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信裡處處暗示顧千羽懷嫉妒之心陷害她身S。

季右安悲痛欲絕，直接尋了個理由將顧家滿門抄斬，將她關入冷宮，煎熬不已。

 

還好，上天有眼，她在S前看到了西秦的鐵騎衝進皇宮，將季右安斬於馬下。

 

想到這裡，那蘭辭倒是同她有恩，這一世也對她多有示好。

 

倒不若與其結盟，各得所需。

 

「不論如何，我一定要復仇！」

 

她揮出手中的長劍，刀鋒凌厲，呼呼作響。

 

11

 

太子最近有些心急如焚，顧千羽對他的態度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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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大抵是馬場一事傷透了她的心，有些悔不當初。

 

他不是傻子，沒有權力，談什麼風花雪月。

 

洛舒南是美，是溫柔，還對他有著救命之恩，他當然愛她。

 

但是他心中的太子妃一位也始終是顧千羽的，從未變過。

 

他可以安慰洛舒南，可以給她很多承諾，唯獨不能許她正妃之位。

 

顧千羽封太子妃一事已是板上釘釘，隻是以後尋個由頭賜個聖旨而已。

 

可能心裡有點愧疚，於是他行事便比較偏向於洛舒南。

 

沒想到，顧千羽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筋，對他愛理不理。

 

甚至，他還隱隱約約察覺到她眼中的怨恨與S意。

 

他堂堂太子之尊，整天熱臉貼冷屁股，心中更是鬱悶不已。

 

顧家實在是太過囂張。

 

季右安發誓，等到他順利即位，第一個就削顧家。

 

12

 

在京郊的一片鄰近荷陽的草原上。

 

顧千羽和蘭辭正在縱馬奔騰，好不愜意。

 

顧千羽今天挑的是一匹棕色烈馬，擔心她的安全，蘭辭小心地騎在她不遠處。

 

今日豔陽高照，萬裡無雲。

 

顧千羽閉眼享受著風的拂動和寧靜，突然悠悠嘆了口氣。

 

蘭辭丟給她一壺水，隨口問她：「玩得不開心嗎？」

 

她轉過身子接住，心中感嘆他的細心體貼。

 

「不，開心，就是因為太開心了，讓我想起來了許多以前不美好的事。」

 

「既是舊事，又何妨礙現在的樂趣，忘了罷了。」

 

顧千羽定定地望著這個漂亮肆意的男人：「不，不能忘，你不知道我當時……」

 

她的眼淚突然湧出，背過身擦拭。

 

蘭辭微微一愣，這是要跟他談舊事的意思了嗎？

 

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翻身下馬，倒在草坪上，隨手拔了幾根草，拿在手裡擺弄著。

 

俗話說，要套別人的話，自己就得先說點什麼。

 

「我小時候過得很慘，生母隻是個侍婢，不久就被找個借口亂棍打S了，為了謀生，我跪在當時最有勢力的淑妃殿前，求她收留我。」

 

顧千羽一震，她完全看不出來，這麼驕傲明媚的少年。

 

「她已有一個兒子，與我差不多的年紀，自是不喜我，但是還是留我下來任他們搓磨拿捏。」

 

「每次她兒子犯了事，我就要一起受罰，還有無窮的折辱，但是我全都忍下來了，因為他們實在有太多好東西了，他們不要的什麼，扔下來，都可以讓我活得很好。」

 

說到這裡，蘭辭那總是嬉皮笑臉的神情一下變得冷淡疏離起來。

 

「後來，她的兒子S了，真正能依靠的隻有我一個了，才開始對我態度回轉起來。」

 

顧千羽沒有問她兒子是怎麼S的，結果很明顯。

 

她輕聲問：「蘭公子，這是你第幾次跟別人說起這事？」

 

蘭辭好像想到了誰，眼底蕩漾開笑意，「第二次。」

 

13

 

許是蘭辭主動地敞開心扉，讓顧千羽變得更加隨意自然。

 

她逐漸吐露出埋藏許久，讓她夜不能寐的心事。

 

她覺得蘭辭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不打斷，不詢問，不憐憫。

 

他一會看她，一會垂眸，耐心而認真。

 

多日的苦惱終於一吐而盡，她渾身都變得舒適暢意。

 

在她躺在他旁邊時，蘭辭扭頭看她。

 

他衝她燦爛一笑，那慵懶和隨意的神情令她臉色微微一紅。

 

「沒了？」

 

「嗯，就這些。」

 

顧千羽猶疑地詢問道：「你真的相信我嗎？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他懶懶答：「有何不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從古至今數來，想必也不止你一人。」

 

她心裡稍微松了松，信她就好。

 

