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室友暗戳戳地問我。

「你對陸綏當真沒有一點心動？」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會很誠實地告訴她們：「沒有。他太兇了，我有點怕他。」

但現在，我有點猶豫了。

我說不清。

我可能，真的，大概，有點兒，喜歡陸綏了。

7

臨近籃球比賽，抽籤抽中我去給參賽人員送水。

本來吧，大夏天，我是一點都不想去籃球場看他們揮汗如雨，眼巴巴等他們打完球送水的。

可是陸綏竟然也參賽了。

心中頓時升起一點隱秘的期待。

可惜藏得不是太好，被室友看出來了。

她們笑嘻嘻地把我拖過去打扮了一番。

就這樣，我化了個淡妝，穿了條小心機的白裙站在了籃球場邊。

陸綏和校草顧砚之成了對手。

校霸對校草，觀賽人員的熱情空前高漲，啦啦隊也分外賣力地吶喊，為他們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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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綏和顧砚之的球技不相上下，比賽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陸綏卻突然往我這邊看了一眼，露出一個耀眼的笑容。

隨後，他率先搶過籃球，投出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陽光下，汗水順著他的肩頸滾落，肌肉線條凌厲，看起來分外勾人。

身邊的小迷妹大喊：「天，陸綏今天居然這麼帥。

「這三分球也投得太漂亮了。

「這會兒我居然覺得陸綏比校草顧砚之還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綏這隊開始佔據優勢。

我正想仔細看，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側過頭，一個面容姣好，燙著大波浪的女生鄙夷地看著我。

「你就是宋栀啊？

「記好了，我的名字是蘇雨。」

我一臉疑惑，不知道哪兒得罪這麼一號人了。

蘇雨對我翻了個白眼。

「長得也不怎麼樣嘛，也不知道陸綏看上你哪兒了。」

她的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周遭安靜下來，看著我和蘇雨開始竊竊私語。

「嘶，這不是陸綏的青梅竹馬嗎？怎麼來我們學校了？」

聽到「青梅竹馬」幾個字，我莫名覺得有點刺耳。

「她找宋栀幹嗎啊？」

「你不知道啊，這段時間陸綏可是一直在追宋栀呢，他倆都上我們學校貼吧好幾回了，好多人嗑他們呢。」

蘇雨明顯也聽到了那些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按捺住想動手的衝動，繼續維持著體面嘲諷我。

「想攀上陸綏？我勸你趕緊死了這條心吧。想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別做夢了，你連陸綏媽媽那關都過不了。」

這話著實難聽，就連看戲的同學都有些不滿。

「什麼年代了，還搞門當戶對那套，搞不搞笑啊，宋栀有禮貌，成績又好長得還漂亮，怎麼配不上陸綏了？」

「嘖，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蘇雨面色一僵，隨後發出一聲嗤笑。

她湊到我耳邊說。

「我好心告訴你，陸綏之所以會這麼大張旗鼓地追你，不過就是前段時間我跟他吵架了而已，你不過就是他用來氣我的工具人。

「懂了嗎？

「你還真以為陸綏能看得上你啊？」

我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噼裡啪啦一通輸出。

「怎麼，陸綏難道就看得上你了？

「你們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你怎麼現在還不是陸綏的女朋友？還跑到我面前來奚落我，真是給你臉了。

「我家和陸家門不當戶不對又怎樣？我家窮怎麼了？又沒吃你家一口飯，也沒見你家給過我家一分錢，你住海邊啊，管這麼寬，是不是糞車路過你家你都要嘗嘗鹹淡？」

看戲的同學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雨面色漲紅，一張臉被氣成了豬肝色，但她偏偏不知道該怎麼在我面前找回場子。

我不發火還真當我是軟柿子啊。

蘇雨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我不耐煩地懟她：「你的優越感有鏈接嗎？給一下，那些憑自己自立自足的人有時候挺自卑的。」

眼看著蘇雨就要掉眼淚，可惜這會兒籃球賽結束，眾人都在歡呼，沒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陸綏朝我這邊的方向走來，我抱著水要給他。

可蘇雨不知道哪兒來的牛勁兒，直接把我擠到後面去了。

她把水塞進陸綏手中，陸綏下意識伸手接住。

蘇雨還再接再厲，回過頭來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又轉過去開始在陸綏面前嗚嗚哭。

周遭人聲鼎沸，我被擠到了外圍，陸綏逆著光站在蘇雨面前。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就是覺得莫名的刺眼。

