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道了。」

我簡單應付道，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過了三天，母親焦急地打電話過來。

 

「你嫂子非說什麼，任何疾病都是靠自身免疫治好的，吃什麼藥都是假的，都沒有用。說要用什麼自身免疫療法治療，就是不讓婉婉吃藥。薇薇你是高材生，你有文化，你說這怎麼行啊！」

 

「嫂子會害她親生的孩子嗎？你別杞人憂天了！」

 

我淡淡地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冷漠和嘲諷。

 

「你怎麼也這樣！」

 

媽媽聞言頓時火冒三丈。

 

看來她也知道什麼自身免疫根本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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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世，在嫂子埋怨我帶侄女看病吃藥時，卻沒為我說過一句話。

 

「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呢！薇薇，你有文化，你勸勸你嫂子，你嫂子肯定會聽你的。」

 

媽媽略微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懇求說道。

 

「媽，是藥三分毒，嫂子說得也沒錯啊！」

 

我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嫂子做得對？」

 

媽媽不可思議地問道。

 

「媽，這是嫂子的孩子，又不是我的，我能做主嗎？再說了，她是親媽，她怎麼會害婉婉？而且嫂子說的也不一定真的沒道理啊，很多疾病其實都是靠自身免疫自愈了的。」

 

我不緊不慢地如此說道，並把網上關於自身免疫療法的視頻推給了母親。

 

「這是大夫說的，你可以好好看看。」

 

這視頻是嫂子不知道哪裡搞來，說什麼所有疾病都不用吃藥，強調是藥三分毒。

 

隻要有堅定的意志，免疫力自然就會有所提升，任何疾病也就都會痊愈。

 

這就是嫂子信奉的自身免疫療法。

 

4.

 

忙忙碌碌一個多月後，我突然接到了哥哥林庭軒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顯得火急火燎：

 

「媽進手術室了，你趕緊回來一趟！」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好，我馬上往回趕。」

 

我想起來了，上輩子也有這麼回事。

 

母親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幾乎沒有什麼興趣愛好。

 

直到前幾年廣場舞興起，她仿佛找到了生活中的新樂趣，每天都雷打不動地要去跳上一跳。

 

這次受傷是因為她的搭檔沒和她跳，去找了別的老太太。

 

她平日裡甚至沒怎麼管過自己的親孫女，卻天天跑去給對方看孫子。

 

為他付出了這麼多，可他說換舞伴就換舞伴。

 

於是，兩人之間便起了爭執，在推推嚷嚷的過程中，母親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年人的骨頭本就脆弱，這一跤可不得了，竟然就骨折了。

 

當場的場景可謂是一片混亂，所有的老頭老太太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住了。

 

大家手忙腳亂地給我哥打去了電話。

 

我哥接到電話後急匆匆地趕到現場，隨後便送媽媽去了醫院。

 

很快，母親的這一「英勇事跡」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縣裡所有的廣場舞小分隊。

 

而家裡人一開始隻當她是跳舞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根本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一段曲折的緣由。

 

我也是很久以後，偶然聽到我媽她閨蜜和別的老太太講八卦時才知道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這出大戲如此精彩，我怎麼能錯過呢？

 

急匆匆趕到醫院，就看到母親腿上打著石膏，一副慘兮兮的樣子。

 

前世，我特意請了一段時間假來照顧她，上班後又專門給她請了護工繼續照顧。

 

現在我倒要看看她真正的親人們會怎麼照顧她。

 

「婉婉，你怎麼才來？」

 

媽媽看到我進門，語氣責怪，那感覺就好像是我害得她受傷進醫院似的。

 

「我得到消息，立馬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媽媽，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關心地說道。

 

「S不了。」

 

媽媽氣呼呼地回了我一句。

 

「媽媽心情不太好，你是媽媽的女兒，不能生氣吧？」

 

嫂子立馬接話道。

 

「當然，那是我媽，我還能生她氣啊！」

 

在病房裡噓寒問暖了幾句後，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地聯系了我媽關系最好的隊友。

 

嫂子也離開了，她要回去盯著林婉煙，就怕她不執行她的自身免疫療法，偷偷吃藥。

 

一場大戲即將上演。

 

5.

