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邊躲，一邊哭著喊媽。

買完菜的二嬸回來，見叔叔要打自己的寶貝兒子，連忙衝上去攔住他。

「張永強你腦子壞掉了嗎？好端端的打小偉做什麼！」

「你要是對我們娘倆有意見你早說啊！不就是想拋下我們去城裡投奔你哥過好日子嗎？我不攔著你！」

去城裡生活這件事仿佛成了二嬸的執念。

她一邊坐在地上哭鬧著撒潑，一邊用言語挑撥叔叔和我家的關系。

但由於這一次張家偉實在是闖了大禍，叔叔不會再像往常一樣坐視不理。

最終，掃帚還是打在了堂弟的身上。

顯然，這時的二嬸並不知道自己光著身子洗澡的視頻已經被所有人看了個遍。

她聲音尖銳刺耳，手腳並用快速爬到堂弟跟前，企圖護住他。

「滾開！這小兔崽子闖了禍，我勢必要狠狠地管教他！」

叔叔將二嬸狠狠地推開。

「男孩子調皮點不就說明他聰明好動嗎？你至於這麼下了死手地打他嗎？」

二嬸也不裝了，站起來準備跟叔叔拼命。

張永強見她此時還被蒙在鼓裡，一臉厭惡地將手機打開，播放視頻遞到二嬸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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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張永強你不要臉！拍老娘洗澡的視頻做什麼！」

二嬸伸出手，無數個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叔叔身上。

叔叔一臉冷漠，噴發著怒火的眼神看向張家偉。

「這是你的好兒子拍的視頻！」

聽到這裡，二嬸不可思議地朝張家偉看去。

「不可能！小偉他一定是不小心拍到的！」

二嬸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有點虛：「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

「混賬！」

叔叔憤怒地將手機砸向地板，他用手指著堂弟恨鐵不成鋼地開口道：

「這個混賬東西把視頻到處發，現在所有人都看過你光著身子的模樣了！」

二嬸一聽，面色慘白，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怪不得我去買菜的時候她們都對著我指指點點，那些男人還——」

「行了！」

叔叔打斷了二嬸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這張臉都被你們丟盡了，今天不打死這個孽畜我就不姓張！」

隨後，整個屋子裡便傳來了張家偉的慘叫。

二嬸再也沒衝上去護著他，她呆愣著坐在原地，想象不到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名聲盡毀，哭喊著質問堂弟為什麼要這麼做。

堂弟一臉無所謂說：「誰讓你在家勾引我的？」

二嬸愣了。

沒想到她最寵愛的兒子嘴裡會說出這種話。

時間回到現在——

「聽說永強把小偉打得在床上躺了兩三天，唉！」

我爸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媽則一臉解氣。

「那個小兔崽子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家現在鬧成這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上次張家偉偷看妞妞洗澡，我恨不得衝上去挖了他的眼珠子，可陳紅梅倒好，說是我們家妞妞勾引她兒子！我呸！你媽也重男輕女護著那小崽子，現在鬧出事了吧，自作自受！」

「這惡人還真得由惡人來磨啊！」

這些年，我媽沒少受二嬸的氣，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她自然是樂得不行。

我爸沉默著沒說話，隻當是同意我媽說的那些。

「你弟怎麼打算的？」

我媽轉個話頭問道。

「永強這兩天天天住在廠子裡，前不久還跟我打電話說要離婚。」

我爸皺眉，狠狠嘆了口氣。

如今的二嬸不僅被毀了名聲，就連唯一的兒子都給教壞了，叔叔自然再無法忍受，吵著要離婚。

可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就憑二嬸那個胡攪蠻纏的性子，自然不肯答應離婚。

如今的她一旦離婚，就徹底什麼都沒有了。

二嬸隻要不松口答應離婚，她就還是張家的人，叔叔就得養著她。

老家的奶奶知道這件事後，聽說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我爸媽將人接到城裡的醫院來住著，老人家又聽說大孫子被打得下不了床，連忙出院去叔叔家照顧孫子去了。

二嬸原本就因為視頻的事心煩沒臉見人，加上叔叔也對她破口大罵不回家，奶奶去了之後兩人更是在家吵翻了天。

在得知叔叔要和自己離婚後，二嬸直接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媽時不時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還連連搖頭。

「他們這個家還真是鬧得雞犬不寧。」

我們家則一片歲月靜好，可這份安好沒過多久便被人打破了。

奶奶居然帶著張家偉來我家了！

6

當我打開門看到來的人是奶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張家偉從她背後鑽出來，賤兮兮地跟我打招呼。

「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讓我們進去倒點水喝，坐了一路車，累死我了，到時候把我大孫子渴到了可怎麼辦！」

奶奶一臉兇惡，從我身旁撞了一下，就進到了家裡。

我爸今天去上班了，我媽此時正在和小姐妹一起逛街，見狀我連忙給她發消息，告訴她奶奶和張家偉來我們家了。

奶奶一進去就躺在沙發上指揮我去給她和張家偉倒水。

我沒拒絕，乖乖倒了兩杯水。

張家偉見我手中的是白開水後，噘著嘴轉過臉去，大聲嚷嚷道：「我要喝酸奶！我不要這個！」

我揚眉，壓抑住即將發作的怒火。

「還不快去給你弟拿酸奶，你這小丫頭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不像小偉，他可是我們張家的命根子。」

