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報警說我偷她奢侈品

第1章

室友報警說我偷了她價值四千元的墨鏡,樓道裡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何覓他爸就是個慣偷,還上過新聞!」


「警察都來了,這事兒估計鬧大了。」


上輩子許千易就是這樣,用輿論把我釘在恥辱柱上,將我折磨至死。


直到我考上 A 大,以為自己終於熬過了噩夢。


但在新生寢室看到許千易的那一刻,我才知道——


噩夢不會過去,隻會如影隨形。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做她的狗。


因為,我重生了。


1


重回十八歲——


我因盜竊貴重物品被警方拘留的那一天。


宿舍樓下警鈴大作。


許千易報警了。


高跟鞋尖細的鞋跟在我的後背狠狠碾壓。


她坐在凳子上,居高臨下,右手食指上挑著一副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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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盜竊。」


我忍下疼痛:


「我沒有,這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


黃靜雅在一旁捂著嘴,笑得有些大聲:


「你那在校門口賣烤紅薯的媽媽,怎麼可能買得起四千塊的墨鏡做生日禮物?這可是香奈兒!」


我的臉貼著冰冷的地板,被舍友們反扣著手。


在警察進宿舍的前一刻,她們松開了我。


門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周圍傳來細碎的議論聲。


還有許多同學拿著手機在拍。


「聽說何覓她爸就是個慣偷,還上過新聞!」


「警察都來了,這事兒估計鬧大了。」


「快快,拍下來,發到論壇。」


警察一邊疏散人群一邊叮囑:


「事情還未定性,請同學們不要散播謠言。」


我低下頭一言不發,跟著警察坐進了警車。


在眾人眼裡,許千易趾高氣揚,而我唯唯諾諾。


警局裡。


她還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人贓並獲,室友為證,她偷了我的墨鏡。」


黃靜雅等人也跟著起哄:


「是,我們親眼見到許千易的墨鏡出現在何覓的櫃子裡。」


我依然堅定:


「我沒有!」


對面的警察做著筆錄,問我:


「你說墨鏡是母親贈送的,有沒有什麼購買收據之類的證據呢?」


「沒有。」


許千易聞言更得意了。


「我有收據。」她的手在包包裡翻找,很快食指和中指間夾了一張卡片遞給警察,「這是這副墨鏡的身份卡,上面的編號與墨鏡上刻印的編號一致。」


接待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我的媽媽風塵僕僕地奔進來。


身上的圍裙還沒來得及摘,上面都是在烤紅薯爐子上蹭的黑灰與油漬。


媽媽撲通跪在許千易面前:


「千易小姐,都是我的錯,那副墨鏡是我撿的。都是我的錯,求您不要追究覓兒,全是我的錯……」


我衝過去扶起她:


「媽,我們沒錯,你不用求她。」


媽媽還是一臉惶恐:


「你們學校的學生都傳開了,說你涉嫌盜竊貴重物品,要被判刑的……」


許千易以一副看鄉下人的眼神看著我,不屑一顧:


「你這種人,應該不知道香奈兒的墨鏡會有獨一無二的身份卡吧?」


「是啊,千易,偷竊價值三千元以上的可以立案,這回你可不要輕易放過這個小偷!」


一旁的幾人連連附和。


我在心裡回答她:


「許千易,我知道。」


我勾起嘴角笑了,摟著媽媽抬起頭,看向對面的警察小姐姐。


她此刻正舉著墨鏡,滿臉疑惑:


「這副墨鏡上沒有編碼。」


許千易一把奪過:


「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原來的墨鏡的確帶編碼。


不過她手裡這副,被我調換了。


2


我做許千易的狗八年了。


許父是江城有名的企業家,而我是許家接濟的貧困生。


人前,我是許氏企業對外宣傳的最好招牌。


出身於貧瘠的山村,自許氏資助後以優異的成績一路升學,連我的父母都被惠及。


母親在許家做了保姆,父親則獲得了一個園丁的職位。


我貧困破舊的家和卑賤的父母都展露在媒體的採訪報道裡,作為這些年資助我的交換。


人後,我就是許千易的一條狗。


這八年裡,我被安排與許千易讀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


我被撕作業,被反鎖在廁所裡,被她當作一條狗使喚。


青春萌動的時刻,空氣裡都是甜膩的味道。


女孩的身體,在這個時候也有了不同的變化。


而我,因為被男生多看了幾眼,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你們看!何覓的奶罩,這種款式真的好土。」


我站在教室門口,一言不發。


我的內衣,不知道被誰放在了桌子的最上方,供所有人觀賞。


而後,被男生們拋來拋去。


放學後,許千易與她的小跟班們,將我堵在運動器材室。


她們推搡著我,嬉笑間,我被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回到許家陰暗的地下室。


我凍得瑟瑟發抖。


媽媽替我換下湿漉漉的毛衣,在一旁捂著臉哭泣。


老實的父親,抓起手機就去了許父的書房,說要替我討個公道。


後來,父親因為偷竊許家的貴重物品被發現,逃跑的時候從別墅三樓跳下,當場死亡。


許家斷了我的資助,將我與母親趕出門。


我們在媒體的報道裡被描寫成了最無恥的白眼狼。


一年後,我考上了 A 大英語系。


推開宿舍門,看到許千易的那一刻,她笑了:「嗨,我的小狗,又見面了。」


是啊。


又見面了。


我的獵物。


3


警察再三確認,這副墨鏡就是二十塊錢的地攤貨。


我們雙方籤字確認後,就可以離開了。


我將亮著屏幕的手機遞給她:


