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蕭煜補充道：“隻是去看看花，散散心。”

我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天朗氣清。

 

皇家別苑果然名不虛傳，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假山流水錯落有致。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夾雜著遠處傳來的絲竹之聲。

 

我跟在蕭煜身側，緩步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錦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氣質卓然。

 

不少路過的貴女朝他投來愛慕的目光，卻又礙於他的身份和氣場，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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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著，前方傳來一陣嬌俏的笑聲。

 

抬頭望去，隻見玉寧郡主正和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嬌柔女子站在一座涼亭前，朝著這邊望過來。

 

她身邊的女子，我有些印象，似乎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柳依依。

 

聽說這位柳小姐，才情出眾，溫柔嫻淑，是京中不少公子心中的理想人選，對蕭煜也頗有情意。

 

玉寧郡主看到我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換上了一副假笑。

 

她拉著柳依依，徑直朝我們走來。

 

“煜哥哥，好巧啊，你也來賞花？”玉寧郡主的聲音甜得發膩，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了我一眼，帶著明顯的輕蔑。

 

蕭煜淡淡頷首：“嗯。”

 

柳依依上前一步，對著蕭煜盈盈一拜，聲音柔婉：“見過國公爺。”

 

她的目光含羞帶怯，飛快地瞟了蕭煜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蕭煜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隻輕輕應了一聲。

 

玉寧郡主見蕭煜態度冷淡，將矛頭轉向了我。

 

“這皇家別苑是什麼地方？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若是衝撞了貴人，丟的可是國公府的臉面。”

 

我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湖藍色衣裙，未施粉黛，與周圍精心打扮的貴女們相比，確實顯得簡單了些。

 

不等我開口，蕭煜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冷意：“郡主慎言，這位是慕姑娘，我的未過門妻子。”

 

玉寧郡主臉色一白，似乎沒想到蕭煜會如此直接地維護我。

 

旁邊的柳依依也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我，眼神裡帶著探究。

 

玉寧郡主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繼續說道：“煜哥哥，我這也是為你好。”

 

我抬眸，迎上玉寧郡主挑釁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郡主說笑了。”我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我今日是隨國公爺而來，若真有衝撞之處，自有國公爺擔待。至於丟臉一說，”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玉寧郡主和柳依依。

 

“今日這園中貴人眾多，郡主還是管好自己，莫要失了皇家體面才好。”

 

“你！”玉寧郡主被我噎得臉色漲紅，指著我的手微微發抖。

 

柳依依連忙拉住玉寧郡主的手臂，柔聲勸道：“郡主，別生氣，慕姑娘想必也是無心之失。”

 

她轉向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語氣卻帶著幾分居高臨下。

 

“慕姑娘，郡主也是心直口快，怕國公爺被人蒙蔽。畢竟，國公爺身份尊貴，身邊的人，自然也要配得上才是。”

 

這話聽著是勸解，實則是在暗諷我不配站在蕭煜身邊。

 

我看著柳依依那張看似溫婉無害的臉，心中冷笑。

 

比起玉寧郡主的刁蠻，這種笑裡藏刀的，更令人不齒。

 

“配不配得上，似乎不該由柳小姐一個閨閣女子評判。”我淡淡回應。

 

柳依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玉寧郡主見柳依依吃了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作。

 

蕭煜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夠了。”他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郡主若真是來賞花的，便請自便。若是要在此喧哗，恕蕭某不奉陪。”

 

說完，他不再看她們，側身對我道：“我們去那邊看看。”

 

我點了點頭，隨著他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玉寧郡主氣急敗壞的聲音，隱約夾雜著柳依依低低的啜泣聲。

 

蕭煜寸步未停，直到走過一叢盛放的牡丹，他才停下腳步，側頭看我：“無礙吧？”

 

我搖搖頭，看著眼前嬌豔欲滴的牡丹花：“不過是幾句口舌之爭，算不得什麼。”

 

05

 

