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
第3章
她突然愣住。
我寬慰道:「別慌,這藥的藥性可好了,你就算吃了烈性的墮胎藥,這藥都能幫你保住胎兒。」
李婉兒瞳孔收縮,聲音尖厲起來:「你都知道什麼了!」
「本宮應該知道什麼呢?」我拿著帕子細細擦著手,「知道你就住在京城所以帶你回京?知道你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娼妓?還是知道你腹中的胎兒根本就不是皇嗣?」
空氣突然安靜,看著李婉兒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驚慌,我心下了然。
果然是個野種!
想來也是,父皇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見她?生兩個女兒都費勁的老男人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得一個皇子呢?
肯定是這個李婉兒在宮外就偷偷跟別的男人好上了,搞出一個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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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利用這個機會陷害我,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真是惡毒!
「楚月清!你這個賤人!」李婉兒劇烈掙扎起來,卻無濟於事,隻能向著馬車外喊叫,「來人!來人啊!S了楚月清!我重重有賞!」
多道馬蹄聲由遠及近。
李婉兒得意地衝我笑開:「你完了!我的寶貝女兒這就來救我了!你永遠都是要被我們踩在腳底的!」
「哦?」我輕輕揚眉。
一柄長劍破開馬車車門,沉穩磁性的聲音響起:「臣,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12
見到謝璟,我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原定的計劃,是我讓母親留下的暗衛護我周全,然後我押著李婉兒回宮,之前讓謝璟來,他不來,這會兒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謝璟眸色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臣在半路偶遇朝陽公主。朝陽公主顧及姐妹之情,見天色已晚,怕玄月公主回宮路上有什麼閃失,特地帶了一隊人馬前來接應。」
「臣也無事,護宮中女眷安全也是臣的職責,便跟來了。」
我微微挑眉,看向馬車外的另一隊人馬,楚陽芸站在另一輛馬車旁,面色慘白。
嘖,人都齊了,好戲更有意思了。
被謝璟接下馬車,他順勢又將我的狐裘系得更緊了些,差點勒得我喘不過氣。
他在表達不滿。
偷偷瞪他一眼,又隔著狐裘不痛不痒地掐了下:「多謝寧安將軍。」
楚陽芸的臉色還是很白,艱難開口:「妹妹沒事就好,剛剛聽說有刺客,我都快嚇S了……」
「姐姐別怕,我這不是沒事嗎。」我微微一笑,「你說這刺客真是太狡詐了,居然裝作懷孕婦人上了馬車,想在馬車裡行兇!」
「這……懷孕的婦人怎麼可能傷人啊?」楚陽芸極力爭辯。
「我也有所疑慮,所以這背後肯定有一場更大的陰謀。」我蹙眉思索,「大楚也有律法,不得對懷孕婦人動刑,我想帶回去交給父皇拿主意,姐姐覺得如何?」
「不可!」楚陽芸臉色又慘白了一分。
「哦?為何?」
楚陽芸支支吾吾,最後隻冒出一句:「父皇日理萬機,不必勞煩他了,妹妹把她交給我,我來替妹妹懲治。」
我唇角掛著涼薄的笑意,欣賞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快意。
謝璟淡淡道:「既然是陰謀,臣覺得這個人交給陛下甚為穩妥。」
我擺擺手:「那便按照寧安將軍的意思做吧。」
馬車繼續碌碌行駛,李婉兒已經被五花大綁封了口,周圍都是武功高強的護衛看護,變成蒼蠅都飛不走。
進了宮,父皇臉色陰沉地坐在養心殿,不怒自威。
楚陽芸卻率先跪了過去,聲淚俱下:「父皇……求您救救阿娘!求您……」
