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發現我弟早戀了，於是偷偷告訴繼母。

繼母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你弟 十八了，不叫早戀。你嫉妒他不說，還來告狀。

「自己沒人喜歡就要拆散別人，我可真瞧不起你。

「從今天開始，我要支持他談戀愛，氣死你！」

我順從地閉上了嘴。

你支持吧，我弟喜歡的是隔壁你五十八歲的老閨蜜，擦邊大姨紅杏。

1

繼母不喜歡我。

她說我和我媽都是害人精。

從小到大，我都在討她歡心。

可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一次，我十拿九穩。

我發現同父異母的弟弟姜楓早戀了。

並且他的追求對象是繼母的老閨蜜，隔壁紅杏大姨。

紅杏大姨比繼母大五歲，今年已經五十八歲了。

大姨身材特別好，前凸後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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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來不吝嗇展示自己。

她喜歡穿彩色的緊身喇叭褲，高跟鞋，緊身金絲絨彩色上衣。

再搭配一件蕾絲半透明的短外套。

整個人從後面看起來，搖曳生姿。

像極了三十出頭的曼妙寡婦。

其實我是理解姜楓的。

有時候我走在紅杏大姨身後，都不禁感慨萬千。

真是要死不活的年輕人，光彩照人的老年人啊。

大姨看到我，回頭衝我邪魅一笑：「珊珊出去買菜啊？你媽媽呢，怎麼還不來跳舞？」

我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大學生，還是嫩。

終究是沒有膽量直視大姨雪白高聳的半球。

「我、我媽，我媽去給我弟開家長會去了，可能、可能晚點去跳舞吧。」

「哦，這樣啊。」大姨的聲音中氣十足，又摻雜著些許嗲音，「你弟弟現在是越長越帥氣了呢！」

我緊張地連連點頭：「是、是。」

大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忙去吧，我去公園健身去了，大家都在那兒等我呢，攝像頭太多，我呀，真累。」

她轉身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被她的香味包圍住了。

那是什麼味道呢？

是一股蔓延在脂粉香中的茉莉花的味道。

令人眩暈。

2

我嗓子腫了。

濃鬱的香氣果然是我無法承受住的。

我喝了好多水，又在窗臺邊站了很久，才把這股味道從我上顎直達鼻腔的位置清除出去。

買好菜回到家，繼母也回來了。

她幫姜楓拎著沉重的書包。

我連忙把書包接了過來，可紅杏大姨那股味道再次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

天哪，繼母不會是也愛上這款香了吧？

「沒做飯？我馬上就要去跳舞了，你弟今天也在家學習，你讓我們餓肚子嗎？」

「做了做了，晚上吃熱湯面，一會兒就好。」

繼母緊鎖的眉頭這才放松開：「去吧你弟那屋整理一下吧，上大學也不能一周就回來這麼一兩天啊，家裡亂死了。」

很多時候，我覺得繼母對我太嚴格了。

嚴格到讓我認為她十分討厭我。

但爸爸說，當年是繼母在媽媽生病的時候伸出援手的。

所以我必須孝順繼母，這才對得起亡母。

我敲了敲姜楓的房門。

他正在擺弄手機。

一見我進門，他立馬紅著臉問我：「姐，送女人什麼禮物能討她歡心？」

我找來一張湿紙巾，想把手上沾染的味道蹭掉。

「你早戀了？」

「沒！沒……嗯，姐，別告訴媽。」

「女孩子都喜歡玩偶、水杯這一類的小玩意兒吧。」

「不是女孩子！不是。」姜楓有些焦躁。

「不是女孩子是什麼？難道是男孩子？」

他該不會是喜歡男孩子吧？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女人。」

我更加迷茫了：「女人？」

姜楓垂下頭：「就是，比我年長一些。」

我湊到他身邊：「那，你就送些化妝品吧，我們大學生都開始化妝了。」

姜楓抬起頭看著我，依然面露難色，但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這味怎麼還擦不掉了？」我自言自語。

「什麼味？」

我伸手讓姜楓聞了聞，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哦，這個啊，我女朋友昨天剛買的香水，可能蹭到我書包上了。」

3

我整個人瞬間石化。

該不會是我想得那樣吧？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巧合。

我整理好他的髒衣服，連忙跑出了房間。

繼母伸出手機給我看一條小視頻：「嘖嘖，你瞅瞅紅杏這個嘚瑟樣！還學年輕人在背包上掛個玩偶，丟死人了！」

我的心徹底涼了，這個玩偶，是上周我和弟弟去逛街的時候，他買的。

即便我給弟弟找一萬個借口，也無法將事實扭曲。

姜楓戀愛了，並且他的女朋友是隔壁五十八歲的紅杏大姨。

「紅杏可真像你親媽！嘖！」

繼母厭惡地翻了個白眼。

我一把抓住繼母的手腕。

「媽，姜楓早戀了！」

我想，這個消息，既能挽救弟弟，又能讓繼母對我刮目相看，把我當作救命恩人來喜歡吧？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後半句話，繼母卻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你弟 十八了，不叫早戀。你嫉妒他不說，還來告狀。自己沒人喜歡就要拆散別人，我可真瞧不起你。」

「我……」

「你什麼你？你跟你親媽一個德行，當初不是她搶走了你爸，硬是拆散了我們倆，我能這麼晚生孩子？」

我的心涼了半截，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繼母還在輸出：「你也一個德行，見不得我兒子有情人終成眷屬，他談戀愛了，把你嫉妒壞了吧？」

