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乖乖

第1章

在發現自己是個惡毒女配時,我已經懷了男主的崽。


一想到書裡的我會被一劍刺死,我就毫不猶豫地揣著肚子裡的崽,跑了。


逃跑一年後,我被惡霸強搶回家,納為第十房小妾。


結果納妾當天,一身銀甲的男主率領數百鐵騎,踏破惡霸家門檻,一劍斬殺惡霸。


做完一切後,男主將目光轉到我身上,冷冷勾唇:「夫人,隨本侯回家。」


1


我是相府不受寵的庶小姐,和夫君成親已有一年。


夫君名叫景淮,是個毫無背景的窮書生。


白日裡,景淮舉止端方得體,待我溫柔得恰到好處,是人人稱贊的君子。


可到了夜裡,景淮就會暴露他的本性。


景淮最喜歡從後面扣住我的腰肢,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撓我腰間的痒痒肉:「乖菀菀,叫我名字。」


我被他撓得痒痒得不行,身子癱軟在他懷裡,雙眸微微湿潤:「景淮,夫君……」


「嗯,我在。」


景淮的嗓音低沉嘶啞,卻滿含溫柔,他伸手拂去我額頭的碎發:「菀菀乖,再等等,很快我們就能過上頂好的日子。」


我和景淮折騰了半宿,沉沉睡了過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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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昏沉沉地做了個夢。


我夢見,我是一本書裡的角色。


我的夫君景淮其實並不是個普普通通的窮酸書生,他是這本書裡的男主角。


他是鎮北侯府遺失在外的小侯爺,就在幾年後,他就會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而女主角則是我那個溫柔賢淑的嫡姐,戚青黛。


她會在景淮成為侯爺時,嫁給景淮做正妻。


而我這個庶女,則是被貶為妾室。


可我不甘為妾,開始瘋狂作死,陷害嫡姐,甚至傷害嫡姐的孩子。


最終,皇後娘娘親口下令處死了我。


……


醒來後,我嚇出一身冷汗。


天色已經大亮,我傻呆呆地坐在床上愣了許久。


景淮的聲音從小廚房傳來:「娘子醒了?先喝點水,我在煲粥。」


我昏昏沉沉地應了一聲,忽然想起在那場夢中,景淮把幾封和侯府聯絡的信件藏在了床底下。


鬼使神差地,我下床趴在地上,拿了根棍子在床底下扒拉。


「怎麼會呢……隻是一場荒誕的夢而已,景淮他怎麼會是……肯定不是的。」


我強行安慰自己。


可是,我手裡的棍子扒拉到了一個硬硬的盒子。


我臉色僵住了。


把盒子掏出來,打開,裡面儼然就是夢裡那些信件。


我的眼淚瞬間湧出,手忙腳亂地合上盒子,把它塞回床底下,又躺回床上開始暴哭。


聽到我的哭聲,景淮從廚房走出來。


見我哭得悽慘,景淮眼中閃過一抹懊惱與自責,快步走來將我抱在懷裡:「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怪我不知節制了,我去拿藥給你塗抹些。」


他說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竟真的起身去拿藥了!


我更生氣,抓起枕頭砸在他背上,號啕大哭:「景淮,負心漢,我恨死你了!」


3


景淮!我!戚菀菀!恨死你了!


一想到自己在那本書裡的結局,我便想拿枕頭狂砸景淮,讓他和我一樣傷心。


當初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嫁給景淮的,好歹是個正頭娘子,日子過得也不錯,還挺幸福的。


可是我這好好的窮酸夫君會在日後成為手掌兵權的侯爺,娶了從小就不待見我的嫡姐,還會把我貶為妾室,最終還會縱容皇後殺我!


我一腔的怨恨與委屈無處說,隻能不停地咒罵發瘋。


而景淮則毫不受影響,他將我抱起,讓我趴在他的腿上。


「菀菀,別動,你腿紅腫了,需塗藥。」


他挖了一坨淺綠色的膏藥,長指將膏藥塗抹在我的皮膚上,冰冰涼涼的,還帶著一絲痛感。


「啊啊啊啊!景淮!我恨死你了,恨你恨到想死!


