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弟成婚的事，是他負了你，錯過你這麼好的姑娘，是他沒有福氣。那天我看你被指指點點，被五公主嘲笑，你的反擊讓五妹都栽了跟頭，我才明白，你陸筠是愛的瀟灑，放手也瀟灑之人。」

「我既心疼，又暗自歡喜，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愛慕你，守護你。」

蕭煊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薄薄的單衣下，我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有些想入非非。他卻無比認真的告白道，「阿筠，我向太後保證的話，也是要對你說的，我蕭煊會永遠護著你，愛著你，不教你受半分委屈，你想做的事，想過的生活，我都會陪著你。」

他心跳的奇快，看著著他深邃的眼眸，我想也沒想，便吻到他的唇上，他雙頰一紅，將我摟得更緊了。

不至於吧，我們成親洞房花燭夜時，難到他的臉也是燒到耳根了嗎。

18、

嫁給蕭煊的第三年，京中忽然發生暴亂，程氏父子造反，逼迫皇帝退位。

我愕然，原來程家費盡心機將程泠嫁給蕭策這個太子，為的是籌劃這一步。好在蕭煊的封地離得不遠，在得到皇祖母的密令後，蕭煊很快帶兵殺回盛京。

這些年，蕭煊除了陪著我帶大崽和二崽，便是兼著大司馬一職，帶兵操練。沒想到他剛訓練的新騎兵，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

他帶領數千騎兵，在京郊集合了爹爹的舊部，非常迅速地打到盛京，在程氏父子逼迫皇帝的第五天早晨，叛軍首領早飯都沒吃上，便被蕭煊擒獲，短短幾日平息了禍亂。

我帶著兩個崽進宮時，皇宮裡連叛軍的血跡都早已清洗幹淨，好在皇祖母沒事，看到我時，祖孫二人抱頭痛哭。

我們這邊還沒忙完，蕭煊一陣風趕到，看到我與兩個崽安然無恙到了宮裡，他便不好打擾我與皇祖母團聚，隻好識趣的一手一個，拎了二崽出去。

過了三日，皇帝下旨，廢掉蕭策的太子之位，貶為庶人。

他也真是被自己的好妻子害慘了，大皇子也沒好到哪裡，一並被貶為庶人。

蕭煊被立為了太子。三個月後，皇帝薨逝，蕭煊繼位，我自然被冊封為了皇後。

再見到蕭策時，是在我的封後大典上，隔著後冠的冕珠，我看到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整個人的精魂似乎被抽走了，在沒有往日風流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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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蕭策也被放了出來，他向我行跪拜禮。

我淡然的接受。

他即將被送到北山行宮，雖然新帝赦免了他的罪，但圈禁卻少不了，好歹留了一條性命。

他走前，說要見我。

「阿筠，這些年，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可我早已不再在乎他是否還有歉意，他將我當年送的那枚匕首還給我，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小時候。

隻是我們都已經長大了，而我也在一次次的得到與失去的過程中，更加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我要的從來都是沒有緣由的偏愛，蕭策從來都沒給過。蕭煊才是那個給我偏愛的人。

「他走了？」

蕭策走後，蕭煊探頭探腦地站在我的房門口。

看他這副模樣，我啞然失笑，「你這一國天子，這樣子不叫人笑話麼？」

他看我仍是輕松應對，也放下心來，在我身旁坐下，不安地牽著我的手。

「我這不是怕嗎，他這又變鳏夫了，要是你……」

沒等他說完，我的拳頭已經在他身上招呼起來。

又過了三年，我和蕭煊又生了兩個兒子，我有點泄氣，其實我想要個女兒啊，怎麼就沒這麼個福氣！

這些年眾臣一直請求皇帝納妃，被拒。

後來後來民間傳言我善妒，不是賢後。我哭訴，蕭煊笑道，「你原本也不是啊，上樹偷鳥蛋，下河捕魚蝦，哪回能少了你。」

我氣結，那你是打算納妃了？

蕭煊卻笑道，「我就喜歡這樣的你，你要是太賢惠，也不妒忌的話，我才覺得我費盡心思娶錯了人。」

蕭煊番外：

第一次見到陸筠，我隻覺得這是個好看討喜的姑娘。她那麼鮮活，與這死氣沉沉的皇宮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她偏偏喜歡粘著四弟，隻要是她認為好的，都會開心地捧給他。

