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弟被耀祖文學洗腦後，走火入魔。

 

不僅想讓我睡廚房，

 

還想讓我退學進廠給他賺彩禮。

 

我問他是不是沒睡醒，他卻義正詞嚴地說：

 

「別人家的姐姐隻能睡在地上。」

 

「我在廚房給你放了張折疊床，夠大方了吧？」

 

我氣笑了，反手一個巴掌教他做人。

 

「別人家的弟弟還沒出生，你要不要先去S一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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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國慶假期，我弟帶了女朋友回家。

 

為了表示尊重，我媽一早便把我從學校叫回。

 

做了自我介紹後，弟弟的女朋友孟雨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不情不願叫了聲姐姐。

 

眼神也不太友好。

 

我有些意外她的敵意。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合理。

 

畢竟我和我弟的關系一向不好。

 

我準備將行李放回房間。

 

剛擰開房門，孟雨就叫住了我：「姐姐，你幹嘛？」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回我的房間啊。」

 

孟雨語氣重了起來：「姐姐，那是我的房間。」

 

我愣了愣。

 

我弟這時抬起了頭：「宋瑤，以後這個房間就是小雨的了，你別亂進別人的房間。」

 

我滿頭問號，推開房門，果然看到房間裡多了很多不屬於我的東西。

 

甚至我的衣櫃還被人動過。

 

我強忍著怒火看向我媽。

 

我媽也有些意外。

 

她打起了圓場：「阿明，我已經給小雨定好了酒店，那酒店環境好，住多久都行。」

 

我弟卻十分不滿：「媽，家裡有房間為什麼還要訂酒店？」

 

「我看宋瑤的房間正好。」

 

「她一個女孩，家裡給她留了二十年的房間也夠了。」

 

「別人家的姐姐都是睡地上。」

 

「我給她買了張折疊床，放在廚房。」

 

「夠大方了吧？」

 

一時之間，我以為我聽錯了。

 

「宋明，你發什麼癲？」

 

「你怎麼不睡廚房？」

 

宋明梗著脖子：「我說錯了嗎？」

 

「我可是男丁，是家裡的頂梁柱，你就是個臭丫頭。」

 

「按我同學的話說，女孩就是賠錢貨，你憑什麼和我相提並論？」

 

「給你留張折疊床，我已經夠有意思了。」

 

我媽一臉驚訝：「阿明，我們家可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你快和姐姐道歉。」

 

宋明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媽：「道歉？媽，你別被宋瑤洗腦了。」

 

「以前你們總說奶奶的想法是錯的，可我出去後才知道，奶奶才是對的。」

 

「自古以來，兒子就是家裡的根基，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這都是老祖宗們留下來的傳統，延續了幾千年。」

 

「可你們居然讓宋瑤和我享受同樣的待遇，這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被倒打一耙，我氣笑了。

 

從小到大，爸媽一旦給了我什麼東西，宋明也一定要有。

 

就連我每個月有一筆額外的生理期用品開銷，宋明也要讓爸媽給他同樣的數額做零花錢。

 

我隻以為是他小心眼，懶得和他計較。

 

沒想到他卻是從心底下覺得我不配享受家裡的資源。

 

我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懟道：「一口一個老祖宗，你到底知不知道大清已經亡了？」

 

「讓你讀書你不讀，別人一科一百多分，你六科加起來才一百分。」

 

「智商不行也就算了，還非要學別人裹小腦。」

 

宋明氣得脖子都粗了。

 

孟雨也不樂意了：「姐姐，這世道就是這樣，我們女孩怎麼能和男孩比呢？」

 

我嗤笑一聲：「傻逼，滾。」

 

對於這種沒分寸，且同樣裹小腦的人，我沒什麼話好說。

 

孟雨被我一罵，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宋明連忙將孟雨護在身後，惡狠狠地瞪著我：「宋瑤，你是不是瘋了？」

 

沒等我回話，他又朝著我媽大吼：「媽，你就這麼由著宋瑤胡攪蠻纏嗎？」

 

我媽神情凝重：「阿明，我對你們一向一視同仁，你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

 

