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抬手夾住劍尖，一臉無所謂。

「勾結這個詞我不喜歡。

 

「應該是我號令魔獸。」

 

我想密室傳音給師尊，卻發現周身靈力被桎梏。

 

饕餮舔了舔牙齒，微眯雙眼：「祝錦，你是重生的吧？」

 

我如臨大敵，他怎麼會知道？

 

「近日我總是做同一個夢，前世你為我療傷、闖秘境、賺靈石的場景我還歷歷在目。

 

「這一世，你怎麼敢不選我？你怎麼敢對這隻臭鳥如此好！」

 

Advertisement

我不語，隻是緊緊護住蠻蠻。

 

他挑了挑眉，語氣輕佻。

 

「那我便S了他，你就會乖乖回到我身邊了。」

 

我不怒反笑。

 

「回到你身邊。

 

「怎麼？還想再剖一次我的金丹？」

 

他薄唇緊抿，淡漠的眸子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知道你還在怨我，我前世也是被雲初蠱惑，我把她的金丹挖來給你，替你解氣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你若真心悔過，便自我了斷吧，我永生永世，絕不原諒。」

 

饕餮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不斷用鼻尖蹭我的脖子，而我隻覺得惡心。

 

他啞聲道：「我會讓你知道，我才是這世間最強的神。」

 

很快，我便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山下的凡雲城出現魔獸傷人事件，短短一個月S傷無數。

 

9

 

有了靈玉的滋養，蠻蠻很快恢復如初。

 

大病一場，我隻覺得他變了許多。

 

平日裡性子跳脫的小鳥，如今每日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修煉。

 

我奉師命前往凡雲城調查魔獸傷人之前，他才從房間裡出來。

 

看著神情憔悴的他，我心疼不已。

 

他卻伸手貼近我的丹田，神色復雜，半晌吐出一句：「疼嗎？」

 

我與饕餮的對話，他竟都聽見了。

 

我如往常般笑著摸他的頭：「早就不疼了。」

 

他卻一臉嚴肅，捂著心口虔誠發願：「我以上古神獸的名義起誓，不誅饕餮、誓不為神。」

 

我的心像被撒了很多蜜糖，傳來酥麻之感。

 

蠻蠻才養好傷，身體還很虛弱，我本意讓他留在山上，我獨自帶隊下山調查。

 

他又恢復了本性，嘟囔著嘴撒嬌。

 

「你自己說的，我們是最好的搭檔，一定要整整齊齊。

 

「況且，我還有秘密武器，放心吧。」

 

山下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

 

原本熱鬧的市集房門緊閉，路邊到處都是燃燒的香蠟紙錢。

 

路上還躺著許多殘破的屍體。

 

四周都傳來魔獸的嘶吼，凡雲城已經成為人間煉獄。

 

我與同門在山下逗留半月有餘，終於將魔獸清理幹淨。

 

正準備返回時，一個渾身是血的師弟氣喘籲籲推開房門。

 

「師姐！門派被魔獸佔領了！」

 

話音剛落，他便噴出一口血，沒了氣息，手上還攥著師尊給我留的血書。

 

【饕餮雲初指揮魔獸攻入山門，門內S傷無數，速速離去，保我御靈宗命門，勿歸！】

 

我顫抖著手合上血書。

 

前世，S我一人。

 

這一世，饕餮竟要屠我滿門！

 

是不是我做錯了？

 

我腦海中混沌一片，竟是生出心魔的前兆。

 

頭疼欲裂之際，我跌入一個清冽的懷抱。

 

蠻蠻SS抱著我，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

 

「阿錦，醒醒！錯的是惡人，不是你的錯，哪怕沒有你，他也會作惡！」

 

我慢慢恢復神志，立即運功默念清心訣，驅散了心中的魔障。

 

是的，我沒錯！

 

我拔劍指天高聲道：「御靈宗弟子可願與我浴血奮戰！」

 

整齊且有力的呼喊響徹天際：「誓S守衛御靈宗！」

 

