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幾個男生看到我拿起這個照片之後開始笑了起來，眼睛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揶揄。

我面無表情地把照片收到了包裡，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監控。

 

會有這份照片的人，應該就是始作俑者了。

 

而我在這個時候自證清白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別人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那我說什麼都像是辯解。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幾個人一起送進去，陪陸少銘一起做義務勞動。

 

這麼想著，我也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

 

知道自己是 po 文女主之後，我對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心理準備。

 

可以說我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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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看到我發呆的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她跟我說：「小莘，別怕，你要去告訴家長和老師，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隻是普通學生，不要怕這些人。」

 

溫暖從同桌的手心傳來，她看著我的表情有一點局促，似乎是在擔心嚇到我。

 

而同桌之後，更多的女孩子過來跟我說：「不要害怕這些人的惡作劇，他們這種行為已經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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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看著熱心的同學們，心裡十分感動。

 

這份溫情一直持續到黎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

 

我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裡還有別的老師，他們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各異。有的帶著探究，有的帶著心疼，有的卻明晃晃地把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面迫不及待地展示出來。

 

「黎老師，這就是害你不能評優的那個學生嗎？」他自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可是全辦公室都聽到了。

 

這個老師我知道，他是隔壁班的物理老師，總是以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來體罰學生，特別是女同學，受他的迫害頗深。

 

見到我之後，他的眼神在我的胸口處流連了一會，接著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我對這個老師的表現視若無睹，隻覺得令人作嘔。

 

我不知道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老師的。

 

「何林莘，你知道我讓你來辦公室的原因嗎？」黎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表情嚴肅，「如今整個學校都在傳著你的事情，你沒有什麼想跟老師解釋的嗎？」

 

我一臉莫名其妙，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開始瘋狂道歉了。

 

但是現在嘛……

 

「我要解釋什麼？」我佯裝疑惑地看著黎老師，「發生什麼事情了嗎ťùₙ？」

 

黎老師深呼吸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你在學校外面都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現在都鬧到學校裡來了！你知道你這有多丟學校的臉嗎？」

 

黎老師的話音剛落下，就有另一個老師站起來了，我認得她，是隔壁班的英語老師。

 

她聽到黎老師這麼說之後，出聲打斷了黎老師：「黎老師，我認為你應該先保護好學生，關心學生的心理健康，而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責怪一個孩子。」

 

黎老師被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可是她卻依舊不知悔改。

 

「什麼叫責怪？她做了這種事情就是在丟我們學校的臉。」

 

看到黎老師油鹽不進的樣子，那個幫我說話的老師搖了搖頭。

 

但是她終究不是我們班級的老師，能說這些也是仁至義盡了。

 

我看著黎老師的面孔，隻覺得一陣厭惡，所以所有的劇情都是要把我跟 po 文女主焊S嗎？

 

我可不想接著認命了。

 

於是我上前一步，盯著黎老師的臉，一字一句道：「所以，老師您也認為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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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師被我看得有些別扭，她隱藏在眼鏡下的眼睛躲避著我的目光：「如果你沒做，別人怎麼會這麼說呢？」

 

「誰提出，誰舉證。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我來證明我的清白？」

 

我的頭發已經開始到肩膀了，我隨手撩了一下我的頭發，之後就聽到了那個男老師小聲地嘀咕：「都在辦公室了還不安分，想要勾引人……」

 

果然是沒有邏輯的 po 文。

 

舒杳跟我說，當老師最主要的便是要有師德，那種隻顧自身利益以及三觀不正的人，不配當老師。

 

她還告訴我，如果講不通道理，那就發瘋。

 

「什麼？這位老師，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話？我隻是一個未成年人，你為什麼要如此羞辱我？」

 

那位老師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愣了一下之後，臉紅脖子粗地衝我吼：「你自己做那些事情，還怕別人說？如果不是為你好，誰會願意說啊？」

 

我聽著他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兩步。

 

「對，我不該留長發，我不該撩頭發！嗚嗚嗚，是我不守女德汙了老師的眼，我今天就去撞S在老師家門口，用我的熱血來洗滌老師的心靈！

 

「還有黎老師，那些人汙蔑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猥褻我的人送進警局，我就該忍著不說，現在害你沒辦法評優，啊啊啊我真該S啊！」

 

我一邊說著，一邊抓著我的頭發，一副狀似瘋癲的模樣：「對，跳樓，我現在就要以S明志，然後讓大家給我立個牌坊證明我的清白！

 

「蒼天啊，不是說現在已經不是舊社會了嗎？我怎麼感覺世界如此黑暗？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三生，不是嗎？」

 

我說著說著，就要往外跑，又瘋又笑的模樣嚇壞了辦公室內的一眾老師。

 

他們見我真的向著天臺的方向去了，一個兩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經過舒杳這陣子的鍛煉，他們誰都追不上我。

 

「你們都說我有錯，可是我錯什麼了？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 p 我的圖造我的謠，還要我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是我的錯！我該學好怎麼當一個背鍋俠的！就讓我以S謝罪，希望他們找的下一個背鍋俠不要步我的後塵！」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腳跨上了天臺。

