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攻入皇城了，不過他們不知道朕的大軍在京城八十裡外，隻要朕一聲令下，便可結束京城的一切叛亂，一切都在朕的計劃之中。

 

「如果你想做皇後，太子就是太子，朕不會怪他。如果你不想做皇後，朕就退位給太子，帶著你一起雲遊四海。」

 

蕭雁南的話讓我感到一陣不適。

 

「陛下的意思，是在逼我？

「如果我不同意，核桃和符虞會怎樣？」

 

見我終於松口，蕭雁南想要靠近我，但我眼神裡面的厭惡藏不住，他隻能作罷。

 

「核桃是我們的孩子，朕自然不會為難他，符虞終究不是本朝子民，不臣之心顯而易見。」

 

蕭雁南的意思說得再清楚的不過，是拿雲開的性命來逼我。

 

我不免為京城的他們擔心，不知道京城現在狀況如何，是不是真如蕭雁南所說有大軍在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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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枝，宮中的鈴蘭花還沒敗，如果你跟著朕回去，朕與你一起看可好，朕記得你最喜歡鈴蘭花了。」

 

我反問蕭雁南：「你宮中還有我的兩個姐姐，你當如何？」

 

一提到阿姐和崔鏡懿，蕭雁南冷哼一聲。

 

「她們都是冒充你的身份入宮，害得朕認錯了人，不過既然她們是你的姐姐，朕會善待她們，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麼說，陛下還真是個大善人呢，我還要謝謝你呢。」

 

「鈴枝，你我之間何須言謝。」蕭雁南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很大。

 

我根本松不開，隻能狠狠地瞪著他。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19

 

「你們是誰，到底想要幹什麼？」

 

門外王辯安和蕭雁南帶來的人爭執起來。

 

王辯安被打倒在地上。

 

「讓你的人住手。」我想要出去，但蕭雁南不讓。

 

王辯安的叫聲越來越悽慘，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我跟你回京。」

 

蕭雁南這才滿意地笑了，揚聲對門外那些人說：「住手。」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蟒戒上，臉色很難看。

 

想要給我摘掉。

 

但我直接用另一隻手捂住了。

 

與他對峙，較勁。

 

蕭雁南見我如此，也不再強迫我，隻是嘆了口氣說：「罷了，隨你。

 

「隻不過鈴枝，你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蕭雁南看我看得很緊，就連我和王辯安說話都在一旁盯著。

 

我對王辯安說：「辯安，我要回京了，這邊生意的事情就勞煩你了，還有阿爹阿娘，也要託你照顧。

 

「你就和他們說我臨時有事先走了，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

 

王辯安受了重傷，躺在床上，卻很擔心我：「竹子。」

 

「你怎麼能直呼皇後名諱？」蕭雁南很不滿。

 

王辯安仿佛沒聽見一般：「竹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趙相公和夫人的，不讓他們擔心你，等我辦好了事情，就回京城，到時候……」

 

「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蕭雁南打斷了王辯安的話。

 

催促著我離開。

 

「給辯安請個大夫。」

 

「好。」

 

回京的路上，蕭雁南非要讓我和他坐一輛馬車，一路上緊緊握著我的手不放，害怕我會跑了，還讓我改穿女裝。

 

夜間，我們在客棧歇息。

 

蕭雁南把我關在他的房間，不讓我出去。

 

昏暗的燭光下，照著他的臉略微泛著油光。

 

臉上的皺紋藏都藏不住。

 

蕭雁南，老了。

 

他想要靠近我，手摸到我的腰間就要給我解腰帶，被我打了一下。

 

我聲音很冷：「蕭雁南，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四十了吧，不年輕了啊，怎麼老想著這種事情？」

 

蕭雁南臉色很難看，終究敗下陣來說：「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蕭雁南走後，我和衣而眠。

 

20

 

我們剛走到京城，就有一個小乞丐攔住了車駕。

 

他頭發評論，穿得破破爛爛，嘴裡大喊著：「父皇救我，太子哥哥造反啦！」

 

我這才知道他是福王，沒想到竟在這裡看見了他。

 

蕭雁南隻是覷了福王一眼，絲毫不在意地說：「沒本事的家伙。

 

「鈴枝，你要是不喜歡他，朕便S了他。」

 

此刻，我對蕭雁南的厭惡已經達到了頂點。

 

蕭雁南故意挑起兩個兒子的矛盾，讓核桃走上造反這條路，就是逼我現身。

 

福王是他的工具，核桃也是。

 

蕭雁南這個人，真是無情，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我隻是用手撫摸著蟒戒，不想理會他。

 

蕭雁南問我：「鈴枝，你難道不好奇朕的帶兵之人是誰？」

 

蕭雁南見我不說話，便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駐軍之處，西風卷著旌旗，遮天蔽日。

 

大哥穿著銀白色的鐵甲，恭敬地迎接蕭雁南的車駕。

 

「崔愛卿，朕把皇後接回來了。」

 

大哥看到我，震驚得一下子沒說出話，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試探性地問道：「十一郎？」

 

我上前對大哥說：「大哥，是我。」

 

大哥顯然有些凌亂了，一段時日未見，十一郎怎麼變成了十一娘？

 

蕭雁南把我交給了大哥，對他說：「崔愛卿，好好勸勸皇後，以後你們崔家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離京這麼久，蕭雁南耽擱了不少政務要去處理，所以馬不停蹄地趕到皇帳之中。

 

至於福王，蕭雁南並沒有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大哥與我，相顧無言。

 

「十一郎。」

 

現在我已經恢復了女兒身，大哥覺得不妥，又換了一個叫法：「十一娘。」

 

