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餘姣一時氣急，伸出巴掌就要扇我，就在她手要揮下的瞬間，一本書重重砸在她的臉上。

 

旁邊有道懶洋洋的聲音，“你吵到我睡覺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旁邊的男生肆無忌憚地升了個懶腰，陽光打在他高聳的鼻梁上，在臉上留下一道精致的陰影。

 

餘姣好像很怕他，捂著臉小聲道歉，“對不起顧少，實在是這個賤人太欺負人了。”

 

喬羽也換成一副嬌滴滴的聲音，“顧少，我是讓我姐姐好好學習，打擾你了真不好意思。”

 

被叫“顧少”的男生一腳踹飛旁邊的椅子，聲音陡然冷了幾度，“我說你們吵到我了，聽不懂人話？”

 

男生絲毫沒給喬羽留任何情面，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狠狠剜了我一眼後，忿忿離開。

 

放學後，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出了校門，我不想去喬家，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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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衛的爭執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順勢看去，保安正在罵罵咧咧。

 

“S老太婆，髒S了，別在這礙事，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

 

我定睛一看，被驅逐的婦女竟然是我的養母。

 

我飛奔過去，拉著她離開。

 

養母嘴裡絮絮叨叨，“蓁蓁，是你吧？媽就想來看看你，沒給你丟人吧。”

 

養母家離這有十幾公裡，我不知道這個失明的女人是怎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一路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見我不說話，她著急了。

 

“蓁蓁，你是不是生氣了？以後我不來了。”

 

我努力調整呼吸，笑道，“媽，我怎麼會生氣，你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就是擔心你。”

 

養母終於放心了，“你在這裡和同學相處的好不好？沒人欺負你吧，這是我給你帶的自己做的包子，你分給同學吃，讓大家多照顧你。”

 

我鼻子一酸，在這個學校，誰會吃一個瞎子做的包子嗎？

 

就在我猶豫時，養母追問道，“怎麼了？你不是最喜歡吃我包的包子了嗎？”

 

這時，一雙大手接過包子，“這包子看起來就好吃，我愛吃。”

 

我詫異地看著顧謙軒，他毫不理會我，把包子大口塞進嘴。

 

“阿姨，你做的包子真好吃，我是霍蓁的同桌。”

 

養母高興壞了，“你愛吃就好愛吃就好，以後想吃就來家裡。”

 

送走養母後，顧謙軒問我，“你媽真好，我從來沒吃過我媽做的包子。”

 

彈幕告訴我，顧謙軒年幼喪母，他爸忙著事業，一直都是保姆帶他。

 

緊接著，他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就是借住在喬家的老家親戚？”

 

原來喬羽是這麼介紹我的。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也能這麼說吧。”

 

顧謙軒沒有理我，大跨步地向前走，朝我揮揮手，“以後她再欺負你，你就找我。”

 

回家後，喬母和喬鶴正在安慰滿臉是淚的喬羽。

 

喬鶴一見我，便開始興師問罪。

 

“聽說你今天和顧家那小子一起欺負小羽了？”

 

我探頭看向喬羽，“我欺負你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喬鶴不耐煩地打斷，“我在問你話呢？你問小羽幹什麼？她心善，處處維護你不肯說，我還是問餘姣才知道的，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和別人一起欺負她！”

 

喬羽裝模作樣地拉了拉喬鶴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

 

“哥，你別說了，都怪我，不該強迫姐姐學習，姐姐都說了家裡的財產以後都是她的，我應該聽她話的，不該惹姐姐生氣。”

 

喬鶴氣的鼻孔冒煙，“你到現在還在維護她？誰說這個家產都是她的，隻要有我在，屬於你的東西誰也奪不走！”

 

喬母看我的臉色也冷了幾分，“霍蓁，小羽再有什麼不對，你也不該和別人一起欺負她，還有家產這種事，以後不要再說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她說出的話，我內心一陣悲涼。

 

“我沒有欺負她，我也從來沒有說過要搶走你的家產。”

 

