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衛生間的門被強行踹開的時候，家裡瞬間陷入了寂靜，阿姨們手裡的動作都瞬間停下了。

「你到底有完沒完，前兩天遷就你讓著你一點，你開始瞪鼻子上臉了？

「佔用衛生間這麼長時間，你以為你長得有多漂亮啊，化化化，有什麼好化的！？」

說完，他抬手就將我所有的化妝品都摔到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委屈得眼淚直掉。

家裡有阿姨好心過來勸架，「雲嗔，哎呀，家裡還有好多衛生間嘛。」

雲嗔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她沒回來之前我一直用這個，憑什麼她回來了就要我換？慣的毛病。

「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親子鑑定還沒做呢！」

阿姨皺眉碰了碰雲嗔的胳膊，還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亂說話。

緊接著親爹也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大清早吵什麼？」

「爸。」

我紅著眼睛跑到了親爹旁邊告狀，「你看，雲嗔把我的東西都摔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親爹極其淡漠地揮開了我的手。

「摔就摔了，這麼點事也至於哭。」

說完，他帶著雲嗔便去了公司。

我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捂著臉哭著蹲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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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裡，廚房裡的一位阿姨勾起了唇角。

我也笑了，這麼沉不住氣。

看來我猜對了。

13

吵完架後，我爸在家裡嚷嚷著要帶我去做親子鑑定。

從家裡出來後，我爸立馬裝不下去了。

「閨女，爸相信你是我的親閨女，不用做親子鑑定啊。

「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最近委屈你了。」

我回頭衝親爹笑了笑，「好好開車嘛，做戲就要做全套。」

在超能力的作用下，親子鑑定第二天就出來了。

看著鑑定結果，我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睛。

但我爸卻看都沒看那報告一眼。

「爸，你不看看？」

他轉過頭抹了一把眼睛，「不用測我都知道你是我閨女，不看！」

我垂眸揚起了唇角。

看來我們家男人愛掉眼淚這件事是遺傳來的。

到家後，我爸當著所有人的面召開家庭會議確認了我的身份。

雲嗔撇著嘴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緊接著兩人就一起去外市出差了。

家裡就剩下了我和三五個阿姨們。

我每天都窩在自己的臥室裡和親爹、雲嗔一起連麥看家裡的監控。

【你們說先生之前那麼努力地找女兒，好不容易找回來了，怎麼喜歡了兩天就不喜歡了啊？】

【還有雲嗔，之前明明對姐姐很好的啊，那天發脾氣都嚇到我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良久後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姨忽然嗤笑了一聲。

【都丟了二十年了，血脈至親又怎麼樣，二十年不見還能有多少感情？】

我爸和雲嗔急著你一言我一語地解釋，我則默默截圖放大了那個阿姨的臉。

這張臉，和我養母神似。

14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我讓我爸給家裡的座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阿姨接的。

「先生說他們那邊的生意有點棘手，要一周後才能回來。」

監控裡那位阿姨的手一頓，匆匆切好水果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當天晚上，那阿姨就敲開了我的臥室門。

「小姐，睡前喝杯牛奶能助眠的。」

她好像生怕我拒絕，「太太生前每晚都會讓我幫她溫一杯牛奶的，您和太太的性格很像。」

看著她強擠出來的滿臉慈愛，我笑著接過了牛奶。

「謝謝。」

關上門後，我把牛奶倒進了馬桶裡。

凌晨兩點多，臥室門不出所料地響了。

為了做戲做得真，我直接閉眼趴在了桌面上。

意外的是，屋子裡居然進來了兩個人。

「門口的保安都支走了？

「斷電了吧？門口有監控。」

「放心吧都安排妥了，你快檢查一下！牛奶喝了吧？」

有人推了推我，我閉著眼沒動，但隨即就挨了一腳。

「讓你和我們家陳冉搶，這次直接把你賣了，我看你怎麼回來！

「當初要不是把她抱走的時候，她病得太厲害怕露餡，我早就把她賣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我默默地咬緊了牙。

那對夫妻就是人販子！

還想把我賣了，簡直其心可誅。

要不是我在家裡安了隱形攝像頭，恐怕還真是又要掉進他們的套裡。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把我帶出去扔到了車裡。

七拐八拐走了好久後，我偷偷睜開了一點眼睛。

前面的兩個人還在一邊開車一邊抽煙。

「那邊的買家聯系好了嗎？以免夜長夢多，一會就直接開刀取器官吧。」

「人家早就等著了。」

「呵呵，那就好，替我姐謝謝你了。」

我不寒而慄。

所以剛剛他們說的把我賣了，是要把我拆開賣掉？

法制社會居然還有這種交易？

那女人回頭時，我連忙閉上了眼。

15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才停下。

我被一個男人扛在了肩上，「希望她能賣個好價錢，咱們就要發了。

「等回頭咱們直接出國，你那保姆別做了，我也不做保安了，咱們直接去國外養老。」

想得挺美。

還不等那女人回話，周圍忽然亮了起來。

兩人頓住步子警惕地看著四周，緊接著警笛就響了起來。

「誰報的警！？」

「不應該啊，他們說一周後才回來的！！」

警察的警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遠處的破敗倉庫裡也有警察押著幾個人販子走了出來。