但是又想到剛剛蕭雁南稱呼我為皇後，大哥又覺得叫十一娘也不妥，試探性地說：「皇後。」

 

他一連換了三個叫法，讓我哭笑不得。

 

我對大哥說：「大哥還是自己喚我名字吧，我不是皇後。」

 

進了營帳之內，我便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大哥。

 

大哥這才知道原委，一時安靜下來，抿著唇一言不發。

 

「大哥，我知道你對蕭雁南忠心耿耿，但這麼多年他玩弄帝王心術，冤S了多少無辜之人，像趙家那樣含冤莫白的又不是隻有一家。

 

「蕭雁南皇位坐久了，該換人了。」

 

大哥思忖道：「可你們這是造反。」

 

「太子接過蕭雁南的皇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算不得造反，並且太子這樣做，很大程度上來說是蕭雁南暗中推動的。」

 

「看看福王就知道了，每個人都是蕭雁南利用的工具，太子是，福王是，每個人都是。」

 

大哥沉思了一會。

 

大哥這輩子，把忠君愛國排在了第一位，之後便是崔氏。

 

背叛蕭雁南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我隻希望大哥幫我傳一封信出去，讓我知道核桃和雲開現在的情形。

 

「所以，太子造反是陛下暗中推動的。

 

「那八娘九娘入宮呢？是他為了排除錯誤選項嗎？」

 

大哥有些傷神，但很快調整過來情緒，他還記著蕭雁南給他安排的任務——好好勸勸「皇後」。

 

隻不過大哥看樣子說不出口，很是為難。

 

「鏡竹，你和陛下……」

 

「大哥不必傷神，如果大哥還認我，我便是崔家人，如果大哥不認我，我便是一個過路人，但無論是誰，我都是崔鏡竹，而不是皇後。」

 

大哥聽到崔家人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有些傷感，怕是想起了崔鏡懿。

 

大軍明日就要拔營，蕭雁南又闖進了我的營帳，把我壓在身下：「鈴枝，朕真的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能見到你。

 

「真是上天待朕不薄。

 

「隻要你願意，朕會緊緊握住你的手，和你一起睥睨這萬裡河山。

 

「朕的江山，就是你的江山。」

 

我笑得明媚，勾起了唇角：「好啊。

 

「那你退位把江山讓給我，我當皇帝，你做皇後。」

 

蕭雁南的臉色瞬間一黑，比七月的烏雲還要密。

 

「虛偽！」

 

我用力推開了蕭雁南，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一飲而盡。

 

蕭雁南從床上坐起，不S心地來到我身後，把手環了過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竟然有些難過：

 

「鈴枝，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朕？

 

「除了江山，朕什麼都能給你。」

 

「你的性命，可以嗎？」

 

蕭雁南啞口：「當年的事，就讓你恨我至此嗎？」

 

「蕭雁南，你是皇帝，操縱權術、玩弄人心，其實這並不是什麼不堪的事情，歷朝歷代哪個皇帝手上沒人命？可是你王權富貴想要，夫妻情愛想要，後世清名想要，你有什麼不想要的呢？

 

「你S了崔鏡懿，是不是？」

 

提到崔鏡懿的時候，蕭雁南摟我更緊了，厚重的呼吸打了過來，我覺得惡心，隻想逃。

 

用手肘頂向蕭雁南，他這才吃痛地放開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其實你一早就知道崔鏡懿和阿姐不是我，但你還是納她們入宮。」

 

「鈴枝，你太聰明了。」

 

「五姓七家一直是你的心腹大患，所以你想借她們來除掉崔氏。」

 

蕭雁南表示默認：「讓崔氏女入宮待選的時候，朕就已經想好了退路。

 

「朕向你保證過，除了你不會動任何女子，賈氏已經是個意外了，朕怎麼還會動你那兩個姐姐？

 

「與她們歡好的從來不是朕，而是朕的暗衛們。」

 

「呸！」我狠狠地啐了蕭雁南一口，「蕭雁南，你讓我感到惡心，你明明知道女子的名節多麼重要，卻還是用這卑鄙下作的手段！」

 

蕭雁南絲毫不在意：「那有什麼，不過就是兩個女子罷了。朕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一口老血淤在胸口，差點要把自己怄S了。

 

「後來，崔鏡懿發現了這件事，說要去告訴大哥，不過你還用得上大哥，便偷偷S了崔鏡懿，是不是？」

 

「是，不過這又如何？朕是皇帝，想S誰就S誰。」

 

「蕭雁南，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蕭雁南坐在我對面，眼神裡面的欲壓也壓不住，伸出手就想探過來，我側身躲過去，給蕭雁南倒了一碗涼茶：「給，壓壓火氣。」

 

蕭雁南並沒有接過去，而是問：「這是什麼？」

 

「涼茶，你不是覺得我會在裡面下毒吧？我剛剛也喝了。」

 

「你看我看得這麼緊，身上的利器全都被你搜出來了，連發釵都是玉石的，我上哪裡弄毒藥？

 

「你不是想讓我做你的皇後？難道要防我一輩子？」

 

蕭雁南這才放下戒備，端過去說：「你喂朕。」

 

我白了他一眼，作勢就要奪過來：「愛喝不喝。」

 

「別別別，朕喝，鈴枝的心意，朕就是S也不會辜負。」

 

我心中計算著時間。

 

倒也不必要S。

 

又和蕭雁南周旋了一炷香的時間，他才失去意識栽倒在地上。

 

大帳外，阿姐和大哥走了進來。

 

大哥看著地上的蕭雁南哭得很是傷心，為了不驚動外面的人，他盡量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我想要扶起來大哥，被阿姐攔住了。

 

阿姐說：「讓大哥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是阿姐把崔鏡懿已經S了的消息告訴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