看著就心煩，索性眼不見為淨，隨手把水塞給一個比賽完了的隊員，我就走了。

走在路上，我還時不時回想起陸綏和蘇雨的身影。

心口酸澀一片。

完了，我好像真的喜歡上陸綏了。

8

室友們今天都有事，現在還不知道籃球場上發生了什麼。

我也落得清淨，卸了妝，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抓大鵝。

或許是我的心靜不下來，明明今天是很簡單的圖，我卻一直沒抓到。

三次免費機會用完後，我也不想轉發鏈接再抓。

我總是會想到陸綏。

想到蘇雨那句：「我好心告訴你，陸綏之所以會這麼大張旗鼓地追你，不過就是前段時間我跟他吵架了而已，你不過就是他用來氣我的工具人。」

看小說也看不進去，就連學習也老是走神。

想得心煩，正想找林巧傾訴，手機上卻突然跳出一條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我是顧砚之。】

剛同意，顧砚之就噼裡啪啦地給我發了一大堆他和陸綏的聊天記錄。

陸綏：【她到底看上了你什麼？你沒我高，腹肌才六塊，身材也沒我好，她到底看上了你什麼？

【天殺的，原來她一直想跟你發消息，不是跟我，老子真碎了。

【她明明昨天還喊我親親大寶貝，顧砚之，老子恨你。】

顧砚之：【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哦……你說宋栀？我都沒她微信。】

過了半天，陸綏回他。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中指.jpg】

顧砚之：【？瘋了？】

陸綏：【她偷偷給我說答案，她心裡有我。

【你沒有吧。

【嘻嘻。】

看著聊天記錄，我簡直無法想象，陸綏天天冷著一張臉，是怎麼打出這種臭屁又嘚瑟的話的。

他是真的有點瘋。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顧砚之的崩潰。

顧砚之又給我發了張礦泉水的圖片。

我發了個問號。

顧砚之：【你今天把水塞我這裡了，你快哄哄陸綏吧，他快碎了。

【求你了姐，救救我。

【他太瘋了，我說把水給他，他說不是你親手給的他不要，他說什麼給他的才是他的。】

我有點汗流浃背了，覺得還挺對不起顧砚之的。

我也不知道陸綏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以為我把他的號錯認成顧砚之了。

顧砚之脾氣真好，現在都還沒把他刪掉。

我都有點嗑他倆了。

還沒等我道歉，顧砚之又發了一段錄音來。

錄音裡，陸綏嗚嗚哭，一直質問顧砚之。

「為什麼宋栀不喜歡我？」

顧砚之：「我他媽怎麼知道？你問她去啊。」

陸綏哭得更大聲了。

「她之前說我兇，我已經改了，我在她面前明明一點都不兇。

「我今天投籃這麼帥，她明明看到了，她為什麼還要把水給你，為什麼？

「她今天這麼漂亮，結果她把水給了你，憑什麼啊嗚嗚嗚嗚。」

錄音到此為止，顧砚之掐好了時間發消息。

【你快去哄哄他吧，他真的快把我們逼瘋了。

【現在他應該在你們宿舍樓下，你要是不去見他，他怕是要在下面坐一整晚。】

9

我又好氣又好笑。

現在這麼多蚊子，陸綏在下面坐一晚上還得了？

就知道我會心軟是吧。

跑到樓下看到乖乖地跟貓學長坐在一起的陸綏時，我還真心軟了。

陸綏哭紅了眼，循聲望向我，又別扭地把頭撇向另一邊。

得，還傲嬌上了。

我耐著性子哄了他幾句，讓他快起來，別坐在這裡，讓他回宿舍去休息。

陸綏依舊悶悶不樂。

我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哄他了，還又想起他和蘇雨的破事兒。

他愛待在這裡就讓他待吧。

被蚊子咬死算了。

想著我就要走，陸綏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語氣有點悶。

「你就不能多哄我幾句嗎？

「我今天打球這麼賣力，就因為你在現場，你明明看到我了，結果你還把水送給顧砚之。」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

