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聲音沒有什麼情緒。

我充耳不聞，就要推門出去。

手腕被人一扣。

帶到床上。

19

雪松香壓了下來，我別過頭。

繼續這場較量。

忽地一聲嗤笑。

下巴被人鉗起，他逼我看他的眼睛。

粗粝的指腹緩緩摩挲著我的唇，「吃醋了？」

「說話。」

他惡劣地掃過我的裙底，「你知道的，我有其他方法讓你開口。」

羞辱更甚。

我給了他一巴掌。

將他扇到一邊。

這是我第一次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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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很大力，幾乎震得我手發疼，疼得不停地抖。

我閉上眼。

良久，沒有動靜。

睜開一條縫，他在盯著我。

笑得胸膛都在震動。

見我睜眼直接笑出聲。

……

他將下巴抵進我的頸窩，悶聲道：「對不起，不會了。」

那以後，趙歡又跑去國外了。

宋斯年開始籌備和我的婚禮。

那件事，他沒有解釋。

或者說，覺得沒必要。

因為故事向來這樣發展，深情男二眼裡隻有女主。

因為他信誓旦旦，除了他，我無處可去。

這次，我發現胸口最後的悶也消散得一幹二淨。

我知道，程序已經接近尾聲。

「你打算關我一輩子嗎？」關我的第三天，我忍不住放下筷子問他。

20

他繼續給我夾菜：「瑤瑤，這是你最喜歡吃的……」

我一把揮開，瓷盤摔在地上裂成許多片。

趙歡拋棄他出國那時，他也隻是眼眶發紅。

這次，他哭了。

將我困在他懷裡，緊緊箍著。

像是下一刻我就要離開。

「瑤瑤，別對我這樣殘忍。」

見我沒有動，宋斯年又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

是戒指。

我前幾日放在桌子上的戒指。

他哆嗦著手指，想要戴上。

我錯開。

戒指滑落在地上。

我忽然輕嗤。

俯身撿起。

男人像是因為這是和好的信號。

隻是還沒等嘴角的弧度擴散就僵在臉上。

我拿起戒指，蓄力。

丟向窗外。

或許它會滾進下水道。

或許被小孩撿走當玩具。

又或許……管它呢。

「宋斯年，我們早就玩完了。」

我很平靜地看著他，陳述這個事實。

這枚戒指，是他事業低谷時給我買的。

他愣住了，迅速眨眨眼，握住我的手。

扯起一抹笑：「小寶，是不是覺得那個戒指不好看了，我們重新買好不好。」

「我說，我們離——」

沒等我說完就跑了出去。

這是在逃避嗎？

21

等宋斯年再回來時，公寓已經沒人了。

看到臥室婚紗照碎掉時，他才記起來。

前幾天陳瑤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回來陪她去醫院。

想到這兒，他終於松了口氣。

像是找到我這幾天不對勁的由頭。

他又開始哄我：「小寶，明天我一整天都陪你，我們去補幾張婚紗照。」

「不，你想拍幾張都可以。」

「或者，幾天都可以。」

低沉的嗓音纏綿，勾著笑。

我忽然想起，結婚前。

我很喜歡纏著他陪著我逛婚紗。

當時，他還很窮。

我悄悄說：「我出來後，你別給我哇哇亂叫。」

他還真的面容嚴肅。

或許還是太遺憾了。

其實那時候，我還是想要他大聲歡呼的。

「小寶，聽話。我去接你？」

看著手裡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我答應了。

「去哪？」

這路的走向有點熟悉。

他唇角翹起，沒有回答。

算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宋斯年，你來真的？」

我以為他是說笑的。

眼前，是我們結婚時的婚紗店。

宋斯年去換西裝了。

還沒等我說話，導購就將我推進去打算一整倒騰。

我連忙制止：「我自己來。」

從試衣間出來後，導購開始花式誇贊。

22

我假裝沒看到試衣鏡後面一閃而過的人影。

笑著挽上男人的臂彎。

店員紛紛起哄鼓掌。

就連宋斯年也露出久違的笑容。

變故就是此刻發生的。

「陳瑤！你這個賤人！」趙歡突然從角落裡衝出來。

伴隨著話語灑過來的，是滾燙的熱水。

我失聲尖叫，往宋斯年身後一躲。

就連我也沒想到那瞬間，宋斯年猛地推開趙歡。

趙歡摔在地上，剩餘的熱水全都倒澆在她臉上。

一時間，慘叫劃破了婚紗店內。

趙歡成為了一個聾子。

熱水潑灑進她的耳朵，順著耳道滑了進去。

看見我來到病房，女人的耳朵被紗布包裹著。

我突然很想笑。

也這麼做了。

我大聲笑著，笑到直不起腰。

趙歡即使聽不見，也明白過來我在嘲笑她。

立刻翻身下床向我揮來一巴掌：「你是故意發信息讓我來的！」

隻不過，下瞬間女人的手被宋斯年扣住。

她急著解釋：「斯年，是陳瑤故意激怒我的，你聽我解釋！」

在我認出宋斯年要帶我去哪裡時，我是故意發信息讓她來的：「你的斯年要帶我去選婚紗，怎麼辦？」

但也隻是想讓她將宋斯年帶走。

我沒想到她真這麼瘋。

但這次，宋斯年沒再管她了。

23

宋斯年又將我拉去婚紗店。

「瑤瑤，這次沒有其他人了！」我也笑著，慢慢從包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籤了它。」

