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負責，給錢嗎？」我打斷，「思念孤兒院 37 個孩子，36 個目前都接受了高等教育，隻有一個人。」

我定定神：「隻有寧確，他用自己的命換了那幫孩子們的未來。」

 

「我確定，我不是跟他玩玩。」

 

我注視他，一往無前。

 

寧確說：「你玩我吧姐姐。」

 

可我不能。

 

真心應該被呵護。

 

老餘什麼都沒說，把手機擺在我面前，是一封郵件，署名寧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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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餘總您好，

 

很感謝您的幫助，我是當年思念孤兒院 37 個孩子中的一個，寧確。

 

能成為思念的一員，我很幸運。

 

能成為餘斯念的愛人，我幸運至極。

 

對餘斯念所有不該產生的妄念，是我多年來唯一的糖分。

 

本不求相愛，但求默默守護她，天高地闊，自信如她總有她展翅的所在。

 

可我逐漸發現，能以十足真心愛他的伴侶，除我以外難尋。

 

我自信也固執，她既然選擇我，無論別人如何阻撓，我亦堅持到底。

 

因為特殊原因，我沒能繼續念書。但我名下有一間餐廳（市中心地段），房車各一（全款），還有跟朋友合開的 mcn 公司。

 

以及這幾年來我的薪資流水。

 

【房產證.jpg】

 

【機動車登記證書.jpg】

 

【xxx 年流水.jpg】

 

不如餘氏百分之一，但我有能力讓她富足。

 

Mcn 公司運營成功後，我會重新進入學校學習。

 

願能與她相配，希望叔叔阿姨不要為難她。

 

錯因都在我。

 

祝您和阿姨身體健康。

 

雖然言語懇切，但是字裡行間都是十足臭屁的味道。

 

我看了眼日期，是我求老餘出手搞匯通的那幾天。

 

敏感如他，直到自己即將被審判，所以提前上交了請罪書。

 

「他這封郵件倒是像回事，你堅持是他也可以，不過你現在打電話問他，婚前公證所有財產都歸你，他願不願意。」

 

我捏著手機，自信道：「不用問了，他願意。」

 

下一秒，寧確的短信出現在老餘手機上。

 

【我願意，請您不要跟她說，我怕她不要。】

 

我愕然，老餘這老滑頭在試探我們。

 

老餘滿意地拿回手機：「現在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當年他在思念孤兒院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行了啊你，為了個男人跟我和你媽劍拔弩張的。」

 

寧確的微信發來：【餘斯念寶寶，我跟你說一件大事！】

 

【哼哼，你爸好像同意我了～】

 

【你開心嗎，姐姐。】

 

【怎麼不理人啊，我可要哭了。】

 

【小狗哭泣.jpg】

 

11.

 

蘇沅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關於思念孤兒院的事，她知道得不少。

 

她聽後很淡定，隻是抱著我說：「念啊，這門親事姐同意了，但是 hush 的性子太嬌軟了，得練練。」

 

我想了想，有理。

 

正趕上公司商量招攬一個業界小有名氣的武打明星，派我和蘇沅去對接。

 

酒過三巡後，五大三粗的男人開始滿口渾話：「餘總監這條件做幕後可惜了，長得又好身材又好，跟當紅小花比也是不遑多讓嘛。」

 

我訕笑：「您謬贊了，我們家 hush 就拜託您了。hush 雖然是主播，但……」

 

他的手曖昧地覆上我的手，扭著音調：「你放心吧，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說這麼見外的。」

 

我眼看不對，暗示蘇沅離開。

 

但他人高馬大，我們兩個人用最快速度也甩不掉他。

 

他三步並作兩步揪住襯衫後脖頸：「餘經紀，以後都是一個公司的了，今天晚上再熟悉熟悉。」

 

蘇沅用包打他的手，被他一掌呼開。

 

「滾開，臭娘們，我對你沒興趣！還是餘經紀更勝一籌……」

 

他湊過來聞我的脖子，我氣得狠狠往他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多少公司巴結我，要不是看上你了我，我能陪你浪費這麼久的時間？」

 

我正要呼救，餘光中有道高大的身影，穿過夜色直奔而來。

 

武打明星的臉被鋼鐵似的拳頭狠狠砸中。

 

他身體一踉跄，狂風驟雨般的襲擊在他身上不斷砸下。

 

饒是從小練武的他，面對夾雜著十足危險的恨意，也無法阻擋。

 

「寧確！別打了寧確！會出人命的！」

 

我抱住他，他熱燙的體溫穿透衣料，肌肉緊實。

 

他渾身戾氣消散於無形：「寶寶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我沒事，但他不能S，他S了你會出事的。」

