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涵

第1章

弟弟考上名校,我給他轉賬十萬當獎勵。


 


男友知道後怒不可遏:「你弟不過是上了個大學,你就給他十萬塊,你有這錢不如給我還房貸,那是我們未來要住的房子,那才是我們的家。」


 


我沉著臉:「你的房子加我名字了嗎?」


 


男友陰陽怪氣:「難道你不住嗎?我媽說得沒錯,你就是個伏弟魔。」


 


扶弟魔?


 


我請問呢?


 


年入千萬,全數上交的弟弟。


 


我不扶他,我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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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弟弟在蒼蠅館子吃飯。


 


男友於立冬突然打來電話,指名道姓地問我:


 


「千羽涵,你給你弟轉了十萬塊?」


 


我弟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上面是我給他的轉賬。


 


轉賬的時間和於立冬打來電話的時間,前後相差不到一分鍾。


 


我把手機放桌上,開了免提。


 


「你怎麼知道轉賬的事?」


 


於立冬的ṭŭⁿ嗤笑聲從聽筒傳來。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現在讓你弟弟把錢轉回來!


 


「那是我們的錢,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們的共同財產轉給別人呢?


 


「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將來?」


 


於立冬不愧是專升本失敗兩次的高才生。


 


輕輕松松就能自我理解「共同財產」這四個字。


 


我握著湯匙,輕輕攪動著碗裡的甜湯,略微黏稠的液體在旋轉中泛起小小的漣漪。


 


「於立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沒有結婚,也沒有領證,所以現在的你是用什麼身份……」


 


於立冬急匆匆地打斷我的話: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現在說的是你挪用我們共同財產的事。


 


「你弟不過是上了個大學,你就給他十萬塊,你有這錢不如給我還房貸,那是我們未來要住的房子,那才是我們的家。」


 


我平靜地回答:「於立冬,你的房子加我名字了嗎?」


 


「難道你不住?」


 


於立冬陰陽怪氣:「怪不得我媽說你是個伏弟魔。」


 


伏弟魔?


 


我請問呢?


 


年入千萬,全數上交的弟弟。


 


我不扶他,我扶誰?


 


2


 


七年前爸媽意外過世後,十八歲的我和十三歲的弟弟相依為命。


 


我腦子不夠聰明,給我再多的錢,我隻會放在餘額寶裡賺收益。


 


弟弟腦子特別好使,初中的時候就已經靠炒股把爸媽留下的存款翻了幾十倍。


 


賺了錢,他不花,都轉給我。


 


弟弟說爸媽不在了,他和錢就是我未來的底氣。


 


迄今為止,他給我轉了現金一千多萬,房產、汽車那些還沒有算在其中。


 


而我每次給他的大額轉賬,他都拒收。


 


隻有幾十幾百的這種不到我存款零頭的轉賬,他才會開心地收下。


 


還會回我一句「謝謝姐姐給的零花錢」,給足了我情緒價值。


 


與其說我是扶弟魔,不如說我弟弟是扶姐魔。


 


反觀隻會向我賣慘索要錢財的於立冬。


 


他連我弟弟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生命沒有敗筆,隻有撒筆。


 


於立冬就是那個撒筆。


 


「你把給你弟的十萬塊錢拿回來啊,否則我們的訂婚宴隻能無限期延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惡心說違心的話:


 


「你別生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於立冬聽出了我的示Ţú₄弱,開始大放厥詞:「訂婚那天,你把給你弟的那十萬塊拿回來,打我卡裡,當作我們的裝修款,另外還要帶五十萬嫁妝給我買車,聽懂了嗎?」


 


我溫聲細語地回答道:「包的。」


 


掛斷電話。


 


我便看見我弟神色怪異地看著我。


 


「姐,你要和那個軟蛋訂婚?