「放開我!!我沒有受傷!沒有!我隻會被一劍刺死!我!恨死你了!」


景淮無奈地笑了笑,繼續揉搓著,為我的傷口塗藥:「娘子說什麼胡話。」


「景淮,你真可恨,晚上壓榨人,現在白天也要壓榨我是吧!!」


塗好了藥,景淮又把我抱回暖烘烘的被窩裡,俯下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嗯,就這一次。」


4


景淮他去書院了。


每日他都會去書院,直到傍晚才會回來。


平時,我都會在家繡繡花,或是出門找隔壁的王娘子嘮嘮嗑。


但今天我沒這闲工夫了,我思來想去決定,我得跑。


留在景淮身邊無非隻有兩個結局。


一,跟那本書裡一樣,被皇後娘娘下令殺死。


二,成為景淮的小妾,眼睜睜看著他和嫡姐戚青黛甜甜蜜蜜。


我都不願。


我收拾了行李,將自己打扮成男人,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家,嘴裡喃喃自語:「景淮,一次不忠,終身不用,我們還是算了吧。」


說完,我出了門。


隔壁的王娘子見我背著包袱,略有些驚訝:「呀,菀娘怎麼扮成男子的模樣了?這是打算去哪?」


我笑了笑,解釋說:「啊,我爹病了,我打算回去看看呢,怕路上不安全,扮成男子更安全些。」


王娘子:「哦,原是這樣,那快去吧。和景公子說了沒?景公子滿心滿眼都是你,你若忘了和他說,他晚上回來得急瘋了。」


我心裡一酸,鼻子也酸。


「說了的。」


5


我僱了一輛馬車,打算去錢塘。


我的小娘就是錢塘的一名樂伎,她還活著的時候,就常跟我講錢塘的事情。


她說,錢塘有山有水,還有小船和畫舫,她以前常常坐在畫舫裡給客人表演。


我想,如果要走,也要去小娘的故鄉。


……


馬車一路顛簸,顛得我胃都開始翻騰難受。


車夫掀開簾子,疑惑地問我:「公子,怎麼了?」


恰好這時,馬車轱轆軋到了一塊石頭,車身劇烈顛簸,我再也忍不住,「嘔」了一聲。


車夫瞳孔地震:「莫非我長得就那麼砢碜,公子見到我就……」


緩過勁來的我尷尬極了,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就是身體不大舒服。」


車夫撓了撓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可是我們已經出城了,這荒郊野嶺的也沒有醫館……唉,我早些年讀過醫書,不如我給公子診個脈?」


我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車夫將手擱在我的手腕上時,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


