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卻很吸引人。

「那不是羿哥嗎？」

董一方眯了眯眼，才看清前方是誰。

「嗯，估計還在搞創作，咱就不打擾他的思路了。」

我隨口說著，眼睛不自覺落在他的背影上。

「不過，羿哥好像真的沒什麼朋友。」

董一方摸摸下巴，估計是這兩天看福爾摩斯上了頭，硬要裝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是嗎？他不是很受歡迎嗎？」

我問。

其實我對江故羿並不了解，除了那點眾所周知的傳聞，我和董一方跟他僅僅是離得近，加上借他作業抄的兄弟情。

現在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沒見過他跟別人說過什麼話。

反倒是別人，對他問得挺多的。

雖然江故羿也沒怎麼理就是了。

「隔壁班的那幫，不是都說他很裝嗎？」

「混子說的話你也信？他作業白借你抄了？」

我下意識地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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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上次群架還是踹輕了。

我想起自己每次在午睡閉眼前，睜眼後，旁邊的江故羿永遠都是握著筆，骨節分明的手從未懈怠過。

那樣認真的神情，仿佛爭分奪秒地在為自己爭取一畝三分地。

「這我也知道，但因為這些傳言羿哥社交確實受到影響了呀？真可惜，還沒幾個人發現羿哥的好。」

「有什麼好可惜的？寧願聽信這些話也不願意去親自了解他的人，就算是當了朋友也沒什麼好處。」

「也對，明天我給羿哥買早餐去！要好好孝敬他大公無私地給我抄作業！」

「龜兒子！也沒見你孝敬孝敬我！」

我給了他後腦勺一掌，兩人開始玩鬧起來。

動靜一大，我餘光瞥見江故羿摘下耳機，往回看。

鬼使神差地，我轉過頭與他遙遙對視。

撲通，好像有什麼東西驀然倒塌。

我沒看清，他在對我笑嗎？

6

「哥，沒帶傘嗎？」

今天突然大雨傾盆，這種情況在梅雨季節也很正常。

我因為最近的偏科過於嚴重，被班主任喊去打印了一些習題摸底，花了 40 分鍾，想著抄近路跑回家，就繞了巷子。

結果看到站在巷子尾的江故羿正在一處小賣部的屋檐下躲雨。

「嗯，你怎麼現在才回去？」

江故羿劉海已經湿了，單薄的校服短袖還能看到上面未幹的雨痕。

隻是他的臉過於白皙了，幾乎像一張白紙，看著好像隨時就要咳得撕心裂肺一樣。

「班主任喊我寫題呢，哥，你臉色看著不太好，著涼了嗎？」

「是有點冷。」

江故羿邊說邊把 mp3 塞進書包裡，抬眼看了看雨勢。

「我撐你回家吧。」

我左手拿著一把透明傘，右手是打印的資料。

雖然傘不大，但也好在今天的雨也不大。

他看了看我的傘，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想了什麼，隨後應了一句好。

「你手上的東西我拿吧，別搞湿了。」

「嗯……嗯。」

我們身高差了小半個頭。

我盡量保持傘的高度在他頭頂，擔心擋著他的視線。

江故羿沒說話，隻是明顯放慢了速度，配合我一步步走著。

啪嗒啪嗒，雨滴墜落在傘上的聲音很好聽，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被洗過而變得更為純淨。

「有股雨的味道。」

他突然說。

我被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嚇了一跳，但確實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對啊，這種天氣用來睡覺最合適了。」