她真的是一心隻對四弟好啊，隻是我這個傻弟弟一心隻想著得到父皇的贊賞，把這個好姑娘的心意都踩到了腳下。

陸筠是個百折不撓的人，不管四弟有沒有回應，她總是樂此不疲地為他爭取一切機會。

其實我是羨慕的，羨慕四弟有個願意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

陸筠是我喜歡的那種姑娘，人人都說娶妻要娶賢，這道理我也懂，那位指婚給我的孫小姐好像就是出名的賢惠。

但我真的高興不起來，我的母妃生前是賢德的，也不見得父皇有多喜歡。

有人說陸筠頑劣，我不滿，難道女孩家貪吃貪玩些也有罪嗎？這皇宮是巨大的牢籠，她不是皇子皇女，也不熱衷於追逐權勢，卻被束縛在此，難道不是可憐的嗎？

我看到過她躲在海棠樹下，偷偷讀陸侯的來信，一邊讀一邊垂淚，看著讓人心疼。

她才不過十一歲，卻要被迫著學習宮裡的規矩，把自己變成人人稱贊的乖巧女娘。

他們說她沒心沒肺，被人當成傻子耍。

其實我知道她一點都不傻，那年我想要拒婚惹怒了父皇，他氣得不行，直接罰我跪在御花園裡。

旁人都不敢去求情，但陸筠看到了，什麼也沒說，便把太後拉到後花園看花。

額，這是什麼借口。

隆冬臘月，後花園連梅花都沒綻放幾支，有什麼可看的。

太後看到我跪著，心下了然，遣人跟父皇說了幾句話，父皇便讓我滾回宮了。

那天可真是凍死我了，我觸怒龍顏確實沒挑個好時候啊。

得了傷寒，要臥病休養，父皇不許太醫為我診治，興慶宮卻又遣人來給我送藥。

我知道是陸筠幫忙，皇太後不是我們的親祖母，對我們沒有很深的情誼，但陸筠她是個心善的人，這宮裡她從不欺負任何人，誰有難處的時候，她都會想辦法幫一把。

這麼好的姑娘，四弟卻真是一點都不珍惜。

四弟成親後，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隱藏那份愛了，她值得別人對她好，就像太後和陸侯那樣寵愛她一樣。而我，願意代替四弟，做個對她一心一意的那個人。

還好，她喜歡美男子，我自詡長得也不差，便想法設法去勾搭她。小丫頭真的好騙，其實就是需要多哄哄，多穿些好看的衣衫。她又不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不過要找個能陪她一起玩鬧的人，這有什麼難的。

我願意做那個人。

向她求親那天，我其實很緊張，我擔心她不答應。

不是怕丟面子，而是一旦她沒答應，恐怕以後也不會再找我玩了。

還好她願意嫁我，讓我終於放心了。

隻是四弟也太不爭氣了，自己的媳婦也看不住，他的嶽丈竟然造反，平亂之後，我那個心就沒舒坦過。

四弟的媳婦沒了，他會不會再來搶我的媳婦，我天天被這個念頭搞得心煩意亂。

還好，這小丫頭眼疾真的被我治好了，又給我生了倆兒子，我的人生也算圓滿了，嘻嘻。

蕭策：

陸筠這樣的女孩從來都不是我喜歡的那種。

我理想的妻子是知書明理的世家才女，不是喜歡上蹿下跳的野猴子。

看到我在身旁，竟也是滿臉堆笑。

「我我」父皇沒有立儲，說明我們每個皇子都有機會。我母親是位份最高的貴妃，論地位尊貴，我理所當然被立為太子。

但父皇卻更喜歡三哥，這怎讓我不妒忌。

他那麼懶散，讀書也沒我用功，但每次父皇考察我們的功課，他卻總能另闢蹊徑，說出一通別具新意的觀點。

父皇喜歡聽他說話，但對我的誇獎卻是十分吝嗇。

那我該怎麼辦，我想做太子，我必須自己想辦法。

陸筠就是我最好的籌碼，皇太後和陸侯，他們實在太寵愛她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會想辦法給她揪下來幾顆。

那她就是我最好的機會，我允許她靠近我，不管她做什麼我都順著她。

隻要哄得她高興，她背後的勢力才能為我所用。

果然我和母妃承諾要娶她，皇太後和陸侯便開始想法設法為我鋪路，他們想把最好的給陸筠，那就得為我的將來謀劃。

我成功了，在太後和陸侯的支持下, 父皇猶豫再三，還是選了我當太子。

我一定能坐穩這個位置。

程泠是我人生的一道光, 在我過去忍辱含垢的歲月裡, 我一直渴望有人能懂我心中的抱負，但那個人不是陸筠, 她是個傻丫頭, 什麼也不懂。

程泠懂我，她贊賞我, 支持我，開導我, 是我唯一的知己。

選妃時，我沒法再隱藏自己的心意, 想也沒想便選了程泠為我的太子妃，她才是我願意相攜一生之人。

然而我卻失算了，陸筠不再纏著我，我的世界清靜了, 但好像有什麼東西也一下子坍塌了。

我理想的生活並沒有到來, 但看到陸筠和三哥嬉笑打鬧時, 不知怎的，我心裡有些發酸。

可我明明不喜歡她啊, 我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與三哥越走越近, 最後選擇了嫁給他。那時, 我才終於明白, 原來我是喜歡她的, 比自己想象的喜歡的多。

可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利用她換了太子之位, 又負了她，這輩子是不可能求得原諒了。

每年三哥來京，我都聽說他們夫妻二人過得很好，有回我在花園裡看到三哥像哄小孩一樣，推著她在秋千上玩, 明媚而嬌豔的笑顏，讓我心生妒忌。

為什麼陪伴她的不是我。

我不知道程泠的父親為什麼要造反，我給他們的已經夠多了, 為什麼還是不知足。

三哥比我會打仗, 那次我和他隨陸侯出徵，其實最大的功臣確實是他, 但我耍了心眼，隻為讓父皇對我的印象更好一些。

然而這次卻沒辦法耍心眼了，他的騎兵像一隻利箭, 閃電般插入了叛軍的心髒, 他平亂是如此之快，幾乎有本朝太宗打仗的風範。

我明白這是我與他的差距，我被廢了, 但我無怨無悔。

最後一次見陸筠, 是在她的封後大典上，她頭戴厚重的鳳冠，身著華貴的翟衣，是如此的耀眼, 然而她卻有些不安。

我知道她不是在意能不能做太子妃或者皇後，她想要的隻是嫁給她喜歡的人，而我辜負了她。

我再也不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