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對呀，就是那天去醫院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反復閃現 N 次後。

 

周浦：【所以是我誤會了，你喜歡的其實是沈勉之？你還給他喂咪咪？！】

 

這話我怎麼聽不太明白。

 

周浦：【你什麼時候開始給他喂的？】

 

怎麼就糾結到這種小事上了？

 

我：【他剛上大學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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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啊師哥，這種事情本來不想和你說的，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

 

反復閃現 N 次，沒有結果。

 

在我就要放棄的時候，他回了一條：

 

【不要給他喂了好不好？

 

【我不想你再受傷。】

 

……

 

喂個貓而已，它很乖的。

 

又不會抓人，怎麼會受傷？

 

師哥太玻璃心啦。

 

奶奶從屋裡出來，小聲嘟囔著：「奇怪，聊得好好的，他怎麼突然不理我了？

 

「還是給小勉打電話吧，周末讓他們一起來。

 

「哎呀，想想那個場景就養眼。」

 

老太太這無處可放的精力啊……

 

以後堅決不能讓她吃腰子了。

 

11

 

周末的時候我給周浦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難道突然有別的事？

 

不過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呢。

 

我在樓道裡喂咪咪的時候，沈勉之回來了。

 

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一臉頹然。

 

「咋了，我哥又不理你了？」

 

他嘆口氣：「比那個更嚴重。

 

「我是不是得罪他了？不然為什麼實驗給我那麼難的數據？熬夜都做不完。」

 

「誰？」

 

「周浦啊。

 

「他是我們那個組的組長，平時都很照顧我們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分發的數據都那麼難，尤其是我，別人熬夜起碼能做完，我是熬夜也做不完啊！

 

「我去找他理論，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

 

「這麼大了還沒斷奶嗎？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四歲就斷奶了好不好，你們都知道。

 

「除了你哥，還沒人敢這麼對我。

 

「畔畔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他哭喪著一張臉求我，「你幫我求求情，你說話肯定管用。」

 

「算了吧，他都一天不接我電話了，有什麼用。」

 

真不知道沈勉之哪來的自信，認為我對周浦是特別的。

 

人家心情不好，還是別往槍口上撞了。

 

「你給他打了一天電話？」

 

「對呀，今天本來約好要去海底撈，我請客，結果一直聯系不上。」

 

沈勉之用手託著下巴認真思考。

 

「不應該呀，這家伙太反常了……

 

「到底是誰得罪他了？」

 

我將咪咪抱起來，塞到他懷裡：「撸撸貓，心情會好很多哦。」

 

沈勉之將腦袋貼在它光滑的貓身上。

 

「小乖乖，媽媽心情不好，你爸爸也好長時間不回來，你想不想他啊？」

 

我滿頭黑線。

 

乖你個爸爸媽媽，好惡心的稱呼。

 

正要踹他兩腳，轉頭發現樓梯口站著一個人。

 

我打了一天電話聯系不到人的時候，心情不免失落。

 

此刻陡然看到他站在眼前，又雀躍起來。

 

一周不見，他看上去瘦了好多。

 

說不出的憔悴，好像精氣神都消失了一樣。

 

那雙黢黑黢黑的眼珠子，看起來幽怨異常。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奶奶讓我來吃飯的。」

 

原來他放我鴿子，是要應老太太的約。

 

我急忙擺手：「不打擾不打擾，本來就想請你吃飯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一直站在那裡。」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沈勉之。

 

「不早，你抱貓給他的時候。」

 

沈勉之偷偷靠近我，輕聲說：

 

「周閻王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怎麼看上去怪怪的？」

 

然後突然接觸到周浦要S人的目光。

 

嚇得他不由自主又離得遠了一點。

 

不免心裡腹誹：【我心虛個什麼勁？

 

【一定是條件反射，這段時間被他折騰得太慘了的過。】

 

這時奶奶突然打開門，吼吼吼地笑了幾聲。

 

「小浦來啦，快進來。」

 

周浦被奶奶拉進門。

 

小老太太轉頭對我們說：「你們倆也快點。

 

「這小家伙不準進門啊。」

 

奶奶還是很討厭貓貓狗狗的，從來不讓進家門。

 