我委屈地說：「我沒有……」

「我呸！你一定嫉妒到發瘋！你看著吧，我絕對不會讓你破壞楓楓的好事的！」

繼母生氣地轉身走進廚房。

我感到十分迷茫。

如果她這樣討厭我的媽媽，為什麼當年媽媽生病，她要幫一把呢？

吃晚飯的時候，繼母笑著把一碗海參粥遞到姜楓面前。

「兒子啊，吃點這個補補身子。」

姜楓低著頭接過碗，開始喝粥。

繼母又翻了我一個白眼說：「你姐姐一個女孩子，一個月也花不了太多錢，從這個月開始，她生活費降低五百，楓楓，你零花錢媽多給你五百，媽覺得你現在需要錢。」

姜楓高興地抬起頭，一臉欣喜地說：「真的嗎？太好了！對了，媽，晚上九點，我要去同學家一起探討課業，我晚點再回來。」

繼母一臉竊喜：「你去你去，幾點回來都行。」

她仿佛是在對我炫耀：看到了嗎？我兒子在我的幫助下，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但是她完全沒料到，每天九點，是紅杏大姨跳舞回家的時間。

4

我十分糾結。

我和姜楓平時關系還不錯。

即便繼母針對我，但我也不應該看著自己弟弟跳火坑。

所以我還是打算跟紅杏大姨聊聊。

晚上，繼母跳舞回來後，一臉怒意。

「死紅杏！真能出風頭！這一晚上，老陳頭一眼都不看我，眼珠子就在她身上打轉！」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姜楓，他氣得渾身顫抖。

然後站起身，跺著腳出了門。

「我走了！」他怒吼了一聲。

繼母卻笑了：「瞧瞧我兒子，雄鷹一般的男人！」

幾分鍾後，我打開朋友圈。

發現紅杏大姨發了一條新動態。

照片中，她今天穿的一身行頭，凌亂不堪地堆在床尾。

一隻滿是皺紋的腳，仿佛十分用力一般地踩在衣服上。

配文：

【小獵豹的速度真快。】

下面還有其他大爺大媽點評：

【美女在家看《動物世界》呢？】

【我的大美人啊，一個人在家孤獨不？】

【今天這身衣服實在是太漂亮了。】

這些內容看得我龇牙咧嘴。

我小心翼翼地問繼母：「媽，紅杏大姨新發的朋友圈你沒看？」

她瓜子皮嗑了一地，翻了翻手機：「什麼朋友圈，沒有啊，你管這些呢？把地掃了！我要去做個面膜睡個美容覺了。明天還要去跟紅杏搶……」

她未說完的話卡在喉嚨口。

搶什麼？

搶陳大爺？

你們三個的事在小區早就不是秘密了。

隻有我那個長期出差的爸爸還蒙在鼓裡。

不知道被他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躺在沙發上刷手機刷到後半夜。

姜峰凌亂不堪地回來了。

他見到我，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睡？」

我上下打量著他：「睡不著。」

他頭發亂糟糟的，一绺一绺地黏在一起，看起來沒少出汗。

我起身故意從他身邊經過：「這就去睡。」

那濃鬱的味道再次衝進我的鼻腔，直達上顎，彌漫在我整個鼻腔、口腔、胸腔、盆腔！

這種淡脂粉香和茉莉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是令人作嘔！

5

第二天，我給大姨發了消息，想找她聊聊。

大姨在家裡熱情地招待了我。

剛進門，我就被她家裡浮誇的陳設震驚住了。

四處紗幔和香薰，每個角落的燈，都是不同顏色的。

大姨看到我震驚的表情，似乎是十分受用。

「坐吧，珊珊，你媽讓你來的？」

我一滯，如果承認的話，可能還真會嚇唬住她。

於是我點了點頭。

「讓你來跟我借哪套衣服啊？她看中了哪套？」

大姨說著，開始去衣櫃裡翻找。

衣櫃門一拉開，我仿佛看到了一道道彩虹。

「你媽媽以為自己差在衣服上了？呵呵，她真天真。」

「大姨，不是，媽不是讓我來拿衣服的。」

「哦？」大姨停下手中的活，回頭好奇地看著我，「那她讓你來幹什麼？」

我單刀直入：「來聊聊姜楓的事。」

大姨的臉色慘白：「她……她知道了……」

我蹙了蹙眉，大姨立馬看出來了：「所以她不知道，隻是你發現了而已。」

她慢慢地貼著我坐了下來，暖暖的，讓人十分不適。

「珊珊，你可別犯傻，跟她站在一頭。」

她慫恿般地對我說。

「我弟才十八。」

「那又怎麼了？真愛沒有界限。」

我感到一陣惡心：「大姨，他還沒上大學呢，你換個人不行嗎？」

大姨並沒有著急接我的話：「你幹嗎替你繼母辦事？當年可是她氣死的你親媽。」

我腦子「嗡」的一聲，不可置信地看向紅杏大姨。

她仿佛早就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了，胸有成竹地繼續對我說：

「你爸當年可是為了你親媽的家產，自願娶你親媽的。你親媽生病的時候，要不是你繼母跳出來，大個肚子氣她，她死不了的。」

我渾身冰冷，一下子站了起來。

大姨拉住我的手，扯著我坐了回去。

「你還以為她是好人嗎？幫她出頭？我告訴你，傻孩子，你家住的房子，以及租給我的這套，都是你親媽留給你的。那女人仗著你不知道遺囑的存在，不知道佔了你多少便宜呢！」

淚水瞬間充盈了我的眼眶，媽媽如果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以為繼母是好人，該多痛心？

我真想站起來抽自己兩個嘴巴！

大姨一定看出來了我的心思，她拍著我的手說：「你回去找找遺囑，財產就都是你的了。」

6

我抽回手，看向大姨：「阿姨，為什麼你要跟自己閨蜜作對？」

大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金絲絨連衣裙上的褶皺。

「因為姜楓說以後會跟我結婚，她肯定不會同意。等她沒錢了，我看她拿什麼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