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跌跌撞撞的模樣沒有半分平常的矜貴。

我收回視線，閉上眸修養身心。

 

「你的計劃，什麼時候開始。」

 

我問周哲辰。

 

他打著方向盤，溫柔淺笑：

 

「已經開始了。」

 

我沒有問他做了什麼，隻是大概能猜到。

 

江沉延之前為了穩固地位做了一些灰色地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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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底層爬上來，手腕自然是比尋常人要狠辣的。

 

手機裡不斷響起來電鈴聲，都是江沉延的。

 

我一個都沒接。

 

等車停下來後，我發現是個民政局。

 

「現在就結婚嗎？」

 

我問。

 

周哲辰看向我：「你相信我嗎？」

 

我沒有點頭，但那個下午我變成了已婚的同時還籤訂了一大堆婚前合同。

 

20，

 

我回了趟和江沉延一起住的那個房子，打算將裡面我的東西拿出來。

 

等我收拾好後，大門被打開。

 

江沉延也回來了。

 

我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周哲辰拿到結婚證後就發了朋友圈。

 

南城商業上的精英之間，朋友圈自然是相通的。

 

江沉延在情緒極近崩潰的時候看到了那條被轉發的朋友圈。

 

他幾乎窒息的點開照片看了許久，久到天色昏暗，人流散去。

 

才魂不守舍的回到家。

 

看到我後，他雙目赤紅。情緒崩潰到了極致，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清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為什麼要和他結婚？」

 

他嗓音沙啞，牙關咬緊。整個人都變得頹廢不堪。

 

我看著他，眸中沒有半點情緒。

 

等他冷靜了不少，才道：「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會喜歡上林嬌芙？」

 

明明當初被霸凌的，不止我。

 

難道是被打出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

 

還是……

 

「你真的很喜歡犯賤。」

 

21，

 

江沉延薄唇微動，神情恍惚。他雙手又緊了幾分：「抱歉，我隻是一時糊塗、清妍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用力推開他，淡淡的冷笑一聲。

 

「已婚男士不應該注意言行嗎？」

 

江沉延痛苦的看著我：「清妍，我隻是想保住她肚子的孩子。」

 

「是她用孩子來威脅我，我才會和她結婚的。」

 

「你放心，等孩子出生……」

 

「閉嘴！」

 

啪

 

我給了江沉延一巴掌，為了我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

 

江沉延雙拳緊握，SS的將自己盯在原地看著我。

 

半響，他手機的來電聲音在我們兩人之間響起。

 

江沉延似乎意識到是誰，沒有去接。

 

我也能猜到是誰，冷笑一聲後拿出手機主動撥打了林嬌芙的電話。

 

「沒關系的，我幫你接。」

 

電話打通後，林嬌芙的聲音響起：

 

「宋清妍？」

 

她似乎很疑惑我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怎麼，江沉延現在就在我身旁。沒有什麼想跟他說的嗎？」

 

我說完，林嬌芙沉默了幾秒。

 

「江沉延，來找我。」

 

「我肚子疼。」

 

她語氣雖然不似從前那般嬌慣，卻也依舊透著幾分驕縱。

 

可想而知，在江沉延B養她的這一年裡。

 

所謂的報復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他早就是林嬌芙的裙下臣。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江沉延沒有回答依舊緊緊的盯著我。

 

「清妍，我錯了。」

 

「我會和她斷了關系，孩子我也不會去管。」

 

「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

 

他眼底多了幾分乞求，落魄狼狽的看著我。

 

我透過手機聽到林嬌芙驟然一頓的呼吸，笑了笑。

 

「抱歉，我已經結婚了。就算是要生，也不是和你。」

 

我將包裡的結婚證拿出來晃了晃。

 

江沉延下顎緊繃，眼神SS的盯著那張結婚證。

 

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搶走結婚證眼神陰狠的看著我。

 

「他算個屁，你隻能是我的老婆。」

 

結婚證被當著我的面一點一點的撕碎。

 

我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反正能補辦。」

 

江沉延被我氣到牙齒都在顫抖。

 

我又聽到了林嬌芙的聲音：

 

「江沉延，這個孩子我不會要了。」

 

隨後，電話被掛斷。

 

江沉延神情頓了頓，但還是沒有離開。

 

