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訂單地址時，我特地給他打了個電話。

「比較私密，麻煩一定要本人當面籤收。」

偏偏已經比較晚了，跑腿打了多次電話都無人接聽，於是扛著大箱子直奔收發室。

幾分鍾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保安啟用了業主群。

【1017 的沈老師，麻煩來收發室籤收您的個人物品。】

重要的事連發三遍，還配上了一張清晰圖。

沈父氣得聲音發抖，「我和你媽快六十的人了，臉……臉都讓你丟盡了！」

吧嗒，電話掛斷了。

我的電話響了，屏幕上是沈蕭塵的名字。

「綿綿，你是不是……」他很急，卻吞吞吐吐。

我笑呵呵地盯著鏡頭裡他滿臉是汗的樣子。

「是不是叔叔阿姨打電話誇你有孝心啊？」

「我想了想那麼貴的車釐子還是讓叔叔阿姨先嘗嘗，所以改了配送地址，這會應該送到了吧？」

我憋住笑，「寶貝，你是不是該誇誇我呢？」

雖然這才開頭，他該誇的還在後頭。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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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蕭塵沒法發作，他總不能告訴我那不是車釐子。

隻好含糊地說，「對對你最棒了……就是太晚了，影響爸媽休息。」

我故作驚訝地問，「你和程婷不也在麼？」

他頓住，反倒是程婷笑著開了口。

「綿綿，我讓沈蕭塵陪我出來吃點燒烤，一會就回叔叔阿姨家了。」

「對對……我們出來吃點。」沈蕭塵心虛極了。

「哪一家啊？我去找你們吧，有點饞了。」

程婷迅速打斷了我的話，「綿綿你忘了下個月辦婚禮嘛，怎麼能吃宵夜呢？」

我冷哼一聲，難為她還記得。

沈蕭塵又語調溫柔地安撫了我好一會，就差唱催眠曲哄我睡了。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他明顯地松了口氣。

程婷已經眼神哀怨地掛在他身上了。

「她怎麼現在變得這麼事啊？我就不會讓你這麼費心。」

沈蕭塵笑得有點無奈，「都讓我寵壞了。」

系統提示音滴滴作響，沒完沒了地在鳴叫，「渣男鑑定完畢，渣男鑑定完畢……」

我擺了擺手，「別吵，我沒瞎，這還看不出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系統一頓，又開始鳴叫，「檢測到宿主有自殺傾向，扣除……」

我果斷制止它繼續往下說，「不死不死，我就是說說，來來來，我們進行下一步。」

確認他們倆都在酒店，且不打算外出半步，我切了個號碼，撥了一通電話。

系統全程聽完，傻掉了。

提示音很像我媽的聲音，充滿了興奮。

「幹得漂亮！恭喜宿主獲得反擊獎勵，到賬一百萬。」

我松了口氣，本金回來了。

6

十幾分鍾後，幾個大蓋帽走進酒店大廳，和前臺簡單交涉後，進了電梯。

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停車位上，視野極佳。

清楚地看到沈蕭塵裹著浴袍，和衣衫不整的程婷先後上了警車。

他那副瑟瑟縮縮的樣子，讓我感到陌生。

誰能想到當年赫赫有名的湖城大學校草有一天會百口莫辯地被拉上警車？

我算著時間，約莫過了兩個小時，我的電話響了。

對面的大蓋帽很有禮貌，問我認不認識沈蕭塵。

「認識的，我男朋友，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我語氣裡的驚慌，讓他沉默了片刻，有些為難地說。

「你如果方便的話，來谷祠街派出所一趟。」

「有人舉報沈蕭塵進行性交易，我們需要找你核實下。」

我猜的出沈蕭塵不敢告訴他父母，一定是猶豫再三才讓我去撈他。

但……我不是缺心眼嘛，這種事怎麼能自己去呢？

我一腳油門直奔沈蕭塵父母家，凌晨一點了，剛按下門鈴，二老就急匆匆過來開門，顯然因為那一箱子安全套氣得睡不著。

不等沈母嗔怒地問，我先嗷地哭出了聲。

「人家打電話說沈蕭塵進行性交易，是不是詐騙啊？沈蕭塵人呢？他不是和程婷住在這麼？」

連日的憋悶和惱怒、委屈一股腦湧上心頭，讓我哭得真切悲痛。

沈家父母一下子愣住，嘴裡啊啊了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想來以沈家自詡家風嚴謹，沈蕭塵也不敢讓他們知道他每次接了程婷是一起入住酒店的。