遠處匆匆走來一名侍衛，對著蕭煜耳語了幾句。

 

蕭煜眉頭微蹙，轉頭歉意地看向我：“淺淺，我有些急事需要處理，你先在此處等我片刻，我很快回來。”

 

我點了點頭：“國公爺請便。”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叢後，我輕輕吐了口氣，轉身想繼續賞花。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回頭，隻見玉寧郡主和柳依依帶著幾個侍女，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

 

“慕淺淺，你竟敢頂撞本郡主，今日便讓你知道厲害！”玉寧郡主面色猙獰，指著我大聲說道。

 

柳依依站在她身旁，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

 

環顧四周，附近的人群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蹤影。

 

看來，她們是瞅準了時機，想要給我點顏色瞧瞧。

 

我迅速掃視周圍，尋找著脫身的可能。

 

這座牡丹園雖然花團錦簇，但四周被高高的圍牆環繞，唯一的出口正被玉寧郡主一行人堵住。

 

“慕淺淺，你若是識趣，便乖乖向本郡主認錯，或許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玉寧郡主步步緊逼，身後的侍女們也跟著圍了上來。

 

我握緊雙拳：“郡主，我並未做錯什麼，為何要認錯？”

 

“嘴硬！”玉寧郡主怒喝一聲，揮手示意侍女們動手。

 

眼看著她們就要撲上來，我猛地轉身，朝著園中的假山跑去。

 

玉寧郡主和柳依依沒想到我會突然逃跑，愣了一下，隨即讓侍女們追了上來。

 

這座假山並不高，但山石嶙峋，道路曲折，我穿梭在狹窄的石縫間，試圖甩掉她們。

 

柳依依為了向郡主邀功，緊追不舍：“慕淺淺，你別跑了，還不如乖乖地向郡主道歉求饒呢。”

 

我冷哼一聲，悄悄繞到她身後，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她脖子上。

 

“柳依依，郡主針對我，也就罷了，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對我？”

 

柳依依瑟瑟發抖卻不敢動分毫：“怪你偏偏擋了郡主的道，再說國公爺豈是你能染指的。”

 

就說看上的男人太優秀也不是件好事：“就算你幫了郡主，你以為你就能嫁給國公爺嘛？”

 

她愣了愣，喃喃自語：“郡主說了，隻要她嫁給國公爺，會抬我進府做側夫人。”

 

“尚書大人真是養的一個好女兒，巴巴地給人做妾。”我一把扯下她貼身的香囊。

 

“你......你要幹什麼？”她著急想搶回香囊，卻又不敢劇烈動作。

 

“柳依依，你現在兩個選擇：一個幫我逃出去，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另一個明天就傳出尚書府千金因被人輕薄不堪自S的消息。”雖然不地道，但為了當下的情形，我不得不狠下心來。

 

“你敢！”簪子又貼近了一分，劃破了皮膚滲出血來。“我.......我幫你”。柳依依語氣瞬間弱了下來。

 

正要讓柳依依帶路離開，後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昏暗的屋子，手腳被綁，動彈不得。

 

玉寧郡主和柳依依正站在我面前，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慕淺淺，還敢威脅我！今日要不毀了你，我就不姓柳。”

 

“柳依依，你還真是單純，巴巴地當人跟前的狗。”看這情形，我反而放下擔憂，隻能爭取讓她們內讧博得機會。

 

柳依依聞言怒氣衝天想衝上前來，被郡主攔下：“看你全身也就嘴硬！你不是想嫁給國公爺嘛，你看這是誰？”

 

說著，她一揮手，身後一男子走上前來，竟是林峰！

 

“淺淺，我倆可是有過婚約的，要不是你，我還是堂堂的將軍。”

 

“滿口胡言，將軍府是被你自己作沒的！沒想到‘假S’這招你還屢試不爽。”我又轉頭朝向郡主，“郡主真是好手段，竟敢在陛下眼皮底下，救下通敵叛國的罪臣！”

