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又是你？」

鄭書帆十分臭屁地說了句，「是呢，又是我。」

 

我不敢相信鄭書帆那麼正經的人也能那麼賤兮兮地說話氣人。

 

「思雨，你……」

 

趙航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了，「有什麼事嗎？」

 

我已經看到了趙航手中捏著的請柬。

 

「後天，我結婚，你來嗎？」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而我還能坐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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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了，但是趙航還是把請柬塞到了我手裡。

 

隻是下一秒那請柬就被鄭書帆抽了出來，撕成碎紙片丟進垃圾桶了。

 

「保護環境人人有責，不用謝我。」

 

25

 

趙航結婚的那一天，上了新聞版面。

 

——**集團千金覓得良緣，可喜可賀。

 

聽說那天很多什麼總都去了，據說婚後趙航公司的項目一個接一個，數錢數得手都麻了。

 

趙航還被評為青年企業家。

 

那段時間，同學群裡都在討論趙航和我。

 

討論趙航，是想著去蹭波兒富貴。

 

討論我，隻不過是唏噓這個女人有眼不識珠罷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趙航好的一面，可看不到另一面。

 

趙航的媽媽身體每況愈下，我提著補品去醫院看望的時候撞上了那個女人。

 

結婚的時候，我在報紙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姜合宜。

 

結婚不過兩個月，她的肚子已經起來了。

 

「我懷孕了，已經五個月了。」

 

五個月，呵……

 

好一個五個月。

 

「恭喜，然後讓讓。」

 

趙航媽媽始終都是我家人一般的存在，看著她一臉憔悴的樣子，我心疼不已。

 

她拉著我念叨了很多，走的時候不舍地扯著我的手。

 

本以為出門的時候，那個姜合宜會在門口。

 

結果並沒有，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可第二天她流產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趙航的消息也在這個時候發來了。

 

「謝謝你來看我媽。」

 

「我不會再讓她欺負你了。」

 

僅僅兩個月，趙航變得陌生，讓我覺得可怕。

 

可這跟我沒關系了。

 

26

 

回家的路上，我給自己買了個蛋糕。

 

生日了，也該慶祝一下了。

 

列表裡隻有閨蜜記得我的生日，她給我開著視頻給我唱生日歌。

 

「跟所有的煩惱說拜拜，跟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她五音不全，卻唱到了我的心坎上。

 

這麼多年下來，也隻有她年年記得我的生日。

 

以及一個陌生人。

 

每年生日我會收到兩個禮物，一個是閨蜜的，一個是陌生人的。

 

那人的禮物不是很名貴，卻讓人心頭一亮。

 

去年是茉莉花的書籤，今年是香檳玫瑰。

 

書籤是手工做的，上面還殘留著花朵的清香。

 

我從和趙航的那個家裡帶走的東西不多，這些書籤就佔據了我一大半的空間。

 

善意的關懷，我不想丟掉。

 

隻是不知道是誰。

 

直到有一天，鄭書帆垃圾袋裡偶然掉落了幾片香檳玫瑰的花瓣。

 

27

 

生日的下一天，我去了趟美發店。

 

做了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大波浪。

 

一直黑長直的我好像也可以明豔起來。

 

「真不錯小姑娘，我能拍個照片發朋友圈嗎？」

 

「我不好看的。」

 

Tony 老師一臉不可思議，「你這臉要是不好看，我的臉該有多重災區，來來來，美美得，剛好今天陽光好，我給你在門口樹下拍幾張。」

 

成片我看了，隻是不記得上次這麼笑是什麼時候了。

 

一開始和趙航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笑過。

 

那時的他很喜歡給我拍照，不知道羨煞多少女生。

 

後來，漸漸地，拍照少了。

 

再到後來，一張也沒有。

 

時間久了，不記得失望時心裡有多難受了。

 

做了頭發後，我又去買了新衣服，買了我很少穿的裙子。

 

改頭換面後，我本來心情好好的，卻在一個路口看到了趙航和姜合宜。

 

他們沒有報道中的恩愛，而是在吵架。

 

姜合宜看到我還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我知道你心裡還想著這個賤人，那又怎樣，別忘了，你已經入贅我們家了！」

 

我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從前是因為喜歡不敢去發脾氣。

 

「一個未婚先孕的小三好意思說我賤人？要臉嗎？」

 

被無視，被欺瞞了這麼久，一點脾氣都沒有顯然是不可能的。

 

幹就完事了！

 

「趙航，你不管管嗎？」姜合宜一臉委屈地看著趙航。

 

而趙航全程都在看著我，或許是被我的新形象震驚到了，或是被我犀利的言辭給詫異著了，一臉懵逼地站在一旁。

 

像個木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管不著她。」

 

28

 

不在乎了，這四個字需要時間去逐步落實。

 

那短短的相見還是會讓我難受。

 

那個路口離海邊很近，我走到海邊，借著海風吹散自己的壞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航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你果然在這裡，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海邊。」

 

他毫不顧忌地在我旁邊坐下。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我一直都記得……」

 

「你一直都記得，隻是有了新的，舊的就拋之腦後了。又或者是欲望太大了，顧及不到我了，」我看向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所以你來找我又想說什麼？說讓我等等你？別天真了，沒人會一直等著誰，也沒誰會一直不變，就這樣吧，趙航。」

 

「可我不甘心！」

 

趙航突然不依不饒起來，SS地抓著我的手。

 

「那你想怎麼樣呢？有婦之夫。」

 