我一般都是在外面喂咪咪。

 

沈勉之道：「你等我把咪咪送回家跟你一起進去。」

 

我不解地問：「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我等你？」

 

「我怕周閻王，不敢一個人進門。」

 

……

 

「這次我的小命就全靠你和奶奶了，拜託拜託。」

 

12

 

菜是奶奶點的，保姆燒的。

 

其中有她最愛吃的羊腰子。

 

老太太夾了她最愛吃的菜放到周浦碗裡，笑得跟朵花一樣。

 

「來，年輕人就該多吃這個。」

 

沈勉之連忙附和：「對對，多吃點，別客氣，還有這個腰果蝦仁，是畔畔最愛吃的，味道很不錯，你也嘗嘗。」

 

一老一小巴巴獻殷勤，可人家好像並不怎麼高興，尤其是沈勉之說了那道腰果蝦仁好吃以後。

 

「你千萬別客氣，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沈勉之接著說。

 

從小他在我家待慣了，在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難免就用主人招待客人的語氣討好周浦。

 

可對方的臉卻越來越黑了。

 

周浦吃得很慢，大部分菜都沒動。

 

隻有一道涼拌黃瓜，奶奶說是我做的，被他吃完了。

 

難道他喜歡吃素？

 

還是喜歡吃我做的菜？

 

我低頭默默吃飯。

 

沈勉之和奶奶一樣，最喜歡吃羊腰子。

 

正當他喜滋滋地夾了一個要大快朵頤時。

 

周浦淡淡說道：「這道菜你還是少吃吧。」

 

然後用飽含無限委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沈勉之硬生生止住了他的欲望。

 

他也不敢問為什麼。

 

周閻王既然說了，他就得聽。

 

否則這學期的學分就別想要了。

 

一頓飯吃得熱鬧，隻有奶奶和沈勉之兩個人唱雙簧，我和周浦都沒吭聲。

 

我看得出他很不高興，可不知道到底誰惹著他了。

 

我和沈勉之明明都沒有得罪他。

 

吃完飯我要去刷碗，沈勉之捋了捋袖子：「我來吧，這個活我熟悉。」

 

於是周浦被奶奶叫去聊他們之間的秘密。

 

我和沈勉之在廚房洗碗。

 

洗著洗著就吵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就像一對吵吵鬧鬧鬥嘴的小夫妻。

 

隻有我們兩個知道，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從小就這樣。

 

他特別喜歡和我爭寵。

 

以此來吸引哥哥的注意力。

 

沈勉之沒有兄弟姐妹，爸媽常年在外出差。

 

他就常年長在我家。

 

是拿我當親妹妹看的。

 

沈勉之突然轉身，然後摸摸頭。

 

「我怎麼感覺後背冷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瞪我。」

 

往後看去，奶奶正給周浦展示她的作品，時不時發出一聲歡快的鵝叫。

 

周浦也聚精會神看著，嘴角微微上揚，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我拍了一下沈眠之的腦袋：「少自作多情，快幹活吧。」

 

洗了碗，我和沈眠之在客廳看綜藝節目，時不時捧腹大笑一番。

 

沈眠之笑到一半，猛然發現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的周浦。

 

正像鬼一樣盯著他。

 

嚇得將另一半笑聲咽了回去。

 

「沒關系，你們繼續。」周浦沒什麼感情地說。

 

可那表情著實有些瘆人。

 

誰都沒有說話。

 

我也坐得端正了一些。

 

明明是一部搞笑綜藝。

 

三個人卻像是看了一部默片。

 

周浦走的時候，奶奶把他送到了小區大門口，還戀戀不舍道：

 

「以後常來玩啊。」

 

他點點頭，然後冷不丁問沈勉之：「你不回學校嗎？」

 

被突然點到名的某人立刻道：「啊，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回。」

 

周浦眉毛沉了沉，「你確定明天實驗能做完？」

 

沈勉之指天發誓：「我保證明天一早就到，盡全力做完。」

 

「馬上就期末了，你既然不著急我也不操那個心，結果就看你的運氣了。」

 

「現在就走。

 

「立刻就走。

 

「我去地下車庫開車。」

 

「不用了，」周浦一句話讓他定在那，「坐我的車回去吧，時間寶貴。」

 