 

早在我制止寧確地時候，武打明星就慫包地扔下句你等著，然後落荒而逃。

 

他胸口劇烈起伏：「他欺負你，我沒忍住……我想S他的心都有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是是是。」我摸他的臉，安慰道。

 

他委屈撇嘴：「你抱抱我，我要被你嚇S了。」

 

蘇沅支起身子，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全是震驚，疑惑和「hush 談起戀愛是這樣的？」

 

她做口型問我：【那還用練了嗎？】

 

我想了想，回：【我覺得不用。】

 

她狠狠地點頭。

 

武打明星的報復很快來了，他一個娛樂圈的老油條想捏S主播，比踩螞蟻還簡單。

 

#Hush 學歷#

 

#Hush 暴力狂#

 

#Hush 沒素質#

 

#Hush 和知名經紀人戀情曝光#

 

網友們擅長迎風倒，於是網上出現了各種說辭。

 

【玩召喚的主播有一個算一個，不是垃圾就是垃圾，這話我說的。】

 

【哈市哥也沒凹高學歷人設，學歷這事值得拿出來說？樓上的有學歷，但沒素質。】

 

【hush 腦殘粉真多，打人了還洗呢？喜歡老女人了還洗呢？】

 

【之前還立深情人設，轉頭就傍經紀人，想進娛樂圈想瘋了？】

 

寧確本來不太在意這些評論，直到看到那條老女人，用大號怒回：【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年輕著呢。】

 

但武打明星沒想到，多年經紀人的各種經驗讓我習慣性開錄音，所以事態發酵後我立刻用營銷號發布了錄音。

 

加上武打明星多年來的騷操作，這下算是把自己錘得SS的。

 

可是，寧確跟我戀情的曝光還是讓他掉了一波粉。

 

第二天晚上，他一如往常直播，對彈幕上一片哀叫聲不予理會。

 

直播的最後五分鍾，他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覺得還是應該以這種方式正式地跟你們說。我之前說過在追的人就是她，一直是她，也隻有她。從 11 歲到現在，隻有她。你們要罵就罵我吧，別罵她，她愛哭。我是孤兒，又沒學歷，配不上她，你們別把她罵跑了，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彈幕沸騰了。

 

【我靠！我宣布這哥是真深情！】

 

【hush 從來都是靠實力說話，二十一歲的人了談個戀愛不正常嗎？】

 

寧確怕我擔心，半開玩笑說：「沒關系，正好能洗掉一些假粉絲。」

 

12.

 

領證前幾天，公司上下也都知道我和寧確的戀情了。

 

秦沛又是一臉義憤填膺地告訴我：「你真要跟他結婚，他對你目的不純，你別被他騙了！他肯定幾年前就對你……」

 

我推開他：「我們郎才女貌，用得著你個妖怪來反對？」

 

「念念，我們畢竟有一段情，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聽得胃裡翻騰：「跟你談的戀愛在我眼裡就像案底。謝謝你的關心，關於他的事，我隻聽他說。」

 

寧確的餐廳口碑很高，求婚那天，給在座的每一位都發了一支小雪人雪糕。

 

我嘲笑他：「小雪人給你代言費沒有？我得去談談了。」

 

他攬我入懷：「你還說呢，那年聽見你因為那根雪糕疼得難受，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姐姐，我做錯事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不吃飯就不吃飯，你能不能不疼了。」

 

我調戲他：「我哪有那麼矯情呀。」

 

「我怕，」他語氣綿綿的，「我還怕你怪我太黏你，我還怕你怪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

 

知道我的喜好，知道我前男友的名字，在我公司樓下開西餐廳。

 

為我做了一切，卻從來不露頭。

 

要不是那天的相親，我恐怕一直都不知道有一個人在我的身邊。

 

「寧確，玩個遊戲。記不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帶著孩子跟你玩捉迷藏。你來追我，抓住我我就同意結婚。」

 

不等他反應，我從他懷裡跑出來，跑到夕陽下。

 

可我再跑也跑不過時光，跑不到 16 歲的寧確身邊。

 

我跑得很慢，他大步流星。

 

「抓住你了，未婚妻。」

 

還好遇見了 21 歲的寧確，曾經那個墜在我身後，弱不勝衣的男孩子。

 

跑贏了時光。

 

番外 1

 

寧確考上了本地的一所 211，22 歲生日剛過，他就錄取通知書和結婚證兩手抓。

 

「我是人生贏家，耶耶耶。」

 

結婚證上，他笑得像隻薩摩耶。

 

他的性格就是關於我的事，藏不了一點兒。

 

所以領證不到十分鍾，他快速發了條微博：騙到手了。

 