幾秒後,車夫傻眼了。


「公子,你你你……你懷孕了?」


6


傍晚,景淮回來了。


屋裡沒點蠟燭,景淮隻覺得是自己的小娘子貪睡,又睡著了。


「菀菀,我回來了。」


景淮點了蠟燭,卻發現小娘子並沒有在屋裡。


廚房、茅廁、雜物房……她都不在。


景淮慌了神。


恰好隔壁的王娘子聽見動靜,端著些飯菜進了景淮家的小院子。


「景公子啊,我家那口子想著,菀娘回門了,家裡沒人做飯,怕你餓得慌,讓我給你送些飯菜來。」


景淮心下疑惑:「回門?」


「是啊,她不是和你說了嗎?她家中父親病了,她要回去照顧,還特地扮作了男子呢。」


景淮謝過了王娘子,接過飯菜回了房間。


不對勁……戚菀菀從早上起就不對勁。


剛開始景淮隻當是菀菀嬌氣,可越想越怪。


景淮忽然注意到了什麼,騰地站起身,用棍子把床底下那個鐵盒子扒拉出來。


果然。


被打開過了。


颀長的手漸漸收緊,青筋暴起,一陣冷風吹滅了屋內的燭火。


男人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墨,雙眸透出深深的寒意。


「菀菀……


「真不聽話啊,得抓回來好好教訓一番。」


7


我坐在馬車上,和目瞪口呆的車夫對視。


「你是……女子?」


「啊?我懷孕了?」


我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並不能摸到什麼,平平的,也感覺不到小娘曾說的胎動。


車夫將目光移到我的臉上,吞了口唾沫,像是沒反應過來。


「姑娘啊,你別怪我多嘴,你是否與人私定了終身,懷了那人的孩子,打算與他私奔?若是這樣,我便不能送你去錢塘了。」


呃……


我抱著肚子,心情復雜極了,卻又害怕車夫將我丟在這荒郊野嶺的,隻好現編了個故事:「我……我小娘死得早,我被我爹嫁給了一個老頭子做妾,他對我非打即罵,所以我便找了個機會逃出來了……」


車夫聞言,嘆氣道:「好吧,姑娘已有三個月身孕,還需仔細身子。」


說罷,他放下馬車簾子,繼續駕車趕路。


我知道,其實他並不信我的一派說辭。


但老車夫心軟了,願意載我一程。


思及此,我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難以置信我居然懷了景淮的孩子。


嗯……很難想象,我一個「壞事做盡」的惡毒女配,居然會懷上男主角的孩子。


我面色復雜,忍不住地想,若是景淮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大概會十分喜悅吧。


可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身份,隔著一個女主戚青黛。


8


我在馬車上度過了煎熬的一個月,終於到了錢塘。


我身上銀子並不多,隻有出嫁時,相府給我的一些陪嫁首飾和一些碎銀子。


我把首飾賣掉換了些銀子,租了一家店鋪,打算賣糕點。


但我太單純了,從來沒想過,在這個世道,女子做生意並不容易。


糕點鋪開張的第一天,幾個小混混吊兒郎當地往店裡的椅子上一坐,朝我吹了個流氓哨。


「喲,新來的糕點美人?你知不知道在這條街開店,得交保護費的?」


混混老大流裡流氣地朝我挑了挑眉:「我們要的不多,區區十兩銀子而已。」


店裡的食客要麼低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要麼匆匆離店了。


小混混笑得更加囂張了。


我攥緊了拳頭,惱火不已;「十兩銀子……十兩銀子也叫不多?這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


聞言,混混老大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湊到我面前,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裡嘖嘖出聲:「嘖嘖嘖……小美人脾氣好大。若你拿不出這十兩銀子嗎……陪哥哥睡一晚也是可以的。」


我頓時惱了。


臉漲紅,屈辱盈滿內心,指甲仿佛要刺進肉裡,我惱羞成怒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無恥!」


「哈哈哈哈哈!就對你無恥了,小美人。


「早就聽說咱們錢塘來了個水靈靈的小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又辣又單純,爺就喜歡這一款的。


「得了得了,不逗她了,帶走。」


老大一聲令下,幾個混混都站起身來,將我團團圍住,準備強行帶走。


我頓時慌了神:「你們要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嗎!你們信不信我去報官啊!還有店裡那麼多的食客,他們都會去報官的!」


離我最近的一名食客小聲說:「沒用的……咱們縣太爺是李莽的姐夫……」


我心涼了半截。


混混們則哈哈大笑,不斷地嘲諷我愚蠢。


他們抓住我的胳膊,強行把我往外面拖。


恐懼充滿內心,我終於慌了,不斷掙扎叫喊:「我給錢,我給你們十兩銀子還不行嗎!!」


「嘿嘿嘿,你的人和你的錢,我們都要。」


整條街無人敢上前,紛紛扭頭看向別處。


仿佛強搶民女這件事,在這個地方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心裡隻剩絕望,不禁想起了景淮。


如果我們隻是一對普通的小夫妻,這個時候,我大概是正在家裡給景淮做糕點吧?


不,不是,今日是景淮放假的日子,每逢假期,他都會和我膩歪一天,或是帶我出去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