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佳佳氣得紅了眼眶。

 

陳擇安皺眉道：「陳繁，你都 35 歲了，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是我做的不對，但你知道嗎？所有人都嘲笑我一個富二代，做了接盤俠。」

 

他突然嗤笑了一聲：「你和周愷，我現在和她，也算扯平了不是嗎？

 

「你該不會要和我離婚吧？」

 

他的語氣很是篤定，仿佛料定了我不舍得。

 

但我不舍得什麼呢？

 

不舍得腐爛的愛情，還是不舍得他防備著我花他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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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包裡拿出了離婚協議。

 

陳擇安表情微變，但他依舊嘴硬道：「陳繁，一大把年紀了，不要搞欲擒故縱這一套。」

 

我笑了笑。

 

我如果是個喜歡糾纏不清的女人，當年也不會和周愷分得那麼徹底。

 

陳擇安的表情有些不耐：「別鬧了。」

 

「陳擇安，我們認識二十幾年，你了解我的。」

 

他一把抓過了離婚協議：「好！你不後悔就行！」

 

我貼心地遞上了筆。

 

陳擇安冷笑一聲：「急什麼，我要讓我爸公司的法務仔細看看。」

 

我有些不悅。

 

「你該不會算計了我家的錢吧？」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陳繁，離婚是你提的，你一分都別想拿。」

 

13

 

等陳擇安籤離婚協議這段時間，我照常上班。

 

兩周，陳擇安都沒有聯系我。

 

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怎麼了。

 

我不著急，總能離成的。

 

系統也已經提醒我，回收進度到 80% 了。

 

陳擇安的同事裡，有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我們加過微信。

 

她的朋友圈發，有個同事大哥經常翹班，被大老板批評了，然後在辦公室發了好大的火，還摔了自己的電腦，還指著老板鼻子罵，誰稀罕這破公司，也不打聽打聽他爸是誰。

 

她寫得一本正經且陰陽怪氣，還配了一個社畜驚恐的表情圖，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心情。

 

我懷疑之前的匿名消息是她發給我的。

 

我隨了個贊。

 

本著給他添堵的原則，我當晚還打了個電話給陳擇安，提醒他快點籤離婚協議。

 

「你急什麼？怎麼，你急著要和周愷復合嗎？他不嫌棄你二婚？」

 

他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

 

我不以為意。

 

我和周愷分開，是因為我們三觀不合，他出身優渥，一直接受精英教育，看待事物的方式都帶著價值的評估。

 

他的圈子我也融不進，他身邊那些人看向我的眼神帶著高高在上的了然。

 

也許我是他生命中的例外，但不可能永遠都是。

 

「是啊，他不嫌棄。」我說道。

 

通話那頭傳來巨大的聲響。

 

不用想，陳擇安砸了手機。

 

通話也隨之結束。

 

半夜。

 

我已經睡著了，手機又響了。

 

那特設的鈴聲，讓我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

 

我摁掉了。

 

他又打來。

 

我再摁掉。

 

來回幾次後，我壓著怒火接了。

 

那頭很嘈雜，音樂聲很大。

 

不是夜店就是 KTV。

 

陳擇安的聲音帶著醉意：「陳繁，老實告訴你，我家有一百個億！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往我身上撲嗎？你是不是很後悔，沒有抓牢我？

 

「來不及了，我告訴你，你求我都沒用！」

 

我很困：「那你快把離婚協議籤了吧。」

 

通話那頭的喋喋不休聲瞬間停止。

 

過了一會兒，陳擇安說：「沒空，你以為我像你這種平民百姓一樣沒事可做嗎？」

 

張鳴的附和聲傳來：「是啊，繁姐，老陳已經辭職了，現在可忙了，前幾天還有個大公司的項目經理找他談合作，他爸媽還想讓他進公司董事會呢！

 

「你呀，太斤斤計較了，老陳這種身家的男人，哪會隻有一個女人，有幾個能像他這麼愛你的，你快和老陳道個歉，服個軟……」

 

