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我記事起，我媽經常說些奇怪的話。

她說我是個可憐炮灰，病嬌瘋批男主會對我強制愛。

而我會被瘋批男主挖眼斷腿，活不過十八歲。

為了躲過瘋批男主。

我媽把我打扮成一個眼瞎的男孩子，活在男主的眼皮子底下。

我成年那晚，我媽很激動，以為她成功了。

卻不知道，瘋批男主半夜潛進我的房間。

在解開胸口處束縛著我的白布後。

瘋批男主摸上了我顫抖的眼睫，興奮地喘了口氣：「原來我們唐唐是個女孩子呀……」

1

「先生？」

我敲了敲門。

房間裡傳來沈勁州的聲音：「進。」

踏進房間。

看到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的沈勁州時。

我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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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勁州頭也沒抬，向招小貓似的抬了抬手：「過來。」

我伸出手摸索著朝他的方向走過去。

突然一個東西伸出來，絆了我的腳一下。

沈勁州帶著薄繭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腕，一把把我扯進了他懷裡。

松垮的浴袍領口敞開，露出沈勁州精壯的胸膛。

他的呼吸灑在我耳邊：「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睜開眼睛，偏了偏頭，沒有錯過沈勁州眼裡一閃而過的惡劣笑意。

剛剛伸出來的那隻腳，明明是他的。

可我沒忘記，現在的我在沈勁州眼裡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到。

我垂下了眼睫：「對不起先生。」

2

沈勁州看著我，像是失去了逗弄的興趣，往椅背上一靠。

松開了禁錮，我立刻從沈勁州懷裡站了起來。

房間裡安靜得隻能聽見兩道呼吸聲。

我感受到沈勁州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偏過腦袋：「先生？」

沈勁州依舊沒有說話，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卻清楚地知道，沈勁州此刻正盯著我，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塊垂涎已久的美味。

我的手緩慢地伸向了沈勁州的衣領。

沈勁州有潔癖。

不喜歡被人碰他。

這些年都是我幫他換的衣服。

原因很簡單。

因為我是個瞎子。

隻是今天。

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3

浴袍緩緩地落下。

我拿起襯衫，盡量把視線保持在沈勁州的上半身。

一件衣服穿完，我的後背幾乎要被汗打湿。

從沈勁州的房間出來。

我媽急忙地拉起了我的手。

她在外面等了很久。

看著我蒼白的面孔，我媽有些擔憂地問：

「唐唐，怎麼今天這麼久？是不是你惹先生不高興了？」

我卻聽懂了她的未言之意。

我媽是在問我，有沒有在沈勁州面前露出破綻。

畢竟我除了是個假瞎子以外，還是個假男生。

在我準備說話的時候，沈勁州從房間裡面出來了。

4

「周姨，明天我不回別墅了。」

沈勁州穿著白襯衫，手裡披著外套，笑得斯文，和剛才在房間裡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媽聽見沈勁州的這句話，很高興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安靜地充當一個瞎子。

