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陽光下

第2章

陳允鶴把我關在了別墅裡,加了十幾個保鏢。


外邊的人進不來,裡邊的人出不去。


 


但還是來了不速之客。


 


楊澤閔裹著黑色風衣出現在我房間時,我隻是愣了一秒後,就恢復了平靜的神情。


 


他拉了張椅子,大大方方地落座。


 


「你怎麼來了?」


 


「我還在等你來找我呢,沒想到,溫小姐真是絕情。」


 


「出了楊家的門,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一次。」他說得漫不經心。


 


他長得很好看,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總是含情脈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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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手段殘忍,S伐果斷。


 


陳家和溫家對他都有所忌憚,陳允鶴也很少會和他去硬碰硬。


 


那時候。


 


我搶了他的地盤,也是無奈之舉,那是我進溫家繼承人備選的投名狀。


 


「直接說事情,別跟我扯東扯西的。」我冷聲道。


 


楊澤閔的臉色一變,頓時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我下意識地擰眉。


 


「溫小姐,你這個態度不對,應該溫柔一點。」


 


「滾,這裡是陳允鶴的地盤,你要想鬧事,我無所謂。」我淡淡地說著,也不掙扎。


 


他嗤笑聲,手中的力氣壓根沒使勁,隨後看了我一眼後。


 


又坐回了椅子。


 


「別忘了,你身上有我的印記,以後你是我的人。」


 


「不是陳允鶴的。」


 


想到那個紋身和眼尾的紅痣,我的臉微微一沉。


 


沒再理他。


 


他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給我喂了顆藥後就走了。


 


他說,是強身健體的,可以養身子,以後還有懷孕的機會。


 


8


 


溫知栀和陳允鶴結婚的前一天。


 


他親自把我送到了機場,隨行的保鏢眾多,生怕我逃了一樣。


 


「南意,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你放心住著,有什麼需要跟管家說就好,他跟了我十多年。」


 


我裹著厚厚的風衣,雙手揣在兜裡,林煙原本想跟我走的。


 


但被我攔住了。


 


她有自己的理想和生活,沒必要為了一個朋友,放棄自己的前程。


 


我轉身時。


 


陳允鶴突然抱住了我,他貼著我的脖間細細地嗅著屬於我的味道。


 


嗓音略微喑啞:「南意,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


 


我早該認清楚,出身世家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會看上一個私生女。


 


在足夠的利益面前。


 


感情不值得一提。


 


「陳允鶴,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他身子一顫。


 


我推開了他,目光冷冽地掃了他一眼之後,往前登機的地方走去,漸漸湮沒在他的視線裡。


 


在拐彎正要上飛機的時候。


 


跟著我的人,都被處理了。


 


楊澤閔又如鬼魅一樣出現在我身後,朝我一笑。


 


「溫小姐,尾巴處理幹淨了,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


 


我一笑。


 


從口袋裡拿出兩張機票。


 


「楊家我是不可能回的,但你可以跟我走。」


 


9


 


楊澤閔還是跟我到了邊陲小鎮。


 


我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才知道港城的天變了。


 


原本搭乘去 A 國的飛機墜機了,機毀人亡。


 


陳允鶴知道這件事情後。


 


接親的車沒去接新娘子,反而連闖紅燈,超速飆車到了機場。


 


工作人員告訴他,我確實在那架飛機上後,他猛吐了一口血之後暈倒了。


 


醒來之後。


 


立馬解除了和溫家的婚禮,明晃晃地打溫知栀和溫家的臉。


 


現在社交平臺上都在說:


 


「溫南意這回成了S去的白月光了。」


 


「之前就說這兩個人才是一對的,最後成了陳允鶴和溫知栀的婚禮,追妻火葬場了吧。」


 


楊澤閔奪過我的手機,冷笑:「溫小姐不會是想回港城,又像條狗一樣舔上去吧?」


 


「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陳允鶴喜歡你,你出名了。」


 


我抿了抿唇。


 


他費盡心思扶溫知栀上位,兩家聯姻,好讓他獲利。


 


現在卻把溫家得罪了個遍,他在想什麼?