男人笑意僵直在半空。

導購連忙翻著手裡的雜志。

拿反了都不知道。

氣氛一瞬間降到零點。

「不要小寶——」

我直接上手，想強迫他立刻籤了。

終於，他意識到了。

我是真的，很認真地在跟他提離婚。

就在我以為他接受事實時。

男人將協議撕個粉碎，眼眸一錯不錯盯著我，笑了：「陳瑤，我是不會同意的。」

眸光在我臉上巡視。

似乎想找到一絲破綻。

他氣著了：「官司你盡管去打，有一個人敢接……」

隨後又抵著後槽牙笑，「陳瑤，我跟你姓。」

差點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窮小子了。

無論在哪個世界。

錢和權都是硬本事。

我泄了一口氣。

他說得對。

我確實沒本事打贏官司。

但我對他，也不是商量。

是通知。

因為無論宋斯年同意與否。

我都不會留在這個世界。

離開的方法有很多種。

隻是他逼我選擇了最不體面的那個。

24

宋斯年開始頻繁來我住所堵我。

男人蹲在樓下，引來鄰裡的圍觀。

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我。

不得已，我將他帶了上來。

不過不重要了，應該是今天。

一切都結束了。

他這幾日很明顯沒有睡好。

眼底一片青黑。

我抿了抿唇，輕聲：「宋斯年，我要走了。」

這是道別。

畢竟開始，是我追求他的。

離別，也該由我說出。

「去哪，我跟著你。」

「我家。」

「行啊，你家在哪？順便一起去看看嶽父嶽母。」

他沒當回事。

也認準了我在這個世界沒有家。

我將新的離婚協議放在他眼前。

他拿起，又準備撕掉。

隻是這次他察覺到不對勁。

那張紙如同鋼筋一般，折彎都做不到。

下一刻，他瞳孔一縮。

他的那欄在空氣中自動生成他的名字。

——他的字體，憑空出現在同意那欄。

「不，我不同意！」

隨著系統最後的聲音響起……

——【情感清除進度已達百分百。】

那張離婚協議也開始消失。

綁定徹底解除。

我和宋斯年，沒有任何法定協議上的關系。

不過很快，令他崩潰的事又來了。

我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瑤瑤！瑤瑤我錯了，不要。」

他衝過來抱住我的小腿。

沒有用。

雖然看起來詭異又荒誕。

但我確實在消失。

再次看到宋斯年時，他似乎已經瘋了。

25

宋斯年問遍身邊任何一個人。

答案都隻有一個。

他沒有結婚。

自然沒有妻子。

陳瑤？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宋哥，即使歡姐走了，你也要振作起來啊。」

他沒有搭理，又問來一個兄弟：「我有一個七年的戀人嗎？」

「七年？宋哥，你忘記了嗎？歡姐走後你就沒談過戀愛啊。」

「不對！」他想起什麼，立刻從車裡拿出那件白襯衫，「那這件衣服是怎麼回事？」

「宋哥，這，是你和歡姐在一次活動獲得的。」不對，明明是他和陳瑤在一次情侶活動中贏得的。

他還記得陳瑤抿著唇角偷樂的模樣。

宋斯年不甘心，又找到趙歡。

看到女人耳朵上纏著紗布，他甚至有些卑鄙的竊喜。

26

當時他也在場，一定錯不了。

他立刻找出一支筆寫在紙上：「趙歡，你的耳朵怎麼回事？」

趙歡還沒見他這個樣子，磕磕絆絆地擔憂開口：「斯年，你怎麼了？這是我丈夫弄的, 我受不了了, 終於離婚回來找你, 你忘了嗎？」