喬母擺擺手，根本不聽我的解釋。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大家都去睡吧。”

 

喬母和喬鶴都走過，喬羽惡狠狠地看著我。

 

“霍蓁，你是鬥不過我的，識相的話從哪來滾回哪裡去。”

 

我不甘示弱，直面她的眼神。

 

“我從來沒想要跟你鬥，隻是我失去的東西必須要拿回來。”

 

徹底擺爛一個月後，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

 

考試前幾天，喬母特意每天早起給我們做早飯。

 

我的成績她心知肚明，對我並不抱期望，卻對一直年紀第一的喬羽信心滿滿。

 

“小羽，這次考試你要加油，聽說這次學校非常重視這次考試，第一名由顧氏的顧總上臺頒獎，如果能搭上這條線，家裡的生意就有指望了。”

 

我對家裡的事情從不關心，但從喬母的隻言片語中，我也知道最近喬家生意出了問題，急需一筆資金中轉，而本地最大的財閥就是顧謙軒的父親。

 

喬羽皮笑肉不笑，“媽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

 

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她給我綁定系統，我學習越努力她成績越好，但我已經擺爛一個月，她的成績大幅下降，早就不如以前了。

 

看我盯著她，她恨得咬牙切齒，“看什麼看，就知道擺爛的寄生蟲！”

 

學校裡，她一見餘姣就把她拉到一旁，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

 

不知道餘姣說了什麼，喬羽原本緊繃的五官瞬間舒展了。

 

彈幕又熱鬧起來了。

 

“小羽每次都是年紀第一，這次肯定也沒有問題。”

 

“但是她之前得第一也是吸了女二的好運，女二擺爛這麼久，她還能得第一嗎？”

 

“我沒聽錯吧，喬羽竟然要去偷試卷？這不是作弊嗎？”

 

期末考很快結束，喬羽對這次考試信心十足。

 

飯桌上，她甚至主動挑起話題。

 

“媽媽，我這次考試發揮不錯，家裡的生意有救了。”

 

喬鶴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你能拿年級第一，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嘛？不像有些人，就知道吃，笨的和豬一樣。”

 

考試結果下來了，如她所願，喬羽年級第一。

 

顧謙軒在我對面坐下，斜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我低頭抿了口檸檬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能不能幫我弄到辦公室的監控？”

 

他皺著眉看我，眼裡滿是疑惑。

 

我不想解釋太多，隨口道，“以我對喬羽的了解，她的成績下降很多，按理說這次不會考這麼好，我覺得她的成績有水分。”

 

顧謙軒更不解了，“我知道你們不對付，但據我了解，她家公司遇到困難了，她媽就想通過這次機會搭上我爸的線，如果我真的幫你查出來了，她家很難運營下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家畢竟收養了你。”

 

我低著頭，聲音低沉，“她媽就是我媽，她把我接回來，卻任由喬羽欺負我，所以我不想讓她們一家好過，有問題嗎？”

 

顧謙軒沉默良久，突然一拍巴掌，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不錯，我還以為你是個軟包子呢，有點反抗精神，我喜歡，放心吧，你說的事我會幫你查的。”

 

家長發言定在三天後，喬母興奮地買新衣服，對講話稿，一遍遍在鏡前模擬，生怕錯了一個細節。

 

喬鶴忍不住打趣，“媽，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緊張啊，還是我們小羽爭氣吧，不像有些人，又是年紀倒數，真是丟了我們家的臉。”

 

喬羽羞紅了臉，“哥哥就愛取笑我，其實姐姐也很厲害，可能隻是剛來還不適應，也許以後就能超過我呢。”

 

喬鶴不屑地翻了我一個白眼，“就她？她能考第一，我都能跪著給她磕幾個，再喊幾聲姑奶奶。”

 

喬母寵溺地拍了拍兄妹倆的臉。

 

“別鬧了，你們倆都是我的驕傲，要不是小羽，我就沒法認識顧總，家裡的公司真不一定能渡過這個難關，媽媽謝謝小羽。”

 

