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簡棋，你和林堯可真是好姐妹啊。

「她考年級倒數第二，你考年級倒數第一。」

簡棋被班主任的怒吼嚇得軀體一震，一時間找不到方向，愣住了。

她呆呆地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啊？」

此時此刻，作為她的好閨蜜，我肯定不能讓場面冷在這裡。

於是我善解人意地打開那份砸在桌子上的紙團。

睜大眼睛，捂住嘴巴，動作一氣呵成。

大聲地驚呼：「天哪，簡棋，你怎麼才考了這麼一點分數啊！」

「英語 35，數學 33，語文 40，生物 20，化學 18，物理 8。」

我剛說完，班裡當即一片唏噓聲，沉寂過後，接著爆發出劇烈的討論聲。

和當年的我成績滑落時的場面比，真是有過之無不及。

「一個人的成績居然能下降這麼快，太神奇了吧。」

「嗯，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林堯，她也是突然就變差了。」

「莫不是，她們都是靠作弊考出來的分數嗎？」

「嘶……有這個可能。」

「真不愧是好閨蜜呢，作弊手法就是精湛，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她們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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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謀論就像開閘的洪水，一旦開啟，就不會那麼輕易地關上。

聽著這些人大聲地討論，簡棋的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紫。

我把手放在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得我眼淚直飆。

「老師，您不要罵她，我這段時間生病，忘記了很多知識。

「簡棋，一定是為了安慰我才故意考低分的，嗚嗚嗚嗚，都怪我。」

3

說完，我捂著臉跑了出去。

因為再不跑，我真怕我當場笑出聲。

當初，簡棋也是這樣抹著眼淚，假惺惺地安慰著我。

如今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簡棋，這還隻是第一個小驚喜。

從手機裡看到簡棋在我的聊天框發瘋時，我就得知這個系統不能解綁。

或者說，解綁她將會付出極其沉重的代價。

但，我還不能完全確定。

我需要更多的證據。

我躲在廁所裡看了半節課的虐文，哭得稀裡哗啦，看了眼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三分鍾。

回教室前，我在廁所的鏡子下看了看。

雙眼紅腫，保證不會露餡兒。

回去之後，班主任看我這副模樣，閉上了想訓斥我的嘴。

「你回去坐著吧，別哭壞了身體，唉。」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簡棋說道：

「考試不是兒戲，任課老師拿出休息的時間為你們批改試卷，沒有一分錢加班費，他們是為了什麼？是希望你們能從一次次考試中查漏補缺，積累考場經驗。

「如果繼續用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去考試，那不如直接交白卷 。」

回到位置上，簡棋還是一副呆愣著的模樣。

我扯了扯嘴角，真不中用啊，就這麼一次小考就被打擊成這樣。

也不知道她在失落什麼，以往的分數也不是她自己考的啊。真就是賴皮蛇戴龍角，戴久了真覺得自己是真龍。

簡棋沒有說話，低著頭。

但她捏著試卷的指尖微微地發白，泄漏出她內心波濤的一角。

「系統，我明明換卷了，為什麼考出來的更低了，這點分還不如我自己去考呢。」

【換卷系統運行無誤，每道題的知識點都是從林堯腦子裡一比一復刻出來的。】

「那為什麼才考這麼點？」

【本系統隻負責提取和交換，別的問題系統也不知道呢。】

這系統還賣萌，看來系統也查不出林堯的身體換了芯子。

我把手放在簡棋的肩膀上，強行地打斷她們的對話。

「沒事的，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

「我自從上一次進了醫院，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腦子也時不時地斷片。」

簡棋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眼神放空，我知道她還在和系統聊天。

「系統，這是什麼問題？」

【抱歉，本系統隻監管換卷能否正常運行，其他的功能系統並未開發，目標人物精神狀態良好，換卷系統運行正常。】

簡棋不理我沒有關系，但這場戲必須演完。

我繼續說道：「醫生說這是心理作用導致的，你知道嗎？心理檢查一次就要一兩千。」

我盯著簡棋的雙眼，讓她看清我眼底的不甘。

「本來我的病是可以被治好的，可惜我家沒有錢，我想不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來承受這一切！我已經那麼努力了，為什麼這個世界還是不放過我？

「我做錯了什麼！我們又做錯了什麼！誰能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我放在她肩膀的手微微地用力，咬牙切齒。

「或許，這就是命吧。」

情緒發泄完畢，我長嘆一口氣，松開手。

「下次你就憑實力考試就行了，我已經認命了，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簡棋雙眼睜大：「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兩手一攤，滿是無奈。

「我說了，你沒信。」

「真的沒辦法恢復嗎？」

她看著我，抿了抿唇，眼裡還殘留著一絲絲希冀，繼續說道：

「要不周末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說不準隻是暫時的，我之前看到報道。

「人的頭部受到猛烈撞擊時，是會出現短暫的失憶。但是那個人休息幾天就恢復了。」

我點點頭，答應了她。

4

周末，醫院。

寫了一堆量表，再加上我腦部本就有傷。醫生檢查後，初步地斷定我有失憶症。

失憶症這個情況醫生也不敢斷定我何時能恢復，憑當下的醫療條件，或許是幾天也可能是幾年。

當然藥物治療對失憶症肯定是有效的。但對我沒有用，沒學過的東西怎麼可能憑空地創造出來。

初步檢查報告擺在簡棋面前，她瞬間面如死灰。

以我的推斷，接下來簡棋將會求著我，比如帶我去看病，或者細心地照料我。

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恢復正常。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幾天簡棋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也不和系統交流。

上課時也是心不在焉的狀態。

雖然她面上不動聲色，但前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瞞不住我的眼睛，她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我心頭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脫離了我的掌控。