父皇看向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李婉兒,又看向我,不滿道:「玄月,這是何意?」
「這是兒臣去祭拜母後的途中遇到的刺客,寧安將軍幫助兒臣把其他刺客也控制住在殿外審訊了。」我乖巧行禮。
「刺客?」父皇擰眉,「是不是弄錯了?」
李婉兒口中塞的抹布剛被扯下,她哭喊的聲音便傳入耳膜:「陛下,陛下救救奴家,是玄月公主知道奴家的存在,知道奴家腹中有胎兒,要S害龍嗣啊!」
父皇拍案而起,衝我怒斥道:「楚月清!你好大的膽子!」
龍顏大怒,四周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我看看李婉兒,又看看楚陽芸,不解道:「姐姐,你先前說阿娘已S,這如今冒出來的婦人竟然是你的親娘?」
「那當然是因為怕有人害我的親娘!」楚陽芸怨憤地看向我,「可沒想到,我把阿娘保護得如此好,你竟然還私下查到了她的存在,還想加害於她!」
我不禁嗤笑出聲:「我竟是奇了,我好好地在官道上走著,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有著身孕的婦人?明擺著是有人害我。」
父皇的神情微微松動,多了一絲疑慮。
「就是你派人去阿娘的住所將人擄走的!」楚陽芸大喊,「來人,把人證帶上來!」
下一刻,幾個粗使婆子便被一個宮女領進來,是先前被我安排在外院打掃的香兒。
她戰戰兢兢地瞄了我一眼,立馬跪下。
「前幾日,奴婢無意間聽到玄月公主和阿雪商量著,說……要除掉李氏……」
13
一番話如當頭棒喝,父皇怒火中燒:「楚月清,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掃一眼香兒。
果然,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沒有想過要放過我。
我面色冷靜:「兒臣不知這個人便是父皇的相好,也不知她腹中懷有龍嗣,又怎麼來害人一說?」
「刺客是不是兒臣安排的,父皇等寧安將軍審訊完不就知道了?」
「兒臣有理由懷疑,這次陷害兒臣的人,與上一次給兒臣下藥的人,是同一個人。」
楚陽芸冷哼一聲:「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使苦肉計博取同情的?」
謝璟這時佩劍從殿外走進來,遞上摁著手印的審訊書。
「陛下,臣當眾用軍法審的,此審訊結果絕無半點虛假。」
審訊書上赫然是李婉兒和楚陽芸如何設計陷害的法子。
父皇的手微微顫抖。
楚陽芸見形勢不對,急忙跪下:「父皇明鑑,寧安將軍與楚月清情深意重,自然不會揭露她……」
我怒喝:「你可知道,你在誣蔑為大楚赴湯蹈火守一方安土的將軍?」
楚陽芸一抖,沒再說話,隻是哭得更加梨花帶雨。
父皇揉揉頭痛的眉心,很是煩悶。
此時,阿雪從殿外走進來,跪下:「奴婢方才與其他嬤嬤對李氏進行搜身之時,發現了一些隱情,奴婢鬥膽請陛下屏退闲雜人等。」
殿內清靜了。
阿雪這才慢悠悠道:「李氏的後背,大腿內側,均有青紫的牙印,初步看應是成年男性的口徑。奴婢鬥膽猜想,有人要害龍嗣。」
父皇的身軀狠狠一怔:「你說什麼?」
李婉兒瞬間慌亂:「不是的,沒有,陛下您要信奴婢啊……」
見她反應這麼大,父皇立即衝上去撕開她的裙擺,身上一道道比牙印更曖昧的痕跡就展現在眾人眼前。
我微微挑眉,這個李婉兒,有了身孕都闲不住。
父皇立馬掐住她的脖子,氣得口中吐了一口鮮血:「奸夫是誰?」
「不是的……沒有……」
李婉兒手腳掙扎,卻怎麼都掙扎不開,竟暈S在大殿上。
楚陽芸跪在一旁抖啊抖:「父皇明鑑,一定是楚月清讓人玷汙了阿娘的清白,一定是……」
父皇松了手,眼神裡才恢復一絲理智。
我輕笑一聲:「果然是好女兒,真會給自己阿娘找借口。兒臣很好奇,這腹中的究竟是不是龍嗣呢?還有這位好姐姐,是真公主還是假公主呢?」
「要不然,滴血認親吧?」
話音剛落,阿雪利落地端來兩盆清水。
我拿出簪子刺破自己的指尖,又遞給父皇,勸道:「自古以來,宮中都留不得野種,請父皇明鑑。」
楚陽芸一時間拿不準自己是否究竟是皇室血脈,隻心虛地想後退。
父皇臉色極其陰沉地一把拉過她,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手腕和自己的掌心。
鮮血滴進清水裡,並不相融。
而滴著我鮮血的那盆清水,卻慢慢和父皇的血相融。
楚陽芸搖頭,喃喃自語:「不會啊,怎麼會呢……我是公主啊……我是皇室血脈啊……」