宋明面色鐵青：「草，奶奶說得對，你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活該爸早出晚歸不肯回家，我要是他，早就和你離婚了。」

 

我媽臉色一白。

 

宋明仿佛不解氣一般，繼續說道：「我有你這種不明事理的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以後這個家，有我沒宋瑤，有宋瑤沒我，你們看著辦。」

 

他篤定他說出這句話後，我媽就會妥協。

 

但我媽隻紅了紅眼圈，沒有開口。

 

宋明被下了面子，臉色瞬間不好了。

 

可他早就放下了大話，一時之間也不好改口。

 

神色變化一會後，他氣衝衝地拉著孟雨走了。

 

2

 

他們走後，我媽長嘆了一口氣，責怪自己沒把弟弟教好。

 

我連忙安慰她。

 

畢竟從小到大，爸媽一旦想要教訓宋明，奶奶就會插手，把過錯丟到別人身上。

 

久而久之，宋明便養成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模樣，打不得罵不得。

 

一旦有什麼不順，就去找奶奶替他做主。

 

果然，晚上爸爸回來的時候，奶奶給他打了電話。

 

一接通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好好的兒子不要，非要去偏心那賠錢貨，你們都瘋了不成？」

 

「趕緊和我乖孫道個歉，再把那丫頭的房間讓出來。」

 

我爸聽著頭都大了。

 

他一向是個孝子，不會忤逆奶奶。

 

可他也同樣疼愛我，不可能答應奶奶這種無理的要求。

 

奶奶見我爸不回話，又把他罵得狗血噴頭。

 

我爸低聲下氣地哄著奶奶。

 

奶奶氣消了之後，又把話題轉到了孟雨身上。

 

她告訴我爸，她對孟雨這個孫媳婦十分滿意，讓我爸提前準備彩禮和宋明結婚的錢。

 

甚至還想讓我爸給宋明買一套江景別墅做婚房。

 

但我們家隻是普通家庭，根本沒有這麼多錢。

 

我爸滿頭大汗，告訴了奶奶家裡的經濟狀況。

 

原意是想打消奶奶的念頭，可沒想到我弟加入了對話：「爸，家裡沒錢可以讓宋瑤進廠打工啊，我身邊好幾個同學家裡的姐姐都是這樣做的。」

 

我爸一時語結：「阿明，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和你姐姐沒有關系。」

 

奶奶冷哼一聲：「弟弟結婚可是她的大事，咱們村誰家的丫頭不打工給弟弟攢彩禮？」

 

「也就是你們太縱著她了，把一個臭丫頭寵得心比天高，敢跟弟弟相提並論起來。」

 

「我們這縣上有個廠，管理我認識，到時候她過來一天做 14 個小時的工，包吃包住，工資直接給我。」

 

「你們趕緊讓她過來。」

 

我忍不了了，大聲反駁道：「你怎麼不讓宋明進廠，怎麼不讓他自己賺彩禮？想讓我去，做什麼春秋大夢？」

 

奶奶愣了兩秒，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丫頭片子，怎麼和我說話的？」

 

「宋明強，你看看你的好女兒，竟然對長輩大呼小叫。」

 

奶奶對我咒罵起來。

 

我爸為了防止我們起更大衝突，連忙把我推回了房間。

 

3

 

或許是沒談攏，宋明沒有回家。

 

我難得度過了一個悠闲的假期。

 

國慶結束，我回到學校。

 

剛一下課，輔導員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宋瑤，你趕緊來辦公室一趟」

 

我滿頭霧水：「怎麼了，老師？」

 

「你奶奶來學校給你申請退學了。」

 

我瞪大了眼，火速趕到了輔導員的辦公室。

 

還沒走近，就聽到我奶奶撒潑的聲音：「你們趕緊給我孫女退學，不然我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輔導員焦頭爛額地安撫。

 

宋明和孟雨也在。

 

看到我來了，輔導員松了一口氣。

 

他想讓我和奶奶交涉。

 

但奶奶根本不理我，她的謾罵聲傳遍了整個辦公室。

 

