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年我坐高鐵回家，後座的小男孩一直用力踹我的椅背。

 

我回頭禮貌說請不要踹我，誰知男孩父親不高興了，他和小男孩換了位置，將腳伸到了我頭上。

 

他腳踩在我新洗的頭發上，用力蹬了一下。

 

臭味燻天，我被蹬得頭暈目眩。

 

禮貌已耗光，毒婦即將上線。

 

1

 

我的後排是一家三口。

 

剛看見他們時，我想起了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坐火車的場景，感覺心裡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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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後背被狠狠戳了一下，我一回頭，後排的小男孩正使勁踩著我的座椅。

 

我衝他笑了笑，將手中的零食遞給他吃：「小朋友，新年快樂啊！你把腳放下來好不好，阿姨給你好吃的。」

 

小男孩伸手拿了我一片薯片，腳卻沒有放下來。

 

他再想拿第二次的時候，我收回了薯片：

 

「小朋友把腳放下來，阿姨再給你零食。」

 

旁邊的男人黑了臉：「你一個大人，跟個小孩子斤斤計較什麼？」

 

「大過年的，大家都不容易，就不能相互理解一下嗎？」

 

明明是他家孩子讓別人不自在了，我覺得一個大人沒必要和小孩子計較，才用給零食的方式哄著他。

 

這男人非但不管教自己的孩子，反而教育起我來了！

 

我站起身來回頭直視著他：「到底是誰沒素質？」

 

男人沒想到我會直接和他對質，我們的對話引得周圍的乘客全部看了過來。

 

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不太友善，男人才悻悻地讓小男孩收了腳。

 

我見他有所收斂，便重新坐好準備觀看提前下載好的綜藝節目。

 

戴耳機前，我聽到後面男人對小男孩說了一句：「不要和惡人糾纏，這種人就是下三濫。」

 

然而我並沒有因此破壞好心情，剛才不過是回家前的一點插曲，畢竟大家也沒有撕破臉。

 

後來旁邊有人睡著了，我怕自己看綜藝會笑出聲來，便關了手機。

 

這時候後面男人又罵了一句：「沒素質。」

 

都過了半個小時了，我覺得他應該是在吐槽別人，肯定和自己無關。

 

我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

 

後面突然又踹了我一腳，害得我差點把水灑出來。

 

還沒來得及擰好瓶蓋，後面又連續踹了我幾腳，而且力度十分大。

 

礦泉水灑了一地，把旁邊的乘客也驚醒了。

 

我連忙一邊道歉一邊俯下身子擦水。

 

等我回頭的時候，發現男人正在給他兒子豎大拇指。

 

對上我的眼神，他猥瑣道：「小姑娘，水挺多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坐在最外側的女人也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我問他家裡有沒有女人，他是不是經常這麼和他媽說話。

 

結果女人尖著嗓子喊道：「你這小姑娘怎麼上綱上線的呢！從你上車開始，挑了我家孩子毛病又挑大人毛病！」

 

男人陰陽怪氣道：「哎呀！開個玩笑嘛，你哪來的這麼大反應？」

 

我懟道：「你們一家人什麼成分啊？我剛才好聲好氣地和孩子商量，你們倒好，反過來就教唆孩子做壞事！」

 

「通過這位金針菇惡心的發言，我才知道原來孩子的壞事都是家長教的！」

 

男人漲紅了臉，質問我誰是金針菇。

 

我冷笑著盯著他，上演了一場女凝。

 

男人氣得罵我不要臉，他說我小題大做，大過年的還要給路人添堵。

 

女人說怪不得我過年一個人回家，脾氣暴躁成這樣根本嫁不出去。

 

當牛做馬一整年的打工人好不容易放了假，結果又遇到這種事。

 

此刻我怨氣衝天，臉色越來越難看。

 

夫妻倆還要罵我，見我面容陰沉得厲害，他倆愣了一下。

 

這時其他乘客勸道：「行了，別吵了！大家都各退一步。」

 

「大過年的，大家都和氣一點！」

 

旁邊的大哥勸我：「小姑娘，別理這種人。」

 

2

 

我們在乘客的勸架中，紛紛坐回了位子。

 

雖然氣氛有些凝結，但是好在不與奇葩糾纏了。

 

身後的男人與小孩換了位置，我覺得鬧劇應該就這樣結束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高鐵上的暖風開得不是很足。

 

旁邊的大哥說我可以拉下窗簾，他不介意黑一點。

 

我聽到後面男人拉窗簾的聲音，他的後排窗簾也拉上之後，我們這裡會更暖和一些。

 

後排的男人拉了半天沒有拉下來，於是我回頭幫忙拉了下來。

 

結果他自顧自說了一句：「這樣空氣就更不流通了！」

 

我不明白他既然想讓空氣流通，幹嘛還拉上窗簾。

 

結果下一秒，男人就脫了鞋，將腳搭在了我的座椅上。

 

濃濃的腳臭味瞬間充斥在了我狹小的空間內，我被惡心得幹嘔了起來。

 

而那隻腳卻仍然高高翹在我的座椅上，我氣得對他吼道：「把你的髒腳拿開！」

 

對方不理會我，一直低頭看手機。

 

我對女人說道：「讓你老公把腳拿開，還有沒有點素質！」

 

女人怪笑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理我。

 

