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修竹剛說完，不等我回答，整個化妝間突然紅燈閃爍，刺耳的警報聲瞬間劃破空氣。

 

【警告！警告！嘉賓離開可見範圍超過 3 分鍾，行為定性為「犯規」。】

 

【10 秒後未進入可見範圍，將隨機「雪藏」一位嘉賓，剩餘嘉賓則重新參加本局 pk。】

 

我真的要罵人了！也沒人告訴我還有「犯規」這種東西啊！

 

可我還沒能出聲抱怨，地面突然圍著我和楊修竹空了一圈，我倆站著的那塊瓷磚，一下變成了一個孤島，懸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上方。

 

【10】

 

「楊老師！」我在警報聲中朝對面的人大喊，「你的意思是，讓我故意輸掉這一局，給你贏？」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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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修竹瘋狂點頭。

 

我明白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現在把我推進那漆黑的縫隙裡，淘汰掉我，但這會被系統定義為「非正常 pk」，他不得不重新演一遍這局的話劇。

 

話劇這種形式明顯是楊修竹的短板，他怕把我搞沒了，這局重開之後他會搖到比我還強悍的對手，他壓根不敢賭。

 

所以他希望我主動放棄，故意給他放水。

 

【6】

 

「等你 pk 到最後拿到獎勵，你會分一半給我對嗎？」我又喊道。

 

【5】

 

楊修竹堅定地說：「一定會的！」

 

我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什麼檔次，也配和我瓜分 5 個億？

 

24

 

警報聲和倒計時戛然而止，燈光也恢復了原樣。

 

楊修竹反應還挺靈敏，沒有被我一腳踹進深淵，而是扒拉在了漆黑裂縫的邊緣，铆足了勁想爬上來。

 

昔日光風霽月的影帝，現在在我腳下「攀巖」。

 

令人唏噓。

 

但誰讓你覬覦我的 5 個億呢。

 

「聞瑾，你是真的不知好歹。」楊修竹狼狽卻還不忘艱難地對我嘲諷一笑，「等出了綜藝，我真的會找人封S你！」

 

我百無聊賴地摳了摳指甲，講真，我來這個綜藝之前，天天在家摳腳，跟被封S也沒什麼兩樣了。

 

而且等我奪魁，我就有 5 個億了，我可以立馬退圈養老。

 

楊修竹似乎也想到了這層，「封S」威脅不到我，他又惡狠狠道：「你就不怕我的粉絲網暴你？我的粉絲體量，你要是得罪了，接下來你演技再好也難贏。」

 

我眨了眨眼睛，俯下身看著他，「你錯了，馬上啊，他們就會因為你的淘汰，而自發成為我的堅實後盾了。」

 

楊修竹目光一滯，「你什麼意思？」

 

我滿意地勾了勾唇，捏著他的下巴看了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的純元皇後。」

 

25

 

楊修竹瞪著迷茫的雙眼，顯然還沒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氣，「楊哥！楊哥你堅持住！」

 

我一邊喊著，一邊一個立地跳遠，躍過深不見底的寬大裂縫，跳回了系統可見的區域，「救命！有人嗎？」

 

「聞瑾！」

 

我聽著楊修竹那咬牙切齒的聲音，眼淚說來就來，我雙眼盛著淚花，跪坐在了楊修竹所在的那道裂縫旁邊。

 

「楊哥，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會有人過來的。」

 

我盯著楊修竹要S人的目光，自顧自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不會的，你的粉絲怎麼會怪你呢。」

 

「你特麼趕緊拉我上去！」楊修竹氣得雙目通紅。

 

但楊修竹掛在系統的盲區，我直接已讀亂回：「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這麼一個演技好的……」

 

我說著又哽咽了，「你說什麼？讓我帶著你的期望走到最後？」

 

楊修竹「攀巖」快攀不住了，一雙胳膊都在發抖，「我沒說！」

 

「可我想我們一起走到最後啊。」我哭得梨花帶雨，「從進來開始，那些人都隻會欺負我，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楊修竹狼狽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個輕松一些的發力點，他額頭青筋暴起，張嘴就吼：「聞瑾你他媽……」