「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了,那麼我可以告許千易誹謗了嗎?」


頁面上是一個小時前,許千易在校內論壇發的一條帖子。


「誰懂啊,家人們。慣偷又作案了,這次居然是我的香奈兒眼鏡。」


第一張配圖,是我的桌面,上面放著那副墨鏡,旁邊有寫著我名字的作業冊。


第二張配圖,是我父親去世後的新聞標題:《忘恩負義!資助貧困生八年其父居然是慣偷」。


下面已經蓋了幾千層樓,說什麼的都有。


我的全部信息都被人肉出來。


同時,因為報警,這件事也在微博發酵。


#A 大學霸居然是慣偷#的詞條居然已經有了十幾萬的熱度。


警察認真看了帖子,嚴肅地對許千易說:「利用信息網絡誹謗他人,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 5000 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 500 次以上的,可構成誹謗罪。


「你最好在公共平臺發表聲明,解除大眾對何覓同學的誤會。」


許千易煩躁地坐下,撥出了一個電話:


「我在警局,你安排律師來一下。」


沒一會兒,一道身著筆挺西裝修長的身影推門進來。


許千易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哥!」


許千山甩開她,看向我:「何覓,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被許家掃地出門的那天,是他對我們展現了唯一的善意。


將我父親的遺物——一部手機交還給我。


「你父親當時將手機落在花園的草叢裡,佣人們撿到了,不知如何處置,就交給了我。」


再就是開學那天,他送許千易的行李上樓。


我們在樓道裡對視。


許千易看見了,於是便有了後來的誣陷。


她對自己的哥哥,有著病態的佔有欲。


上一世,我媽媽在路邊擺攤時撿到一副墨鏡。


問過左右,又等了好幾天,仍舊無人認領。


後來,她開心地將這副墨鏡送給我。


幾天後,許千易在警方面前拿出了那張身份卡,與我手裡的墨鏡上面的編號一模一樣。


後來,我被判有期徒刑一年。


我的媽媽,在我入獄後突發心髒病不治身亡。


而這一次,許千易坐在我對面,眼裡滿是不耐煩:「是我弄錯了,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我抬頭:「不接受,我要告你誹謗。」


「何覓,這事是千易做得不對,我先替她跟你說一句抱歉。」許千山看向我,「稍後,千易會在論壇與微博上發表道歉聲明,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們也會給你一定的經濟補償。」


很快,許千易在論壇發表了道歉聲明:


【是我誤會了何覓,我向何覓道歉。】


輿論以極快的速度平息下來,背後應該不乏許氏公關的手筆。


可是,輿論真的會被這麼快平息下來嗎?


一條匿名帖很快又被頂上了前排。


4


那是一條手機轉拍的網約車監控視頻。


視頻裡,女子坐在副駕駛,昏昏欲睡。


一副墨鏡被她豎著別在衣服的 V 領上。


因為系著安全帶,墨鏡卡在安全帶上方,正跟著車子的起伏跳動著。


這時,視頻外還傳來了聲音:


「注意看這裡啊,美女!」


車子突然停下,應該是到地方了。


女生從昏昏欲睡中轉醒,解開了安全帶。


一個黑色的物體呈拋物線狀向右方彈射飛出。


「美女,你看清楚啊,墨鏡是你自己解開安全帶時被彈飛出窗外的。我車上是真沒有啊!」


「那也是在你車上丟的!我不管!」


「美女,你不能不講理啊,我開這個車一個月都賺不了五千塊,你這一上來讓我賠你四千八,我們有視頻作證的……」


「哎,算了算了……」


「美女,你別走啊,監控還看不看了……」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沒有標題,也沒有注釋。


但是下面的跟帖異常火爆。


【嘿,這不是咱們的墨鏡失主嗎?】


【是的,是英語系的許千易。】


【這是訛詐司機不成,又開始誣陷室友了?】


【沒有視頻,誰知道墨鏡還能自己飛啊,哈哈哈哈……】


【做她的室友可真慘,不僅要被網暴,還要被人肉。】


上一世,我被退學後,隻能在燒烤攤打工。


卻意外聽到幾位的哥的對話。


「兄弟,你別說,我上次差點就被訛了四千八呢。」


「咋回事啊?」


「一個女大學生,坐我的車在 A 大下車,然後說墨鏡丟車上了,還好我車裡有監控。」


他舉著手機給其他人看:「喏,墨鏡自己飛出去了,沒有監控,誰信啊。」


是啊,沒有監控,誰信啊。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都被指指點點。


宿舍裡,許千易打開衣櫃。


一副墨鏡從裡面滾了出來。


帶著它的專屬編號。


她憤怒地轉身:


「你是故意的!」


我打開電腦,點開論壇,展示給她看:


「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還喜歡嗎?」


5


許千易憤怒的臉扭曲著:


「小賤人!」


她高高舉起手,揚起的巴掌還沒來得及扇過來。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了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