 

玉寧郡主走到我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語氣狠厲：“S到臨頭還嘴硬，看來不給你下點猛藥是不老實了。”

 

說完，旁邊的柳依依便拿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強行給我灌了下去。

 

“這是蝕骨散，不出半個時辰，你便會渾身無力，任人擺布。”柳依依的聲音裡滿是得意，“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清高。”

 

說完便跟隨玉寧郡主走出屋外，身後的侍女鎖上了門，屋裡就剩了我和林峰。

 

眼瞅著林峰朝我走了過來，我咬破舌尖企圖抵抗藥力。

 

“林峰，你別糊塗，你敢動手，可是跟國公爺過不去。還不如趁這機會逃走，和你的嫣兒姑娘遠走高飛，我就當從沒見過你。”

 

“嫣兒......要不是將軍府敗落，嫣兒怎麼會棄我而去！”林峰愣了愣神，又上前來撕扯我的衣裳。

 

“住手！”我厲聲喝道，拼命掙扎，然而衣裳還是被撕破了一角。

 

“你忘了，你曾發誓從不碰我，你現在收手，還有回轉的機會。”

 

“什麼機會？郡主已經許諾，隻要毀了你，我就有機會能飛黃騰達。”林峰仿佛瘋了一般，什麼也聽不進去。

 

這藥效，果真霸道，不一會兒，我便感覺四肢酸軟，使不上勁。

 

看來今日是在劫難逃了，趁著林峰靠近，張嘴咬在他的肩頭。

 

同時，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屋門被猛地撞開，一道身影如閃電般衝了進來。

 

“蕭煜！”我驚呼出聲，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蕭煜一腳踹倒林峰，抱住我即將倒下的身子：“淺淺！”

 

一瞬間，淚水仿佛開閘一樣......剛才強硬的底氣，在看到蕭煜的瞬間崩塌。

 

他扯下披風，把我包裹得嚴嚴實實，抱著我走出屋外。

 

屋外的玉寧郡主臉色已經慘白，柳依依更是渾身發抖，幾乎站不穩。

 

“煜哥哥……”玉寧郡主強作鎮定，試圖解釋，“你怎麼來了？我們、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蕭煜冷冷地打斷她，“隻是想要毀我未過門的妻子？”

 

玉寧郡主聞言，臉色一片灰白，癱坐在地。

 

蕭煜不再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郡主欺上瞞下，勾結叛國罪民林峰，尚書之女柳依依助紂為虐，欺辱本公爺的夫人，關押大理寺，等本公爺好好來審。”

 

三人聞言，面如S灰，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他輕輕地擦掉我的眼淚，將我抱上馬車：“淺淺，對不起，我來遲了。”

 

“國公爺是如何知曉此處的？”

 

“還不是你留下的香囊，要不然......我真不敢想。”

 

哦，是柳依依那個香囊。抵擋不住藥力，我沉沉地昏睡過去，耳邊傳來焦急的叫喊聲。

 

06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躺在國公府的床上，蕭煜正坐在床邊，滿臉擔憂地看著我。

 

“淺淺，你醒了！”他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緊緊握住我的手，“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輕輕搖頭轉：“蕭煜，我好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怔了怔，我還是第一次喊他名字，隨後將我擁入懷中：“不會的，淺淺。無論發生什麼，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他抱得太緊，我有些喘不過氣來，輕輕推了推他：“國公爺，我快喘不過氣了。”

 

聞言，他微微松開，目光深深地看著我：“淺淺，怎麼還叫我國公爺？”

 

我微微一愣，隨後嘴角勾起一抹笑：“蕭煜。”

 

他也笑了，眼中滿是溫柔：“淺淺，我想聽你叫我夫君。”

 

我臉頰微微一紅，瞪了他一眼：“這不還沒成親嘛～”

 

“那我們明日就成親可好？”他期盼地望著我。

 

“好，”羞紅爬上我的耳垂，聲若呢喃，“夫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