「我和姜合宜會離婚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二手貨。」我用力甩開了趙航的手，「我不會當小三，更不會找小三。」

 

聽到這話，趙航一下子急了。

 

「你和那男的在一起了？你們上床了？」

 

我指了指路口，「這麼快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我們分手了，你管不著我。」

 

我和趙航之間其實很少吵架，都是聰明人，不屑於那種急頭白臉的架勢。

 

可趙航的一次次反常讓我刷新了對他的認知。

 

那天後，趙航沒有再來找過我。

 

我偶然間也會從報紙上看到他，他穿著名貴的西裝坐在高位上。

 

可臉上卻沒有了笑容。

 

有錢了，有權了，他不開心嗎？

 

29

 

趙航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膈應我。

 

隔幾天就發幾條消息。

 

從消息上我推斷出，他喝多了。

 

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他想起了我的好。

 

「思雨，我想你做的飯了。」

 

「思雨，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

 

「思雨，我以為我會開心，可我結婚後每天都在想你，為什麼？」

 

「思雨，我今天看到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好像以前的你，隻是我手裡沒有肉包子了。」

 

……

 

起初看到，我還會心痛。

 

再到後來，麻木了，不會再因為他的一條消息而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了。

 

畢竟，已經過去一年了。

 

這一年裡，鄭書帆的出場率非常高。

 

他總能巧合般地出現在我身邊。

 

早上晨跑的時候，他會從後邊竄出來，然後笑呵呵地一起跑。

 

晚上去買菜的時候，也會突然出現在我耳邊偷偷說哪家的菜好，哪家的菜不好。

 

在我去遊樂園偷著玩刺激項目後，也會適宜地出現，然後送上一瓶水。

 

……

 

過多的巧合很難不讓我多想。

 

所以，就直接問他了。

 

「我喜歡你這件事，你才看出來啊？」

 

一米九的大男人因為我的一句話哭了起來。

 

我：……我有罪。

 

30

 

我的好學長說，從見到我和趙航的時候就覺得我們倆要分手。

 

所以一直暗戳戳地用一個個小書籤在我心中栽種自己的位置。

 

到長成參天大樹的時候，他會出現, 把我帶走。

 

隻是帶走的手段很拙劣！

 

隻因我身邊出現了叛徒！

 

閨蜜早早倒戈了，一直偷偷告訴他我的地址。

 

怪不得我一直納悶呢, 一個陌生人怎麼知道我的地址的。

 

學長的手機鎖屏是我染頭發那天拍的照片。

 

來自於他的好兄弟。

 

從頭開始，這話還真不假。

 

狡猾的男人！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超市, 那時候你想拿最上面的薯片，可怎麼也拿不到, 你的那個前男友還那麼沒有眼力見, 當時我就覺得要完。」

 

即使如此, 我就納悶了。

 

為啥那時候不打個岔把我拐走，何至於我受苦那麼多年。

 

關於這個問題, 趙書帆給我的回答是：「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要給你最好的，這需要時間。當我站在你面前的時候, 那一定是我做足了準備。」

 

說白了, 這哥們兒很有原則, 不會破壞別人的感情, 也不會錯過自己的感情。

 

生活在慢慢變好, 之前的不愉快也漸漸淡忘了。

 

我們換了一個城市生活, 從零開始。

 

31

 

一年後，我帶著孩子回到了原來的那座城市去看趙阿姨。

 

那句「一直都是我的家人, 我始終都記得」。

 

「趙航離婚了。」

 

我哦了一聲，沒做回答。

 

「他離婚後一直在家做飯, 說想做出你曾經做的飯的味道, 我看著真是……」

 

趙阿姨句句都透露著遺憾。

 

我隻聽著, 為她送上安慰。

 

臨走的時候，趙航回來了。

 

看到我和懷裡的孩子的時候，他面上一喜。

 

但很快又回歸平淡。

 

白高興一場是必然的，就算有孩子我也不會留。

 

分開了就是分開了。

 

「思雨, 你……結婚了？」

 

他SS地盯著我懷裡的女兒，嘴唇微微顫抖著。

 

「我結婚了，很幸福，丈夫很愛我。」

 

「我……後悔了，當我坐上夢寐以求的位置上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是我辜負了你給我的平淡的幸福，是我負了你, 明明說好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我……」

 

趙航辜負了我，但他在我心裡從來都不是絕對的壞人。

 

他曾經也為了給母親好的生活日夜苦讀。

 

他也在母親生病的時候急得滿頭是汗, 握著我的手問該怎麼辦。

 

能為家人做到這份上的, 心不會太壞。

 

隻是後來遙不可及的山頂讓他找不到上山的路了。

 

我都懂, 隻是還是會怪他，沒有選擇握緊我的手。

 

我可以陪他爬上那個山頂, 無論幾個六年。

 

隻是他不相信我而已。

 

放開了我的手，卻還想回頭看到我。

 

我嘴角還沒提起來，閨蜜就拿著手機過來問我，「這不是你的結婚戒指嗎？」

 

「（迎」我隻會握緊那個已經做好準備要娶我的人的手。

 

沒有遺憾, 沒有怨恨, 隻是釋懷了。

 

「我不怪你，因為曾經的那個包子真的很好吃。」

 

趙航哭了。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哭了。

 

我抱緊懷裡的女兒，看向了趙航的媽媽。

 

他的家人一直都在, 而我的家人也在樓下等我。

 

「老公：買了束花，等你下來。」

 

迎接我的是熱烈如火的紅玫瑰，如他一直愛我一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