他深呼吸一口，看著我道：「清妍，別做傻事。」

 

「周哲辰隻不過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你跟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你不也是嗎？」我淡定的反問。

 

江沉延臉色一僵，幾秒後陰沉了幾分。

 

我沒有再管他，直接拉著行李箱打開門準備離開。

 

江沉延試圖阻攔我，卻被我一句話釘在了原地。

 

「江沉延，你覺得我的手上有沒有你的把柄？」

 

22，

 

我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離開了別墅。

 

周哲辰在小區門口等著我。

 

上車後，他笑道：

 

「或許下周，你就能看到結果了。」

 

我意識到了什麼，點點頭。

 

那麼既然如此，我的報復也要開始了。

 

高中時，對於林嬌芙的霸凌我是留了證據的。

 

隻不過當時林嬌芙父親的權勢太大，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她。

 

現在不一樣了。

 

我將所有證據按計劃進行。

 

這次，江沉延也保護不了你了。

 

林嬌芙。

 

23，

 

車停後，我才發現這是周哲辰的家。

 

「我的母親在我出生後就S了。」

 

「江丞彥給了我叔叔一百萬，成年後我找上門他又給了我一百萬讓我別出現在他眼前。」

 

周哲辰將我帶進去，像是在說故事一樣對我道：

 

「我原本已經滿足了。」

 

「可後來，我聽說他認領了江沉延。」

 

「我不甘心啊，憑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

 

「更何況，我的母親之所以會S就是因為江沉延的母親在那天故意刺激她。」

 

周哲辰沉下眼眸，嗓音沉了幾分：

 

「於是，我用那一百萬在南城安家立業。」

 

「一直到現在，我做出的成績不比他差。」

 

周哲辰看著我，認真道。

 

我點點頭，確實不比他差。

 

江沉延勝在有背景。

 

「以後，他也比不上你了。」

 

我安慰了一句。

 

周哲辰笑了笑，「那你……」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音。

 

我看著手機上江沉延的來電，下意識的想要掛斷卻被周哲辰拿了過去。

 

「不想報復他一下嗎？」

 

他靠近我，語氣有些曖昧。

 

「無聊。」我淡聲道。

 

周哲辰點了接通，然後低沉著嗓音道：「怎麼了，前夫？」

 

「哦不對，你應該隻能算前男友。」

 

電話那天，江沉延的呼吸明顯一頓。

 

隨即就是暴怒：

 

「你跟他在一起！？」

 

周哲辰看了我一眼，笑著替我回答；「嗯，剛洗完澡。我們正打算睡覺。」

 

「周哲辰你敢碰她，我會讓你跪著來求我！」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緩緩開口：「時間不早了。」

 

江沉延聽到我的聲音，語調陡然升高：「清妍，你別和他睡！」

 

「算我求你，別做這種讓我痛苦的事。」

 

周哲辰淡淡的嘲諷道；「憑什麼？讓她痛苦的事你可沒少做啊。」

 

等到電話被掛斷，我搖了搖頭。

 

暗道他幼稚。

 

24，

 

我的計劃顯然是成功了。

 

林嬌芙高中時霸凌同學的事再次引爆網絡。

 

這次的事是實錘, 有證據有視頻。

 

視頻裡，女孩嬌豔的面容猶如毒蛇般猙獰。

 

讓人壓根就聯想不到這是平日裡溫和隨心的女明星林嬌芙。

 

這一次，江沉延也幫不了她了。

 

因為江沉延在這周五面臨各項金融犯罪的指控。

 

他早在收到第一封律師函的時候，就意識到我背叛了他。

 

但已經遲了。

 

他如今自顧不暇, 自然也就管不了林嬌芙。

 

那天我不知道江沉延有沒有去找林嬌芙。

 

但林嬌芙肚子裡的孩子還在。

 

她懷著身孕被網絡上的言論刺激的大晚上打電話給我發瘋。

 

我接了一個後就沒有再接。

 

林嬌芙要面臨的不止是網絡上的辱罵。

 

還有巨額違約金。

 

前段時間因為和神秘富豪隱婚生子的熱搜讓她大爆了一場, 接到了不少代言。

 

這次沒有人護她, 她因為名譽受損而導致各個代言品牌接連將她告上法庭。

 

還有各種八卦媒體的採訪，整個人東躲西藏的。

 