隻是，他的神色太過平靜祥和，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所以你真的很厲害，以後必有成就。」顧千羽由衷誇贊他。

 

這位異族男子被陽光曬得有些昏昏欲睡。

 

看著他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顧千羽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蘭二皇子，你願意與我結盟嗎？我們一路上絕不拋棄彼此，不出賣對方。」

 

蘭辭眼中閃過異光，試探道：「如何說？」

 

「你大老遠跑來大慶，肯定是有目的的吧？我況且算你想瓜分大慶的利益，但我不在乎這些，我隻要復仇，我要季氏徹底失去江山。」

 

這個漫不經心的男子終於認真起來，他略微詫異地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要將這大慶都拱手相送給我嗎？」

 

顧千羽咬咬牙：「對，我不會把自己隨便嫁給一個皇子，作為政治的犧牲品。」

 

「蘭公子人真的很好，這麼多個月的相處，我相信你，你幫我復仇，我就助你拿下這江山。」

 

「我知道西陵軍對你是威脅，上一世，顧家覆滅，你們才能暢通無阻直取京都，但如今我會使整個顧府成為你的助力！」

 

蘭辭眯著眼睛，抬起顧千羽的下巴，眉目是數不清的風流，但他眼底的戾氣，卻讓人不敢冒犯。

 

「你憑什麼肯定顧家上下都會聽你的呢？」

 

顧千羽絲毫不懼：「公子信我就好。」

 

他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面前信誓旦旦的少女，良久，輕笑了出來。

 

他懶倦地仰面躺下去：「我相信你。」

 

顧千羽狠狠地松了口氣。

 

14

 

又是瑤溪酒樓，又是雅明包間。

 

我早早地等候在裡面，繼續下著雙手棋。

 

兩局已過，一個穿著鵝黃色外袍的男子才緩緩而來。

 

他落座在我的對面，低頭認真看了一會棋局，才開始說話：

 

「天天下雙手棋，什麼時候給你整出個人格分裂來。」

 

我不置可否：

 

「你們進展如何？」

 

他撇撇嘴：「大差不離了，她邀我合作，一起毀了季家的江山。」

 

我有些驚訝，顧千羽瘋了嗎，大慶可是她的先祖鞠躬盡瘁，舍生取義守下來的啊。

 

「這丫頭膽子大吧，不過她要我護住顧家的全部人，還要我……獻上你的人頭。」

 

這我很鎮定，我們之間，隻有你S我活。

 

「不過啊，她可是給出了奇高的報酬呢，她要把整個大慶送給我。」

 

他的折扇輕輕點在我頭上：「就這點來說，她可是比你有誠意多了。」

 

我凝視著他，眸光清淺無波，「所以呢，你要背叛我了？」

 

他幹咳幾聲：「怎麼可能，我對你可是情真意切。」

 

我輕輕蓋上茶壺，用指尖拂過茶壺上的裝飾紋路，感受其中的紋理與溫度。

 

「所以說，她知道多少了？她有主動跟你說過嗎？」

 

「差不多吧，她不知道你是假S去了西秦，也沒看到你登基成為女帝。」

 

他接著說：「這麼說，我們的計劃很成功，她也隻是知道你愛慕我，並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蘭辭突然想到了什麼，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看來你的計劃裡，我們滾到了一起。」

 

我風輕雲淡地說：「隻是躺在一起而已，又沒做什麼。」

 

他突然靠得很近，嚴肅地看著我，聲音沉靜有力：

 

「洛舒南，你休想始亂終棄！」

 

我看著這張漂亮真摯的臉，心裡難免跳躍，不動聲色地跟他拉開了距離。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不過，我們不同屬一個國家，定有利益交叉，難免最後背道而馳，拔刀相向。」

 

他衝著我傻樂，一副遷就縱容的樣子。

 

「放心吧，絕不會有那一天的！」

 

誰知，世事無常，一語成谶。

 

15

 

在解決了顧千羽這個不確定因素後，我重新變得快樂起來。

 

這種熟悉的，把控全局的感覺……

 

就是季右安時不時地來煩我，影響我的心情。

 

他現在形勢不容樂觀，渾身都是頹喪之氣。

 

還不斷委婉地暗示我，讓我去勸勸顧千羽。

 

我忍住心中的不耐，認真地提醒他：「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已與顧小姐絕交了。」

 

接著委委屈屈地說：「舒南也未曾想事情已到如此境地，若不是臣女的緣故，殿下與千羽也不會鬧到如此。」

 

所以說，趕緊走，快與我決裂去找顧千羽吧，煩得我頭疼。

 

但他顯然會錯了意，堅定地握住了我的手，「你放心，我絕不會舍棄你不管的。」

 

我嘴角抽搐。算了，再讓他蹦跶幾天吧。

 

