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我邊走邊問。

小廝回頭看向我，伸出手指著大水池裡，「少，少爺，晴，晴淼變，變……」

「變成美人魚了？」我打斷他結結巴巴的話。

小廝猛地點頭，「對，對的！」

我走到水池邊，看到晴淼睜著一雙無辜天真的眼睛好奇又欣喜地看著我，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晴淼。」

她露出燦爛的笑容，「白季！」

「我的老天爺！」小廝們此起彼伏的震驚聲響起。

「少爺，您這是什麼運氣啊？隨便選一條小魚，竟然是美人魚。」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隻小魚是美人魚，所以才選的啊？」

我笑了笑，「你們猜吧。」

話落，不再理會他們，起身回到房間中，把昨天裁縫鋪剛送來的漂亮衣衫拿去給晴淼。

晴淼胸口和以下的位置都被閃耀著光亮的藍色魚鱗遮蓋。

上輩子我曾聽哥哥院子裡的小廝說，雖然魚鱗可以把該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但是她還是很喜歡漂亮的衣衫。

每次哥哥將她折磨得受不住，想自盡的時候，哥哥都會送她好看的衣裙和耀眼的珠寶，讓她感覺到人間還有一絲美好值得她堅持下去。

她將裝衣衫的包裹打開，拿出衣裙展開，眼中流露出驚喜，開心地說，「喜歡！」

「下次再給你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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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激動得在水池裡轉圈圈，藍色的魚鱗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璀璨的光，如夢似幻。

父親生辰這天，家中來了許多客人。

我帶著精心準備的生辰之禮踏進主院，就聽到很多人在慶賀恭維哥哥。

「白乾兄，你是真的厲害，誰能看出來一隻病怏怏的野雞是鳳凰啊。」

「是啊，我要是像你一樣慧眼識珠，我爹娘肯定不會日日都罵我沒出息了。」

「你如何練就這麼好的眼光？可否告知我們？我們也想沾沾你的光。」

哥哥謙虛地說，「各位兄臺謬贊了，我平日裡喜歡看古籍，曾經在古籍中看到鳳凰若是受重傷，會變成和野雞差不多大小，而且毛發的光澤也會消失，不過，毛發的顏色同其他野雞還是有些差別的。」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誇獎。

「白乾兄是個文化人啊，我等自愧不如。」

「看來，這白家的家主之位肯定要落到白乾兄的頭上了。」

「我弟弟也很厲害，家主之位會落到誰的頭上還說不準。」哥哥笑著說。

那幾個人哈哈了兩聲，毫不客氣地貶低我。

「白季性格柔優寡斷，不適合做家主吧。」

「沒錯，如今你的靈寵是鳳凰，他的靈寵是一隻離不開水的小魚，哪能跟你比啊。」

「要我說啊，他……」

話還沒說完，我就走到他們身邊。

見到我，那想說我不好的人立馬停下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

「白季兄，你來了。」

「嗯。」我打算路過他們去找父親，但有個人走過來擋住我的去路。

「這麼急著走做什麼？我們正在聊靈寵的事，白季兄也一起？」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的靈寵不過是一隻離不開水的小魚，哪有資格同你們討論？」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訕訕地笑著，「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搭理他，徑直走到父親面前，把生辰之禮遞過去，「爹，願您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

「嗯。」父親面色平靜地接過生辰之禮，打開看到裡面魔域仙草，聽到周圍人驚嘆的聲音，臉上露出笑容。

「你有心了。」

「父親喜歡便好。」

壽宴開始後，大家都在位置上坐好。

我和哥哥同父親坐同一桌。

二叔喝了一杯酒壯膽，大聲詢問道，「大哥，白乾和白季年紀不小了，你有沒有想過把家主之位傳給誰啊？」

「二弟覺得誰更適合繼承家主之位？」父親反問。

二叔笑著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當然是白乾啊，他是長子，選了隻野雞靈寵，結果野雞變成了鳳凰，當初好多人都說他選了個沒用的靈寵，可他堅定得很，沒有換一隻靈寵，他這份人品難得，足以擔當大任。」

父親聽完，笑著點頭，「是啊，乾兒確實有擔任家主的實力。」

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小廝在門口急得團團轉，似ṭũ̂⁽是想要將晴淼是美人魚的事情當眾說出來。

我給了小廝一個眼神，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小廝無奈至極，嘆氣跺腳，退到門後面。

父親的壽辰結束後，大家都圍過來恭賀哥哥。

我覺得無趣，編了個理由，跟父親說我這幾日沒休息好，要回去休息，便離開主院。

經過哥哥的院子時，一道靈力從院子中飛出，將我捆住。

我立馬識別出是姬靈的鳳凰之力。

手指微微抬起，捆綁住我的靈力繩索瞬間化為灰燼。

沒有從鳳凰之力中感受到威脅和傷害，反而還察覺到一絲絲的請求。

我便站在原地沒有離開，打算看看姬靈想幹什麼。

沒多久，姬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季。」

我抬頭，看到姬靈趴在牆頭上，面色蒼白，ẗṻₔ神色憔悴得像是被榨幹，快要死了一樣。

「有事嗎？」我聲音平靜。

她哀求道，「你救救我。」

「什麼？」我裝作沒有發現她的處境不好，

她哽咽著說，「白乾總是喂我吃提升靈力的藥丸，讓我用鳳凰之力助他修煉邪功，那個藥丸效果過去之後，我渾身都難受得不得了，可是白乾不讓我停下，我的身體承受不住了，你帶我走吧，我繼續做你的靈寵。」

