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裡人都想再次撿到肉，然後生孩子賣錢。

 

不怪他們心動，一晚上一萬二呢，做什麼能掙這些錢？

 

聽了這話，全家都興奮極了。拿上背簍和電筒就出了門，全程沒有人看我一眼。

 

這些貪婪的人啊！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我腦袋更加的昏沉。全身的骨頭都在痛，我想可能就快S了。

 

「看清楚了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人愛你。」

 

趙奶奶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冷著一張臉，眼中全是怨恨。

 

「你來啦？」

 

Advertisement

我被她放了下來，也不知道她給我喂了什麼，那種快要S翹翹的感覺終於少了一些，至少我能看清楚面前的人。

 

「我再不來你又要把自己玩S了。我都跟你說了這些人無可救藥你還不信。在他們眼裡隻有錢和男人，女娃就是不值錢的賠錢貨，現在能賣錢，又變成了能掙錢的工具。你還想著感化他們。幼稚！」

 

「是我錯了。但村裡也有好人的，那幾個妹妹在他們家過得很幸福。」

 

我想起白日裡吃了肉後沒有懷孕的幾位叔叔。

 

那幾個叔叔家裡從來沒有丟過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生下來就養著。其中一個還讓家中的女孩讀書。

 

雖然隻讀到初中，但也是他們最大的能力了，怪不到誰。

 

「他們越窮越生，越生越窮。到頭來怪女娃敗了家中財運，也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怪到最後，甚至還怪龍神不保佑他們！他們也配！」

 

趙奶奶越說越憤怒，恨不得生吃了這些愚昧的村民。

 

10

 

我沒有名字，但我活了很久很久。其實也不算活吧，反正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

 

五百年前這個村子就存在了。那時候時局動蕩，天災不斷。村中家家困難，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那年我才三歲，家中隻有半袋粟米。可兄長讀書需要動腦，是不能餓著的。弟弟還小需要營養也不能餓著。爹娘需要幹活掙錢養家更是不能不吃東西。

 

整個家中就隻剩下我一無是處。

 

他們想把我賣了換錢，但那時候誰家都吃不飽，再買個孩子回來什麼都做不了，還要吃飯。誰會這麼傻？

 

最後沒辦法，啊爹連夜將我背上山。

 

那時候的姑娘山還不叫姑娘山，叫黑背山。

 

山上有很多蛇，人們上山都要帶上很多雄黃才能保命。

 

但因為天災人禍，窮兇極惡的人們已經將山上能吃的動物、植物都搜刮幹淨，隻剩下一些不能吃的在頑強生長。

 

啊爹背著我往深山而去。「姑娘，啊爹沒本事，養不起你，但看著你被別人吃了我也做不到，隻能將你往深山送，能活多久就看你的命了。」

 

他將我放在一顆大樹旁，任憑我如何呼喊他都不回頭看我。甚至怕我追上去，還打斷了我的腿。

 

山裡悶熱，沒多久我就覺得自己快要S了。

 

彌留之際，我感覺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貼著我，舒服極了。

 

那時候還小也不害怕，抱著這東西就睡過去。第二日醒來我才發現這是一條通體發黑的小黑蛇。

 

我不怕它，它也不傷害我。還給我找了果子。

 

可蛇和人類不同，它們吃著沒毒的東西，人吃了說不定就得S。

 

我吃了小黑蛇帶來的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後，七竅流血而S。

 

S後的我不知為何還有意識，並且附身到了小黑蛇身上，我和它成了共生體。

 

我們一直待在山裡，看著山下的越來越多的村民將自己的孩子背上山，有些甚至在山腳下就進行交換。

 

被丟在山上的孩子，很多是已經S了的。我讓小黑將她們帶回來。找一棵樹，或者一塊石頭作為標記，就地埋起來。

 

偶爾有些沒S的，我們就養起來。

 

可那些孩子太小，我們兩個都不會養孩子，最後都S了。

 

