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第3章
「我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我連煮飯要放水都不知道。
「我說想嘗嘗你的手藝,你就跟大廚學習。
「你朋友都說,你高考都沒那麼認真。
「文燦,我當時不該不告而別。」
陳夕說得動情,遊文燦卻神遊天外。
油濺到了陳夕身上。
她的尖叫聲才拉回他的思緒。
遊文燦盯著她裙子上的油漬,阻止她回房間換衣服的舉動。
他走出廚房,理所當然地說:「程惠安,給陳夕拿一件你的衣服,她沒帶幾件過來。」
我一開始沒有動。
他不僅沒生氣,還有點竊喜地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讓她自己去買。」
我點頭:「哦,我去拿吧。」
剛好有幾件不穿的,當廢物利用了。
我從主臥翻出幾件舊衣服,丟到陳夕面前,大大方方地說:「都給你了。」
遊文燦僵硬的視線落在最上頭的黑色長裙上,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說:「你為什麼把這件給她?」
「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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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相親那天你穿的裙子,前一年就不合適了,你一直沒舍得扔,現在你要給陳夕?」
我不以為意:「不合適的東西就該扔掉。」
這些ṭṻ₂物品,與情感掛鉤才顯得珍貴。
情感消散了,這不過是一件過時且不合身的衣服。
遊文燦死死攥著裙子,眼底波濤翻湧。
陳夕本來想抽走,卻被他推開。
他突然把陳夕拽進她住的客臥:「帶著你的行李走吧。」
陳夕被這情況搞得摸不著頭腦:
「叫我回來的是你,叫我走的又是你!
「遊文燦,你到底在幹什麼?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遊文燦的語氣出奇地冷靜:
「前女友。
「陳夕,我們是過去式了。」
陳夕咬牙切齒:「你騙人,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陪我去看我爸?還有那晚——」
遊文燦沉下臉,一抬眸,滿是壓迫感:「陳夕!」
陳夕嚇了一跳。
她轉頭看向無動於衷的我,旋即露出古怪的笑:「行,我不說了,遊文燦,你別後悔!」
她拖著行李箱扭頭就走。
遊文燦關上門,舒了一口氣。
他跟沒事兒人一樣,走到我面前,蹲下,試圖握住我的手:「惠安,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以後不會有別人了。」
我嚇得站起來,白了他一眼。
神經。
14
遊文燦變了個人,整日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你為什麼請假?
「不想上班也沒事,老公養你。
「今天想吃什麼,老公親自下廚,做你最愛吃的。」
我曾聽他朋友提過,遊文燦的廚藝很好。
我很驚訝,因為他從沒做過飯。
我說想嘗嘗他的手藝。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理由是好久沒做,早生疏了。
等我不想吃了,他又上趕著做。
我煩悶道:「你不用上班嗎?」
遊文燦眼睛一亮:「我請了一周假,想好好陪你。」
我「啪」地關上門,開始考慮離婚。
遊文燦頻繁地出現,影響了我的心情。
醫生說,保持好心情,有利於恢復。
本想復查後再將離婚提上議程,現在我等不及了。
我在網上聯系了一個律師。
中午,遊文燦來敲門。
我一打開門,他便一臉期待地說:「飯菜都做好了。」
「為什麼換衣服,你要出去嗎?」
我推開他,經過餐桌時,我看到他口中「我愛吃的菜」。
「其實,我喜歡油焖、爆炒,獨獨不喜歡白灼。」
遊文燦愣住了:「我以為你喜歡。」
「不,是你喜歡。」
他強顏歡笑:「我會記住的,你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我對他笑了笑,「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遊文燦受寵若驚,聽話地坐下。
15
我拿著離婚協議回來,遊文燦還保持著我離開時的坐姿。
他起身,笑笑,開口準備說什麼。
我打斷他的話,拿出離婚協議書,放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們離婚吧,你看看還有什麼問題。
「我們的收入差距懸殊,我不貪心,但到底是你背叛在先。所以我要西郊區的別墅、落江旁的大平層,還有這裡。
「這些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
遊文燦臉上漸漸沒了血色,良久擠出一句:「我不同意離婚。」
「為什麼?我們沒有感情了,離婚對你我都好。」
他很激動。「誰說我們沒有感情了!」
我嗤笑道:
「我不是傻子,遊文燦。你說去公司通宵那天,回來穿的衣服,跟你在陳夕家穿的不是同一件。
「你在她家,什麼情況下需要換衣服?