 


「不是,姐,你訂婚不叫我去嗎?」


 


我眼疾手快地往他嘴裡塞了個虎皮雞蛋。


 


「這回就不叫你啦,下Ṫüⁱ次一定!」


 


3


 


訂婚那天,我沒讓我弟來。


 


我擔心他來了,會影響我發瘋,哦不,發揮。


 


於立冬他媽趙彩鳳見我背後無人撐腰,火速換了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你們年輕人說得對,彩禮是封建陋習,這錢我先收回去,等你們領證後,你再添點嫁妝,就夠裝修新房了。」


 


趙彩鳳收起準備好的十八萬八彩禮。


 


又當著於家人的面給我立規矩,彰顯自己婆婆身份的同時,順帶拿捏孤苦無依的我。


 


「小涵,長輩們都沒落座,你怎麼好意思先坐下?」


 


趙彩鳳說話的時候,我的翹臀正懸在座椅上方。


 


我眨眨眼:「聽不懂哦思密達。」


 


想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


 


笑S,我壓根就聽不懂你的言外之意。


 


於立冬卻硬生生把我拽了起來,瘋狂地朝我使眼色:


 


「羽涵,我媽和你說話呢,你別裝傻充愣啊,在我們老家,新媳婦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他們有手有腳的,落座還需要我來安排?


 


我無語至極。


 


但為了不失我的溫柔本色。


 


我蹙著眉微笑,用真誠的眼神看向於立冬:


 


「你確定要我來安排?」


 


於立冬有一瞬間的遲疑。


 


但我並未給他後悔的機會。


 


天知道我體內的躁鬱因子早就蠢蠢欲動了。


 


送上門的解氣活靶,不用白不用。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活動著手腕,往於家長輩的方向走去。


 


離我最近的人是於立冬的小姨趙思鳳。


 


趙思鳳從走進包廂開始,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表面上不客氣,實則也是充滿鄙夷。


 


我拽著趙思鳳上衣後領,往座位的方向拖去。


 


到了位置,我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往下一按,把她牢牢地按在座位上。


 


仔細還能聽到骨骼發出的「嘎吱」響聲。


 


趙思鳳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從喉嚨深處爆發出的叫罵聲,響徹整間包廂。


 


「哎喲,你這個賤蹄子,要S啊,這麼大力!


 


「松手啊,你想掐S我是不是?」


 


她用眼神刀我。


 


我保持著人畜無害的笑:「小姨啊,你可真沒禮貌。」


 


說話的同時,我手下也在暗暗用力。


 


趙思鳳心中雖然不滿。


 


但她為魚肉,我為刀俎。


 


她不得不放軟自己的態度,用討好的語氣和我說話:


 


「甥媳婦,我這張臭嘴,真該打,我不敢了,你先松手好嗎?」


 


我側頭看向趙彩鳳:


 


「我安排好小姨了,其他長輩也需要我來安排嗎?」


 


趙彩鳳看著自家妹子痛苦的表情,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開始學會說人話:


 


「行了行了,都落座吧,都是自家人,別客氣。」


 


4


 


於家人各自落座後,交頭接耳地說著話,時不時地用眼神瞟我,當面蛐蛐我。


 


我低頭看手機,不加理會。


 


直到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打斷了滿室的喧鬧。


 


「立冬也老大不小了,該把生孩子的任務提上日程了。」


 


趙彩鳳聽了這話,立馬來勁。


 


「小涵,你姑媽這話說得沒錯,我們於家是體面人家,不需要兒媳婦拋頭露面出去上班,你的任務就是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結了婚以後,你也別整天想著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得好好伺候我和你公公,要不然我要兒媳婦幹嘛?」


 


我側頭看向於立冬。


 


於立冬心無旁騖地吃著菜。


 


似乎並不覺得趙彩鳳說的話有任何問題。


 


我深吸了幾口氣,但還是壓不下心頭的躁鬱。


 


我伸手狠狠地掐著於立冬的腿側嫩肉。


 


於立冬的面部肌肉扭曲著。


 


他拉開我的手,嚴肅地說:「長輩都在,你別胡鬧啊!」


 


看著於立冬痛苦的表情。


 


我心頭的躁鬱之氣得到些許紓解。


 


我悶著笑,看著趙彩鳳說:


 


「孩子肯定是要生的,要不然結婚幹嘛?


 


「那帶孩子和孩子的花銷全得婆婆來出,要不然我要婆婆幹嘛?


