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的懷雪煙剛清理掉廚房的玻璃碎片，此刻舉著手，給我看她手指上的劃傷：

 

「哥哥，剛剛不小心劃傷了手指，好疼啊。」

 

我低頭一看，嗯，再晚一秒就要愈合了。

 

原著懷雪煙給我看她胳膊上的包扎，湿漉漉的眼睛看我：

 

「阿原，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

 

我掃一眼滲出血跡的繃帶，嗯，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偷用手撕裂了傷口。

 

原來的懷雪煙便繼續說：「哥哥，我腰也好疼啊。」

 

原著懷雪煙：「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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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

 

我擺爛了。

 

哈哈，惹到我，你們算是踢到棉花啦。

 

我猛地站起身，朝她們瞪過去：

 

「你手指破了需要包扎，而你的傷口裂開了也需要包扎。既然這樣，你倆互相包扎一下不就行了，秒了，下一個。」

 

「你們的時間是時間，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你們看看現在是幾點？凌晨兩點半！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早該睡覺了，沒錯現在是睡覺時間，那麼我合理推測，這個就是一個夢境，大家都不用當真好嗎，洗洗睡吧。」

 

胡言亂語一通後，我下達最後命令：

 

「好了我要去睡覺了，你們誰都別來打擾我。」

 

兩個人都是一僵。

 

我沒再看她倆，火速上樓找了個空房間，反鎖，上床，蓋被子。

 

一氣呵成。

 

然後蒙頭就睡。

 

呵呵。

 

哥不伺候了。

 

13

 

我做了一個冗長沉重的夢。

 

夢中，我看見懷雪煙被困在一場大火裡。

 

我不管不顧地衝進去，想要去觸摸她，卻忽然發現我是魂體狀態，不能接觸到實體。

 

夢裡的懷雪煙似有所感，慢慢抬起頭來。

 

我終於看清了她的樣貌。

 

她疲憊，木然，像一朵毫無生氣的枯萎的花。

 

我跑上前，慌亂地想要去拽她的胳膊：

 

「懷雪煙，快，我們先出去。」

 

她沒有動，隻是看著我，抬手想要擦過我的眼淚。

 

可惜摸了個空。

 

懷雪煙擠出一個笑，放輕了聲音哄我：

 

「阿原別哭，這隻是一個夢，沒事的，醒來就沒事了。」

 

是原著的懷雪煙。

 

我心慌得抑制不住：「我們先逃出去，不管是不是夢，先逃出去好不好？」

 

她搖了搖頭：「我走不掉的。」

 

我這才發現，這個世界在一點點崩塌。

 

而我隻能無助地站在原地，置身事外般地看著。

 

懷雪煙的身體在火光中逐漸消散。

 

她俯身，彎著眼看我：

 

「好了，別傷心啦。」

 

「阿原，不論是哪個時間線的懷雪煙，都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你。」

 

「現在，回去屬於你自己的時間線吧，那裡還有個人在等你。」

 

14

 

我是被系統的聲音吵醒的。

 

它的聲音振奮又喜悅：

 

【宿主！！我終於修復好啦！！】

 

我有些晃神，做了什麼夢已經記不清了，隻覺得心髒隱隱作痛：

 

「怎麼修復的？」

 

系統解釋道：

 

【是這樣的宿主，因為你改變了原著劇情，所以按理來說，原著的世界，本來就坍塌不存在了，不過因為一些 bug，一直沒有坍塌。】

 

「所以現在是……」

 

【現在原著的世界已經消失了。】

 

我揉了揉眉心：「那原著的懷雪煙呢？」

 

系統聲音活潑：【原著懷雪煙？她在原來的世界裡，已經S了啊。】

 

「……S了？」

 

【是啊宿主，原著裡，反派懷雪煙S在一場大火裡。沒想到她S後竟然會來到這個世界裡。】

 

【不過現在隻有一個懷雪煙了，就是這個世界的懷雪煙，她還是原來愛你的那個。】

 

【很抱歉這段時間給你帶來的困擾，所以修復 bug 時我也將你腦海裡對原著懷雪煙的記憶進行了清零。】

 

系統聲音欣慰：【現在，跟你的懷雪煙甜甜地幸福下去吧！】

 

剛說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懷雪煙衣裝整齊，帶著溫和的笑容站在門口。

 

不過眼裡卻多了一些我讀不懂的情緒。

 

她的無名指又重新戴上了那枚素戒。

 

懷雪煙彎著眼，輕輕執起我的手：

 

「哥哥，重新戴回這枚戒指好不好？」

 

她仰著頭，俯首稱臣的姿態，安靜等著我的一個回答。

 

我耳邊似乎響起一道很輕的聲音，很快就飄散在風中。

 

「現在，回去屬於你自己的時間線吧，那裡還有個人在等你。」

 

是誰說的？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原著懷雪煙漸漸在我腦海裡，隻剩一個模糊的印象。

 

我看著眼前的懷雪煙，恍惚間，想起她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時候。

 

也是這種場景。

 

那時的她，雙手遞上那枚戒指。

 

懷雪煙手上的素戒，是我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那時她說想要一枚戒指，我沒多想，便找時間精挑細選了一枚送給她。

 

沒想到她一戴就是很多年。

 

向我表白時，拿出一枚與她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送給我，說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看著眼前的戒指，良久，終於伸出手。

 

懷雪煙珍重地為我重新戴上，而後吻上我的手背。

 

她踮腳，緊緊地抱住我。

 

「哥哥……還好我遇到了你。」

 

「答應我，別丟下我好不好。」

 