 


他不是情深的人。


 


我也不可能相信,他是為了我。


 


「楊澤閔,要是想要我手裡的東西,你就給我閉上你的嘴巴。」


 


他哼了一聲。


 


10


 


突然,酒店的房門被敲響了。


 


楊澤閔冷著臉打開了門,是個年近半百的女人,她穿著奢侈華貴,手裡還摩挲著一串佛珠。


 


她的長相與我有八分相似。


 


是我的親生母親,林湘。


 


也是溫家口中人人喊打的小三。


 


「來找我什麼事?」她的語氣冰冷,她恨我父親,所以理所當然地恨我。


 


生下我後,就把我扔給了一戶人家。


 


如果不是林煙與我說起一些幼時的事情,也許我這輩子都不知道。


 


我母親還活著。


 


活得比誰都好。


 


她是上京林家的大小姐,卻甘願隱姓埋名做我父親的賢內助。


 


扶他上位後,又被嫌棄上不得臺面,出軌了他的青梅,也就是溫知栀的母親。


 


我父親和母親是明媒正娶,三書六聘。


 


倒是他和溫知栀的母親,連結婚證都沒領。


 


「來看看我的母親長什麼樣子。」我朝她彎唇一笑。


 


她恍惚了下。


 


「也想來問問,為什麼你願意那麼狠心把我丟掉?」


 


自打出生後。


 


我一次兩次地被拋棄,我也渴求能像朵嬌豔的花一樣生長。


 


可我就是株野草。


 


任誰都能踩上幾腳。


 


11


 


我母親看了眼楊澤閔,他也隻是淡淡地抬起眼皮對視。


 


沒出聲,也不打算走。


 


良久,她說:「這是命。」


 


「狗屁的命。」我低吼道,雙眼已經猩紅。


 


「又是一個身不由己嗎?母親。」


 


「你恨父親,我理解,但我又做錯了什麼?」


 


「南意,上一輩子的恩怨上一輩子就已經了結了。」她擰著眉說。


 


我沒忍住嗤笑一聲。


 


「了結了嗎?」


 


「我怎麼覺得爛攤子都留下來了啊。」


 


「還落在我頭上了。」


 


我母親長嘆口氣:「南意,溫家的人狼心狗肺,一個溫家而已。」


 


「我聽說了點你的事情,陳家的人反水,你棋差一招,就當是個教訓了。」


 


「港城水深,你好好待在鄉下不好嗎?」


 


沉默良久的楊澤閔嘲諷一笑,勾著唇望向我母親。


 


「林大小姐還真是心狠。」


 


「我很是敬佩。」


 


我母親冷笑:「你是楊家小輩吧。」


 


「你對南意做的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我沒介入,是因為她搶了你的地盤在先。」


 


「這是她自己造的孽。」


 


「但你也別以為,你真的就可以隻手遮天。」


 


楊澤閔眉梢輕佻:「我還真就隻手遮天了,林大小姐又能怎麼著呢?」


 


「這是我的地盤,楊澤閔。」


 


「不,這以後是——」


 


他彎唇一笑,「溫小姐的地盤了。」


 


我母親的眉頭微微蹙起,突然一瞬間她的臉色微微慘白,嘴角溢出血。


 


「你們給我下毒了?」


 


我抬眸,眼裡蕩滿了笑意。


 


「母親,我的身子骨弱,房間裡點了檀香,不然,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啊。」


 


「真是虎毒不食子。」她自嘲道,她喜愛蓮花,身上滿是蓮花香味,兩種香混在一起,成了劇毒。


 


我走到床頭櫃前,拉開第一個抽屜。


 


裡邊放著股權轉讓協議,這裡雖然是邊陲,但都是我母親的人。


 


公司很多。


 


幾乎都是她名下的。


 


「籤了這個,我保證母親你能夠安享晚年。」


 


「林煙——」


 


聽到這個名字時,她握緊了拳頭,忿忿不平地看我。


 


「你把林煙怎麼了?」


 


都是女兒,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就因為父親不一樣嗎?


 


「林煙,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她是個很好的醫生。」


 


「她才是真的不適合趟這趟渾水。」


 


我母親最終妥協了。


 


會妥協不是因為中了毒,而是因為林煙。


 


她認可了我的話,因為在她心裡,林煙的手要幹幹淨淨。


 


12


 


我在邊陲待了三年。


 


楊澤閔竟然也陪了我三年,港城楊家一直都如日中天。


 


陳家這三年也勢如破竹。


 


隻有溫家一日不如一日,楊家和陳家都把溫家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想趁機直接拔掉。


 


溫知栀這個繼承人忙得焦頭爛額。


 


屢屢受挫。


 


不少股東都想廢了她,但她仍舊不肯罷休,爬上了一個股東的床力保她。


 


聽說那位股東都已經年過半百了。


 


「你現在回去,溫家就是你的囊中物。」楊澤閔邊說著邊合上了電腦。


 


我坐在沙發上,收起了偵探小說,這三年我的身子依舊虛弱。


 


怎麼養都養不好。


 


每天夜裡驚醒,我都能看到楊澤閔雙眸充滿悔意坐在我的床邊。


 


他四處找醫生,四處找藥。


 


可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他不是不知道。


 


「溫家就算了。」我抬起眼皮說道。


 


「陳家和楊家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楊澤閔一笑:「好啊,你要喜歡,我就送你。」


 


我也隻是回他一笑。


 