我打斷他說：「那董事會的其他人，能接受他婚內出軌的醜聞曝光嗎？」

 

「陳繁！你敢威脅我？」

 

在他還想說什麼之前，我掛了電話，並且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我被搞得沒了困意，刷了會兒手機，點贊了餘思晚和她新男友的合照。

 

下一刻，夜貓子餘思晚就發了消息過來——

 

「對我哥有興趣？」

 

14

 

我給總監匯報工作的時候，一個衣著光鮮、保養得體的女人闖了進來。

 

是陳擇安的媽媽，我見過她兩次。

 

一次是她和丈夫來到我和陳擇安的出租屋，認回了陳擇安。

 

還一次，是後來過年，陳擇安帶著我去他們家吃飯。

 

那頓飯吃得不怎麼開心。

 

她說：「小繁沒吃過這個吧，多吃點。」

 

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怎麼會看不懂人的臉色。

 

但那時的陳擇安很維護我，說：「我也沒吃過！」

 

他媽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他爸打了圓場，一頓飯吃得不尷不尬。

 

後來回到家裡，陳擇安抱住了我：「咱們再也不去了！」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那是你爸媽。」

 

「那又怎麼樣？一天都沒養過我，他們沒有你重要！」

 

那時的他一腔赤忱。

 

不像現在。

 

陳擇安媽媽鑲了鑽的指甲點了點我：「陳小姐，我兒子把你看得比我還重要，你怎麼這麼狠心，要讓他身敗名裂？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夫妻情誼沒了，朋友情誼還在啊。」

 

原來是陳擇安去告狀了。

 

她還是那麼會說話，字字句句都在說我的不是，半句不提陳擇安做了什麼。

 

但我已經不一樣了。

 

我不用再顧忌她是我丈夫的母親。

 

「阿姨，你兒子婚內出軌，包了個女大學生。」

 

吃瓜的同事紛紛探出腦袋。

 

被人知道又怎麼樣，丟臉的不是我。

 

她頓時臉上掛不住：「你有證據嗎？不要汙蔑我兒子！」

 

「你確定要我當場播放嗎？」我揚了揚手機，「我也可以傳一份到網上。」

 

「你！」

 

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恨不得一把掐S我。

 

「陳小姐，你沒爸沒媽，阿姨不怪你沒教養……」

 

我壓住火氣：「請你出去！」

 

「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

 

「你沒爸媽教你，我來教你！」

 

她說著，幾步向前，手掌高高揚起。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總監突然站了起來，一米九的個子把她嚇了一跳。

 

我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松手，她猝不及防踉跄了幾步。

 

保安也恰好趕來了。

 

總監說道：「這位女士不是我們公司的，請送她離開！」

 

就在陳擇安媽媽狼狽地崴了鞋跟時，陳擇安和趙佳佳出現了。

 

陳擇安媽媽居然身嬌體弱地靠進陳擇安懷裡，指著我，一副被氣得要發病的模樣。

 

「陳繁！你怎麼敢這麼對我媽？」

 

我冷冷道：「你不問問她說了什麼？」

 

「她說了什麼你都不該推她！」

 

「哪怕，她說，我沒爸沒媽呢？」

 

愛情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模樣，但二十年的相伴不曾作假。

 

他是知道的，我的軟肋。

 

許多被父母傷害的孩子，一生被困於童年。

 

傷口撕開又愈合，愈合又撕開。

 

我的指尖顫了顫，看向陳擇安。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她說的也是事實。」

 

那一刻，系統音也跟著響起：

 

「男主光環回收進度：100%。」

 

15

 

我沒再說話。

 

陳擇安愣了愣，還想說什麼，突然閃光燈亮了一下。

 

我：「……」

 

同事連忙收了手機：「抱歉，抱歉，忘記關了。」

 

陳澤安不再多逗留，帶著他媽走了。

 