窗外繁花似錦，天光大盛。

 

我抬起手，回抱住面前的人。

 

「好。」

 

之後的歲歲年年，都會一起走下去。

 

15 原著懷雪煙番外

 

原著裡的懷雪煙，是標準的美強慘反派。

 

她孤苦無依地長大，被所有人厭棄。

 

後面成了全書最大的反派，陰晴不定，又玩世不恭。

 

所有人都說她，冷血，自私，殘忍。

 

可當她順手救下司揚的時候，他們又說她情根深種。

 

情根深種。

 

很陌生的一個詞匯。

 

當年司揚幫助她一次，她不過是還這個人情罷了。

 

她這麼一個冷漠自私的人。

 

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施舍的善良，而動心呢。

 

她對所有事情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

 

無數個寂靜的深夜，懷雪煙有時候又會覺得，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呢。

 

懷雪煙不知道。

 

於是她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所有人對她的權勢或是外貌，趨之若鹜。

 

直到她遇見紀原。

 

看到她的第一眼，懷雪煙便愣了好久。

 

可是面前的紀原，隻是個唯利是圖，還一心愛慕秦妍的男人。

 

她跟其她人沒什麼不同。

 

她會為了得到秦妍，不擇手段，使勁渾身解數。

 

懷雪煙隻是在暗處靜靜看著。

 

太割裂了。

 

紀原……不該是這樣的。

 

他到底該是怎樣的？

 

懷雪煙想不出來，說到底，他們也隻是陌生人。

 

故事的最後，秦妍和司揚在一起了。

 

而紀原滿心不甘，將目標放到了懷雪煙身上。

 

他或許是發現了懷雪煙對她的特別關注。

 

所以紀原懷著巨大的喜悅，去約懷雪煙。

 

懷雪煙答應了見她。

 

見面後，懷雪煙漫不經心地晃著酒杯。

 

紀原帶著諂媚，他向懷雪煙慢慢靠過去……

 

「懷總, 您喜不喜歡我這樣？」

 

懷雪煙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久。

 

那張臉上帶著對權勢和金錢的渴望, 和滿滿的算計。

 

莫名其妙的。

 

懷雪煙忽然有一種巨大的反胃感。

 

那種惡心感, 像猛烈的浪潮一般, 拖著她, 幾乎讓她溺斃。

 

她周身浮動著戾氣和燥鬱, 撐著洗手臺，重重地呼吸著。

 

隨後便是濃重的失落感。

 

空蕩蕩的失落, 簡直能將人SS。

 

……這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要找的人絕不會出現這種表情。

 

這位陰晴不定的反派, 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迷茫。

 

到底是誰呢……

 

她不知道。

 

她似乎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推著，站在權勢的最高處，最終卻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之後面對紀原幾次三番的騷擾, 她直接將他關起來，活活將人折磨逼瘋。

 

懷雪煙最後S在一場大火中。

 

這似乎是所有反派應有的結局。

 

她沒什麼遺憾。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意思極了。

 

隻是滾滾濃煙幾乎要讓她窒息時，懷雪煙心底又生出了一個強烈的渴望。

 

她迫切地渴望地……想要再見紀原一面。

 

可是紀原早就瘋了。

 

那根本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大口地喘著氣, 眼淚已經被高溫灼幹了, 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到底是誰呢……她不知道。

 

再次睜眼, 懷雪煙發現自己又活過來了。

 

而那個紀原成了她的丈夫。

 

起初她以為這還是前世的紀原。

 

後來發現他似乎是不一樣的。

 

他更加的帥氣迷人, 無論是笑是生氣, 還是不經意間的皺眉，都幾乎讓她著迷。

 

隻是, 他與她結婚，似乎隻是逢場作戲，他還愛著那個秦妍。

 

前世她還能冷眼旁觀。

 

可是這一世, 當這個認知一出現在她的腦子裡時，懷雪煙簡直無法壓制周身的戾氣。

 

她簡直嫉妒得要瘋魔。

 

可是她從來沒被人愛過，更別說愛人。

 

她賭氣似的將那枚戒指扔掉, 假裝滿不在乎地說：

 

「他啊，玩玩罷了，早膩了。」

 

後來紀原推開包廂門, 溫和地將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來還給她。

 

她這才後知後覺。

 

她好像要失去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了。

 

又或者說，她從來就沒得到過。

 

原著裡的懷雪煙，從來沒得到過紀原的愛。

 

被紀原趕出家門的那天晚上，懷雪煙在門口站了一晚上。

 

她站在黑暗裡, 默默地想。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過了幾秒，她終於開口：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勉強壓制心底瘋長的愛意。

 

後來的她倉皇，心動，又小心翼翼。

 

她放低姿態，卑微地乞求他的愛。

 

她要求得她的阿原的原諒。

 

直到碰到這個世界原本的懷雪煙。

 

另一個懷雪煙站在耀眼的燈光下，隻是溫和一笑, 便能吸引阿原全部的注意力。

 

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懷雪煙，比她好了千萬倍。

 

這個懷雪煙永遠不會惹阿原傷心。

 

懷雪煙垂眸自嘲似的笑笑。

 

恍惚間, 耳邊傳來冰冷的機械聲。

 

【系統正在修復中……】

 

她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

 

【原著世界已銷毀, 正在進行數據清零……】

 

懷雪煙抬眼，朝旁邊另一個懷雪煙看過去，她眼尾肆意揚起，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反派樣子。

 

「喂, 好好愛他，聽到沒。」

 

另一個懷雪煙站在燈光下，溫和笑著：「當然。」

 

【數據已清零。】

 

【修復成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