10

 

我和同門一路S回宗門大殿。

 

雲初換了一件紫色的衣服，就連口脂也塗成紫色。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已經入魔似的。

 

師尊被重傷，靠在柱子旁口吐鮮血。

 

他見我來，橫眉冷豎：「不是叫你別回來嗎！快走！」

 

說著他便上前抱住雲初的腿。

 

可雲初卻一腳將他踢開。

 

「S老頭，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要怪就隻怪你太偏心！

 

「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最心愛的徒弟被我折磨而S！」

 

整個大殿內回蕩著她尖銳又刺耳的笑聲。

 

我飛身拔劍刺向雲初，卻隻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其餘同門更是倒地不起。

 

雲初獰笑道：「我早就在殿中灑滿了無色無味的毒藥，現在你身邊隻有一隻廢物鳥，乖乖受S吧！」

 

她抽出鞭子向我打來，卻被一股極強的靈力反彈。

 

蠻蠻從我身後走出，一腳踢在雲初的心口，她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她尖聲怒吼：「玄霄！你還要看多久的戲！把他們都S了！」

 

饕餮對她的要求充耳不聞，隻是一步步向我逼近。

 

「隻要你親手S了這隻鳥，我就把所有人放了，我與你重新結契，可好？」

 

我冷哼一聲，朝他啐了一口。

 

「卑賤畜生，也配與我結契？」

 

饕餮搖頭笑了笑，仍然堅持：「S他，就可以救所有人，你自己選吧。」

 

雲初聽出了不尋常，趴在地上無能狂怒。

 

「你是我的靈獸！你怎麼敢去和別人結契？

 

「祝錦，你怎麼什麼都要跟我搶？天材地寶、師父的疼愛、靈獸的忠心、同門的情誼，你憑什麼！」

 

饕餮閃身到她身邊，掐住她的脖子。

 

「聒噪。」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阿錦，我把她的金丹挖出來給你賠罪。」

 

雲初神色慌亂，奮力掙扎，渾身爆發出濃烈的魔氣。

 

門外響起打S的聲音，我在回宗門前給百花谷和御獸宗傳了求救信，想必是他們趕到了。

 

雲初掙脫出饕餮的桎梏，以鞭化劍，朝我刺來致命一擊。

 

「霜華劍！是二師姐的本命法器！雲初竟奪了二師姐的金丹！」百花谷的弟子悲痛喊道。

 

強勁的劍氣向我襲來，我隻覺眼前一黑，兩個身影合力擋在我的身前。

 

蠻蠻與饕餮齊聲道：「沒事吧？」

 

雲初見狀，周身魔氣暴漲：「既然都想我S，那你們就都給我陪葬！」

 

「不好，她要自爆！」

 

饕餮第一次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她已經入魔，若是自爆，萬魔窟的魔獸必將傾巢而出！」

 

已經來不及了。

 

雲初爆體而亡，神魂俱滅。

 

饕餮吐出一口血，縮成一團，似是在承受劇烈的疼痛，破契之咒生效了。

 

一瞬間地動山搖，萬魔窟的禁制徹底被破壞。

 

原本晴空萬裡的天被魔氣彌漫，魔獸的嘶吼響徹天際。

 

11

 

我眼睜睜看著無數同門S在魔獸的攻擊下。

 

最愛漂亮的小師妹面目全非。

 

最膽小的小師弟站立而亡。

 

最勇敢的三師弟與兩隻魔獸同歸於盡。

 

四大長老沒了三個，師尊一邊嘔血一邊為眾人護法。

 

我與蠻蠻拼盡全力廝S，可是能救下的人卻寥寥無幾。

 

入目之處，遍地血腥。

 

我的親人，紛紛殒命。

 

這片大陸上最繁盛的宗門，頓時隻剩下我孤苦伶仃。

 

「阿錦，你還有我。」

 

蠻蠻破碎的眸子裡滿是淚光，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笑得如第一次化形般好看。

 