我神色疑惑，「你在胡說什麼？你是我哥哥的靈寵，父親自小就教導我們要兄友弟恭，我怎麼能搶哥哥的靈寵？」

「不，不是的。」她連連搖頭，吃力地說，「我應該是你的靈寵才對，上輩子我就是你的靈寵，你對我很好很好，我隻是覺得白乾比你更加溫柔體貼才總想著他，我知道錯了，你快帶我回去吧，我不會再對不起你了。」

說這一段話仿佛用盡了她的力氣，她閉上眼急促地喘息著，看起來很難受。

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我回頭，看到哥哥緩步走過來。

我笑著說，「哥哥，你的靈寵是不是生病了？對著我說了好多胡話。」

趴在牆頭上的姬靈猛然睜開眼睛，看到哥哥笑容溫潤的模樣，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是啊，修煉太累太苦，她剛剛涅槃成鳳凰，還沒習慣使用鳳凰之力，我催促她修煉太頻繁，她就怨上我了。」

「不，不是的。」姬靈顫聲說，「你把我帶回白家的第三個月我就涅槃成鳳凰了，你喂我吃了好多催生長的藥丸，強行逼我涅槃，以便讓你……」

「又在說胡話了。」哥哥笑意吟吟地打斷姬靈的控訴，問我，「你不是不舒服嗎？先回去休息吧。」

我點頭，「好。」

離開之前，我裝作好心地提醒，「哥哥的靈寵病得如此嚴重，還是要盡快找到有用的大夫來醫治才好，她對著我說胡話，我可以不在意，可若是對外人說了胡話，那就不好了。」

哥哥臉上的笑容愈發溫柔，「多謝弟弟提醒。」

走出去一段路後，我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哥哥飛身而起，一隻手捂住姬靈的嘴巴，一隻手抓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拎下去。

我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這就受不了了？

上輩子聽哥哥院裡的小廝說晴淼是如何被折磨致死的，姬靈可是毫不在意地說靈寵就該為主人付出一切，更何況這個付出已經讓哥哥靈力大漲，成為世間的佼佼者。

她那時打心底裡認為晴淼死得其所，現在受罪的輪到她自己，怎麼就不這麼認為了？

回到院子裡後，我讓負責採買的小廝去裁縫鋪裡面取我提前訂好的衣裙。

貼身小廝走過來給我和晴淼倒了茶水，恨鐵不成鋼地問，「二少爺，方才你為何不說晴淼不是什麼普通的小魚，而是世間罕見的美人魚？」

我喝了一口茶水，笑道，「不著急。」

「不著急？」他一跺腳，「家主之位都要落到大少爺頭上了，還不著急啊？」

「雖然大少爺平日裡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外人的評價也很好，可我都看得出來，大少爺不是什麼好人，現在您的日子還好過，是因為您父親在金錢和修煉資源上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

小廝越說越擔心，「要是大少爺成了家主，說不定您就要變成一個乞丐了，這該爭的東西還是得爭啊。」

我轉頭，對上晴淼好奇又純粹的眼神，心中的煩躁神奇地消失，隻剩下穩定和平靜。

「繼任家主的儀式還沒有舉辦，最後家主之位會是誰的，還說不準。」

「您的意思是？」小廝不確定地問。

「多行不義必自斃。」

再次路過哥哥院子外面時，我發現院子裡下了禁制結界，以姬靈的實力無法破除這個結界。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姬靈的處境一定比之前更加慘。

晚上。

哥哥敲開我的院門，見我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樣，詢問道，「沒在修煉？」

我搖頭，「這幾日修煉的時間不長，哥哥有什麼事嗎？」

「來看看你，順便給你的靈寵帶了一份禮。」

我低頭，看到哥哥手中提著的竹籃裡放著很多珠寶，心生不安。

上輩子，哥哥就是摸清楚姬靈的喜好，從送禮開始，逐漸讓姬靈非他不可的，難道現在又想通過這種手段來獲取晴淼你偏袒和幫助？

我剛想開口拒絕，哥哥的聲音就響起來，「不方便讓我進去坐坐嗎？爹昨日還說讓我多來看看你，同你講些話，以免生疏了。」

他拿出父親，就是在威脅我了。

「哥哥說笑了，我們是親生兄弟，關系怎麼會生疏呢？」

我嘴角勾起，「不過今日確實不太舒服，不方便招待，請哥哥改日再來吧。」

哥哥依舊是那副溫潤的模樣，「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和我說，我改日再來看你。」

我知道哥哥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勾搭晴淼。

但我沒想到，他竟然趁著深夜，我已經熟睡的時候，買通小廝從偏門進來，偷偷摸摸把晴淼騙出去。

第二日清晨，我發現晴淼不在大水池裡後，心情跌到谷底。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