 

我直接把他推了下去。

 

【嘉賓楊修竹遺憾淘汰，系統將在三分鍾後對淘汰嘉賓進行「雪藏」。】

 

「楊哥——！！！」

 

我撕心裂肺，差點化身可雲表情包，「他隻是腳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淘汰掉他！」

 

【……那隻是看著可怕，其實下面是蹦蹦床，他不會摔傷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系統好像很無語的樣子。

 

我找準角度，露出一副包著眼淚、傷心過度、懵懵的模樣：「真的嗎？」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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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被淘汰，這讓直播間的熱度瞬間飆到了頂。

 

【哦小可憐，好不容易遇到楊哥一個正常人。】

 

【楊哥都三金影帝了，上綜藝隻是來放松的，看把這傻孩子給嚇的。】

 

【有一說一，我喜歡他倆對戲诶，看有演技的人飆戲真的很爽。】

 

【楊哥確實蠻欣賞聞瑾的樣子。】

 

【衝呀，接下來力挺聞瑾，也算完成楊哥的小小願望了！】

 

彈幕一時間自發組成了「聞瑾後援隊」，可沒一會兒，畫風突變：

 

【草草草快看熱搜！】

 

【楊影帝開後宮搞 yin 趴的事被通報了！】

 

【細思極恐……這個綜藝到底什麼來頭？】

 

【臥槽！十年老粉崩潰了！楊修竹你壞事做盡！】

 

【聞瑾好慘啊……以為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沒想到是個人渣。】

 

【憐愛了，女鵝不怕，麻麻一定把你送上冠軍（握拳）】

 

【+1，幸好楊修竹被淘汰了，不然真讓他勾搭上了聞瑾，那聞瑾的演藝生涯估計就完了。】

 

【不敢想象綜藝結束後她會受到多大的驚嚇。】

 

一時間，直播間內對楊修竹的討伐全部化為了對聞瑾的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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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了楊修竹之後，我的運氣莫名其妙變得極好。

 

我對自己的演技很放心，但我沒想到自己的「觀眾熱度」突然間會飆升到了這麼恐怖的高度，幾乎每一局都在 90 分以上。

 

原本隻有「演技」在拉分的我，補上了「觀眾熱度」這塊短板後，接下來的每一局都成了我的碾壓局。

 

我就這麼一路狂飆到了最後一局。

 

勝利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做夢，這就……贏了？

 

【恭喜嘉賓聞瑾闖關成功。】

 

頭頂一盞燈射下，在我面前投下一個光圈，光圈的正中間是一道花紋繁復的大門。

 

【邁入這扇門，你將獲得《演技不好就狗帶》綜藝的終極大獎。】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我感覺那扇門都在唱「哈利路亞」。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我激動得邁出了同手同腳的步伐。

 

我狗狗祟祟進了門，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呼吸太重吹跑了 5 個億。

 

「進來吧，這裡不會被錄進直播間。」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我瞬間警覺，誰？不是應該除我之外隻有錢了嗎？怎麼還有活物？難道又有人要和我瓜分 5 個億？

 

想到這，我的步伐就變得六親不認了起來。

 

大門在我身後關閉，我這才看清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一個空曠的房間裡，亮著一個巨大的屏幕，屏幕前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控制臺前，見我進來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你好，我是『布翔臘衍』科技公司的老板，我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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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她的介紹，我才知道，這個《演技不好就狗帶》綜藝是「布翔臘衍」科技公司推出的。

 

「我們提取了你們的意識，放進了我們公司搭建的虛擬現實裡，來完成這場綜藝。」

 

周老板說著指了指屏幕，「那就是你們所在的現實，你們這會兒正沉睡在虛擬倉裡。」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屏幕上是一個放著 50 來個虛擬倉的大廳，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虛擬倉。

 

好神奇，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虛擬世界裡看真實的自己。

 

我不解道：「周老板，你們搞科技的，為什麼突發奇想來辦綜藝？」

 