孩子越來越多，我再也找不到合適地方埋他們。就找了些石頭壘起來，將她們放在裡面，也算是個安生之所

 

孩子越多，石頭墳越壘越高、越壘越大。

 

二十年前來了個道士，看著我用石頭壘的墳，他驚奇極了。「這深山老林裡居然有座女嬰塔！真是神奇！」

 

還好那道士道行淺，沒有看到墳裡的妹妹們。

 

但我也嚇得要S，越想越害怕，這要是下次來了個道行深的，傷害了我們怎麼辦？

 

唯一能保證妹妹們安全的辦法就是將她們送走！

 

所以我親自下山，挑了一戶人家重新投胎，看能不能通過這個方法讓妹妹們重新為人。

 

是的，送人投胎，是我S後擁有的能力。

 

11

 

社會在進步，小黑說現在外面的人更喜歡女孩子，基本上沒有人再丟女孩了。

 

我想了想，這幾年被丟進山裡的孩子確實少了許多，有時候一兩年都沒有幾個。

 

我下了山，投生到了陶家。

 

我出生那天正好是端午，雖然我是女孩，但因為是第一個孩子，還是端午出生。他們害怕龍神生氣，也就沒有丟了我。

 

但那時候我因為投胎，記憶被封。以為是他們真的喜歡女孩，心生歡喜。

 

墳裡的妹妹跟我心意相同，他們也以為這是一個好人家，也都爭先恐後的來到陶家，想要重新出生。

 

可事與願違，陶家和村裡的其他人一樣，也不喜歡女孩子。除了我之外出生的女嬰同樣被丟進姑娘山。

 

她們再次被拋棄了。

 

所以她們很生氣，既然軟得不行，那就來硬的。不想要女孩，那就隻能女孩。

 

既然瞧不起女人，那就讓你們男的自己生！一直生女孩，讓他們看不到希望。

 

那千千萬萬的女嬰沒了我的管束，全部湧下山。那一塊塊肥瘦相間的肉也不是真的肉，是女嬰所化的瘴肉，吃下去的是什麼，自然就生出什麼來。

 

「大人，回去吧，這個村子已經不能救了。」

 

「無事，我看著她們，別玩出人命來。」

 

救？我從未想過救這村裡的任何人。他們不S，怎麼給我的妹妹們鋪路重生？

 

當然，這些沒必要跟趙奶奶解釋。

 

趙奶奶是我見過少有良心的人。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三十年前，那時候她也生了一個女孩，家裡人照例將孩子丟進山裡。我和小黑正要去撿孩子呢，趙奶奶就衝了上來，還用石頭砸我們。「放開我的孩子！」

 

小黑很大，她很害怕。但她還是舉起地上的石頭，紅著眼看著小黑。

 

我讓小黑往後退，趙奶奶衝上來抱起孩子就跑。小黑跟上去看了，趙奶奶將孩子抱回家，並拿出菜刀威脅丈夫。要是敢再丟她孩子，她就讓所有人陪葬。

 

後來我偷偷下山幾次，發現她把女兒養得很好，不但給她梳頭發、還給她做好看的小裙子。甚至還送她去讀書。我羨慕極了。

 

我想，要是墳裡的那些妹妹也都有這樣的媽媽就好了。可惜從哪以後趙奶奶就喝了藥，再也不生孩子了。

 

在我故意接近下，我們熟悉了起來。後來我們達成一致，送墳裡的那些妹妹重新投胎做人。

 

我們也都知道這個村裡的人愚昧不堪，無可救藥。也想把妹妹們送到大城市裡去。可不知為何，我們並不能離開桃花村的範圍。

 

沒辦法，隻能把目光重新投到村裡。

 

趙奶奶說村民是因為家裡窮，養不起那麼多孩子，才把女娃丟了的。

 

可女娃男娃都是娃，養不活為什麼要生？生了要丟為什麼隻丟女娃？

 