比當初父親剛入獄時還要狼狽。

 

25，

 

在江沉延確定被判刑五年後，我收拾了一下自己。

 

挽著我的新丈夫去送別了他。

 

短短幾天，江沉延面容滄桑。

 

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絲毫不見往日的矜貴冷清。

 

他看見我後，眼神復雜的笑了笑。

 

「清妍, 等我出來後能原諒我嗎？」

 

周哲辰在我旁邊淡聲道：「等你出來後，你還有什麼？」

 

是的，在江沉延確定判刑後。

 

江丞彥就找到了周哲辰將他認領回家。

 

所以，等江沉延出來後。

 

他什麼都沒有了。

 

江沉延眼神陰沉的看著周哲辰，可成王敗寇。

 

他早已沒有了資本。

 

或許林嬌芙對江沉延是有感情的。

 

因為她也來了。

 

她包裹的很嚴實，肚子有明顯的顯懷。

 

整個人從內而外的透著憔悴。

 

看見我後，我幾乎能從她的墨鏡裡看到她怨恨的眼神。

 

「賤人，我當初就該弄S你！」

 

林嬌芙不顧江沉延還在場，臉色扭曲的罵道。

 

江沉延看向林嬌芙的眼底已經沒有了溫情。

 

「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吧，順便想想一個人該怎麼養孩子。」

 

我淡淡的出聲嘲諷。

 

畢竟林嬌芙當年霸凌的人不止我和江沉延。

 

林嬌芙被刺激到了，發了瘋就要衝過來撕扯我。

 

周哲辰反應很快, 立馬攔住了她。

 

我看著她扭曲的臉, 揚起手。

 

啪的一聲。

 

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

 

「林嬌芙，這一巴掌解不了我的恨。」

 

我對捂著臉的林嬌芙道：「我會好好的看著你。」

 

「看著你如何狼狽悽慘的過完這一生。」

 

說完後，我沒看林嬌芙怨毒的表情。

 

挽著周哲辰的手離開了這裡。

 

江沉延在身後不甘的叫了我一聲。

 

我沒有回頭。

 

年少時的風, 在歷經沉浮後終究是散了。

 

我們早已物是人非。

 

26,

 

「要不要再和我辦一場婚禮？」

 

周哲辰坐在車上, 語氣溫和的跟我開口。

 

我卻聽出了裡面的期待。

 

「你很想嗎？」

 

我問。

 

周哲辰沒有說話。

 

在下車後, 他繞到我這邊幫我打開了車門。

 

我起身，卻感到腰上多了一雙手。

 

「我很想。」

 

男人的聲音多了一絲隱忍：

 

「在初中時就很想了。」

 

我身形微顫, 想到了初中時那股隱秘，扭曲，陰暗的視線。

 

他一直在看著我。

 

「好, 那就辦吧。」

 

我應道。

 

27，

 

或許是我一語成谶，在我和周哲辰婚禮當天。

 

我聽說林嬌芙在街上被人捅了。

 

捅她的人是初中時被她霸凌到精神失常的人。

 

所以, 不用付法律責任。

 

我不知道林嬌芙後續怎麼樣。

 

隻是聽周哲辰說，孩子沒了。

 

畢竟是江家的種, 江丞彥是打算等生下來給筆錢給林嬌芙然後把孩子接過來的。

 

這下林嬌芙最後的籌碼也沒有了。

 

時隔十年, 我成功的為自己報仇了。

 

28,

 

在結婚兩年後，我終於忍不住詢問了周哲辰初中時候的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

 

「我三」為什麼你會喜歡上我。

 

周哲辰盯著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開口時才道：

 

「初中時你眼裡隻有他, 當然不會注意隔壁班一個叫江元的人。」

 

我這才了然。

 

原來周哲辰改過名。

 

「當時我以為會S在那裡，但你幫我報警了。」

 

「我本來隻是想觀察你一下，沒想到會把自己砸進去。」

 

周哲辰眼神暗了下來：「如果我知道你上高中後會遇到那些事，我一定會緊緊的跟著你。」

 

我搖了搖頭：「已經過去了。」

 

「江元, 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不後悔和江沉延的往事，每個人都有過去。

 

三十歲的我永遠都不會去埋怨十八歲的我。

 

我要做的，始終都是向前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