「又睡？上課天天睡怎麼還睡不夠？」

江故羿偏過頭，對著我彎了彎那雙好看的眼睛。

讓那張白得過分的臉上，明媚了幾分。

他身上因為近距離而靠近的洗衣液的味道好像也對我親昵起來。

很好聞。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我一天可以睡 14 個小時，你信不信？」

……

我們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伴著輕微的細雨聲。

以及由這衝散燥熱的梅雨促成，我們在傘下緊挨在一起的肢體接觸產生的。

似有若無的體溫。

聊天的時候路總是不夠長，很快就到了。

「要不你進來坐坐吧，被我媽知道同學帶我回來還不叫人家進來喝茶，我要挨批的。」

他拿著我的資料揚了揚，嘴角上翹了幾分玩笑成分的弧度，好像我不進去就不放我走一樣。

這種情況下，無論江故羿說什麼我都會點頭。

我隻覺得，他做什麼都合我心意。

7

「媽，茶又沒泡開。」

江故羿套多了件校服外套，此刻皺著眉頭拿過許海晴手上的茶壺，說道。

「哎呀！我這不是第一次看你帶朋友回來嘛！一時心急嘛！小北啊，你在這就當自己家一樣哈！阿姨給你切水果吃。」

許海晴看著非常年輕，身上穿著一件亞麻色毛衣開衫，長長的卷發在肩頭散著。

就算江故羿說是他姐我也信的程度。

許海晴又閃身進廚房開始乒乒乓乓，也不知道切什麼水果，切得能像剁排骨一樣響。

我對她腼腆一笑，好奇地觀望著周遭的一切。

江故羿在我對面坐得端正，習以為常地嘆了口氣，接著慢悠悠地給我重新倒了一杯茶：

「我媽是 c 市人，喝茶喝習慣了，就是自己不太會泡。你別介意。」

「阿姨挺好的，這茶也挺香的。」

我拿起陶瓷小茶杯，有些不適應地喝了一口。

「要不去我房間寫會兒作業吧。」

他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

「可以，我這人就是有點怕生，你帶我多來幾趟我就熟了。」

這句話雖然多多少少帶了點私心，但我怕生是真事。

「好啊！」

他背對著我走進一扇門，打開。

沒看見我因為他隨口一句應答，而怔然的模樣。

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不明不白地擴散了。

他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放滿書的書架，還有整潔的書桌。

我們擠在書桌前，安安靜靜地寫著作業。

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時不時瞄兩眼江故羿在做什麼。

「別偷看了，我的作業在你中午打球的時候就做完了。」

他翻了一頁筆記本，接著窸窸窣窣地開寫。

「誰？誰看了？我也差不多快做完了好吧？就是這道題有點……」

江故羿淡淡地挪開眼，拿起我的卷子看了起來：

「這道題是有點難度但你應該能做完，早上你有寫了一道很像的，隻是這裡多了這個……」

他拿著藍筆在題幹開始劃分了起來，細細地幫我解釋題目。

我還是有些蒙，舉一反三是我弱項，於是就順著江故羿講著的方向思考。

「咔嚓！」

許海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她手上的拍立得緩緩洗出一張照片：

「看到你倆寫作業太可愛了，沒忍住拍一張。水果放這咯？我不打擾你們了，加油哦~」

她笑著抽出還沒顯現出來的相紙在手上甩著，說完就樂呵呵地溜了。

我蒙蒙地看向一旁笑意盈盈的江故羿。

我才明白怎麼回事：

「你賣我？」

「沒，我隻是發現了沒通知你而已，這樣出來的照片效果更好。」

「我還沒來得及確認我的帥臉！阿姨呢，再來一張我的超絕臉部角度！」

「很帥，你本來就很帥，真的。」

江故羿難掩笑意，左手非常自然地在我腦袋上順了順毛，然後提醒我把題做了先。

我最煩別人碰老子頭，要是董一方那犢子敢碰老子一根毛，我一定把他剁下來做成雲吞。

如果是江故羿，那，那將無事發生。

我抬眸，看到他那雙深邃又含著笑意的眉眼。

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低著頭蔫兒吧唧地接著研究題目。

江故羿則接著寫寫停停，偶爾看看我的題。

等到我已經做完了卷子打算休息一下時，江故羿還沒停筆。

手不酸嗎？

我一瞥床邊那個被隨意放置著的 mp3，問：

「哥，mp3 借我聽聽唄？」

「嗯。」

我估計他都沒聽到我問的什麼，隨口一答。

我插起耳機，按下播放鍵。

「《just two of us》？你也聽這首？」我問。

「嗯，聽了很多個版本，覺得都很有味道。」他回。

原來他還能一心二用地回應我。

原曲整體輕快放松，但這個版本的編曲被翻唱歌手改編過，副歌部分，人聲和伴奏有種爭豔的緊湊感，整體來說，聽著很舒服。

我翻看了歌單，發現這哥基本上什麼都聽點。

爵士、搖滾、RNB、情歌、華語流行……

其中有不少我也聽過，聽著聽著我就開始跟著亂哼：

「我永遠都願意當個聽眾，安慰你的痛，保護著你從始至終~」

「《三人遊》？」

「對啊！這首我也聽過。」

「我們還挺合得來。」

「那不然能當同桌呢？」

氣氛又安靜了下來，但是也不尷尬。

我倆一個做題，一個趴在桌上亂哼歌。

誰也沒被誰打擾。

好吧，我想江故羿也許習慣了，又或者隻是不介意。

「下次我還能來嗎？」

我拔下耳機，接著將就著這個姿勢趴著悶悶地問：

「我家裡沒人，回去也沒意思。」

每次在學校熱鬧完之後，回到家空空蕩蕩的。

心中總是莫名升起一種落空感。

我不太喜歡。

「你想來就跟著我。」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哥，你人挺好。」

「我人不好。」

他與我對視，又突然像觸電般轉移了視線。

好像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也不再接著寫歌了，隻是緊緊地捏著手上的筆。

「為什麼……我去！這個點了！哥，我該回去了，晚了家裡的阿姨做的飯冷了要罵我的，明天見，哥。」

我看向手腕的手表驚呼道。

「嗯，路上小心。」

我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跟許海晴打了招呼後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發現停了雨。

我安安靜靜地踩過一個又一個水坑，嘴上依然輕輕哼著剛剛在 mp3 裡聽過的那首歌。

今天好幸運，我這麼想著。

8

江故羿被堵了，原因是隔壁班的徐訊喜歡的女生喜歡江故羿。

徐迅是混子頭兒，咽不下這口氣說要找江故羿打架。

我被董一方告知的時候，江故羿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那孫子又來！」

我把包一扔，被董一方接下。

董一方知道我是什麼性格，對著我跑遠的背影大喊：

「延北，別跟他們打！」

我高中時打過不少架，還差點被通報批評。

隻是因為那天別人打群架的時候我剛好路過，不小心挨了一下子。

火氣一上來踹了那人好幾腳，結果還沒真正上手呢教導主任剛好路過認出了我身上的校服。

於是一幹人被當場教育。

好像是有人反霸凌打起的群架剛好被我撞見了。

那天運氣好，有一個隔壁校不知名的男同學幫我作證，最後我隻是被口頭警告了一下。

我爸要是知道這事兒，非得把我腿打折了，所以我權衡利弊之後，就決定不打架了。

但這次，我盡力吧。

趕過去的時候見到江故羿被一群人圍著，他低著頭我看不清表情。

我剛剛僅有的理性瞬間消失。

跑過去直接給最靠近江故羿的人一個飛踢：

「裹腳布榨汁喝進胃裡了？愛搞霸凌是吧？」

我狠話剛撂下，江故羿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

我轉身查看他全身上下，發現他沒有一點傷口松了一口氣。

連忙問他有沒有被欺負，卻見他搖搖頭。

「沒有，他讓我教他寫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