「因為現在的娛樂圈太爛了。」周老板氣得猛拍桌子，「我上班已經夠累了，就想看看電視劇娛樂娛樂，但一點開視頻就能被那些辣雞的演技創亖。」

 

她憤怒道：「你理解那種感覺嗎？你知道這對我的心理造成了多大陰影嗎？」

 

「他們簡直壞事做盡！」我附和道，「你好，他們壞！」

 

我嘖嘖稱奇，這些人演技是有多爛，才會讓一個富婆忍不住降下正義之錘？

 

「我這個綜藝的合同裡，給了你們難以拒絕的獎勵，這才釣到了那麼多流量。」周老板給我細數，「郭望想要每年 3 個藍血代言，杜溪想要每年 3 個知名電影的女主, 你比較窮，你想要錢。」

 

聽起來我好像最沒風骨的樣子。

 

「像郭望這種生活上汙點不大的，pk 失敗後我們會消除他在大家腦海裡作為明星的記憶，給他另外找了個班上，就不用來汙染我們無辜觀眾的眼球了。」

 

「杜溪這種偷稅漏稅的法外狂徒，我們就直接給她一鍵入獄。」

 

「楊修竹倒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他非要來參加這個綜藝，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幹贏了他, 來都來了，我們就順手送了他一套純獄套餐。」

 

我聽她喋喋不休，一下全明白了，「所以我就是你選來的『正義之錘』。」

 

她是揮錘子的人，我是那個錘子。

 

借著綜藝的名義，錘掉那些不會演戲還在內娛辣眼睛的人。

 

見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我又好奇道：「那楊修竹他想要的終極獎勵是什麼？」

 

周老板聳了聳肩：「他想要每年都能主演一部電影，執導一部電影，都是要大制作、有衝國際大獎潛力的那種。」

 

嘶——

 

所以楊修竹這老登之前說跟我瓜分一半的獎品, 純粹隻是指帶我演他的電影？

 

靠, 虧我還以為他是要分掉我 2.5 個億，原來到頭來一毛錢都沒有。

 

這餅畫的……哪天他出了事，什麼大制作大電影通通都得停拍，我什麼都撈不著！

 

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

 

還是我的 5 個億靠譜又溫暖。

 

【歡迎各位嘉賓進入系統。】

 

「熱我」「我真的能拿到 5 個億嗎？」我惴惴不安地問道。

 

要是真的有, 我現在就能喊周老板一聲「幹媽」。

 

「當然, 我們公司很講信用的。」周老板說, 「等你回到現實，馬上就能收到 5 個億了。」

 

她說著又補了一句：「稅後 5 個億哦。」

 

天S的我就說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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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虛擬倉醒來的時候, 我發現整個大廳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想到周老板的話, 我猜其他人估計要麼進局子, 要麼變素人了吧。

 

原來演技不好是真的會「狗帶」, 也是真的會「雪藏」啊……

 

這公司確實……很講信用。

 

工作人員把我的東西送了過來，我一開手機，就發現自己的賬戶已經入賬了一串金額, 5 後面的那串 0 我數了七八次。

 

啊！我愛這個充滿金錢芳香的世界！我愛表演！我愛幹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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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和之前的經紀公司解約了。

 

微博熱搜亂成一團, 據知情人士爆料, 這幾天的局子裡熱鬧非凡, 那陣仗, 不知道的還以為跨年晚會開到局子裡去了。

 

德不配位的垃圾們回到了垃圾桶，不少演技不錯但總是缺把火的演員成功頂上了他們的位置。

 

一時間, 各大電視劇的官宣名單看起來都有了久違的質量保障。

 

我接了一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非常走運的雙雙爆紅，又一次賺得盆滿缽滿。

 

第三年的時候, 我和我的周幹媽一拍即合, 搖身成了資本，捧紅了一個又一個會演戲的演員，和虛假的流量鬥爭到底。

 

我, 鈕枯祿·瑾, 有一個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內娛能站起來，那個時候, 演員真的是演員，美女真的是美女，帥哥真的是帥哥。

 

熱搜上的#xx 演技絕了#也能自帶防偽防詐騙標識。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