「閉上眼睛，我告訴你我的秘密。」

 

我輕閉雙眼，一滴淚滑落。

 

半晌，我隻覺唇瓣傳來一陣微涼。

 

一股極其純淨的靈力緩緩輸入我的體內。

 

我睜開雙眼，隻見蠻蠻從胸口捧出一團白光。

 

「比翼鳥的心獻給心愛之人能淨化魔氣、蕩平世間汙濁。」

 

整個世界被白光籠罩，蠻蠻逐漸化為一團虛影, 地上隻留下那件我送他的小花衣裳。

 

他說：「阿錦，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12

 

比翼鳥的獻心之力無與倫比。

 

不僅淨化了魔氣，還令S於魔氣的人全部復生。

 

御靈宗上下又恢復了往日的欣欣向榮。

 

隻是唯獨我身邊少了一隻嘰嘰喳喳的鳥兒。

 

饕餮被鎮壓在以前的萬魔窟, 每天叫嚷著要見我。

 

我閉關前夕，去見他了。

 

他頭發凌亂，聲音嘶啞，在看見我時眼裡迸發出光亮。

 

「阿錦, 我隻是想要挾你和我結契, 我沒想過要害S宗門內的人。

 

「雲初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我，我這一世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縱使前世是我的錯，可這一世我沒有傷害你, 現在你沒有靈獸了，你放我出去，我一定隻忠於你。」

 

我心底升起無盡怒火，拔出劍刺進他的身體，每一劍都避開要害。

 

「你這一世不是不想傷害我, 而是沒機會傷害我。」

 

百花谷的弟子找到了二師姐的屍身，還有她寫下的手書。

 

饕餮使苦肉計騙取她的信任後奪丹滅口, 又在金丹裡注入魔氣，好讓雲初入魔為他所用。

 

我們都是饕餮可以隨時用來犧牲的物件, 沒有我們, 也照樣有其他人。

 

「我說過，我絕不原諒。

 

至於其他人, 等你萬年之後到地府再去親自求原諒吧。」

 

高傲如饕餮, 自然要永生永世被鎮壓才算折磨。

 

別人都是主人帶著靈獸一起闖秘境、賺靈石、升修為。

 

「（半」13

 

我出關時, 師尊正值飛升之際。

 

老頭兒坐在仙鶴上遲遲不願離去。

 

他慈愛地看著我, 眼裡似乎有千言萬語。

 

「丫頭，傳聞比翼鳥族中有令人起S回生的秘術, 等五百年後秘境再開，你去試試吧。」

 

從這日起, 我更加勤學苦練。

 

我每日除了睡覺就是修煉。

 

宗門內人人都知道祝錦長老是個劍痴。

 

我不敢停啊，我怕我活不到五百年。

 

師兄每隔十年會來洞府外瞧瞧我, 給我講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

 

百花谷的小師妹和御獸宗的小師弟成親了，聽說生了三個胖娃娃。

 

後來，那三個胖娃娃也成親了, 又生了好多胖娃娃。

 

所有人都認為蠻蠻起S回生隻是個傳說, 他們獻寶似地給我找來各種飛禽靈獸，我都統統拒絕。

 

已經有過蠻蠻，其他的便入不了我的眼。

 

不是他們不好, 而是我的心眼很小，小到隻裝得下蠻蠻一人。

 

14

 

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我終於突破元嬰期, 到達化神期。

 

我不怕活不到五百年了。

 

秘境開放, 我去了蠻蠻的家鄉。

 

一群與他相似的比翼鳥圍著我團團轉。

 

直到我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蠻蠻想出秘境, 又被天雷劈了！快去笑話他！」

 

我跟著鳥兒一路飛奔，看見樹上站著一隻渾身焦黑的小禿鳥。

 

他搖搖晃晃跌下樹，我飛身將他抱住。

 

他綠豆般的眼睛痴痴盯著我, 仿佛有瑩瑩淚光。

 

半晌，他說：「阿錦，我的花衣裳你給我帶來了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