「顧砚之就這麼好啊？你這麼喜歡，我哪裡不如他了……」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

還真哭了。

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還有點破碎感。

陸綏見我看他，又要伸手去擋，兇巴巴地讓我不準看他。

或許之前我會被他嚇退，但現在不管用了。

我偏要看。

我還逗他：「看看腹肌，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八塊。」

陸綏止住了哭，臉漲得通紅，又委屈地看我。

「你怎麼這樣啊，你連名分都還沒給我，你就想把我吃幹抹淨。」

聽到這話，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抬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不少吃瓜群眾正看著我和陸綏，豎著耳朵吃瓜。

連忙捂住了陸綏的嘴，拽著他往人少的角落走。

一路上陸綏的嘴就沒停下過，他一條一條地列舉，他對比顧砚之的優勢。

還打開手機給我看他抓到的大鵝。

「我抓鵝也比他厲害。」

我哭笑不得。

末了，陸綏認命了。

「好吧，我看起來比顧砚之兇，就一點點。」

他眼巴巴地看著我，「你真想看腹肌啊，我要讓你摸也行……這樣就總不兇了吧？」

說著還抓著我的手，往他身下帶。

輕輕一碰，像是被火灼傷了似的，細細密密的痒意從指尖傳向四肢百骸。

我驚慌失措地抽回手，幾乎不敢與陸綏對視。

小聲地問了一句：「你跟蘇雨是什麼關系？」

陸綏愣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蘇雨是誰。

「蘇雨啊，她跟我一塊兒長大，但是我不太喜歡她，她又總湊到我面前，我們兩家關系還挺好的，我就賣伯父伯母一個面子，禮貌回應她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突然福至心靈。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惱羞成怒地讓他閉嘴。

他果然閉嘴了，就是一直眼巴巴地看著我。

真的好像小狗，好乖，好可愛。

我被他看得沒轍了，踮腳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說：「我不喜歡顧砚之，我之前都沒他微信。

「我之前是把你的號認成我閨密的小號了。

「所以我不喜歡顧砚之啊，笨蛋。

「我喜歡你。」

陸綏的眼神瞬間亮起，繼而又啪嗒啪嗒地落下眼淚。

「真的啊？」

陸綏輕輕抱住我，他身上傳來幹淨溫柔的味道，裹挾著一絲酒意。

語氣有點兇。

「假的也要是真的，不許騙我。」

還低低地念叨了一句。

「老子終於從小四晉升到小三了，定個小目標，下次老子要當大房。」

我：？

這人怎麼這麼喜歡胡言亂語？

10

好不容易把陸綏哄回宿舍。

我回到宿舍，立馬就被室友噼裡啪啦地盤問了一通。

直到她們終於知道我和陸綏在一起了，才「桀桀桀」地笑出了聲。

過了一陣，她們的支付寶到賬消息此起彼伏。

【支付寶到賬，50000 元。】

【支付寶到賬，50000 元。】

【支付寶到賬，50000 元。】

好啊，陸綏就是這麼賄賂她們的。

我的心默默滴血，但凡把這錢給我呢？

反正，總之，我和陸綏正式談戀愛了。

也不知道我哥哪兒得到了風聲。

天天暗戳戳地來試探我有沒有對象。

我想起以前我問我哥：「要是我以後談戀愛了，你會幫我跟爸媽保密嗎？」

我哥當時在玩遊戲，不假思索地就回了我一句。

「會。」

沒等我高興太久，我哥陰惻惻的聲音就響在我耳邊。

「把他弄死，你不就沒男朋友了。

「什麼品種的豬啊，膽子這麼大，還敢來拱我家白菜。」

想到這裡，我倒吸一口涼氣。

開始為陸綏擔憂。

我小心翼翼不敢讓我哥發現一絲端倪，可扛不住我哥查崗太過頻繁。

好幾次我和陸綏在吃飯，他一個視頻彈過來。

我跟做賊心虛似的，結果陸綏比我還做賊心虛，早早地就拜託陌生女生坐在我面前給我打掩護。

我覺得我跟陸綏就像在偷情似的，但陸綏卻一點兒也不傷心我不把他介紹給我的家人。

我還聽到他在念叨什麼：「小三要有小三的自覺，不能給栀栀添麻煩。」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栀栀平時上課已經很累了，她還分出時間陪我，我要知足。」

？

我聽不懂，但我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