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就是想知道，在你心裡誰更重要嗎？」

我也很想知道，在陸恆心裡我到底有沒有一席之地。

短暫的沉默，陸恆緩聲開口：

「我當年娶她也是情勢所逼。」

哈，原來是這樣啊……

「那你會和她離婚嗎？」

這個問題，陸恆沒再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兵荒馬亂的聲音。

心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還疼呢？

11

晚些時候，陸恆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本不想接的，但護工看見上面顯示著老公，擅自做主替著我接了，然後遞給了我。

陸恆聲音透著沙啞，語氣歉意地解釋道：

「抱歉，這幾天沒聯系你，生氣了嗎？」

我沒回答，想到之前電話裡他說的那些話，這會兒胃裡就有些翻江倒海。

「安寧，」陸恆喚我，「等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放心我會將淼淼調離現在的崗位的，你也不用再誤會我和她了。

「我給你買了禮物，回去後送給你，好不好？」

Advertisement

同一時間，微信裡有一條好友申請，頭像是雙手交握的照片。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陸恆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是我們結婚時候我送給他的。

為了這一枚鑽戒我不吃不喝了幾個月，還和系統申請了不同程度的任務前置，換取的金幣都用來買這個戒指。

我點了通過，對方很快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裡陸恆站在床前打電話，眉間緊蹙，樣子並不開心。

緊接著又是一條信息湧了進來：

【阿衡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所以你快點死吧，要不然他還要想辦法穩住你，太累了。】

我將手機摔得四分五裂，疲憊地問系統：

「我現在可以離開嗎？」

12

我以為脫離這具身體後，會離開這個位面。

可系統說上級的意思，是希望我留在這裡繼續尋找下一個攻略目標。

算是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我自然是願意的，但我沒急著尋找下一個攻略目標，而是開始鍛煉身體，積極學習，追求進步。

失敗的經驗告訴我，攻略其他人之前，起碼我要是個獨立的個體。

我要有自我，有自己的圈子，自己賺錢的本事。

在陸恆那裡跌了一跤，我並不想報復回去。

愛情這種事你情我願，談不上誰對誰錯。

除了他出軌這件事，其他時候陸恆沒有對不起我。

這不是自我洗腦，而是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搭上自己的全部。

攻略失敗，是工作的失敗，不是我做人的失敗。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東西要去體驗。

我重新撿起自己的老本行，做醫生。

在另外的世界，我從醫很多年，到了這裡倒是將本事都給忘記了。

有之前的基礎，學習起來並不難。

我報考了醫學碩士，一切準備從零開始。

這期間，陸恆的消息時不時會傳來。

聽說我脫離本體後，陸恆始終都不相信，依然覺得我是在和他演戲。

公司的事情也不去管，到處找我。

說起來也可悲，那十年我整個世界裡隻有他。

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陸恆無處尋我，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了，但也至此消沉了許久。

陸家從不缺繼承人，陸家父母見他如此，直接培養了另外一個繼承人。

陸恆被趕出了陸家。

至於他和孫淼……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媒體聽說陸恆對我用情至深，特意尋了一些我和他相處的痕跡。

竟然挖出了一些秘史。

據知情人透露，那場車禍其實是孫淼安排的。

她本意是想讓我看清自己在陸恆心裡的位置，知難而退將位置讓給她。

可沒想到我會因為那場車禍喪命。

原本我還有搶救的機會，是孫淼慫恿陸恆，說我根本沒有受傷，都是在演戲，不用繼續治療。

陸恆相信了她，毀了我續命的儀器，更將我從醫院帶回了家。

一切真相大白，有好心人將孫淼送了進去。

至於陸恆是什麼樣的心路歷程，會不會將他的情人救出來，我一點也不關心。

我沒想過報仇，生活哪像小說寫的那般，動不動就那麼多的愛恨情仇。

每天的手術都忙不過來，哪裡會有心思想那些。

後來我成了醫院的一把刀。

院長更是將我推給了國外的一家醫院，進行交換學習。

在那裡我遇到了周也，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

每每夢醒時分，我恍然以為還在陸恆身邊時，轉頭會被人抱在懷中。

周也的溫柔是那種從骨子裡刻出來的，總會給人很多溫暖。

我沒同系統說，我找到了攻略對象。

對於周也，他是自願上鉤，無需攻略。

某個午夜再次醒來，我聽見周也自顧自地傻笑說道：

「系統，我積分可都給你了，不許將我媳婦弄走，就這麼讓我們生生世世吧。」

13

再一次見到陸恆是在三年後的醫院。

護士長來找我，說接到一起車禍報案，有人重傷。

我作為值班醫生，自然首當其衝。

然後我看見陸恆躺在擔架上被推了進來。

四目相對，我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詫色，緊接著是無盡的歡心。

他試圖衝著我伸出手，可手骨骨折，動不了。

他又試圖起身，被護士攔了下來。

「先生，你全身多處骨折，不能動，需要拍片做進一步檢查。」

隔著遠，我看見陸恆紅著眼，嘴裡低語著什麼。

我知道他在說對不起，但這都不重要了。

本該是我來接診陸恆的，但我選擇了另外一名傷員。?