「冒著大雨去給生理期的前女友煮姜湯,真的很浪漫。」
遊文燦垂死掙扎:
「她說前夫找上了門,我出於朋友情誼才過去看看。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的衣服被雨淋湿了,我怕你看到多想,才讓秘書送了一件過來。
「我沒有背叛你。」
我不說信不信,隻「哦」了一聲,進房間收拾行李。
不同意離婚,那先分居吧。
遊文燦按住我的手,唇抿到發白:「你去哪裡?」
我揮開:「去沒有你的地方,看到你,我感覺挺惡心的,影響心情。」
遊文燦看似內斂謙遜,實則十分自傲。
他畢竟是天之驕子,含著金湯勺出生,這輩子順風順水,怕是沒遇到過什麼挫折。
而我不識趣,一而再、再而三地漠視他的求和,還罵他惡心。
遊文燦的自尊心受不住。
他果真松開我的手,冷聲道:「程惠安,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16
我搬進落江的平層,享受難得的寧靜。
後悔沒早點搬走。
早搬早享受。
我去樓下溜達時,還碰到一個特殊的人。
「程小姐。」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高高瘦瘦,褐色的眸子勾出清冷的意味。
是負責我手術的主治醫師。
「李醫生。」我硬著頭皮寒暄,局促感讓我仿佛回到學生時期,就像面對嚴肅的老師,「你也住這裡啊。」
「嗯,以前沒見過你。」
我指了指身後的樓:「剛搬過來的,我就住這棟。」
李瑞挑了挑眉:「挺巧。」
他應該是剛上完夜班回來,眼睛下方隱隱發青。
我們寒暄了這麼幾句,我就見他偷偷打了一個哈欠。
這瞬間消減了他的嚴肅感。
我笑道:「那不打擾了,您回去休息吧。」
他點頭,有點尷尬地放下手:「到時間記得去醫院復查。」
「嗯嗯。」
我散了半個小時步,回家慢騰騰地收拾東西。
然而惡心的人如蒼蠅,總忍不住給你找不痛快。
陳夕半夜突然短信轟炸。
第一張是自拍,遊文燦埋頭在她的肩頸處,如此親密無間。
【你們結婚三年,我問文燦你們的婚姻像什麼,他說像白開水。
【無趣至極。
【你知道嗎?我們戀愛四年,我一生氣就鬧分手,文燦每次都主動求復合,把我當公主捧著愛著,你有體驗過嗎?
【要不是我不想那麼早結婚,不告而別,你以為輪得到你嗎!
【程惠安,你永遠隻是他不得不屈服於現實的將就!】
我打量那張照片許久,心髒下意識地抽了一下。
是身體本能,無關情感。
我難以想象,如果我還愛著他,看到這張照片,我會不會崩潰?
我這輩子得到的愛本來就不多,到頭來還要被指著鼻子告知——
這三年的溫暖,可能都是假的。
我以為的愛,他隻是在將就,在履行責任。
【那你讓遊文燦跟我離婚吧,我求之不得。】
陳夕:【別得意!!!】
17
「程惠安,我沒想到你那麼惡毒。
「你知道陳夕的前夫是無賴,還透露她的位置,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第二天,遊文燦大白天堵在我門口,臉色陰沉。
我立馬想清楚來龍去脈,好笑道:「你覺得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
面對這通無理的指責,我當即當著他的面撥打 110。「報警吧,我總不能無緣無故被懷疑。」
他按住我的手,狐疑道:「真的不是你?」
我面無表情地回視:「請問,我什麼時候認識的她前夫?又是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他的電話?」
陳夕的前夫是拆遷戶。
發達後沉迷賭博,很快輸光存款,還經常家暴陳夕。
陳夕拼盡全力離了婚,淨身出戶。
最後連房子都輸個精光的前夫覺得自己找不到老婆了,回頭死死纏住陳夕。
遊文燦想通了這層,眼中閃過糾結。
我的笑中帶著諷刺:
「你明明更相信她,為什麼不肯跟我離婚?
