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嗯，謝謝你的理解，李晨。」我正式地對他說道。

 

「哈哈哈……說謝就見外了唄，不過璐姐啊，我可是打算一定要喝贏你的，那有機會找你喝酒，你可不準拒絕我！」他又恢復成了往日的樣子。

 

「沒有問題，對了，我把交接的文檔先發你，你先看看，後天我來公司辦離職，有情況的話可以問我。」

 

「好的，那璐姐你多保重，後面再聯系。」

 

「好的，你也是。」我掛了電話。

 

我知道，和李晨他們，以後除了工作上的接觸，我們不會再有聯系了。

 

我不想和何放有關的任何人任何事再有聯系，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再一次去靠近他。

 

可是如果我再一次去靠近，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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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跟他有關的所有的一切，斷得越幹淨越好。

 

8

 

昨天晚上收拾東西到很晚，我以為我會睡不著。

 

我把鬧鍾全部關掉，手機靜音，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已經是快中午十二點了。

 

這樣也好，工作時間過去搬東西，免得跟何放碰到。

 

沒想到，我一打開門，就被坐在沙發的一個人影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開了燈，才發現是何放，他好像還是昨天我離開時的樣子。

 

「你在沙發坐了一晚上？」我有些吃驚。

 

我不會自戀地以為，我們的分手對他有這樣大的打擊。

 

「璐璐，你回來了啊……」他抬頭看著我。

 

我才看清，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整個人散發著頹廢的氣息，像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次臥，拿出昨天收好的東西：

 

「許多錢還是你養吧，我最近要找新工作了，還沒穩定也不太方便。」

 

「璐璐，我們能不分手嗎？」他不回答我的話。

 

「這次換我來追你好嗎？隻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真的……」他又拉著我的手。

 

我看著許多錢在我腳邊「喵喵喵」地來回打轉：

 

「何放，我不想重復我說的話了。」我用力拉開他的手。

 

搬出我的東西，把鑰匙放在玄關的鞋櫃上。

 

沒再跟他廢話，把全部東西搬到新住處，時間還早。

 

我想了想，換了身衣服，帶著離職需要的資料，直奔公司。

 

剛剛到公司，就在門口碰到了周斓曦。

 

「璐璐姐~你跟放哥哥吵架了嗎？」我還沒開口，她那甜膩聲音就已經在我耳邊響起了。

 

她的臉色看似是關心的模樣，眼神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沒有吵架。」我回她，故意頓了頓：

 

「沒有吵架，是分手了。」

 

我看見她的眼神瞬間亮了一亮。

 

「啊？為什麼啊，好可惜啊，你們那麼般配……」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我沒再搭理她，直接走到我的辦公室，把東西都收好打包帶走。

 

公司的其他人也知道我辭職了，有些人惋惜，有些人得意，有些人沒有反應。

 

沒有碰到李晨，可能對接甲方去了，我也就沒聯系他。

 

去了人事，把所有的東西交接處理完，天都快黑了。

 

「小馬，不好意思哦，麻煩你這麼晚下班，你有約嗎，要不，一起吃個飯吧？」我對人事的馬雪說。

 

「璐姐，沒什麼的，我是璐姐你招的诶。璐姐，我請你吧。」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哽咽。

 

「嗨，沒事，走，我們去吃火鍋。」我拿著私人的東西對她說。

 

吃飯的時候，免不得是回憶以前的日子，一頓飯，倒也吃得開開心心。

 

最後分開的時候，她看著我說：

 

「璐姐，我覺得你們有點可惜……」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哪有不可惜的，小馬，我不想說這個了，以後有機會再約，拜拜哦。」我打斷她。

 

回了家，又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重新收拾整理了一番。

 

全部整理完，已經差不多是凌晨一兩點了。

 

我看著嶄新又陌生的新家，環顧四周，一丁點何放的痕跡都沒有。

 

可是我總覺得周圍全是他的身影和氣息，嘆了口氣，無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得找點事情來做，我不能闲著。

 

我打開電腦，瀏覽各大平臺的招聘信息，投了許多簡歷。

 

也有之前的合作方，在看到我辭職的信息後聯系我，為了不跟何放接觸，我都一一婉拒了。

 

投完了簡歷，已經快凌晨四點了，我仍舊絲毫沒有睡意。

 

我怕被悲傷的情緒裹挾，怕深陷回憶無法自拔，我不敢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抑制不住地想他。

 

我打來一盆水，把家裡所有的玻璃全部都擦了一遍，把客廳、廚房、廁所、臥室的地也都擦了一遍。

 

以前我也聽過，分手比較難熬，但是沒有想到這麼難熬。

 

擦完地，又把衣服拿出來手洗一遍，放到洗衣機脫水烘幹。

 

晾完衣服，天也已經蒙蒙亮了。

 

我終於感到了絲絲疲憊，蜷縮在沙發上沉沉地睡去。

 

9

 

休整了幾天後，飯還是要吃的，生活也還是要繼續的。

 