比起骨科我對內髒受損更有研究……而此生我也不希望和陸恆再有任何交集。

年少時曾經一見鍾情的那個人，會記在心裡很久很久。

久到你以為會是一生，直到很多年之後，再往回看，才發現，那段刻骨銘心的暗戀，自始至終都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老婆，想什麼呢？晚上吃什麼？」

從手術室出來，周也迎了上來。

他手中抱著我最喜歡的粉玫瑰，輕攬上我的腰肢。

我笑顏如花地和他撒嬌：

「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

周也寵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笑著道好。

你瞧，姑娘！

隻要你不放棄，這世間的美好自然也會到來的。

番外·陸恆視角

其實我一直不太喜歡安寧。

太過乖順，無趣得很。

但到了結婚年紀，我又不喜歡家裡的那些相親對象，隻能選擇了她。

好在她聽話，對我也很不錯。

我的話在她那就如聖旨一樣。

但凡我說的，她都能做到，也難得不用我操心。

在這個圈子，我見過太多貌合神離的夫妻，也見過太多被戴綠帽子的兄弟。

安寧無趣卻讓人心安。

我以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直到孫淼的出現。

她和我的初戀長得很像，性格也一樣的跳脫。

她總是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和她一起每一天都很新鮮。

漸漸地，我的視線開始圍著孫淼打轉。

她的一顰一笑都揪著我的心。

我想我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了。

可我結婚了，不能輕易離婚，否則會影響到公司形象，我爸媽第一個就會反對。

我隻能借著出差的借口，將孫淼帶在身邊。

日久生情，我和孫淼走到了一起。

我們會像情侶一樣，做許多有趣的事情，但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如若被媒體捕捉到，我這個陸氏集團的接班人怕是要換人了。

但我不滿足這種偷偷摸摸，孫淼那麼善良的女孩子，怎麼能委屈了她。

我打算和安寧攤牌。

她那麼乖的人，一定會幫我達成夙願的。

隻是還沒攤牌，孫淼就出了車禍, 好在隻是輕傷。

可還是讓我慌極了，想要立刻去找安寧說離婚的事情，意外在醫院遇到了安寧。

看見她臉色慘白的時候，我心裡是有過一絲愧疚的。

昨天我確實接到了電話，說她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

但當時我隻顧著孫淼, 隻當這是安寧爭風吃醋的把戲。

當真的看見她躺在病床上，病病恹恹的時候，我想算了，要是真的出了車禍，就對她好點。

但我不習慣和她說好聽的話。

被我激怒，她說了實話，確實是在裝病。

我氣狠了，回去後沒忍住和孫淼抱怨了幾句。

我根本沒想到這會是將安寧推向絕境的導火索。

孫淼說她在車禍現場見過安寧, 又說她問過大夫，安寧根本沒事, 是她買通了大夫和護士演的一出戲。

我怒氣衝衝要找安寧理論, 就見到安寧欺負孫淼的一幕。

如若真的出了車禍，哪裡能欺負了孫淼？

這番更驗證了孫淼的話，安寧是在演戲。

我砸了醫院的設備，將她關在家裡，希望她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這戲演得未免太逼真了些。

她當著我的面吐血，又暈了過去。

醫生說當時車禍交警隊有備案。

我讓人去查了, 安寧確實在現場，也確實出了車禍。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聲音，兩個醫護人員當即嚇得噤了聲，手忙腳亂地開始對我做心髒復蘇。

「我後」我愧疚難過自責, 希望安寧能原諒我。

可我從沒想過安寧竟然會提出離婚。

許是一直以來她都十分順從我, 突然叛逆, 我接受不了。

氣頭上我選擇離開一段時間。

我打算出差讓安寧冷靜幾天，結果孫淼給我打來電話, 說她不舒服。

我去找了她，卻被記者拍下了這一幕。

漫天的緋聞，連老宅的爸媽都驚動了。

可我沒打算解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裡憋著一股子氣。

孫淼最近總說自己這疼那疼, 我沒辦法隻能陪著她, 但我心裡卻總是惦記安寧。

不知道她怎樣了？

打開手機想要給她發消息，就發現有一條通話記錄。

孫淼說，剛剛可能我碰到了。

我從未像那一刻那麼擔心, 擔心安寧聽到什麼。

我給她撥了電話過去, 說我想要和她重新開始。

我發誓，那一刻, 我真的是那麼想的。

她在電話裡沒說話, 我以為她默認了, 等來的卻是她離開的消息。

我不相信安寧死了，我發了瘋似的去找她。

可真的去找人才發現, 這十年我對安寧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親人, 有沒有朋友, 甚至她喜歡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以為自己也算是個合格的丈夫，除了愛情我什麼都給了她。

我們這個圈子就是這個樣子。

可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什麼都沒做過。

後來孫淼做過的事情被公之於眾, 她被送了進去，沒人知道是我的手筆。

我覺得自己欠安寧一個答案，那就用餘生孤寂去償還欠她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