配圖：結婚證.jpg

 

寧確的錢都在我手裡保管著，雖然並不在乎這些，但他似乎很享受被我管制的樂趣。

 

用他的話說：「斯念寶寶給我錢錢，因為斯念寶寶愛我。」

 

大學開學前幾天，他支支吾吾地開口跟我要錢，說要買塊表。

 

「是該買塊好的表，想買什麼？伯爵還是積家，江詩丹頓？」

 

他不說，我就隨手給他劃了二十萬。

 

次日，他神神秘秘地從牛仔褲兜裡掏出一個絲絨盒子。

 

是一顆知名奢侈品牌的粉鑽鑽戒：「那天看你喜歡……」

 

「你哪來的錢？」我咬著牙問他。

 

他望天：「那天要的買表錢……」

 

「那你的表呢？」

 

他撸起衛衣袖子，一塊卡通形狀的塑料手表牢牢地躺在他白皙的手腕上。

 

「拼嘟嘟買的，20 塊錢，好用的嘞！」

 

從此在學校裡，隻要有女生搭訕他都會提前亮出那塊審美驚人的卡通表。

 

餘氏給思念孤兒院注入大量資金，擴大了規模。

 

寧確也不用過得緊巴巴，平心而論，這種捉襟見肘的日子過了許多年，過得他喘不上氣。

 

但他婚後把工資全部上交。

 

又變得緊巴巴。

 

這一次，他開始覺得這種捉襟見肘的日子十分美妙。

 

番外 2

 

思念幼兒園的 36 個孩子中，跟寧確年齡相仿，玩得最好的男孩叫鍾嘉越。

 

思念幼兒園出現危機後, 他悶聲提交了退學申請。

 

讓寧確打回來了。

 

寧確把他錘進硬板床上，按著他逼他給老師打電話要回退學申請。

 

因為他比寧確成績還要好, 他成績亮眼的在市內都排得上號。

 

寧確第一次抽煙，猩紅的煙嗆得他飆出了淚：「鍾嘉越, 別瘋。你要是退學了，我他媽難受一輩子。」

 

鍾嘉越倒是毫不在乎, 捏著根煙像老煙槍似的熟稔：「我又不喜歡學習。」

 

寧確揍了他三天, 硬給他揍老實了, 終於答應不再作妖老實去上學。

 

鍾嘉越看著黑瘦黑瘦的寧確摸自己的頭，對自己說：「別怕, 鍾嘉越，交給我，我能行。」

 

他隻想笑, 他心裡想的全是, 這傻子自身都難保了, 還想當菩薩。

 

寧確就咬著牙把鍾嘉越送進了全國最好的大學, 計算機系。

 

他大一那年, 孤兒院出事了。

 

最小的妹妹心髒病發, 要搭橋。

 

寧確愁的又在天臺抽煙，鍾嘉越冷著臉甩給他一張卡。

 

「這裡有十萬, 是我存著給院裡應急用的。」

 

寧確驚訝，瞪著眼看他。

 

「不偷不搶, 我從高中開始給人家做軟件掙的。」他吸口煙, 看向遠方, 「寧子，光打工沒用的，你打遊戲那麼厲害，換條路子, 試試互聯網。」

 

「等我做幾個項目攢攢人脈，咱們開個 mcn，感覺挺賺的。」

 

寧確樂了，兩個人好久沒有似這般輕松：「不行啊，我打算在市中心那棟樓下開個店，天天看餘斯念上下班。」

 

鍾嘉越打趣他：「還念念不忘啊？」

 

最難的事情解決了，兩個人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寧確點頭, 回問他：「你沒喜歡的人嗎？」

 

鍾嘉越把煙踩滅，朗聲說：「幾年前有，現在算了吧。」

 

他不能讓人家跟著他吃苦。

 

大四時, 現狀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寧確在網上走紅, 跟自己的女神姐姐領了證, 天天蜜裡調油。

 

我攪動咖啡，輕嗤：「你也可以選擇上吊，湊一個屌字。」

 

「（他」Mcn 的市場正一片大好，待兩個人施展拳腳。

 

公司運行步入正軌後, 寧確突然給他打電話。

 

「咱們不是缺經紀嗎，我老婆說把她閨蜜友情借給你用兩天, 給高價啊！」

 

閨蜜？

 

閨蜜！

 

「應該快到了, 你迎一下, 我晚點過去。」

 

電話剛掛，大門被推開。

 

一個淺綠色職業裝的甜妹走進來：「你好，我是寧確介紹來的經紀, 我叫蘇沅。」

 

鍾嘉越覺得，自己的世界亮了起來。

 

他有能力，不再讓她吃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