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並且我隱晦地表示我沒有向沈晏辭提要求的資格，不一定能再進我家以前的房子。

 

楚慕林倒也沒有為難我。

 

隻是說他會再想別的辦法。

 

但幾天後，我跟沈晏辭在公司因為替身的事爆發吵了一架。

 

「碰巧」被路過的同事聽到並傳播了出去。

 

當天晚上，我主動找楚慕林，問他關於 U 盤的詳細情況。

 

楚慕林直接給我打了電話說道：「就是一個普通的白色 U 盤，但上面刻了 1121 四個數字。」

 

我心髒一跳，脫口道：「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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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聲音依然斯文儒雅，「但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當時我在學校禮堂見到她，對她一見鍾情，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其實溫北出事前我們還回去過一次，那是我們在一起六周年紀念日。

 

「那天我們也錄了一些東西存在這個 U 盤裡，這個 U 盤真的記錄了我們很多的事情，對我很重要。

 

「溫南，這件事我隻能靠你了，拜託了。」

 

19

 

一直到電話掛斷，我才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等沈晏辭回來，我把他拉到書房，拿出溫北的日記。

 

我指著溫北留下來的兩個線索，把今天跟楚慕林的電話內容和沈晏辭說了一下。

 

沈晏辭立馬心領神會道：「你覺得儲存卡被溫北放在了我們大學禮堂？」

 

「有這個可能。」我沒敢把話說S。

 

沈晏辭略一思索，就說他會讓人去找。

 

我點了點頭，又提起另一件很在意的事。

 

「這個 U 盤……我總覺得也是真實存在的。

 

「要不我回一趟家吧？」

 

我看向沈晏辭尋求他的建議。

 

結果沈晏辭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我聽到他心裡說：【南南現在回溫家會難過吧。

 

【可是我該怎麼做呢？我總不能永遠不讓她回家。】

 

我沒想到沈晏辭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這個。

 

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有去想這件事。

 

我感覺心裡一下子就像被泡進盛滿棉花糖的巨大遊泳池。

 

一瞬間變得又甜又軟。

 

我張開手，沈晏辭很自然地將我抱進懷裡。

 

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道：「你陪我回去吧。

 

「我有種預感，我們這次一定不會輸了。

 

「所以偽裝也好真相也好，就讓我們一起見證吧。」

 

20

 

幾天後，我跟沈晏辭一起回了溫家以前的別墅。

 

自從溫家出事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回來這裡。

 

之前是怕觸景生情。

 

現在有沈晏辭陪著，似乎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家裡一直保持著我爸媽出事前最後的樣子。

 

我跟沈晏辭分頭尋找 U 盤。

 

最後意外的竟然是在我爸媽的房間找到的。

 

U 盤被我爸媽鎖在一個小B險箱裡。

 

我找到後有些吃驚。

 

因為我嘗試打開B險箱的密碼是我爸媽常用的那套。

 

說明這東西是我爸媽藏在這裡的。

 

但我爸媽為什麼會有楚慕林要找的 U 盤？

 

難道溫北調查的事跟我爸媽也有關系？！

 

我的大腦一時間陷入了完全的混亂。

 

我下意識地看向沈晏辭，卻發現他的神情意外地平靜，沒有半分驚訝。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我冷靜下來聽他的心聲。

 

卻發現他心裡異常安靜。

 

沈晏辭眉頭微鎖，目光盯著那個 U 盤，像是在斟酌什麼。

 

我開口叫了他一聲，他才好似慢慢回籠了心神。

 

沈晏辭轉過頭來看向我，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黏在我身邊。

 

他意料之外地開口道：

 

「南南，其實我最近剛查到一些東西，我大概知道楚慕林在做什麼生意了。」

 

我心裡一顫，輕聲道：「是什麼？」

 

「人。」

 

沈晏辭加重了咬字。

 

我倏地瞪大了眼：「人？你確定？！」

 

沈晏辭點了點頭。

 

「溫北恐怕就是想傳遞這個，還有你爸媽大概也知道。」

 

沈晏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

 

然而它們匯聚成一句話進入我的耳朵裡，我卻怎麼也沒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沈晏辭聲音微冷道：「楚慕林在東南亞那邊進行人口交易。

 

「我動用了一點關系去查，雖然還沒有拿到確切證據，但應該不會錯。」

 

我SS地盯著面前的 U 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沈晏辭說的話。

 

沈晏辭繼續道：「大概兩年前，楚慕林在東南沿海的一條航運線被舉報。

 

「同時，他在整個東南沿海的資金鏈完全被斬斷。

 

「那次他雖然成功將自己隱身，但損失慘重，而且差點就被發現了蹤跡。」

 

沈晏辭抬起頭，看著我的目光晦澀難明。

 

我抬手捂住嘴，感覺呼吸變得沉重不堪。

 

沈晏辭一字一句道：「是你父母幹的。」

 

21

 

心裡的猜測被證實，我一口氣沒上來，突然猛地咳起來。

 

沈晏辭趕緊過來拍著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我擺了擺手，一直咳到胃裡都開始翻攪，我才勉強壓制了下來。

 

「我……」我一張口便發現聲音沙啞得不像樣。

 

我趕緊清了清嗓子，接著才略有幾分艱難還有迷茫地說道：「我爸媽？」

 

「嗯，更具體的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當初做這件事的是你爸媽。」

 

