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隨後又逐漸消散開來。

顧琛在我面前倒了下來，吐了一大口血。

頭發瞬間變得花白。

他朝我伸手，眼底帶著祈求：「沐沐……別不要我……」

我揮了揮手，保鏢拖著他出去。

才到門口，葉玉琴就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

她一眼看到狼狽不堪的顧琛，嚇得大叫一聲。

「琛哥！你怎麼了？」

她伸手要去扶他，顧琛卻推開她的手。

「別碰我。」

「沐沐，求求你，別放棄我，我以後……以後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顧磷和葉安伏在他身上不停地喊他爸爸。

我被他們喊得心煩，好心叫了 120 過來把他們都拉走了。

這天以後，顧琛沒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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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實驗室也終於完工。

朋友聽說我自己開了實驗室，紛紛過來支持我。

很快我們自己調制的第一味香水就問世了。

因為香氣十分獨特，問世沒多久，就有品牌來找我合作。

很快也有了知名度，找我合作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輕的商業大亨表示他願意出資讓我成立個人品牌。

但條件是讓我給他一個住的地方。

面對如此奇怪的要求，我權當是個惡作劇。

隻是沒想到，我拒絕以後的第二天，那人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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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這個不過才十七八歲的男孩忍俊不禁。

「你是天使集團的言總？」

他翹著的嘴唇立即耷拉下來：「怎麼，不像嗎？」

說著他自顧自地走進了我的房子，環顧四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朝空中打了個響指。

門外立即來了一群拖著行李箱和家具的男人。

「以後我就住這裡啦，租金這個數。」

他比了個五，我笑著打了報警電話。

他大為震驚：「不是吧！五百萬你都不要？」

「這是我的私人住所，言總來我這兒住不合適，如果您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那我就不讓你制香了，咱倆耗著。」

我簡直被這個人給氣笑了。

結果還沒等我把人趕出去，外頭又來了兩個我不想見的人。

顧琛比我上次見他還要狼狽，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顧磷的衣裳也髒兮兮的。

看到我出來，眼睛亮了亮。

「媽媽。」

沒來由地，我竟發覺身側的言慕氣息忽然變了。

果然還沒等我開口，言慕就已經衝了過去。

揪起顧琛的領子，一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樣子。

顧琛本就因為看到我身側多了個別的男人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言慕這麼一挑釁，顧琛就打了他一拳。

我整個人都處於狀況外，完全沒料到他們會忽然動手。

隻好上前去把言慕拉來。

結果他力氣太大，我被他的動作甩開。

整個人不可控制地往後倒去，顧琛下意識地要用神力救我。

言慕卻先他一步將我抱在懷裡。

「你有什麼資格碰她！」

言慕突如其來的怒氣來得很是蹊蹺，我忙推開他和他說謝謝。

他又隱去了怒氣，對著我笑：「不客氣，看在今天我救了你的份上，可以收留我嗎？」

他好看的狗狗眼眨了眨，我推開他。

真是有夠厚顏無恥的，明明是他把我推倒，現在卻反過來說救我。

好人壞人讓他做了還要在我這裡邀功？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纏著沐沐！」

顧琛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凌厲，我立馬發覺言慕的身子僵了僵。

他竟下意識地朝我靠近了些。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袖子：「他不是好人，你快點趕他走，我打不過他。」

我無語了一瞬，直接把三個人都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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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起，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倔，每天都按時按點來我家門口打卡。

顧琛父子倆來來去去就一句話，對不起原諒我。

我實在不想聽，隻好打電話叫葉玉琴來把人領走。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現在葉玉琴的話也不好使了。

她紅著眼對著顧琛又哭又鬧，顧琛就是不為所動。

「我已經給了你錢了，以後別來找我了，我此生隻會愛沐沐一個人。」

葉玉琴卻把自己對他的感情像倒豆子一般倒了一地，我聽得都快感動了。

不過每次說到情到深處時就會被言慕打斷施法。

「說完了沒啊，說完了就可以帶著他們滾了，我要回家。」

沒錯，我還是同意他留在我家住了。

沒辦法，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自從他住在我家以後，我研發香水的靈感一個接著一個。

甚至都賣到國外去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言慕是不是財神爺。

我有時候打趣他讓他變個元寶出來，他會十分無語地看著我。

「你怎麼這麼愛錢？」

「我不會，不過你如果想要我變，那就陪我去遊樂園吧。」

我心中警鈴大作，果斷拒絕。

可自從那次我拒絕他後，他就開始悶悶不樂起來。

總對著我意外流產出院後隨手買的摩天輪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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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看他沒蓋被子，拿了毯子過來正要給他蓋上。

他卻忽然說起了夢話：「媽……我來找你了。」

我怔在原地，僵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

第二天我就帶他去了遊樂園。

他很開心，第一個項目就是坐摩天輪。

到了最高點時，他忽然十分正經地問我：「你有什麼願望嗎？」

「不許是變錢。」

他有些氣急敗壞。

我噗嗤一笑，他急得不行：「快說啊，比如讓你的渣男老公出什麼意外，再比如讓你的白眼狼兒子過得不好什麼的？」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說：「嗯……事業已經成功了，他們兩個可有可無，唯一的遺憾……」

唯一的遺憾就是第二個孩子吧，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它的存在，或許它就不會連這個世界都沒看到就離開了。