她們一家其樂融融，隻有我靠在門口像個外人。

 

喬母注意到我，原本幸福洋溢的臉瞬間陰沉。

 

“霍蓁，待會我們去商場給小羽買禮服，到時候她要上臺領獎的，反正你也沒什麼事，晚上你就自己在家吃吧。”

 

她們走後，我一個人窩在沙發裡。

 

我很清楚，喬母並不喜歡我，她接我回來也是心底還有一絲責任感，不想被人說把自己親生女兒丟在孤兒院。

 

眼見我不如喬羽懂事聽話聰明後，她連裝也不裝了。

 

就在這時，手機上突然傳來一段視頻，點開後，我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頒獎典禮那天終於到了，大一早喬母和喬羽就換成了新的禮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開心得意。

 

校長在臺上發言，“這次有請校董會負責人霍東先生為我們這次考試的第一名喬羽同學頒獎，同時請喬羽同學家長上臺發言。”

 

喬羽穿著粉色的蓬蓬裙，劃著精致的妝容，蹦蹦跳跳地上了臺，在霍總手上接過獲證證書後，她俏皮一笑。

 

“謝謝霍總，我會繼續努力的。”

 

臺下響起雷鳴班的掌聲。

 

“喬羽太優秀了吧，長得漂亮成績又好，上帝到底為她關上了哪扇窗啊！”

 

“而且這次還是霍總親自來頒獎，也太有面子了吧。”

 

“我要是有這樣的女兒，晚上做夢都得笑醒。”

 

掌聲結束，優雅端莊的喬母上臺發言。

 

“各位老師同學們下午好，我是喬羽的母親，很高興能在這裡和大家分享經驗，喬羽是我唯一的女兒，對她的培養我耗費了很多心血。”

 

“還好她是個知恩圖報又懂事的孩子，初中時憑借一幅圖獲得了保送重點中學的機會，這次也拿到了年級第一的好名次，這是老師辛苦栽培的結果……”

 

喬母在臺上侃侃而談分享著成功經驗，可臺下的學生早就開始指著她身後的大屏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直到有個聲音大聲說道，“這是喬羽偷試卷作弊的視頻嗎？”

 

喬母和喬羽這才發現不對勁，她們向後看出，驚恐地發現，身後的顯示屏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換成了喬羽在辦公室偷拿考試試卷的視頻。

 

臺下有人哄笑出聲。

 

“什麼年級第一，原來是偷來的啊！還好意思上臺領獎發言，滾下去吧！”

 

周圍的諷刺聲越來越大，喬母臉瞬間變得通紅，她顧不上體面，一把扯著喬羽就回了家。

 

等我到家時，喬母坐在沙發上，雙手抱拳，臉色鐵青。

 

喬羽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喬鶴急得團團轉。

 

“媽，這是不是誤會啊，我們都是看著小羽長大的，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呢？”

 

喬母呵斥道，“閉嘴吧，你還嫌我臉丟得不夠嗎？現在別說搭上霍總那條線了，我們公司也算徹底完了！”

 

喬羽哭著抱住喬母的大腿，“媽，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作弊，肯定是有人嫉妒我，誣陷我！說不定那個視頻是別人故意合成的。”

 

說罷，她還扭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喬鶴一跺腳，“媽，小羽說得對，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她那麼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喬母眼神若有若無地在我身上掃過，似乎在試探我的反應。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喬羽的話，“妹妹說得對，這樣吧，我們報警，如果真的有人故意陷害妹妹，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

 

喬羽一聽我要報警，下意識地反駁，“不行，不能報警。”

 

此話一出，喬母心裡頓時明白了。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喬羽，“小羽，你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今天不光害我丟盡了臉，你還讓顧家怎麼看我們？家裡的公司徹底沒救了。”

 

隻有喬鶴還跟著傻子一樣追問，“為什麼不報警，隻有報警才能還小羽的清白，媽，我們報警吧。”

 

沒想到喬母竟直接回頭扇了喬鶴一巴掌，“閉嘴！你是嫌我丟臉丟得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