趙奶奶說因為他們覺得女娃沒有價值。

 

價值？什麼價值？就是因為少了兩腿間的那二兩肉嗎？那就讓他們再也生不出兒子吧。

 

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把妹妹們丟了吧？

 

12

 

天黑了，出去找肉的村民滿載而歸。他們紅光滿面，商量著要把這神仙肉如何做。

 

有生意頭腦的想著能不能把肉帶出去買了。外面那麼多生不出孩子的，肯定能掙大錢。

 

可惜他們想錯了，這肉一離開村子就迅速腐爛，最後化成一攤臭水。

 

陶貴一家也回來了，他們每人手中都提著兩塊肉。

 

陶貴和陶金寶的肚子已經有一個哈密瓜那麼大了，可他並不害怕，還用手撫摸著肚子，嘴角已經咧到耳根。「我的搖錢樹啊，你可得快快出來，咱家能不能發財就靠你了。」

 

弟弟也挺著個大肚子，靠在門邊端著碗吃肉。

 

看到我，眼睛一瞪。「賤人就是命大，被這樣打還不S。」

 

這時全家人才看了過來。「S丫頭！誰放你下來的？」

 

奶奶上前，還想將我捆起來。

 

但我不想陪他們玩了。抬手一巴掌就將她扇飛。

 

「臭不要臉的婊子，居然敢反抗！王素素！你是眼瞎嗎？還不快來幫我！」奶奶捂著臉，歇斯底裡的喊著媽媽。

 

媽媽也拿過扁擔握在手裡，一臉兇狠的朝著我走過來。

 

我很不理解，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同為女人，你們為什麼如此為難我呢？」

 

「呵……女娃就是個賠錢貨，隻會吃飯，養大了也是別人家的！」

 

「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都是給別人養的白眼狼。」

 

我更疑惑了。「可你們也是女人啊？」

 

她們回答不上來，隻是更加暴跳如雷的想要打我。

 

這時一條通體發黑的大蟒蛇從外面衝了進來，他將我卷起護在懷裡。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吞噬眼前的人。

 

我連忙安撫，「小黑，留下他們的命還有用。」

 

小黑收起獠牙，卷著我就要離開。我聽到他們低聲交談。「這……這是龍神嗎？」

 

我拍了拍小黑的後背，小黑不是龍，但這麼多年，他們一直供奉的確實是小黑。

 

13

 

小黑常年生活在姑娘山上，偶爾撿孩子的時候會被村民看到，他們就把小黑認為是山上的山神。所以開始供奉起小黑來。

 

說來也是奇怪，村民的供奉小黑確實能收到。既然收了村民的供奉，那就得護著他們。

 

所以桃花村之前富過的。

 

因為趙奶奶說因為他們窮，養不了那麼多孩子。

 

那我就讓他們發財。讓小黑帶他們找到山上特有的草藥和稀有之物去換錢。

 

可他們有錢後，還是不善待家中的女兒。心軟的就當狗養著，養大點要麼就買了，要不就跟別人家交換。給家裡的兒子換妻。

 

我問趙奶奶，他們都那麼有錢了，為什麼還要賣女？

 

趙奶奶說不出話，隻是抱著我哭。「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啊！」

 

命啊？我不信。

 

我不再讓他們進山，漸漸的他們找不到值錢的藥材，村裡的人又變窮了。

 

我驚奇的發現，他們越窮，生的越多。姑娘山上的女嬰又開始增加。已經快要裝不下了。

 

天剛微微亮，山下此起彼伏的響起男人痛苦的呼叫，嬰兒的啼哭。

 

而已經是第二次生孩子的陶貴在孩子落地以後，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下來。原本強壯結實的中年男人一時間像吸了十幾年大煙的煙民一般。可所有人都沒有在意。

 

因為那幾個城裡人又來了，開來的車更大，臉上的笑容更真誠。

 

村民拿著紅彤彤的錢，神色越來越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