 


「婆婆就是用來帶孩子的,你得做個好婆婆,要不然晚年悽慘,可沒人理你嘍!」


 


我的話讓一生追求體面的趙彩鳳又羞又怒。


 


她的臉色陰Ţű₎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眼角的魚尾紋更是深了幾分。


 


她穿著價值不菲但極不合身的墨綠色旗袍,頂著尊貴的婆婆頭銜,嘴巴裡卻說著難聽的話:


 


「沒規矩,女人就應該賢惠。


 


「長輩說話的時候,絕對不可以胡亂插嘴,更不能隨隨便便頂撞長輩。」


 


我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第一次給別人當媳婦,我得出以下四點結論:


 


「會做的我不做,因為學不到新東西。


 


「不會做的我不做,我都不會做我怎麼做?


 


「急的事我不做,急了容易出錯。


 


「不急的事我不做,不急我做什麼?」


 


包廂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看向一旁仿佛隱了身的於立冬。


 


「對了,結婚以後,你得僱三個保姆照顧我:一個給我洗衣做飯,一個給我梳妝打扮,還有一個要會說話哄我開心。」


 


於立冬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你有手有腳,要什麼保姆啊?」


 


我的雙眸緊緊地盯著他:


 


「於立冬,我說的這些,你能做到嗎?你要是做不到,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以我的條件,找個有車有房,不需要我出裝修款,不需要我還房貸的優質男結婚,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於立冬的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反駁。


 


不過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你媽羞辱我,給我立規矩,你是一言不發。


 


「我回了幾句,你媽道幾聲慘,我就是無理取鬧?


 


「於立冬,你真夠賤的。」


 


5


 


於立冬沉默了幾秒,不耐煩地說:


 


「我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早點裝修婚房,好娶你過門嗎?


 


「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你就當為了我,暫且收收自己的小性子,行不行?」


 


我輕嗤一笑:「娶誰都需要努力賺錢,但你不要說為了我而努力這種話,難道沒有我,你就不娶別人?不給別人彩禮了嗎?


 


「還有,我想你心裡清楚,你努力賺錢,是為了自己吃好喝好,人前有面,並不是為了我,這口大鍋別往我身上甩。」


 


於立冬被我拆穿了自己不為人知的小心思,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慍怒。


 


「你非得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他的語速快而尖銳。


 


趙彩鳳嘴角下拉,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充滿了譏諷和不屑。


 


「我兒子那麼優秀,喜歡他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故宮門口,你信不信?」


 


「微信。」


 


於家人看熱鬧的同時,也不忘吃吃喝喝。


 


我一把按住正在轉動的玻璃轉盤,眼疾手快地把全桌唯一的葷菜燒雞放到自己面前。


 


十五人的餐桌,上的菜統共一葷六素,外加一道紫菜蛋花湯。


 


我隨便說幾句騷話都比這一桌子的菜來得葷。


 


這能叫訂婚宴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見不得葷的白席呢!


 


趙彩鳳臉色陰沉:「沒規矩的東西,你怎麼好意思吃獨食?」


 


我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當著於家人的面把燒雞的裡裡外外都舔了一遍,連雞屁股都沒放過。


 


趙彩鳳氣急了,破口大罵:


 


「你就是個跛腳的殘廢,是我兒子看你可憐,他願意娶你已經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你別給臉不要啊!」


 


我忙著吃雞,隨意應付:「嗯嗯,你說得沒錯。」


 


趙彩鳳越發起勁:「女人都是菜籽命,落在哪兒就得認命。」 


 


哦喲喲,哪來的封建糟粕?


 


我丟下雞骨頭,拿了一張紙巾優雅地擦著嘴邊的油漬。


 


「菜籽長得好不好,不是看地怎麼樣嗎?長得不好,隻能說明這塊地太爛了。」


 


更遑論時代變了,女人早就不是菜籽命。


 


她們是蒲公英,有風吹來,她們就能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


 


趙彩鳳用手摸了摸不存在的淚,可憐巴巴地看著大家:


 


「你也別說我們宋家人苛待你,等我和老頭子都走了,錢不全是你們的?」


 


於立冬趁機來拉我的手。


 


「你看咱媽多疼咱們,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今天是個好日子,你給咱媽賠個不是,你沒禮貌頂撞她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