我現在真正關心的是，顧千羽是否能說服整個顧家，來給外敵開門。

 

最後，蘭辭給我傳來密信。

 

「顧老將軍答應了，要求我成事後許顧千羽皇後之位。」

 

呵呵，我冷笑連連，這不就是我熟悉的那個顧家嘛，跟以前一樣無恥。

 

還不忘為他的寶貝孫女謀了下半輩子的保障呢。

 

可惜了，有我在，最後你們什麼都別想得到。

 

望著面前十二座沒有面容的白玉小像，我喃喃念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復仇的刀鋒利如霜，一旦揮出，便是血雨腥風。

 

16

 

奪嫡之戰奪了個寂寞。

 

等到大家灰頭土臉兩敗俱傷之際，蘭辭領著百萬鐵騎優哉遊哉地撿便宜。

 

因著京中內亂和顧家的有意放水，他們從西秦一路暢通無阻，毫發無傷。

 

我在院子裡慢條斯理地彈琴時，季右安突然出現，不由分說拉起我就走。

 

一邊走，一邊對我說：「洛南，京中大亂了，你隨我離開，我們一起去一個小鎮子裡，再也不管一切，好好地過著平凡的日子。」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但是我肯定他走不出京都，笑話，顧千羽一定要來報復的。

 

但是我還是跟他一起走了，最後致命的一擊必定得是我擲出。

 

我要好好看著他驚慌的神色，他也是我復仇的一部分。

 

……

 

果不其然，馬車出城門不過幾裡，我們就被團團包圍了。

 

顧千羽冷冷執箭射向我們，季右安為了護住我中了一箭，他馬上栽倒下來。

 

我拉開車簾，優雅地下來，蹲在地上看著掙扎的太子殿下。

 

顧千羽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冷哼：「等會再收拾你。」

 

隨即她下馬，一刀又砍掉了季右安的右臂，寂靜的郊外滿是他的痛苦嚎叫聲。

 

我站起身，為防止血弄髒我的裙子，站在不遠處看好戲。

 

身後傳來蘭辭調侃的聲音：「這位顧小姐真是狠人呀，甩刀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不服：「我甩刀的時候，眼睛也不眨的哦。」

 

他身子一顫，裝作後怕地摸摸鼻子：「還好我從不得罪女人，嘖嘖……」

 

那邊顧千羽都要把人弄S了，最後她眼裡泛著惡毒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然後低下身子，在季右安耳邊緩緩吐氣：「當年，那座寺裡，救下你的性命的，你以為是洛舒南嗎？」

 

「她一個手無縛雞的文臣之女，你就這樣相信她了？」

 

季右安半S不活，不發一言。

 

「真正救下你的命的人，是我，是我！」顧千羽雙目赤紅。

 

季右安終於有反應了，他向我看來，目光落在我譏笑的臉上。

 

我知道是時候了，盈盈笑著向他走來。

 

季右安突然很害怕這樣的洛舒南，她比拿著刀的顧千羽更可怕，更陰狠。

 

17

 

他最後隻問了句：「舒南，為什麼？」

 

為什麼，很久以前，我也想問問老天為什麼，但我甚至都不能喊出來。

 

我又蹲回在他面前，仔細欣賞著他痛苦絕望的眼神。

 

十三年了，距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十三年了，白骨，往事和少女的歌聲都深埋進了土裡，無人知曉。

 

十三年前，也是這麼圓這麼澄淨的月亮，我的親人和兩位仇人相聚一起。

 

十三年後，月亮還是柔光四射，我和兩位仇人的後代相聚在此。

 

這怎麼不能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呢？

 

為了喚起他們一些愉快的回憶。

 

我當著顧千羽的面，淡淡對季右安說：「跪下來，爬兩圈，我就告訴你。」

 

他們瞬間臉色大變。

 

熟悉嗎？你們親口對我說的呢。

 

我不管他們，我繼續說：

 

「我六歲那年，宜王叛變，毫無預兆地S入東宮裡，砍下了我父王的頭顱，母妃悲痛下自盡。」

 

「他反動的原因嘛有很多，其中最讓人惡心的是他愛上了我的母妃。」

 

「後來他把我們剩餘的人都趕到了關外，令我們永不回京。」

 

「在流放的一天夜裡，來了一群士兵，將我們屠戮殆盡。」

 

「那天S的人有我的姐姐，有我的姑姑，有我的舅舅，有整整十二個鮮活的生命。」

 

「血流滿了一地，我哭著哭著，眼睛也流出血來。」

 

「那些士兵肆無忌憚，身上還穿著標識身份的軍裝，我一眼認出是顧家軍。」

 

「顧老將軍看我沒S，把我撿了回去，哈哈哈，愚蠢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