沈勁州抬腳下了樓。

突然回頭，像是想起什麼：「對了，周姨，明天是唐唐的生日是吧？」

我媽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點了點頭：「是的先生。」

沈勁州看了一眼手表，「我讓人準備了禮物給唐唐，等會送到。」

我媽臉上的笑容更加局促了。

沈勁州作為男主人，這麼體恤關心身邊人，是很難得的。

可偏偏，我媽認定沈勁州對我不懷好意。

我站在二樓窗邊。看著沈勁州的那輛大黑車駛出，消失在拐角處。

我媽終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拉起我的手，

「唐唐，媽媽就要成功了，過了今晚，你就會平安無事。」

媽媽的懷抱和小時候一樣溫暖，充斥著熟悉的香味。

角落裡，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那是沈勁州派人送過來的禮物。

我伸出手回抱住媽媽。

心裡卻清楚地知道。

她的美夢注定要破碎了。

5

從我記事起，我媽經常說些奇怪的話。

她說我是個可憐炮灰，病嬌瘋批男主會對我強制愛。

而我會被瘋批男主挖眼斷腿，活不過十八歲。

為了躲過瘋批男主。

我媽把我打扮成了一個眼瞎的男孩子，活在男主的眼皮子底下。

而沈勁州，就是我媽口中的那個瘋批病嬌男主。

我躺在床上，耳邊是時鍾滴答的聲音。

距離我的十八歲，還有一個小時。

我的視線毫無焦距地落在手裡的那把鑰匙上。

那是白日裡頭，沈勁州在房間裡塞給我的。

「今天晚上 12 點，來我的房間等我。」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

我握住鑰匙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腦海裡閃過的是我媽白日裡燦爛的笑容。

鑰匙被我扔進了院子的小池塘裡。

平靜的水面泛起細微的漣漪。

我看著牆上指向十二點的鍾，眼睫顫了顫。

微弱的腳步聲在我房間外面停了下來。

6

房間門被肆意地打開。

白日裡離開的沈勁州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穿著駝色風衣，發間沾染了一層露水，看著赤腳站在房間中央的我，眼眸泛著晦澀的光。

沉寂了片刻，沈勁州嘴角掀起，一步步朝我走過來。

「唐唐，你不聽話，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我的眼睛無神地看著沈勁州的方向，身體卻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小動作落在沈勁州眼裡，卻徹底地激怒了他。

「周唐，你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男人的大掌按住我的後腦勺，我整個人被沈勁州攥著撲進了他懷裡。

炙熱濃烈的氣息傾瀉而下。

沈勁州將頭埋至我的頸間，潮湿的氣息噴灑在泛青的血管上，惹起一陣微顫，讓我產生一種即將被獵食的感覺。

沈勁州說得沒錯。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藏張那張美好皮囊下面的，是一個散發著惡意的靈魂。

早在我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沈勁州不是好人。

7

七歲之前，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媽瘋瘋癲癲，像得了癔症，嘴裡總日念叨著一些讓我聽不懂的話。

她把我藏在了別墅的小閣樓裡。

為了不讓我哭，每天我媽離開的時候，都會用繩子綁住我的手腳，用膠布封住我的嘴。

小閣樓是個堆放雜物的小空間，隻有一個被封死了的小窗戶。

我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隻能通過窗戶外的場景來判斷。

七歲以前，我總是在窗戶的角落裡看樓下。

畫面的主角永遠有一個小男孩。

我看見我的媽媽在小男孩面前恭敬地喊他「小少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原來媽媽口中說的瘋批男主，是沈勁州。

一個大我五歲的小男孩。

可是我不明白。

媽媽為什麼說他是壞人。

沈勁州看起來，就是個被愛滋養長大的天之驕子。

反倒是躲在閣樓裡不見天日的我，更像是一個陰暗的老鼠，羨慕著沈勁州陽光下的生活。

有一次我終於忍不住了。

偷偷跑出了閣樓。

也是在那一次，我撞見了沈勁州。

8

十二歲的沈勁州個子抽條，比同齡人高了一大截，白皙的臉上永遠是禮貌得體的笑容。

七歲的我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個小矮人。

少年矜貴的模樣讓人心生自卑。

我偷偷地躲在草叢裡面偷看他。

卻被沈勁州一眼發現了。

當沈勁州撥開草叢的時候。

我想起的是媽媽在我耳邊反復叮嚀的話語：

「唐唐，記住了，永遠不要讓人發現你自己，如果你被人發現了，就裝成一個瞎子，一個傻子。」

所以當沈勁州問我看見了什麼的時候。

我撒謊了。

我雙眼失焦地看向他的方向，說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

沈勁州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像是在判斷我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珠裡倒映著我的身影。