 

來到天臺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魂都要嚇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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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林莘，你先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黎老師的臉都白了，嘴唇顫抖著。

 

我拿出了舒杳給我的手機，打開了直播。

 

我把手機對著黎老師，開口質問：「老師，你為什麼說我被造黃謠、p 不雅照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蒙羞了，隻有S亡才能洗刷我的冤屈。」

 

剛一打開直播，就有無數的人湧進了直播間。

 

他們看到這一幕，彈幕飛速地滾動著。

 

【臥槽，什麼情況？這看起來好像我的母校！】

 

【這個妹妹是想自S嗎？有沒有人科普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妹妹你別想不開，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先下來！】

 

【隻有我注意到她跟老師說的話嗎？】

 

我的直ẗůₔ播一下子被送上了熱搜，而今天發生的事情也被人查了出來。

 

【真是一群喪盡天良的小畜生啊！造黃謠也就算了，老師還要把人給逼S，有沒有天理了？】

 

【大家快看我新發的帖子。】

 

【有沒有人打 110 和 119 啊，妹妹這樣子好危險！】

 

我倔強地看著黎老師，一字一句地說：「黎老師，當初你讓我跟霸凌我、猥褻我的人道歉也就罷了，如今別人潑我髒水，辱我名聲，為什麼還是我的錯？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真的是我的嗎？你讓ṭų⁰他們拿出證據，那是何時，在哪，誰給我拍的！否則我是不會承認的！」

 

我的話一出，網友們的情緒更加激動了，紛紛開始指責黎老師。

 

就在我跟他們對峙的時候，舒杳趕來了，她風塵僕僕的身後，還跟著幾Ťů⁶個消防員和警察叔叔。

 

原本我是不難過的，可是看到舒杳的時候，我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變成了眼淚。

 

「小莘！你快下來！太危險了！」舒杳害怕刺激到我，「我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啊，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好嗎？」

 

我擦了擦眼淚, 拿出了照片：「媽媽，他們說我是蕩婦, 說我小小年紀不知檢點, 可我什麼都沒做。」

 

越來越多的人圍觀這場聲勢浩大, 用性命做賭注的直播。

 

他們逐漸了解到了我的過去——一個無辜的未成年女生，卻被安排成 po 文女主的過去。

 

學校這次再也不能跟上次一樣息事寧人了，黎老師被停了職，面臨著被辭退的風險。

 

那位替我說話的老師，成了我的新班主任。

 

也是那位老師, 全程陪著我跟舒杳一起處理了這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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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三次到警察局了。

 

學校的監控也都拷貝過來了, 上面清晰地記錄著那幾個陸少銘的好兄弟把不雅照放到我座位的全過程。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被傳喚到了警察局。

 

在警察叔叔問他們這麼做的動機時, 他們還在嬉皮笑臉地說著, 隻是覺得好玩。

 

「誰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我們就是開個玩笑，誰知道她會想不開？」

 

「就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被侵犯了呢？再說了, 她以前也不幹不淨的，我們這是讓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在學校總是勾引人, 不是對著我笑, 就是夾著嗓子跟別人說話，生怕別人看不出她想做什麼一樣。」

 

他們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舒杳聽著他們的發言, 再也忍不住了, 一個一個地踹了過去。

 

「我開你祖宗的玩笑，我拿你媽 p 遺照跟你開玩笑怎麼樣？

 

她以前怎麼樣, 是她的錯嗎？怎麼就不幹淨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好幾個三四十歲的女人不清不楚嗎？

 

人家把你當人看你不要，非要別人把你當狗使喚你才開心？」

 

舒杳看著這幾個人終於爆發了自己的情緒。

 

「造謠一張嘴, 也不怕這種事情做多了爛褲襠, 小小年紀不學好。怎麼，戶口本是隻剩你們了，沒人教你們君子之道、禮義廉恥嗎？」

 

警察聽著那幾個男生的話也很生氣, 在舒杳開口罵完之後, 才象徵性地拉住了舒杳, 讓舒杳不要衝動。

 

最後這幾個人一樣被送進去陪陸少銘了。

 

而這件事情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性教育和校園霸凌, 有一家電視臺聯系上了我，想讓我上節目進行採訪。

 

舒杳本來想幫我拒絕，可是我同意了。

 

我要直面我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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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臺的錄制過程十分順利, 在節目的最後主持人問我，是如何走出陰影，以及有沒有什麼話想對廣大女生說的。

 

我說：「大家喜歡穿裙子沒錯, 喜歡留長發沒錯，喜歡打扮也沒錯。錯的從來都是別有用心的爛人。

 

「我媽媽說，這是一個人人平等的法治世界，我們可以選擇還擊, 也可以選擇報警。

 

「男人受欺負了可以拿起武器反擊，女孩子也一樣可以。比如……粉色的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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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填志願的時候，我選擇了報警察學院。

 

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她們撐傘。

 

舒杳說我是她的驕傲。

 

「你會走嗎？」我看著舒杳, 她的笑容一如當年。

 

「現在，我要等你保護我啦，未來的何警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