沈晏辭接了杯水給我。

 

這個房子他一直找人保養著。

 

我看著熟悉整潔的房間，總覺得我爸媽隻是出門辦點事，一會兒就會說說笑笑地回來。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甚至開始懷疑，所謂重生會不會都是我臨S前的幻想？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抽離了身體飄向了半空。

 

迷迷茫茫的，不知道該走向哪個方向。

 

「溫南，你聽我說。」

 

【要送她走，楚慕林一定不會放過她。】

 

兩個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

 

仿佛炸彈一般，猛地將我神遊的魂魄炸回軀體。

 

我反應遲緩了一拍。

 

就這一會兒，我就聽到沈晏辭溫柔但強硬地說：

 

「我給你買了今晚的機票去 R 國，那邊我安排了人接你。

 

「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不管是溫北還是你爸媽，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定都會查出來。

 

「我也不會放過楚慕林，你幫我調查他到現在已經足夠了。」

 

我越聽越有一種想堵住他嘴的感覺。

 

沈晏辭大概早就想好了這些，所以一直站在我幾步之外的距離。

 

我來不及真的去捂他的嘴，隻能厲聲道：「沈晏辭，你閉嘴！」

 

沈晏辭充耳不聞。

 

他甚至對我彎了彎眉眼，俊秀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南南，聽話。

 

「你們家人做了這麼多，楚慕林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今晚去 R 國，那邊有我爺爺以前的兄弟，在那沒人敢動你。

 

「你就安心地等我，我會把你擔心的事都處理好，到時候我就過去接你。」

 

我看著沈晏辭的表情，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恐怕我拒絕，這次他也會強行將我送出國去。

 

我突然間就知道了上輩子最後一年，沈晏辭為什麼突然跟我保持距離，後來又要跟我離婚。

 

他當時恐怕就是查到了這些。

 

隻不過上輩子我沒有正面接觸過楚慕林，跟沈晏辭的關系更是冷淡僵硬。

 

沈晏辭也沒有非要把我送出國。

 

這輩子我們的關系不一樣了，但沈晏辭好像又沒有改變。

 

他還是打算讓我活下去，然後自己去送S。

 

我心裡很清楚。

 

上輩子到這輩子，我把跟沈晏辭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我沒有去接沈晏辭的話，而是想了很久後，突然問道：

 

「沈晏辭，我之前就聽很多人說過，你們沈家發家走的路不尋常。

 

「所以你們沈家人個個都冷血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誰都沒有真心。

 

「我還從來沒有問過你，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我啊？」

 

22

 

我說完後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上次雖然跟沈晏辭互通了心意，但我好像還是忽略了什麼。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彼此兩情相悅，也解開了誤會。

 

那沈晏辭沒道理還把自己放在更低微的那一方。

 

肯定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我都做好了跟沈晏辭打持久戰的準備。

 

然而出乎預料的，沈晏辭隻是沉默了一下，便開口道：

 

「我不太擅長說這些……」

 

「嗯，我知道，你慢慢說。」

 

我輕聲細語地回答，但態度十分堅定。

 

沈晏辭最近在我面前表達情緒的狀態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簡單的情感表達在他那裡會這麼艱難。

 

但我也沒著急，隻想著慢慢來。

 

可他現在非要逼我，那我也隻能更強硬一些。

 

他略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聽到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接著，他終於不太熟練地緩慢開口道：「我們家確實跟普通家庭不太一樣。

 

「我從有記憶起聽到最多的就是話就是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隻有錢、權跟地位才有意義。

 

「因此我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也都是怎麼才能變得冷血無情，爬到更高的位置。」

 

他頓了下，輕輕吐出一口氣之後我反而感覺他整個狀態輕松了一點。

 

可能有點破罐破摔了吧。

 

我心裡想著，表情依然耐心地等他繼續道。

 

「我們家孩子在很小的時候都要上一堂課，就是怎麼摒棄無用的感情。

 

「比如心軟、同情、溫情一類軟弱的情感。

 

「這堂課不教別的，就是會有人準備好一隻幼犬跟一把刀，而我要做的就是拿刀把小狗SS。」

 

「我靠有病吧。」我沒忍住，直接罵了一聲。

 

沈晏辭笑了笑，看得我幾乎想讓他別說了。

 

可如果這個時候停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聽他說這些。

 

所以我忍耐下來，等他一點點將真實的自己告訴我。

 

沈晏辭繼續道：「我當時還隻是一個小孩，當然下不去手。

 

「他們把我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除非我把小狗SS，否則我一輩子也別想出去。」

 

沈晏辭說得很平靜。

 

我卻隻想回到那個時候先把那些逼他的人都搞S。

 

「你最後動手了嗎？」我輕聲問著，聲音微微顫抖。

 

沈晏辭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滿是嘲諷。

 

「動手了，我在自己身上劃了幾刀，蹭了點血，然後把那隻狗從唯一的通風口扔了出去。

 

「那天監視我的人來看情況的時候發現我渾身是血就打開了門。

 

「我跟他們說那隻狗想攻擊我，我把它S了之後扔了出去。

 

「我其實知道，他們找不到小狗的屍體，再化驗我身上的血跡沒有動物血的話很容易就發現我在說謊。

 

「但以我當時的年紀和能力，能做到這些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23

 

我咬牙忍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

 

我走到他面前抱住他，想要給他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