小男孩更是用手假裝手槍，指著我射擊。

 

旁邊大哥看不下去了：「你們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趕緊把腳拿下來！」

 

周圍的指責聲越來越大，大家沒想到竟然有這麼惡劣的人。

 

男人油鹽不進，他得意地笑著閉上了眼睛，戴上耳機幹脆不聽周圍人的聲音。

 

我氣得渾身發抖，意識到即使所有人罵他們一家三口，他也不會放下腳。

 

我強裝鎮靜地將他的行為拍了視頻，然後將乘務員叫來了。

 

乘務員直接摘下他的耳機，對男人揚起了標準微笑臉：「這位先生，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影響其他乘客。」

 

男人道：「我就不注意又怎麼樣？誰讓她欺負我兒子的！我沒踹她的座椅，也沒打她。你們憑什麼說我影響她了？」

 

我冷聲道：「你的腳太臭了，我們整個車廂的人中毒了怎麼辦？！」

 

旁邊大哥忍無可忍，戴上手套直接將男人的腳推了回去。

 

「真惡心！」

 

男人立刻說道：「動手打人是吧？乘務員，是他們打我，你給我作證啊！」

 

乘務員深呼一口氣。她先安排我重新入座，然後板著臉對男人說道：

 

「這位先生，你剛才的行為嚴重違反了文明乘車的列車秩序。如果再有這樣的行為，我們會考慮將你拉入列車黑名單！」

 

周邊的乘客們也應聲道：

 

「不就是看準了人家是一個小姑娘，故意欺負人家嘛！真不要臉！」

 

「我們剛才指責他半天了，人家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建議立刻將這種沒素質的人直接拉進黑名單！」

 

男人臉色僵了一下，皺眉喊道：「你們有完沒完？我現在不是把腳放下來了嗎？！」

 

乘務員安慰了我幾句後才離開。

 

我心裡知道這樣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於是我向旁邊大哥借了點膠帶，以防萬一。

 

3

 

「惡臭的一家人！」

 

周圍的乘客們還在憤憤不平地罵他們，尤其是我旁邊的大哥最生氣。

 

他說自己也有一個女兒，最看不得這種貨色欺負小姑娘。

 

周圍正義的聲音，讓我覺得心裡暖暖的。

 

我將高鐵上的遭遇發到了家族群裡，群裡瞬間炸開了。

 

我爸率先發了好幾條60秒的語音。

 

他髒話連篇地罵了起來，誰欺負他寶貝閨女都不行！

 

媽媽擔憂我的安全，讓我必要的時候一定要強有力地回擊，保護好自己。

 

家族群裡的其他人紛紛表態讓我不要怕，家族的大部隊會來接我。

 

原本我沒有覺得委屈，結果看到家族群裡的對話後，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

 

家族群裡都是支持我的聲音，他們說不是我的錯，我沒必要打碎牙齒往裡吞。

 

這時男人從廁所回來，他譏諷地看了我一眼。

 

我聽到他對女人說：「你猜那個小賤貨是不是在手機裡和她的小姐妹吐槽我？」

 

女人嘲諷道：「當面不敢做什麼，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發泄呢！這種人就是慫包一個！」

 

男人冷笑了一聲：「兒子，記住千萬不要當背後罵人的小人。」

 

這惡臭味，公共廁所來了都得叫他哥。

 

女人大聲說道：「現在的小姑娘啊，最會利用自己的那點子姿色了。咱們也不清楚她付出什麼代價了，旁邊的大哥一直幫她。」

 

我冷笑道：「我付出的代價是你的智商，不然你怎麼像個智障？！」

 

「垃圾桶看見你這種貨色也得搖頭！你成分太雜了，實在難以分類！」

 

大哥也罵道：「狗東西！誰讓你亂造謠的！你要負法律責任的！」

 

旁邊目睹一切的乘客們也罵了起來：

 

「這種隨便給小姑娘造黃謠的人就應該把他們毒啞！」

 

「人家想和誰吐槽又怎麼樣？誰碰到新型垃圾不覺得新鮮！」

 

「自己的人品都管不好，倒先管起別人來了！」

 

「再欺負人，我們就幫著小姑娘撕爛你們的嘴！」

 

女人還要爭辯，男人拉了她一下：「你呈口舌之快有什麼用，懲罰到她了嗎？」

 

4

 

男人一反常態，點頭哈腰地和周圍乘客道歉。

 

但我知道，這種人不會輕易罷休的。

 

他們一家三口壓低聲音一句一句地辱罵我。

 

我這個人，前期有多冷靜，後期就有多瘋。

 

我將寬膠帶對折，當作雙面膠一樣貼在了窗戶上。

 

其實我不太理解，他們為什麼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你沒聽見人家罵你是慫包嗎？他們就是篤定了你一個女孩不敢輕易和別人起衝突。」

 

大哥義憤填膺地說道：

 

「他們孩子教育得不好，估計糾正兒子要費好大的精力。你一個柔弱的女孩，完全用不著為了你耗費那麼大的精力。」

 

「就算你不高興又怎麼樣？他們心裡知道你起不了多大的水花。」

 

我咬牙道：「勢利小人！」

 

果然，後排又開始作妖了，我的頭被狠狠蹬了一下。

 

男人把腳踩在了我今天新洗的頭發上，放肆地踩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