「希望大家都快樂吧，沒什麼願望。」

言慕卻忽然激動起來：「你說謊！明明就有的！」

我不太理解他為什麼忽然不開心了，所以沒搭理他。

而是在心裡默默許了願：「希望那個孩子下輩子能有個好媽媽吧。」

言慕忽然嗯了一聲，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卻笑著對我說：「會實現的。」

第二天顧琛又來了，隻是這次他沒求著讓我原諒他。

而是想要把顧磷交給我，讓我重新接納他。

我拒絕了。

「他有了別的媽媽，不需要我了。」

顧琛卻朝我跪下：「沐沐，求你了，磷兒還小，我已經接受神罰了，很快……很快就不在人間了。」

「沐沐，我很……很後悔，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求你幫幫我們的孩子，好嗎？」

我偏頭過去，沒再看他：「你走吧。」

「孩子是無辜的啊，沐沐。」

言慕卻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隻有他一個孩子無辜嗎？」

他雙目赤紅，可好似忽然被什麼東西封住了嘴巴，他掙扎著，對著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顧琛卻像是一點都不意外似的，對著他說了句：「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啞然。

言慕卻忽然不動了，沒一會兒，兩個穿著西裝周身泛著金光的男人憑空朝我們走來。

他們手上拿著金色的鎖鏈，言慕朝他們急切地指著自己的嘴巴。

其中一個男人抬手一揮：「解開了, 對自己的父親口不擇言, 小心把你重新鎖回十八層地獄去。」

言慕像個鹌鹑一樣站在一旁。

那兩個男人朝我頷首。

「岑沐小姐, 我們是神罰官，今天過來是把顧琛帶走的, 他對你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到了，以後他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回到人間了, 你還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的嗎？」

顧琛希冀的目光看向我。

我搖頭, 轉而看向言慕，他已經變成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

肉肉的包子臉十分可愛。

「他是……」我心中的答案幾欲衝破喉嚨。

他們對著我點頭。

「是你的第二個孩子。」

「媽媽……」言慕朝我伸手。

我顫抖著手想要過去抱他，他一頭就扎進了我懷裡。

「我終於見到你了, 媽媽。」

「我和你說過的, 他的願望會實現的。」

番外。

顧琛被神罰官帶走後, 曾經給葉玉琴的神力也被收回去。

言慕將那些神力都轉到了我身上，還為我加了二十年的壽命。

他說要好好彌補我, 想和我待得更久一些。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葉玉琴真的得了肺癌。

她本就是個沒有守護神的凡人，從前有顧琛在一旁照料才會過得順風順水。

如今神已不在，她也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肺病纏身。

她原本帶著顧磷和葉安住在顧琛的房子裡，可因為神罰, 他所有的東西都要被天神回收。

所以第二天他們醒來的時候, 居然是躺在了別人的墳地上。

葉安被嚇得哇哇大哭，顧磷心中明白這是神的懲罰，隻是呆坐著。

葉玉琴忽然變得瘋魔起來。

對著顧磷又打又罵：「你爸是神, 你也是神才對, 你快用神力治好我啊！房子呢？你快變房子出來啊。」

顧磷望著天忽然嗤笑一聲：「不是人人都有資格成為神的, 我爸是因為媽媽對他的愛才成的神。」

其實人類的愛勝過了一切，比肩神明。

說到底媽媽才是他和爸爸的神, 因為有了她才有了他和爸爸。

可惜了，爸爸沒有珍惜這個機會，他自己也沒有。

見是我，她愣了兩秒才把鍋鏟放回去又在新圍裙上擦了擦手，笑著對我說：「嫂子，你回來啦。」

「（他」沒人知道。

葉玉琴瘋瘋癲癲地, 不停地對著上天磕頭。

求上天賜她一個活命的機會。

可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理她。

葉安在她身側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喊著爸爸媽媽。

直到葉玉琴在他旁邊咽了氣，他還是孤零零地坐在那裡無助地喊著。

「還看嗎？媽媽？」他手指輕點著面前的光影。

我搖頭：「不看了, 沒什麼意思。」

說完我伸手把他抱在懷裡親了親：「乖慕慕，還好你回來了。」

他往我懷裡縮了縮和我說著他到了冥界的日子：「閻王說我是個不被歡迎的生命, 可我不信。我在媽媽的肚子裡感受到了, 媽媽是愛我的。」

「可是閻王不聽, 他說我爸是神, 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他是為了救別人才不讓我出生的, 他甘願犧牲我。」

「可他根本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也沒問過媽媽願不願意。」

「明明媽媽在失去我以後哭得那麼傷心，所以我想見到媽媽。」

未問世的生命想要重返人間就必須接受閻王的懲罰。

要在十八層地獄待上整整一年，讓骨頭和靈魂被惡鬼啃食。

中途若是想要放棄, 所有的懲罰都將結束。

放棄也意味著他這一世的羈絆通通都會消散, 來世也再不記得他的媽媽。

閻王在他受罰那一年每天都去勸他。

「放棄吧, 你媽媽不會想見到你的，她還有另外一個兒子呢。」

言慕咬著牙，萬千惡鬼咬著他的靈魂骨血, 他倔強地哽著脖子：「我不……」

言慕就這麼接受了日復一日的懲罰，365 天的懲罰結束後。

閻王又問他：「你還是想去人間？」

他堅定地點頭。

他要去找媽媽。

他要成為媽媽的守護神，他要把傷害媽媽的人都趕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