沈勉之垮著臉，隻好不甘不願去坐他的車。

 

周浦臨走幽幽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

 

我卻感覺到了他深深的悵惘。

 

師哥到底有什麼心事呢？

 

13

 

一連兩周沒再見過沈勉之和周浦。

 

沈勉之倒是經常抱怨周浦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他整天忙得連回去喂咪咪的時間都沒有，特意叮囑我好好照顧咪咪。

 

【你不知道，我現在抬頭低頭都能看到他。

 

【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我。

 

【連做夢都是。

 

【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可能是喜歡我。】

 

我忍不住吐槽：【我看你還是從了吧，也放了我哥。】

 

【那怎麼可以！

 

【我對你哥可是忠貞不貳。

 

【就是不理解他現在的作為。】

 

這時，閨密顧佳抱著手機一臉花痴地走到我面前。

 

「畔畔，我談戀愛了。」

 

我挺詫異的。

 

顧佳眼光一向極高，很少有帥哥能入她的眼。

 

就連時下流行的明星都能被她從頭到腳批個遍。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生徵服了她？

 

「快讓我看看。」

 

「你可以啊，偷摸談戀愛，怎麼之前一點苗頭都沒有。」

 

顧佳打開手機，一個男生的側臉照出現在手機屏上。

 

看上去像抓拍的。

 

那人高高的鼻梁，幹淨的眉眼，白皙清透，身若松竹，臉似瓊杏，生得相當好看。

 

怎麼有點眼熟？

 

「畔畔，他是對面學校的校草，我真的第一眼就淪陷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氣質獨特的男人？」

 

「你是說，你和他……談上了？」

 

顧佳嘆了一口氣：「是我單戀他。」

 

不知為什麼，我這心抓撓似的。

 

周浦滿頭大汗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那個畫面，時常出現在腦海裡。

 

我想給他發短信，又怕他不回。

 

上次打電話人家也沒理。

 

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畔畔，單相思的可不止我一個。

 

「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前去碰瓷。

 

「我也想去試試呢。」

 

我一臉愕然：「……什麼意思？」

 

顧佳拉著我坐下，神秘兮兮道：

 

「他叫周浦，隔壁大三的校草，是學霸，顏霸，兼醫霸。

 

「簡直就是無所不能，老少通吃。」

 

我點點頭，比較認可。

 

奶奶一直念叨她的小浦什麼時候來家裡吃飯。

 

「很多慕名前來的女生去他面前裝暈倒。

 

「就盼著他能憐香惜玉，抱得美人歸。」

 

「然後呢，有人成功了嗎？」我適時發起提問。

 

她卻興奮起來。

 

「至今為止還沒有。

 

「可這並不能阻止少女們的冒險態度。

 

「反而有越來越多的女生發起挑戰。

 

「她們都堅信自己是那個唯一。

 

「久而久之，這項運動逐漸演變成一股潮流。

 

「女生們見面打招呼都是問：嗨，今天也去暈倒了嗎？」

 

我瞠目結舌，不知道原來周浦這麼受歡迎。

 

「但是……如果人家不理的話，不會尷尬嗎？」

 

顧佳擺擺手：「不會啦。

 

「這就是一種新興的表白方式。

 

「相當於在他面前跌了一跤。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哎呀不行了，想想我就興奮。

 

「我要去碰瓷了。

 

「一起呀？」

 

「……一起？」

 

還能組團去的嗎？

 

「能調戲一下美男也不枉此生了。

 

「看到他我就激動得不行。

 

「血壓都噌噌往上漲。

 

「我要設計一個與眾不同的出場方式。

 

「即使表白不成功，也要給他留下一個難忘的印象。」

 

顧佳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了。

 

「畔畔，我們一起去吧，打破你乖乖女的形象，也瘋一回。」

 

我突然感覺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

 

管他會不會拒絕，也為自己瘋一把。

 

從小爸媽就教導我做一個淑女，讓我乖乖聽話，我也從來不敢做過分的事。

 

後來哥哥也看著我，在學校像個老母雞護小雞一樣，任何出格的事都會被他扼S在搖籃中。

 

後來出國了，還讓沈勉之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