「這他娘的到底怎麼回事！！」

「有警察你們怎麼不報信？自己落網了就要害老子被抓？」

這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我扔到了地上。

「誰敢開槍我第一個弄死她！！」

我偷偷睜眼打量了一下。

這兩人一門心思地對付著警察，根本沒心思看我。

於是我幹脆偷偷站起來，用腰間的兩把鑰匙抵住了這兩人的後腰。

「你們說弄死誰？」

這兩人大驚失色，想轉身動手時我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戴上手銬之前再挨我一刀，不值得吧？」

兩人果然不敢動了。

警察圍上來後，我笑眯眯地收回了手，然後又晃了晃手裡的鑰匙。

「人販子膽子還這麼小？」

兩人瞬間暴怒，「媽的你耍我！！」

他們已經沒機會了。

16

人販子被制服後我爸和雲嗔快步從暗處跑了出來。

「閨女，沒事吧？

「他們傷到你了沒有？真不是人養的！警察同志，我要求把他們槍斃！」

看著警察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回手捂住了我爸的嘴巴。

剛剛不讓他們倆出來，就是怕他口出狂言刺激了那兩個亡命之徒。

被帶回警察局後我才知道，我的養父母並沒有落網。

抓我走的那兩個人販子就像是滾刀肉，死活都不承認我養父母是他們的同伙。

甚至還反咬一口說我是白眼狼。

「真沒見過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他們養你, 你不報答就算了，還汙蔑人家是人販子？

「要不是他們，你搞不好二十年前就死了！」

我盯著他們一字一頓地問, 「那為什麼，陳家空了？」

人販子神色一頓, 轉頭哼哼著說自己不知道。

「你們警察辦事都講證據，沒有證據總不能隨便抓人吧～」

我冷笑一聲掏出了手機。

「誰說沒證據了？」

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我就開始錄音了。

他們多次明確提到了陳冉的。

不管怎麼說，陳冉逃無可逃。

17

警察當天晚上就在機場把陳家的一家三口給攔截住了。

他們買了去國外的機票，差一點就登機了。

陳冉被關起來的時候叫嚷著要見我，我當然樂意赴約。

聽完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後, 我淡淡開口：「你今年 23 歲了吧。」

「廢話！」

我點點頭, 「可以承擔刑事責任了。」

陳冉激動的砸手銬，「你什麼意思！！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要我承擔刑事責任！」

我笑了。

「什麼都沒做你跑什麼？

「你是什麼都沒做，但那兩個人販子可是口口聲聲說為了你啊, 你能逃脫的了關系？

「倒是你父母，壞事做盡，隻是好可惜, 這次你要替他們背鍋咯～」

說完我就慢悠悠地站起來往外走, 「也算是他們沒白養你一場吧, 你還倒是個好女兒。」

還沒出門, 陳冉忽然大喊：「等等！」

「我說……」

我勾起了唇角。

好女兒？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陳冉從來都不是。

養父母在陳冉的指證下入獄了。

隻是陳冉也沒能出來, 最多就是坐牢的時間短一點而已。

他們入獄當天, 看守所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人。

「人販子去死！

「還我孩子,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青天大老爺，求求你給他們判死刑吧, 我兒子被拐走後我們家都散了，家破人亡啊……」

聽著一聲聲的呼喊, 我爸和雲嗔同時側目看向了我。

我抿著唇挽住了他們倆的胳膊。

我們家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不幸的家庭還有千千萬萬，被人販子毀掉的家庭不計其數。

我勸她放棄幻想，好好生活。

「—願」「白眼狼, 你就是個活脫脫的白眼狼, 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把你掐死！你當初被抱出來的時候還生病, 老娘是你的救命恩人, 再生父母！」

不等我說話，大家先幫我呸了她一頓。

「用你救！人家親爹是首富，誰用你救！」

我爸也在旁邊扯著嗓子開罵了。

看著他們被押進車裡後我才拉了拉我爸的胳膊。

「別罵了，大家都看你呢，有失風度。」

我爸悻悻地閉嘴後左右看了看，「有失風度算什麼，老子閨女都差點找不回來了！」

回家後, 我爸給我擺了兩條路。

「閨女，你想進公司，還是想深造一下學業？」

我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後者。

不知道那對夫妻是不是怕露餡，讀完高中後就不讓我繼續上學了。

沒能讀大學, 一直都是我的遺憾。

踏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時，我看著窗外的雲層長長舒了一口氣。

願天下無拐，所有人都能衝破雲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