壓下心頭的不安，我回到家。

我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機，尋找那些被我漏掉的蛛絲馬跡。

找了半天，我一無所獲。

也是，簡棋並不是笨蛋，怎麼可能輕易地把自己弱點暴露出來讓我發現。

目前已知的線索是：

換卷系統的運作規律：「當人隻要能思考，學過這些知識點，此時換卷系統可以直接抽取我腦海中的知識，並復刻在簡棋的試卷上。」

所以原主對系統無可奈何，因為那些知識是烙印在她的頭腦裡的。

哪怕她請假逃避考試，系統也會用其他方法刺激她，讓她不自主地思考。

而我不一樣，我現在的腦子裡就沒有高中的知識。

換卷系統沒那麼容易解綁，否則在簡棋上一次考試失利後，她的第一選擇就是解綁，而不是帶我去看醫生。

這個系統不知道林堯的軀殼裡已經換了個人。

從以上內容來看，如果簡棋不做出任何動作，目前的情況來看優勢依然在我。

因為我真的不會高中的這些知識，系統作用在我身上等於毫無作用。

但心頭一直浮動的不安感在提醒我，簡棋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她必然還有後手。

趴在書桌上想了半天，我還是摸不著頭腦。

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5?

直到月考前一天。

簡棋突然對我說：「林堯，你是為了治好阿姨的病才那麼努力學習，現在的你的成績一落千丈，阿姨的病該怎麼辦啊？」

她雙手託腮，滿心滿眼都是對我的關心。

聽到這些話，我眉頭微蹙。

我成績一落千丈還不是她幹的，她怎麼好意思在我面前做出這副假惺惺的嘴臉？

我想了一秒鍾，選擇實話實說：「沒辦法，等高考結束我就去打工吧。有高中文憑工作好找一點，工資還能多拿一些。」

簡棋眼神幽幽，似若平常地開口：

「你說，當場你要是跳樓成功，學校給的賠償應該夠給阿姨治病了吧。

「你的記憶能不能恢復還是個未知數，現在這個情況，阿姨還要拖著虛弱的身體時刻為你擔心，這樣看，還不如當初一死百了來的痛快。」

我震驚。

當初期望我活的人是她。

現在當著我的面，詛咒我死的人也是她。

這簡棋不會是人格分裂了吧！

簡棋：「系統，能不能讓林堯自己產生跳樓的想法？」

系統：【抱歉，本系統沒有這個功能。】

簡棋有些怒了：「為什麼不行？目標死亡才能解綁是你說的吧，你為什麼不能直接解決她！那我要你有什麼用！」

系統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抱歉，本系統未安裝這項功能，還望宿主自己想辦法解決。】

此刻我恍然大悟。

終於有一條合理的線將所有的事情串聯。

怪不得簡棋一開始希望我活著，到後來又巴不得我去死，因為隻有我死了就能解綁系統。

月考結束後，下午自習課。

學校發布通知，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下半年參加數學競賽的選手要重新選拔。

這倒是讓我一驚。

因為以往都是從重點班挑人，今年居然打破慣例，將原定的參賽選手取消，要重新選人。

伸了個懶腰，眼角瞟到簡棋死死地咬牙控制面部表情。

我突然就不意外了。

確實，誰能想到原本好好的競賽苗子能一塊出意外呢。

一個「傷腦子」，一個成績詭異下降。

前桌的兩個女生毫不避諱地開始討論。

「你說，怎麼突然就改規定呢？」

右邊短發的女生，微微地側身，對著簡棋的方向眨了眨眼。

「還用說，某些人德不配位唄，學校至少還能給她點體面。要我說，直接亮明牌，某個女生學習態度不佳，取消她的參賽資格。」

「哈哈哈，那不行，萬一她想不開跳樓怎麼辦？咱校長能扛住一次，不一定扛得住第二次。」

「哈哈哈哈哈……」

兩人大笑著。

我側頭看著簡棋，窗外的陽光斜斜地打在她的手邊。

「撕啦——」一聲。

她手下攥著的作業本被她從中縫直接撕爛。

嗯，我看出來了，被氣得不輕。

前桌被這一聲響動吸引，齊齊地回頭看她。

接著是更大肆的嘲笑。

「笑死，成績不好，脾氣倒是不小。」

「哈哈哈哈哈，你少說幾句，小心她撕你。」

簡棋惹不起前面的兩個女生。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水杯，打算起身離開。

從我身側走過時，我感受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

簡棋，看來已經按捺不住了啊。

我的手輕撫林堯的筆記本。

林堯你的仇、你的恨，我馬上就可以替你報了。

6

為了選拔競賽人員，學校決定出一張試卷。

並放在下個月月考中。

太陽東升西落，月考的日子越來越近。

簡棋也肉眼可見地焦慮了起來。

距離考試前的一個星期的周日，我正躺在家裡睡覺。

一通電話把我叫醒。

「林堯，出來爬山嗎？」

我睡得正迷糊，二話不說給她拒絕了。

「不去。」

簡棋不依不饒：「我們倆好久沒一起出去玩了。

她撒嬌：「就當陪陪我唄。」

我被她的夾子音刺激得打了個冷戰。

原本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些許。

「去哪兒？」

得到我肯定的答復後，簡棋語氣雀躍：「青城山。」

我當場不困了。

那青城山我可熟悉了。

這座山有一半還處於未開發狀態，峭壁景觀不僅吸引了大批攀巖愛好者前來挑戰，也讓某些逃犯、老賴找到機會，他們為了躲避法律制裁，紛紛躲進青城山。

除此之外，這座山某些路段極其陡峭，本月已經有兩名登山者從山崖跌落，不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