當初楊家對我動手的人都被他處理了,可這些都是小嘍啰。


 


沒有楊澤閔。


 


誰敢。


 


又是一個在我這裡裝深情的人。


 


13


 


聽楊澤閔說,陳允鶴找了我三年的屍骨,一直都未能找到。


 


他開始懷疑。


 


我是不是沒上那架飛機。


 


以他的手段,不過幾天就能查出來。


 


所以當他找到我的時候,我並不驚訝,我穿著漂亮的婚紗正照著鏡子時。


 


身後出現了陳允鶴。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眼圈瞬間紅了。


 


「南意,你真的沒S。」


 


我揚起笑容,又是一句:「命大。」


 


這時,楊澤閔也換好了西裝禮服,他難得將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梳成了個大背頭。


 


看起來更有港城大佬的味兒了。


 


兩周前。


 


楊澤閔提出和我訂婚,我沒拒絕,他拿楊家 20% 的股份給了我。


 


這是他下的聘禮。


 


到手後,我在楊家的地位,僅次於楊澤閔。


 


我沒拒絕,也沒理由拒絕。


 


誰跟金錢和地位過不去呢?


 


「這不是陳先生嗎?跑這麼遠來,有事啊。」他勾著唇問,帶著滿滿的挑釁。


 


陳允鶴瞬間黑了臉:「楊澤閔,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知道溫南意是我的人嗎?」


 


楊澤閔「嘖」了一聲:「陳先生,別你的女人去爬了老男人的床,你就來惦記上我老婆吧?這有些不道德。」


 


「楊澤閔!」


 


「我聽得見,不聾。」他散漫地應著,然後走到我的身邊。


 


光明正大地摟著我纖細的腰肢,見我沒有半分抗拒。


 


陳允鶴握緊拳頭,略微嘲諷道:「南意,當初楊家人把你弄得半S不活,你現在——」


 


「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嗎?」我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雖掛著笑容,但笑意不達眼底。


 


他怔在原地。


 


我不疾不徐地走近他,微微傾身,「陳允鶴。」


 


「看到我眼尾這個紅色小傷疤了嗎?」


 


「是屬於楊澤閔的印記。」


 


「哦,對了——」我邊說邊當著他們的面把厚重的婚紗脫下,露出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傷疤。


 


還要腰窩的文身。


 


「你還沒見過呢吧,這裡啊,也紋上了楊澤閔的名字。」


 


陳允鶴的臉色驟然慘白,在我身後的楊澤閔亦是。


 


他垂著眸,不敢去看曾經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我搞不懂,楊澤閔喜歡上我什麼了?


 


「所以陳先生,早在三年前,我就不是你的人了。」


 


「你的棋局,我走完了。」


 


聽到我陌生的稱呼,陳允鶴的淚水劃過兩頰。


 


我沒再分半點目光給他,而是轉過身看向楊澤閔:「下周,該回港城了。」


 


「好。」他啞著聲應我。


 


14


 


回港城之前。


 


我找了些人散布了關於我母親和我父親以前的事情。


 


當年知道他們事情的人並不在少數,但多數都是溫家老宅的人才知道。


 


老宅的人嘴巴嚴,這個秘密也S守了快一輩子。


 


現在是時候捅出來了。


 


很快,我母親是原配這件事情傳遍整個圈子,當初我父親有資本豪橫,現在就隻是個敢窩在的廢人,每天養養魚,養養花草。


 


有圈內的人去拜訪,想看一看真假,誰知道我父親直接全盤託出。


 


滿懷愧疚地說:「是我對不起林湘和她的孩子。」


 


直接受到重創的是溫知栀,和她母親。


 


在圈內被貼上了小三的標籤。


 


曾經對我嗤之以鼻的人,現在都轉過頭來去攻擊她們。


 


溫知栀那個股東情人知道這件事後,直接棄了她。


 


短短幾天,又入了一次地獄。


 


溫家繼承人位置,空了。


 


15


 


這三年裡。


 


我雖人在邊陲,但我的生意遍布全國各地,各地都有我的分公司。


 


與陳楊兩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澤閔給我舉辦了接風宴,所有人都知道,溫南意還活著。


 


不隻活著,還成了最年輕的企業家。


 


宴會觥籌交錯,陳允鶴和楊澤閔一直跟在我的身後,像極了我的保鏢。


 


有名媛說:「你這是苦盡甘來了,現在陳楊兩家都護著你。」


 


我隻是笑笑。


 


水牢一個月損了我大半的身子骨,再加上之前受的槍傷刀傷。


 


不少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可我已經二十七了。


 


「溫南意!果然是你!」


 


溫知栀突然出現,她朝我的地方潑了東西,無色無味。


 


直到我聽到腐爛的聲音,才擰著眉抬起眼皮。


 


陳允鶴擋在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