下一刻,父皇拔出謝璟腰間的佩劍,一刀抹上了楚陽芸的脖子。
鮮血四濺。
看父皇口中噴血倒下,我走向縮在角落裡的香兒,從袖口中掏出那把青玉匕首。
她驚恐地往後爬:「殿下饒命,是朝陽公主逼迫奴婢——」
話還沒說完,鮮血四濺。
我淡漠地看向地上的身影,這一世,也算還她一刀了。
轉身,我迎上謝璟的目光。
「父皇哀慟身虛,本宮暫時代理朝政,謝將軍覺得如何?」
謝璟拿回佩劍,擦幹淨劍身的血跡,插回劍鞘:「臣覺得,甚好。」
14
父皇吐了好幾口血,太醫連番診治,都搖頭勸著好生休息。
楚陽芸已S,皇室血脈暫無,隻能由我代政。
諸多大臣有怨言,但因為謝璟持兵符在京內鎮守,無人敢抗議。
我每次下朝,都十分孝順地去養心殿侍疾。
父皇虛弱地咳了兩聲:「月清,朕以往對你太過苛刻了,到頭來,竟然是你守在朕的身邊。」
我壓下心底的冷笑,面上溫柔安慰:「兒臣不在意的。」
「楚陽芸S了,兒臣怕皇室蒙羞,便草草給她安排了後事,父皇可會怪罪兒臣?」
父皇搖頭:「一個野種罷了,S了便S了。」
我繼續給他喂藥:「那李婉兒,兒臣讓太醫救回來了,雖然是個浪蕩的女人,但腹中懷著的可能是龍嗣,兒臣想,還是留下看看。」
父皇閉眼轉過頭:「都聽你的吧。」
藥碗擱在床頭,我微笑:「那父皇好生休息,兒臣告退。」
轉眼過了冬天,開春了,御花園的花陸續開了。
朝廷裡反對我的聲音寥寥無幾了,他們都已經默認了我的存在。
我抱著剛出生的嬰孩,走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已然是S氣沉沉,了無生機。
見到我,父皇掙扎著爬起來:「是……朕的孩子嗎?」
我把襁褓放在他身側:「等父皇駕崩,兒臣就把您和您最想見的孩子一起埋入皇陵可好?」
看到襁褓中紫褐色的S胎,父皇害怕地想要推開,卻毫無力氣地癱倒在床上:「楚,咳……楚月清,你大逆不道……」
「可惜啊, 父皇, 這是個野種,怎麼辦呢?」
我端著藥上前去:「不過楚陽芸確實是您親生的, 卻被您一刀S了。」
父皇猛咳幾聲, 咳出鮮血:「竟然是你……在滴血認親中做了手腳!」
「那又怎麼樣?」我微笑,「對了,李婉兒也S了, 生完孩子兒臣讓人勒S的,父皇開心嗎?」
「你……究竟是為什麼……」
「兒臣隻有一個問題。」我抬眸冷冰冰地看向他,「當年母後的S, 是您懼她權勢過盛嗎?」
父皇表情一愣。
冬日苦寒,三千裡和親之路,我拖著虛弱的身子一路顛簸,卻越發用不上力氣。
「行謝」喪鍾響起, 舉國哀慟。
我拿著退位遺詔和玉璽打開了養心殿的門。
謝璟逆光轉身:「恭賀,新皇登基。」
(完)
番外
楚月清登基後,謝璟才睡了一個好覺。
在夢裡,他又夢見了上一世,自己遠在邊關,等聽聞楚月清的S訊時, 他匆匆忙忙趕回京。
陛下卻嫌他是先皇後的人,奪了他的兵權。
後來,李婉兒進宮,楚陽芸成了尊貴的公主,他不甘心。
查清楚月清的S因後,他單槍匹馬S進皇宮,一刀解決了楚陽芸和李婉兒, 卻被萬箭穿心。
再醒來,是楚月清及笄的前幾日。
謝璟連書信都來不及送回,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再見到楚月清的時候,他的心定了。
因為他的直覺,楚月清變了。
事實證明, 的確如此。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謝璟又開始心煩意亂了。
「謝璟,你要回西北?」楚月清擱下折子, 「你是想回西北,還是想躲我?」
謝璟輕咳一聲:「沒有躲你。」
「不過是問你是不是重生的,一直瞞著不肯說。」
「陛下, 慎言。」謝璟蹙眉, 「若是這種言論讓那些大臣聽見了, 免不了一場風波。陛下本身就皇位不穩。」
楚月清哦了一聲:「聽說謝將軍在西北也教了個聰慧的徒弟,屢戰屢勝。如若謝將軍鐵了心回西北, 那便把那位召回京。」
「朕也正好需要一個子嗣, 謝將軍覺得他如何?」
謝璟額尖暴了青筋:「他有什麼好的, 毛頭小子。」
楚月清又哦了一聲:「那你行不行?」
謝璟一噎,對上她含笑的眸子,感覺自己上套了。
楚月清又擺了擺手:「謝將軍, 男人不可以說自己不行哦~」
謝璟:「……」
行吧行吧,反正這一世,他也是為守護她而來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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