我和總監致了歉，然後對大家說道：「不好意思，影響大家工作了，中午我請大家吃飯。」

 

同事紛紛客氣。

 

有同事很上道：「繁姐遇到渣男，應該讓總監請客，給你去去晦氣！」

 

總監無奈扶額。

 

下班後，我去見了餘思晚哥哥。

 

之前請他幫忙擬定了離婚協議書，我提出給錢，餘思晚幫他拒絕了。

 

現在，我正式委託他，幫我打離婚官司，起訴離婚。

 

走法律程序的話，我還可以順便追回陳擇安給趙佳佳的錢。

 

我就是這麼小心眼。

 

終於，到了開庭那日。

 

陳擇安來了。

 

開始前，他來找我。

 

「你把我拉黑了？」

 

我這才想起這事。

 

「那天是我太生氣了……」他摸出根煙，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扔了，「後來想聯系你，發現手機怎麼也打不通。」

 

近看，可以看到他沒剃幹淨的胡茬。

 

他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味，想來是來之前捯饬過了。

 

「最近我家裡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我媽害怕你真的把我……的事情告訴董事會。」

 

我知道他家公司出了問題。

 

系統幹的。

 

雖然是系統推波助瀾，但主要原因是他們自己偷工減料，弄出了安全事故。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和我分開嗎？」他突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我默認了。

 

「姐姐，其實，我早就後悔了。

 

「機場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好幾次，我都想去找你，我寧願你罵我打我，也好過一走了之，直接丟下了我, 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拉不下臉。

 

「我真的錯了，我嫉妒周愷, 我嫉妒他能擁有最初的你、年輕的你, 他就像我心裡的一根刺, 讓我對你的不滿越來越多，後來，趙佳佳勾引我的時候, 我就在想, 是不是她也有個愛她的窮男人, 在等著她……

 

「我不想和你離婚，但我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方式讓你打消離婚的念頭……」

 

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他要是真的悔過，說難聽點, 在被我發現前，他有無數次機會回頭。

 

可他沒有。

 

睡不著的時候，我翻了趙佳佳的朋友圈。

 

婚後大半年，陳擇安被認回的第三個月，他們就勾搭上了。

 

錢給了他誘惑, 給了他出軌的底氣。

 

我突然想到, 生來有錢的周愷, 和我分分合合的四年，居然沒有過出軌行為。

 

看來, 還是得分人, 不能怪錢。

 

錢好, 人壞。

 

「陳擇安，不，應該叫你王擇安。」畢竟他已經認祖歸宗了。

 

「你吵到我了。」

 

做全職太太不符合我的職業規劃。

 

「......」但他沒來得及再說什麼, 就到了開庭時間。

 

官司打得很順利。

 

房子車子，陳擇安都沒要。

 

我和餘晟並肩走出去時, 陳擇安追了上來。

 

我假裝沒聽見，坐進了餘晟的車裡。

 

後視鏡裡, 陳擇安追了很久也追不上。

 

人當然是追不上車的。

 

我順口和系統問了一句, 陳擇安之後會怎麼樣。

 

系統說，王家破產，陳擇安得罪了公司大老板，圈子小, 沒辦法重操舊業，會去送外賣。

 

我點了點頭。

 

心中再無波瀾。

 

餘晟扶了扶金絲邊眼鏡, 笑著問我：「要不要去吃頓飯慶祝一下, 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法餐。」

 

我這才頭一次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很帥。

 

很高。

 

斯文, 有錢，高知。

 

看起來像我的第三個男主。

 

我問系統：「我可以隻和他談戀愛, 不把他升級為男主嗎？」

 

系統：「當然可以, 讀者希望女主心裡沒男人，不代表身邊沒男人。

 

「但女主最好不要太渣，有些讀者不喜歡，你要是非要渣他, 最好找點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但部分讀者應該也不會接受……算了，你想做什麼都行。

 

「因為我們這個是女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