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把門開了個縫：「哎喲，老陳，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你怎麼這麼晚……」

繼母一把拉開大門：「紅杏！我們來看你啦！」

11

門內，紅杏大姨面露驚恐。

一身不可描述的內衣在紅色金絲絨長款浴袍中若隱若現。

那身不可描述內衣是前幾天繼母買的。

她親手遞到姜楓手中：「兒子，年輕人就要豐富多彩些。」

而此刻這身內衣穿在紅杏大姨身上，繼母的面色逐漸難看。

她不可置信地衝進了門：「你、你家裡有人啊？」

紅杏大姨還沒反應過來，我們就都走了進來。

臥室門口放著姜楓的書包。

繼母把自拍杆塞到我手裡，痛苦地哀號了一聲：「啊！！！」

然後闖進了沒關門的臥室。

紅杏大姨跟在她身後也跟著哀號：「啊！！！」

我舉著自拍杆小碎步上前跟拍。

臥室中，繼母瘋了一般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啊！兒啊！怎麼會是我的兒！老婊子，你這個老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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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楓火急火燎地給自己穿褲子。

可可愛愛的內褲上是滿印皮卡丘，還在釋放著閃電。

陳大爺也急得直跺腳，他指著紅杏大姨胡言亂語：「嗨！嗨呦！你有人了，你有人了你還勾引我幹什麼？」

繼母像頭猛獸一般地衝了上去！

「老婊子啊！你毀了我兒子，毀了我兒子！」

她瘋狂地抓住紅杏大姨的頭發來回搖擺。

紅杏大姨身子嬌弱，根本禁不住她撕扯。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哭號著衝姜楓伸出一隻手。

姜楓一把將自己親媽推出二裡地。

「媽！別這樣，我是真的愛杏杏！」

「你他媽的瞎了眼嗎？」繼母在地上一個筋鬥翻了起來，「她老得都能給你當奶奶了！」

「媽！你別傷害杏杏！愛情不分國界，不分年齡，不分性別！」

「你放屁！你被她害了！你被她毀了！今天我就要打死她！」

說著，繼母又衝了上去。

我這樣來來回回地晃動視頻，直播間很多人發出了爆鳴聲。

【攝影師站遠點不就行了嗎？】

【就是，慌得人眼暈！】

【攝影師到底會不會啊！我都要吐了。】

12

我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定睛一看，直播間人數飆升到好幾萬了。

但此刻，他們幾個人，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

陳大爺和姜楓兩個人也拉扯不開繼母。

她像哥斯拉一樣，對紅杏大姨發出猛烈的攻擊。

這時，爸爸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鬧什麼？」

所有人安靜下來。

繼母哭著撲向爸爸：「老姜啊！你可回來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爸爸看了看滿臉通紅的老陳頭：「你是誰？」

「爸，這是陳大爺，剛在咱家吃喝過牛鞭湯。」

爸爸滿臉怒意，繼母還在哀號。

「紅杏把你兒子毀了，把姜楓毀了！」

他又看向將紅杏大姨護在身後的姜楓，兩個人衣衫不整。

爸爸抡起拳頭衝了過去！

老陳頭急得直跺腳：「哎喲！哎喲！不得了嘍，殺人嘍，這怎麼行？再把紅杏打壞了，明天誰跟我跳舞啊！」

於是，老陳頭撥打了報警電話。

直到警察進門，我才被迫中斷直播，將手機還給繼母。

繼母這才反應過來：「都……都直播出去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對呀，你沒跟我說停，我一分鍾不敢懈怠。」

她氣得龇牙咧嘴，剛想上來揍我，卻被幾個警察攔住了。

「小賤人！你故意的！看我不打死你！你故意的！」

我們一群人因為打架鬥毆，被帶回了警察局。

我和老陳頭屬於證人，並未參與，有直播回放為證。

爸爸和繼母打人屬實，紅杏大姨不同意私了，也根本不同意和解。

她就要把爸爸和繼母關進去十五天。

繼母把畢生所學都化作國粹罵了出來。

紅杏大姨整理了下衣衫，搖著頭對她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想跟我搶老陳頭。我的魅力也是你敢企及的？老陳頭我給你了，你看他要你嗎？」

爸爸一聽這話，氣得頭頂一片綠地直蹿火！

繼母還沒看出來苗頭，繼續輸出：「賤貨，老陳頭今天在我家喝了牛鞭湯，你說他要幹什麼？」

爸爸一把就將水杯砸了出去。

被甩了一身水的繼母這才清醒過來。

「老……老姜……」

「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13

爸爸和繼母因為打人，被拘留了十五天。

放出來第一天，爸爸就鬧著要跟繼母離婚。

繼母哭著說自己是鬼迷心竅了，壓根沒跟老陳頭發生什麼。

她找來老陳頭作證。

老陳頭倒是直白：「你媳婦，扒光了擺在我面前，我都不想多看一眼。」

爸爸拳頭舉得高高的，嚇得老陳頭落荒而逃。

繼母「撲通」就跪倒在地：「老姜啊，你可別不要我，我就是跳個舞，以後我保證，我都不跳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壓根不喜歡老陳頭啊，我就是想跟紅杏比拼一下魅力罷了。你忘了嗎？咱倆可是青梅竹馬啊！」

