的其他老總就是不提，也肯定都知道了。

 

丟人至極。

 

這件拿不上臺面的事情把父母的情緒鬧得一團糟，整天唉聲嘆氣。

 

隻有忽然出現能繼承陸氏的我讓他們覺得寬心。

 

在我安排之下，他們去散心，一時半會兒可回不來。

 

說到底，陸昭昭也不過是條蛇裝的假龍。

 

而我才是陸家真正的女兒。

 

之前的親情就算再濃，也會被陸昭昭消磨掉。

 

要是陸昭昭聽話懂事，那還可以當吉祥物養著。

 

但如果她一天到晚四處找事，隻會添麻煩。

 

好說歹說沒用，那情分估摸著也就到這了。

 

這麼大的人了，你不是要尋求獨立嗎？

 

那也該放你去獨立生活了。

 

合情合理。

 

我和爸媽說，他們也會同意。

 

「要點臉吧，都這麼大了。

 

「你是媽寶嗎？什麼都要爸媽善後。

 

「況且還不是你親爸媽。」

 

我彎起唇角，低頭輕聲。

 

「救世主，現在先救救自己吧。」

 

11

 

為了更好更快地接管父親的工作，幫他管理好偌大的陸氏集團。

 

我最近忙得歇不下腳。

 

沒想到在我忙著審核新的項Ţû⁺目時，舊公司老板的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老板聲音裡盡是疲倦。

 

「你親人跑公司來大鬧了，我說你已經離職了她也不聽。」

 

陸昭昭居然賴在我舊公司不走了。

 

我本來不想去。

 

但聽她見我遲遲不現身, 作勢就要踹公司大門，我隻好過去。

 

下車看見她提著一個大屁股坐在公司門檻上的樣子, 我差點沒被氣笑。

 

怎麼說陸昭昭也被教了這麼多年, 怎麼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我剛走過來, 陸昭昭對我翻了個白眼。

 

「現在知道S出來了？

 

「怎麼, 你害怕到班都不敢上了？」

 

她撲哧笑出聲。

 

看向我的眼神愈發輕蔑。

 

眼睛上ṱű̂⁰下打量完我之後，又看了看我的車。

 

隻是這麼一看, 她再也笑不出來。

 

「你從公司過來的？」

 

她臉色鐵青, 這一句近乎是尖銳地叫了出來。

 

「你在那上班了？

 

「你憑什麼？」

 

我面無表情盯著她。

 

「憑實力。

 

「而且，那是我家的。」

 

聽到這句話的陸昭昭像是瘋了般，面目開始扭曲。

 

「你家？

 

「我先進的陸家，明明我才是陸家的女兒。」

 

她咬牙切齒，眼睛猩紅, 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

 

「陸申, 是你逼我的。」

 

下一秒，在我沒設防的情況下，她突然暴起，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捅進我的身子。

 

這次，她選的是一把鋒利尖銳的刀。

 

看來她學到了很多。

 

劇烈的疼痛感襲來。

 

可這不是前世, 我的胳膊沒有受傷, 手上完全使得上力氣。

 

我的力氣很大。

 

我和任何人都沒有說過。

 

這都多虧了在山溝裡挑水砍柴的十年。

 

我反手鉗制住陸昭昭。

 

刀從她手裡無力地脫落。

 

我一腳踹到了遠處。

 

「苦難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我逼你的。

 

「陸昭昭, 要怨就怨你自己。」

 

驚恐的好心路人撥打了報警電話。

 

其他人上陣幫我困住陸昭昭。

 

陸昭昭完全失去了理智, 朝著我怒吼。

 

「是你把我人生毀了。

 

「你個臭婊子。

 

「陸申你不得好S。

 

「你憑什麼不勸我？」

 

尖銳刻薄的聲音近乎要刺穿周圍人的耳膜。

 

而她的抱怨才剛剛開始。

 

陸昭昭罵完我，忽然想到什麼又開始罵起她的親媽。

 

「都怪她，為什麼她不把你直接掐S？

 

「為什麼不把你砸S？

 

「為什麼要讓你回來？

 

「廢物。

 

「為什麼你不S？陸申, 你去S，去S。

 

「我要S了你。」

 

所有錯誤都是別人的。

 

她一點錯都沒有。

 

12

 

父母得知這個消息後，連夜趕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

 

陸昭昭除了被審出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原因之外，還被審出了一些別的。

 

她居然和她的親生母親, 早早就見過面。

 

見面時間遠早於我被認回陸家的時間。

 

也就是說，她在我沒被找回時, 就知道了自己的假千金身份。

 

她巴不得被賣去山溝的我早S透了, 這樣她就能一輩子帶著這個秘密光鮮亮麗地活下去。

 

為什麼見到陸父陸母找回我時臉黑，為什麼給她親生母親求情。

 

為什麼不管我幹不幹涉她的生活，她都恨我。

 

一切都有了答案。

 

聽到這個消息的父母, 沉默了。

 

他們之前為了尊重陸昭昭，把是否處置她母親的權力交給了她。

 

沒想到居然弄出這種事情。

 

13

 

這次，父母沒有再猶豫。

 

不僅把陸昭昭送了進去, 還連同把她的母親給送了進去。

 

探監那天，隻有我一個人。

 

陸昭昭看見我, 視線恨不得把我的肉剜下。

 

她嘶吼著, 憤怒地看向我。

 

唾沫星子掉了一地。

 

隔著厚厚的玻璃，我聽不清她講的話。

 

當然, 她也聽不清我說什麼。

 

見她說累了，我笑了笑。

 

朝她輕輕說了幾個字。

 

隨後站起身。

 

身後，陸昭昭再次暴怒。

 

這次聲音尖銳到隔著玻璃我都能依稀聽清。

 

「你說什麼？

 

「你說的是什麼？

 

「陸申, 你他媽站住。」

 

我腳步愈發輕快。

 

我不需要聽懂她的。

 

但她一定在乎我開口說了什麼。

 

那麼在往後的許多年裡，請你在牢裡一直揣摩吧。

 

陸昭昭，我發自肺腑地恭喜你。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