他知道，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那七年, 不是夢。

還有一個地方, 對，醫院。

陳瑤去復查那麼多次，醫院一定知道。

「先生，您沒有家屬在此就醫。」

「先生, 您確定您的妻子是叫陳瑤嗎？」

「可這裡隻顯示到您四年前來到這裡就醫，登記的確實是一位女士。」

護士看了眼男人，欲言又止。

宋斯年立刻道：「對，就是她！」

「可是先生, 登記的名字是趙歡。您認識這個人嗎？」

男人推開護士：「不可能！」

無論他怎麼翻找。

本子上，確確實實沒有陳瑤的字跡。

……落款，確實是趙歡。

男人恍恍惚惚離開醫院。

護士站有實習生在八卦。

「聽說沒？宋氏的總裁瘋了。」

「你沒看到剛才那一幕？他一直在說自己有一個妻子。」

「瘋了吧，這些年哪裡聽說他結過婚？」

「所以這年頭, 這麼有錢的人都得了癔症, 我們也知足嗎, 雖然窮，但我們正常。」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證明陳瑤的存在。

他的愛人似乎隻活在他的記憶裡。

他又回到那個公寓, 他和陳瑤的家。

一通翻找後，他漸漸絕望。

因為就連地板上, 都沒有熟悉的頭發。

他癱倒在地，死死盯著那件熟悉的白襯衫。

「陳瑤……」

「瑤瑤……」

「我的小寶……」

沒有回復他的低喃。

偌大的客廳響起男人的哭泣。

最後演變成孩子般的嚎啕。

27

看著他現如今的模樣，我不太懂：【系統，他這是瘋了嗎？】

顯然, 系統還是不太能理解人類這種復雜的生物。

良久，系統才開口。

【或許，他是不能接受, 或者說, 懊悔。】

懊悔麼？

可懊悔的，應該是我啊。

恍惚間, 思緒飄遠。

我曾聽人說過一個詞：

沉沒成本。

在這段感情裡, 我真的是因為愛宋斯年才原諒他一次又一次麼？

我性格執拗, 做一件事, 如果投入了心血。

勢必要拿到結果。

何況我還攻略了宋斯年好幾年。

【你恨趙歡嗎？】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嚇得我差點原地起飛。

說真的，達不到恨的程度。

就是討厭。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既然她能夠發那些照片, 也是宋斯年給了機會。

那恨宋斯年嗎？

如果是在七周年前問我，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現在這個問題, 無關緊要。

且沒有意義。

無形的硝煙彌漫在我們之間。

「（憑」我累了，不想再去猜來猜去。

「能把我從他記憶中也刪了麼？」

「為什麼？」

「蠻膈應人的。」

【我試試吧。】

我沒再看他，抬手想關閉這個世界的界面。

宋斯年卻是有所感般立刻抬頭。

「瑤瑤？是你嗎瑤瑤？」他朝著我這個方向奔了過來。

隻是下一刻, 他被一個隱形的屏障撞退。

我對系統道：「走吧。」

「小寶，小寶你不要走！」「陳瑤！陳瑤！！！」這次，我沒有轉身。

系統看著宋斯年歇斯底裡的模樣, 又想起陳瑤無數個夜晚因為他崩潰的模樣。

突然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要刪，它要他好好記得，餘生都要活在痛苦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