爸爸心軟了，他放下拳頭，冷著臉對繼母說：「以後你都給我老老實實的！」

繼母連連點頭。

「走，先回家處理兒子的事。」

繼母一路都對我怒目而視。

這十五天，紅杏大姨和我們家全出名了。

全網都在討論這段驚天地泣鬼神的忘年戀。

【十八歲小伙愛上五十八歲妖娆大姨！】

【五十八歲大姨在愛的滋養下，變身三十歲美少婦！】

我好像看到了香港八卦報紙。

最讓我震驚的一條是這樣的：

【十八歲小伙和五十八歲大姨上演羅密歐朱麗葉，二人為愛連夜私奔！】

我開始以為是網友杜撰，但回家的那一刻才發現，姜楓真的和紅杏大姨私奔了。

繼母瘋了。

她指著我破口大罵：「都怪你！掃把星！你這個害人精，跟你那個死鬼媽一個德行！你們倆不得好死！」

我從沙發上站起身，冷冷地走向她。

爸爸伸出一隻手阻攔我，我一把就甩開了他。

我靠近繼母：「直播是你自己要開的，陳大爺是你整天追著不放的，我跟你說姜楓談戀愛了，你說我嫉妒他，偏要支持他談戀愛。就連紅杏大姨家都是你自己要闖去的！」

「你、你，反了你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她想推開我，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

「反了我了？」我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結婚證，打開給她看。

「看明白了嗎？我結婚了。」

繼母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你什麼意思……」

我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對她說：「我什麼意思？」

14

「哎！」爸爸捶打著大腿，頹坐到沙發上，「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繼母掙脫開我的手，跑去跪在爸爸面前：「你說什麼？她知道了？」

爸爸無奈地點了點頭：「遺產已經都公正到珊珊名下了，你就別作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怎麼會知道？」

我蹲在她身邊，笑著對她說：「你的好閨蜜紅杏大姨跟我說的，她讓我回家好好翻翻遺囑，有大驚喜。」

繼母仰天長嘯：「啊！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經過幾天調查，爸爸和繼母終於找到了姜楓和紅杏大姨的藏身處。

兩個人就躲在城郊的一個小平房中。

隔壁鄰居都說裡面住著一對新搬來的母子。

母子二人非常親密, 看起來感情好得很。

繼母氣得面色扭曲, 帶著我們就往那個小房子走。

天色暗沉，傍晚的餘暉逐漸落幕。

家家煙火升平, 其樂融融地圍在一起吃晚餐。

我們站在小房子門口，還沒進去, 就已經聽見了紅杏大姨的嬌嗔聲。

這聲音像喜鵲，剛開始小聲嘟囔。

隨後大聲嘶吼！

在一陣食物的搶奪賽後，伴隨著一聲長鳴, 然後戛然而止！

繼母也跟著一聲長鳴：「賤人！！！」

兩個人的聲音融合到了一起，這就是她們閨蜜之間友情的見證。

然後, 傳來了姜楓的嘶吼：「杏杏！！！」

我們三個衝了進去。

發現姜楓滿臉驚恐，眼淚「唰唰」地流。

沒眼看，我真的沒眼看。

他嘰裡咕嚕地爬下床, 一下子跪倒在我們面前：「杏杏……杏杏好像……好像死了……」

我們立馬撥打了報警電話。

後來, 警察將這起死亡時間定性為房事猝死。

雙方均為自願行為, 姜楓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但不知道為什麼, 消息泄露出去了。

有人頭頭是道地將紅杏大姨的死因分析了個清清楚楚。

我在出租給紅杏大姨的房子中, 找到了她留給繼母的一封信。

上面隻有寥寥幾字：

【朱彩華：

我一輩子都比你有魅力。

趙紅杏】

我把信交給繼母。

他們一家三口已經被我撵出去了。

無須多言。

15

繼母有一天跪在我門口，不停地磕頭。

「珊珊啊, 媽錯了，媽給你下跪, 媽給你磕頭，求求你了，把你弟弟送出國吧！」

師兄是學法的, 我們領了離婚證後, 作為感謝，我把他安排進了公司。

他倒是聰明，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找茬把我爸爸給踢了出來。

爸爸失業後，找了另一份工作養家糊口。

姜楓高考失利，又被世人嘲諷。

繼母這才來求我，想要我出錢把他送出國。

我打開門，垂眼看著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磕頭聲險些蓋住了她求饒的聲音。

第一, 去我媽媽墳前磕頭謝罪。跪一天一夜。

她做到了, 整個人被折磨得疲憊不堪。

第二, 讓我和姜楓談談。

姜楓蒼老了許多。

年紀輕輕, 看起來一把年紀。

他看到我，眼神怨懟：「姐，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媽, 然後救我一把？」

我笑了。

他和繼母一模一樣。

凡事都喜歡怪到別人頭上。

還沒等他脫鞋進門，我伸手攔住了他。

再搭配一件蕾絲半透明的短外套。

「（【」他一怔：「為什麼？」

「你知道我媽留下的遺囑，為什麼不告訴我, 然後救我一把？」

沒錢的鬥不過有錢的。

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他沒敢多看我一眼, 綁好鞋帶就走了。

事到如今還想讓我幫你們？

門都沒有。

最後的機會都沒抓住, 別說血緣關系了，你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掏一分錢。

大學畢業後, 我就走了。

走得遠遠的，讓他們永遠找不到我。

可是我並沒有忘記繼母從小到大的恩情。

所以每當逢年過節，我都會給她寄一張賀卡。

上面印著紅杏大姨的那句親筆：

【我一輩子都比你有魅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