「怎麼,我也是你們 play 的一環?」
不得不說,陳夕真舍得下狠手。
對前夫避之如虎。
為了達成目的,又不惜引狼入室。
遊文燦臉上閃過狼狽:
「我以為,她不會撒謊。
「她以前從來不撒謊。」
我嘲笑:「所以說你們配呢!一個知三當三的撒謊精,一個腦子不靈光的賤人。」
遊文燦哪裡受過這氣,被人指著鼻子罵兩次。
他狼狽道:「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
「我可不敢。」
我輸一次就怕了。
忽然,我對面的門打開。
李瑞走了出來,皺著的眉頭在看到我的那刻舒展開。
我咋舌。
真是巧合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李瑞的視線在我和遊文燦身上徘徊:「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遊文燦猛地握住我的手,警惕道:「程惠安,他是誰?」
我想抽回我的手。
他不讓,死死抓著。
李瑞看出我的抵抗,走過來,壓低聲音:「請放開她。」
「我和我老婆說話,關你什麼事?」
李瑞驚訝。
住院那麼久,沒人來看過我,隻有我請的護工負責照顧。
他們以為我單身,身邊沒什麼家人。
所以平時空闲了,醫生護士偶爾會來找我說說話。
我補充:「未來的前夫。」
李瑞了然。
遊文燦更生氣了,陰陽怪氣地說:「我說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漠,念叨著離婚,原來是找到了下家。」
「不是誰都像你那麼無恥。」
遊文燦拔高音量:「我無恥?」
話音剛落,他突然發難,一拳朝李瑞臉上揮去。
李瑞沒反應過來,挨了一拳。
但很快回了手。
我被這一幕驚呆了,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李瑞是醫生,手可不能受傷!】
我抓緊機會衝過去,張開雙臂擋在李瑞面前,兇狠地瞪著遊文燦。
遊文燦的拳頭堪堪停在我鼻子前兩釐米處。
他的手臂無力地落下,像受到天大的打擊,喃喃問道:「程惠安,你護著他。」
我冷著臉:「遊文燦,你是不是有病,你憑什麼打人?」
我趕忙查看李瑞的情況。
好在沒傷到手,隻是臉上有點青。
我愧疚不已:「李醫生,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把你牽扯進來。」
李瑞眸光一閃,淡然道:「沒事。」
遊文燦扯著嗓子笑了幾聲,聲音發啞:「好,離啊,誰不離婚誰王八,你以為我稀罕你啊!」
意外之喜!
我趕忙拿出離婚協議書,雙手遞上筆。
遊文燦龍飛鳳舞地籤下大名,丟下筆,轉身離開。
我細心地收好協議,衝他叫:「明天早上十點民政局見,別遲到!」
然而,遊文燦放了我鴿子。
我從早上十點等到中午十二點,都沒等到他人。
我怒氣衝衝地打電話給他:「遊文燦,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什麼時候來民政局?」
他裝傻:「什麼民政局?我出差去了。」
我氣得掛斷電話,殺去他的公司。
中途收到樂歡的短信:【半小時後飛機落地。】
【速來!】
我猛地剎車,在前方調轉車頭。
18
樂歡第一眼看到我,眼淚「唰」地落下:「死丫頭,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我鼻子跟著酸了。
遊文燦回來的幾天,一次不曾提起過我的臉色。
而樂歡卻忍不住抱我號啕大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陪著你。」
她越哭越大聲,吸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我隻好將她拖到車裡,安慰了好一會。
樂歡擦幹眼淚後,殺氣騰騰地問起遊文燦:「那個賤人呢?」
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說了,煩躁道:「我不知道他拖著做什麼。」
樂歡按住我的肩膀,眼裡升騰出熊熊火焰:「敢欺負你,讓姑奶奶去會會他!」
她不顧我的阻攔,下車攔一輛車,去找遊文燦。
我隻好跟著一起過去。
剛到,遊文燦的辦公室已經炸開了鍋。
員工們擠在門口,假裝在工作,實則個個豎起耳朵。
樂歡脫下鞋子朝遊文燦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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