我想強行帶她出去，孟雨卻擋在了我的身前：「姐姐，家裡的事，我們還是聽長輩的吧。」

 

我冷下了臉：「我們家的事和你無關，麻煩你滾遠一點。」

 

孟雨臉色一僵。

 

宋明不樂意了：「小雨是我女朋友，家裡的事自然和她有關。」

 

「更何況這是家裡的大事。」

 

「大事？」我冷笑一聲：「讓我退學就是家裡的大事？」

 

宋明理直氣壯：「我結婚就是家裡的大事。」

 

「你要是不退學進廠，我的彩禮怎麼來？我怎麼結婚？」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心中的怒火達到了極點。

 

但這麼多人攔住，我也沒法把奶奶帶走。

 

我咬咬牙，掏出手機報了個警。

 

宋明愣住了。

 

奶奶的咆哮聲也瞬間沒了。

 

她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怎麼敢報警？」

 

我冷哼一聲：「你們敢來學校鬧事，我自然敢報警。」

 

奶奶慌了一下，又故作鎮定：「警察來了我也不怕，他們還能管我們的家事不成？」

 

「家事？你真把學校當我們家了？在公共場所無事生非、起哄鬧事就是尋釁滋事，最高可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奶奶嚇了一跳，著急起來：「你別胡說。」

 

她對警察有天然的畏懼，當下便嚷嚷著要回家。

 

我把她攔了下來。

 

她惱了，對著我破口大罵。

 

但我充耳不聞，一直守著她直到警察到來。

 

警察把我們帶到了警局。

 

警察了解狀況後，教育了奶奶幾個小時，最後又打電話讓爸媽把奶奶接走。

 

4

 

我回到學校，和輔導員說明了情況。

 

輔導員安撫我不要受到家裡人的影響。

 

畢竟我現在的重任就是參加公務員考試。

 

這件事隻有輔導員和爸媽知道。

 

我媽怕我分心，也特意讓我這段時間不要回家，安心在學校備考。

 

或許是因為上一次報了警，奶奶被嚇到了。

 

這段時間她很安分，沒再做出什麼事情。

 

我順勢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考試上。

 

得知面試通過的那一刻，我感覺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

 

我媽十分高興。

 

但她怕再生變故，便一直小心翼翼地瞞著這個消息。

 

政審那天，她還特意把宋明支了出去。

 

問話過程十分順利。

 

就在政審人員準備離開時，門鈴突然響了。

 

我和媽媽對視一眼，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忐忑地握緊把手，一開門就看到奶奶那張熟悉的面孔。

 

她身後還站著宋明和孟雨。

 

我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想把門關上。

 

奶奶卻SS抵住房門，呵斥道：「賤丫頭，趕緊把門打開。」

 

她邊擠邊探頭看向屋內。

 

看到有陌生人後，她眼裡閃過一絲惡意，大喊道：「你們就是來政審的人？我可告訴你們，我這孫女不守規矩，私生活混亂得很。」

 

「不僅不尊重長輩，還N待弟弟。」

 

「你們要是讓她進了單位，可算是瞎了眼了。」

 

我攥緊了手心，不知道是哪個關節出了錯，消息竟然走漏了。

 

但現在阻擋，隻會顯得我很心虛。

 

沉思幾秒後，我松開了手。

 

奶奶一時不慎，摔倒在地。

 

我好心去扶她。

 

她卻一把甩開我的手：「少裝模作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盼著我S。」

 

我神情一僵，而後又面帶歉意地看向政審人員：「不好意思，我奶奶她有些重男輕女，讓你們看笑話了。」

 

奶奶被我先發制人，愣了幾秒：「你胡說什麼？」

 

她走到政審人員面前，開始怒斥我的十大罪行。

 

她每說一項，宋明和孟雨就在一旁作證。

 

我媽不斷替我解釋，但一人難敵三人。

 

我在一旁聽著，冷不丁插了一句：「要是弟弟也能進這麼好的單位就好了。」

 

奶奶眼睛一亮，馬上開始吹捧起弟弟：「不是我說，我孫子比那丫頭優秀多了，你們要是招了他，那就是招到寶了。」

 