好一個命根子，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命根子能給你們家闖出多少禍來。

除了酸奶，我又拿了些水果和零食。

兩人吃飽喝足後便在我們家四處打量了起來，眼裡滿滿都是羨慕和貪婪。

「嘖嘖嘖，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好的家具，這得多少錢呀？不像我這個老婆子，隻能住在鄉下的土房子裡。」

奶奶咋舌道。

「奶奶，當初我爸說給您在鎮上買一套房子，是您自己不同意的呀。」

還土房子呢！

那明明是爸爸花錢讓人修繕了的農家小院，鄉裡人都羨慕得不行，直誇奶奶生了個好兒子。

見我將實話說了出來，奶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理直氣壯道：「當年你媽生完你這個丫頭片子後就說不生了，這家裡的錢將來都是要留給小偉的，我一個老婆子糟蹋那錢做啥子！」

張家偉一臉得意，理直氣壯地衝我喊道：「這大房子將來也是我的！你們趁早給我滾出去！」

「你讓誰滾？」

一道怒聲從門口傳了過來。

我媽回來了。

一聽這聲，奶奶和張家偉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了一半。

「媽，您來了怎麼也不和我們提前打聲招呼啊。」

我媽笑著迎了過來。

奶奶自以為拿捏住了我們，便冷哼道：「你們城裡人金貴，我哪敢打擾你們嘞？」

我媽不理她的陰陽怪氣，轉頭看向張家偉。

「喲，小偉也來啦，你媽咋沒跟來呢？」

提到二嬸，奶奶和堂弟的臉色難看了不少。

「哎喲，瞧我這記性，弟妹現在八成都沒臉出來見人了吧！」

「別胡說！強子要和那個賤女人離婚，家裡鬧翻了天，我的寶貝大孫子都沒人照顧，建勇是他的親大伯，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這可不行，建勇出差了，你們住在這，家裡除了小偉可全都是女的，萬一他再拍我們洗澡的視頻可怎麼辦？我不同意！」

聽到我們說這話，我連忙給爸爸發消息，讓他「出差」幾天。

奶奶見我媽不同意，立馬站起身來怒罵道：「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這個家全靠建勇養著，哪有你說話的分兒？小偉是我們老張家的命根子，你們給他當牛做馬都是應該的！」

「我呸！一個愛看女人洗澡的小雜種都成命根子了，還敢騎到老娘頭上作威作福，上次偷看妞妞的事情我還沒找你們算賬，現在還想來我家吃喝拉撒？趁早給我滾蛋！」

「蘇青玉！你怎麼跟我說話的！你信不信我讓建勇跟你離婚！」

7

「去去去，您盡管去，你看張建勇離不離。」

不得不說，我媽此時的戰鬥力簡直爆表。

我對她投出佩服的眼神。

「對了，這個房子當年是我爸媽出錢買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將來是要留給妞妞的，和你們張家沒有半毛錢關系，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別逼我報警。」

「你！」

奶奶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拿出手機不停地給爸爸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連續打了十幾個都沒人接。

奶奶瞪著我和我媽，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就是不肯走。

我媽見狀，連忙打電話說要報警。

張家偉到底是年紀小，一聽說警察要來，嚇得連忙拉著奶奶的衣袖往外走。

等到兩人出去後，我連忙跑過去關上了門。

奶奶不肯罷休，坐在我家門口，一邊耍潑一邊哭喊著兒媳婦不孝。

不少鄰居都探出頭看。

我媽也不管，一個電話打給物業保安，說是有人擾民。

二十分鍾後，門口吵鬧了一陣就沒聲了。

「可算清淨了。」

我媽感嘆道。

「奶奶他們會這麼聽話回老家嗎？」

我發出疑問。

「肯定不會，所以咱們倆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去你外婆家住一段時間。」

「好。」

「對了，妞妞，記得跟你爸發消息說一聲，讓他下班了直接回那邊去。」

「好。」

我媽猜得果然沒錯。

第二天、第三天，她每天都來我家門口鬧，吵著要進去住。

物業的人拿這潑皮老太太沒法子，隻能讓保安趕人走。

奶奶朝我家門口吐了一口痰，罵罵咧咧地走了。

沒過幾天後，她終於帶著張家偉回去了。

叔叔給我爸打電話，說這回是鐵了心要離婚。

我爸沉默，隻問了一句：「小偉你打算怎麼辦？」

「這孩子已經被慣得不成樣子了，離婚後我打算把他送到軍事化管理的學校裡面去。」

我媽給爸爸使了個眼色。

隨後，我爸便告訴叔叔，以後不會再過多插手他們家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心裡要有分寸。

後來，叔叔再也沒給爸爸打過電話。

倒是奶奶時不時地在我們面前哭訴堂弟有多可憐，爸媽鬧離婚都不管他，沒人疼沒人愛。

但我知道，張家偉巴不得家裡鬧翻天，因為隻有這樣才會沒人管他，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叔叔一直不回家，奶奶帶著堂弟回了鄉下。

二嬸因為洗澡視頻鬧得盡人皆知也不敢出門，天天躲在家裡哭。

娘家人得知這件事後連忙跟她撇清關系，生怕外人的唾沫星子淹到了自己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