 

「金蓮姐，我們來看你了，好點了嗎？」

 

一群老太太吵吵鬧鬧地湧進病房，手上還拿著牛奶、雞蛋等物。

 

「好多了。你看你們，來就來吧，還拿什麼東西啊！」

 

我媽微笑著回應道，盡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仍努力表現出熱情的樣子。

 

我把東西放好後，借口說出去買點東西，便離開了病房。

 

「好戲」即將上演，真是想想就激動。

 

果然，剛走出病房沒多遠，就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吵鬧聲。

 

「那個英子，真不是個東西，搶你舞伴還推你。」

 

「是呢，心眼太壞了。」

 

「一開始我就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你們還不信。」

 

「我也覺得她不是好東西，一天天扭來扭去的，還老是裝小白兔勾引男人。」

 

「那些男的還偏偏就吃這一套，真是個綠茶婊。」

 

小老太太們七嘴八舌地罵得厲害。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搭配米色方口鞋，打扮得精致的老太太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輕聲說道：

 

「老姐姐，好點了嗎？」

 

人群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霎時間鴉雀無聲。

 

片刻的寂靜後，一個老太太打破了沉默，說道：

 

「英子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那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接孫子，他馬上放學了。」

 

「我也得走了，我該回家做飯了。」

 

大家紛紛找借口離開，不一會兒病房裡便冷清了許多。

 

我媽正眼都沒看那個老太太，直接刻薄地說道：

 

「老狐狸精害我骨折還不夠，還敢跑過來看笑話？」

 

「姐姐，你冤枉我了啊，我怎麼會這樣呢？」

 

老太太聞言瞬間委屈地掉下了眼淚。

 

「你還敢說沒害我，不是你推的我？不是你搶的我的舞伴？」

 

我媽憤怒地咆哮著，情緒激動之下，拿起桌旁的水杯砸了過去。

 

「你幹什麼？」

 

一個穿著寬松卻又不失時尚的運動裝的老頭突然衝進來吼道。

 

「幹什麼？我要打S這個狐狸精！」

 

說著我媽就要起身去打那個老太太，老頭趕緊上去阻攔。

 

我媽此時像瘋了一樣，瘋狂喊道：

 

「你要我還是要她，你說你要我還是要她？」

 

場面混亂不堪，一時竟無法控制。

 

「趙金蓮！」

 

一聲怒吼響起，震得病房裡的人都心頭一顫。

 

三人扭頭看過去，隻見我爸雙眼猩紅，像是要噴出火來，狠狠地看著我媽。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我媽捂著臉，頓時不敢吭氣了。

 

我爸隨即和那個老頭扭打在了一起。

 

醫護人員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拉架，並通知了我哥。

 

「爸媽，怎麼了？」

 

我和哥哥匆忙趕到病房，焦急地問道。

 

我爸轉頭就走，一句話也沒說，留下一臉茫然的我們。

 

我媽隻是一個勁地哭，什麼也不說。

 

後來問了其他病友家屬，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瘋了，這麼大年紀了做這事？」

 

媽媽面對哥哥的指責，百口莫辯，隻是不停地抽泣。

 

眼看情況不對，我急忙說道：

 

「公司剛打電話，有急事，我必須得回去了。媽，哥我先走了。」

 

我走了之後，我哥也走了，就留下我媽一個人在病房哭。

 

走之前我特意回家了一趟，我要看看林婉煙現在什麼情況了。

 

6.

 

急急忙忙趕回家後，發現父親的房門緊閉著。

 

我輕輕敲了敲門，片刻後，門緩緩打開。

 

「爸爸，你先別生氣，或許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媽媽說不定是被別人給騙了。」

 

我故意這樣說，試圖安慰他，同時也想看看他的反應。

 

我爸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他一直以來都被家人哄著、敬著，在家裡更是說一不二，有著絕對的權威。

 

如今出現這樣的事，他感覺自己的尊嚴仿佛被狠狠地踩到了腳底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你別和我說話，煩S了。」

 

爸爸不耐煩地回了我一句。

 

知道這件事顯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後，我滿意地勾唇一笑。

 

轉身，我看到嫂子正在做飯，而林婉煙在安靜地寫著作業。

 

我下意識朝她看去，她的白癜風看起來愈發嚴重了。

 

她的白斑已經從手腕上蔓延到整個小臂了，臉上也多了很多，其他地方衣服遮著並不能看出來，想必也不樂觀。

 

我媽現在自顧不暇，她的病情更沒人關心了。

 

林婉煙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寫作業，仿佛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我緩緩走過去，輕聲說道：

 

「婉婉又進步了，寫得真好，就是筆畫看起來不夠有勁，沒事，多練練就好了。」

 

林婉煙聞言，朝我翻了個白眼。

 

然而，沒過一會兒，她突然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怯生生說道：

 

「姑姑，我的臉、手、胳膊還有很多地方都不舒服。媽媽不許我吃藥，你能不能帶我去醫院看看，給我吃點藥啊？」

 

看著林婉煙討好的笑容，我頓時明白了，七歲的她其實已經懂事了，知道生病了隻有吃藥才能好。

 

可誰能想到，長大後的她卻罔顧事實，害S了我。

 

我沒理她，轉身走進了廚房。

 

「嫂子，我勸不動爸爸，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公司那邊又突然出現了急事，必須得回去，家裡就隻能麻煩你多費心了。」

 

我的語氣中充滿了歉意，眼神裡也流露出一絲無奈。

 

「林雪薇，家裡都亂成這樣了，你還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