那副重男輕女的姿態暴露得一覽無餘。

 

幾個政審人員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後打斷了奶奶的滔滔不絕。

 

他們臉上掛著笑容，告訴我和媽媽，今天的問話到此結束，他們後續還有工作，就不久留了。

 

我送他們出門。

 

其中一個領導笑了笑，讓我放心，他說不會因為個別評價就對我定位，他們會綜合考量。

 

我松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客廳。

 

5

 

一回去，就見奶奶在客廳大罵我媽偏心，有這種好事不讓我弟弟上。

 

繼而又罵那些政審人員沒眼光，竟然選我這個臭丫頭，不選她乖孫。

 

宋明也對我媽不滿。

 

在他看來，我一個女人，怎麼能比他有出息。

 

兩個人一起喋喋不休，指責我媽。

 

我感覺腦子裡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宋明的腳邊，怒斥道：「你們鬧夠了沒有？」

 

宋明被嚇了一跳，奶奶也戛然而止。

 

我冷笑一聲：「既然不滿，那你們就都滾出去。」

 

宋明面紅耳赤：「我可是家裡的男丁，是頂梁柱，是根基，整個家都是我的，要滾也是你滾。」

 

我狠狠抓住他的衣領：「你他媽耀祖附體是吧？你是個錘子的根基，就你這高不成低不就的玩意，指望你當頂梁柱，家裡早塌了。」

 

想起他之前說的別人家姐姐的言論，我氣不過，又狠扇了他兩巴掌：「還別人家的姐姐，別人家的弟弟還沒出生呢，你要不先去S一S，投個胎？」

 

孟雨尖叫一聲，連忙跑過來爭搶我弟：「你快松手。」

 

我弟被我扇得頭暈眼花，瘦弱的身板搖搖欲墜。

 

我冷哼一聲，松開了手。

 

孟雨怨恨地瞪著我：「你怎麼敢這麼對你弟弟？」

 

「他可是你們家唯一的兒子。」

 

她重重強調了【兒子】兩個字。

 

我呵呵一笑：「從今天開始，他不是了。」

 

奶奶神色大變：「你這個孽障，不要胡說八道。」

 

宋明緩過神來，猛地向我衝來：「你他媽居然敢打我？你有什麼資格叫我滾？」

 

我退後了一步，抓住他的頭塞進了垃圾桶裡：「就憑這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宋明掙扎的動作頓了頓，繼而更加劇烈起來：「媽，你是不是偏心？憑什麼房產證上是宋瑤的名字。」

 

我媽沒說話，顯然是不想說出真相傷宋明的心。

 

但我卻毫不客氣：「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不是爸媽親生的。」

 

整個客廳陷入了S一般的沉寂。

 

我松開了手。

 

宋明狼狽地起身：「你說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媽，我媽欲言又止。

 

他又轉頭看向奶奶：「奶奶，這是真的嗎？」

 

奶奶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你別聽這賤丫頭瞎說，你要不是親生的，你爸媽會對你這麼好嗎？」

 

「對。」宋明惡狠狠地瞪著我：「宋瑤，你別想騙我。」

 

「我要不是爸媽的孩子，他們為什麼會養我？奶奶為什麼這麼寵我？」

 

他倒是明白，奶奶這麼自私的人，連親孫女都刻薄對待，怎麼會對別人的孫子這麼好。

 

我嗤笑一聲：「你確實是奶奶的親孫子。」

 

宋明表情一喜。

 

我挑了挑眉：「可你是小叔的兒子，小叔在你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你媽也改了嫁，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生活。」

 

「爸媽可憐你沒有父母，就答應奶奶照顧你，把你當成親生孩子。」

 

「沒想到卻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我現在懶得和你多說，請你立馬滾出我家。」

 

宋明的臉漲得通紅。

 

他想反駁我，卻發現奶奶雖然生氣，但也沒有出來否認。

 

他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之中。

 

他看看我，又看看孟雨，強烈的自尊心讓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他甩下一句「走就走。」就羞憤地跑出家門。

 

奶奶擔心他出事，連忙追了出去。

 

孟雨也表情慌亂地離開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