我馬不停蹄地面了好幾家公司，終於有家公司給的待遇福利非常不錯，工作氛圍我也喜歡，工作也就穩定下來了。

 

天放工作室是何放和他們 it 小隊一起組建的，從頭到尾我都隻是個打工仔。

 

可笑我還以為我會是老板娘。

 

現實就給了我一個狠狠的耳光，幸好我及時清醒了。

 

不知道何放從哪裡知道我的新工作和新住處的，隔幾天就出現在公司樓下或者公寓樓下。

 

他帶著鮮花和一些從前我喜歡的東西，玩偶、零食、口紅、首飾。

 

戀愛那麼久，從來我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在分手後的一個月統統都送到了我的面前。

 

不管在公司還是公寓，我從來都不跟他搭話，每一次我都無視他。

 

直到這天，我下班回去，公寓樓下的鄰居大爺喊住了我：

 

「小妹仔呀，兩個人鬧別扭啊，對方知道錯，認錯道歉了就好了，舌頭和牙齒啊，都有磕磕碰碰，何況過日子嘛，好男人要珍惜啊……」

 

已經是冬天了，寒風瑟瑟地刮，吹得人臉生疼。

 

還沒走到公寓樓下，老遠就看到綠化樹下，穿著羽絨服的何放。

 

我走到何放面前，看著他蒼白的臉。

 

心裡竟然想的是：

 

「這他媽的到底憑什麼？憑什麼在他人看來，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何放上一次來找我，也不過是一周前一點點，現在再見到他，他變得憔悴了許多，滿身都透著疲憊。

 

他眼下的黑眼圈泛著烏青，下巴還帶著胡茬，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著我。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好像在他眼裡看到了乞求。

 

怎麼可能呢？

 

何放什麼時候這樣看過我，我們之間，哀求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不是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好像不敢看我的眼神，頹廢地低下頭。

 

過了好一會兒，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他抬起頭看著我：

 

「璐璐，我們兩個聊聊吧。」

 

我轉身就要走：

 

「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聊的了，我很忙，就這樣吧，好聚好散對我們彼此都好。」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再忙，也不急這一會兒，我們好好再聊聊，好嗎？」

 

也是，說清楚，斷幹淨，不再糾纏，對誰都好。

 

於是我掙脫他的手，點頭同意了。

 

他看我點了頭，瞬間就笑了一笑，好像得到糖的孩子：

 

「我看了，前面有個咖啡廳，我們去那裡吧。」

 

「不用了，就在這裡說吧，也用不了多久。」我直接拒絕了。

 

聽到我的拒絕，他臉上的笑消失了：

 

「璐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想要補償你。」他定定地看著我，雙眼通紅：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看起來很難過,就好像一直做錯的是我。

 

看著他這樣。

 

我感到一陣惡心，嘲諷道：

 

「何放，你真讓我感到惡心！自始至終，明明被傷害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現在你卻好像一個受害者，來找我要補償！」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仿佛為了確認剛剛聽到的話真的是從我嘴裡說出去的。

 

「算我求求你了，何放。」

 

我直直地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恨意和憤怒：

 

「何放，我跟你無冤無仇，追你的三年，一起的三年，整整六年對你也算是S心塌地了，你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麼一次又一次地來折騰我？」

 

我疲憊地嘆了口氣：

 

「我累了，你換個人禍害行不行？」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折騰你，我……我是……」

 

他好像說不下去了，痛苦地抱著頭蹲了下去：

 

「是，我承認一開始我是不喜歡你的，我隻是覺得你還可以，將就還行。

 

「但是你不在的這些時間，我突然發現我滿腦子都是你，我吃不下睡不著，睜眼是你，閉眼是你，醒來夢裡都是你的臉……」

 

「沒有你，好像被人挖走了什麼，整個人都空蕩蕩的……我的胸口像破了個洞，生疼……

 

「璐璐，對不起……我現在才看到了我自己的心，我的心裡隻有你！

 

「我是喜歡你的！我愛你，真的……璐璐……」他抬起頭來，看著我滿眼哀求。

 

要是換了以前，聽到這些話，我大概會高興得瘋掉，心會覺得像蜜一樣甜。

 

可是現在，我的心隻覺得有千根鋼針在反復地扎，千瘡百孔的，密密麻麻都是痛。

 

遲來的愛，還不如不來，這麼輕易地幾句話無法抹平我心裡的痛，隻會讓我更痛。

 

我看著他，輕聲道：

 

「何放，你一句看到了自己心，我就要跟以前那樣愛你，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嗎？是嗎？

 

「愛你的那個方璐，早就S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把周斓曦放在她前面的時候了。」

 

何放站起來晃了晃，滿臉痛苦的模樣。

 

他帶哭腔：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不能沒有你！……璐璐，求你……」

 

「不要再來找我了，公司公寓都不要來了，我不想再搬家和換工作。」

 

我不再理他，轉身走進了單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