我毫不懷疑，如果我不是瞎子，沈勁州會把我變成瞎子。

最終，沈勁州蹲在了我的面前，染血的手指輕觸我的眼睫，低喃了一句：「原來是個瞎子啊。」

在他的身後，是一隻小狗染血的屍體。

我親眼看見的，沈勁州他親手殺掉了那隻小狗。

沈勁州垂眸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的一縷血腥味，慘白的唇微動：「我叫周唐。」

當我媽看見我從沈勁州身後走出來的時候，神色癲狂了一瞬，眼裡浮現淚光，但很快又隱沒了。

從那以後，我成了沈勁州的陪讀。

9

男人泛著涼意的手指落在胸前，拉回了我遠走的思緒。

沈勁州俯身看著我，懲罰似的捏了捏我腰間的軟肉。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什麼呢？」

我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前的衣服。

沈勁州見狀，挑了挑眉，眼裡的鬱色散去了幾分。

「唐唐，你和我都知道的，這個場面總有一天會來。」

我沒有說話，呆愣地望著他，像個任人擺弄的玩偶。

沈勁州卻絲毫不介意，自顧自地說下去：「你都不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

修長的手指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道撥開了我胸前的手。

睡衣的扣子被一顆一顆地解開。

沈勁州慢條斯理的動作，讓我有一種自己被他當作禮物被拆的感覺。

額角滲出了一層汗，我咬著牙，身體卻在顫慄。

衣服後的景色終於在沈勁州的面前展現。

沈勁州看著我胸前裹著的一圈圈白布，眼裡有很多情緒，唯獨沒有意外。

他俯下身，幹燥的指腹輕輕擦過我顫抖的眼睫，泛起一陣痒意。

沈勁州興奮地喘出一口氣：「原來我們唐唐，真的是女孩子呀……」

10

「你想要……幹什麼？」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勁州，嗓子幹澀極了。

沈勁州沒有說話。

他的手指輕挑，衣服從身上滑落。

我閉上了雙眼。

沈勁州看著我不斷顫抖的眼睫毛，輕笑了一聲，掐了掐我的耳垂。

「唐唐，我送給你的禮物呢？」

「什麼？」

我怔住了，腦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沈勁州含住我的耳垂。

濡湿溫熱的觸感激起我渾身輕顫。

「在……在那裡。」

我側過了頭，躲開了沈勁州的進一步動作。

沈勁州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被扔在角落裡的禮物盒。

他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長腳一邁地把禮物盒拿到了我面前。

我習慣性地用手摸索了一下。

沈勁州輕嗤，直接抓著我的手放到了綁帶上面。

「別裝了，我知道你看得見。」

心裡一驚，我下意識地想要抬頭看沈勁州的表情。

就被他按下了頭。

沈勁州催促著：「快拆禮物。」

我抿了抿唇，把盒子上的綁帶扯開，打開了盒蓋。

盒子裡躺著一件黑色無袖連衣裙，領口的位置織上了一圈碎鑽，在昏暗中依然熠熠發光。

「喜歡嗎？」

沈勁州俯身，雙手撐在我的兩側。

我被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手指輕輕拂過裙擺，我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很漂亮。」

沈勁州吻了吻我的發頂，輕笑著說：「那你穿給我看吧，乖女孩。」

11

直到被沈勁州推進換衣間。

我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這個禮物是他很早就準備好的。

那也就是說。

沈勁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或者說。

他很早以前就懷疑了。

我的性別和我的眼疾。

……

「唐唐。」

門外沈勁州的聲音響起。

我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眼睛閃了閃，捏著裙角走了出去。

沈勁州看著我，像是在看什麼稀奇動物似的，繞著我轉了兩圈，嘴角一直沒有下來過。

他朝我招招手：「過來。」

我慢吞吞地挪了過去。

一個長長的東西戴到了我的頭上。

我伸出手摸了摸，微怔。

是一頂假發。

抬眼看了一眼沈勁州。

青年今晚面上難得沒有了往常陰鬱的神色，薄唇微微翹起，就連眉眼都柔和了下來。

沈勁州還伸出手調整了一下假發的位置。

「真好看。」

我聽見他輕聲說。

牆壁上的黃銅鏡子折射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穿女裝的我。

沈勁州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就往外跑。

剛下了一樓。

我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是我媽的聲音。

下一秒沈勁州扯過我，把我整個人都擋在了懷裡。

12

從別墅跑出來的時候。

我有一種不切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