最初，沈母確實提過讓程婷住家裡，但她拒絕了。

系統回放資料片我才看到當時的場景。

程婷一副拘謹的樣子，「能吃叔叔阿姨親手做的飯菜我已經很知足了，但是住下來我怕綿綿會多心，畢竟將來要嫁進來的人是她嘛。」

平白無故給沈家父母心中又添了我一條小心眼愛猜忌的罪名。

我邊哭邊打量那一箱子被扔在角落的套套，二老不明所以顯然拆開來看了。

趁勝追擊，我哭哭啼啼地問。

「是不是詐騙的啊？我才跟沈蕭塵通過電話，他說帶著程婷在附近吃燒烤呢。」

「他給我買了一箱子車釐子，我想著阿姨愛吃，讓人送過來了，你們應該收到了吧？」

7

沈母的臉都在抽搐，吞了蒼蠅似的。

沈父氣衝衝給沈蕭塵打電話，我繼續抽噎。

「這算什麼事啊？別是真的吧？我們下個月就要辦婚禮了呀。」

系統的滴滴聲在我腦海裡不停地響，格外興奮。

「好好好，哭得很真，我給你申請額外獎勵。」

沈蕭塵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我不用猜也知道是大蓋帽，因為沈父剛暴怒喊了一嗓子立刻偃旗息鼓，畢恭畢敬地像小學生。

「是的是的，我是他父親，我們現在馬上過去。」

收起電話，我們仨人誰都沒說話，沉默恐怖地壓制著屋內的氣氛。

直到沈父發出深深地一聲嘆息，拿起外套，「走吧，孽子啊，我的老臉算讓他丟盡了。」

去的途中，我在開車。

沈父全程保持安靜，估計後槽牙都碎成渣了。

沈母明顯沒他淡定，不住地看手機，又偷偷打量我。

許久，像是終於找到了線索，一拍大腿喊出來。

「肯定是程婷！蕭塵是老實孩子，這種事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我說怎麼程婷有事沒事地往這邊跑，還一待待好幾天，肯定是她勾引我兒子。」

我憋著笑，心裡卻忍不住冷哼，不是你們天天叫她來的麼？

當著我的面都恨不得把程婷誇成道德模範，怎麼一出事先把她一腳踹水溝去了呢？

沈母又軟下聲音安慰我。

「綿綿，你一會去了千萬別鬧，有什麼事咱們回家關起門來解決，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教訓蕭塵，這事他做得欠考慮。」

「不過可能也沒你想得那麼糟糕，他倆從小一起長大，估計就是多聊了幾句，怕影響我們休息……」

嗯嗯，開房敘舊，還每個月一次，每次好幾天。

真當我是傻子啊？

等到了派出所，我什麼都沒做，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沈父點頭哈腰地跟工作人員解釋，一直到凌晨三點才把倆人領了出來。

到我上場了。

二話沒說，使出我平生最大的力氣，狠狠地給了沈蕭塵一個大逼兜！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沈蕭塵往後踉跄兩步，垂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綿綿，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沈蕭塵有什麼錯呢？」

程婷淚眼朦朧地擋在他身前，幽怨地看著我。

「好啊。」

我沒客氣，換了隻手也甩了她一巴掌。

系統激動地滴滴作響。

「反擊有力，已到賬獎勵一百萬。」

8

沈蕭塵想開口，「綿綿，你……」

沈父突然一聲咆哮，「都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一群人垂頭喪氣地上車，沈瀟塵開車，程婷剛要拉開副駕的門，就被他制止了。

「婷婷你坐後面。」

她臉色微變，還是去後排了。

路上誰都沒說話，估計都在琢磨對策。

沈瀟塵一邊開車一邊偷偷地打量我，我惱火地回頭瞪他，他眼眶一紅扁了扁嘴。

等我們回去，沈父立刻拿出兩指寬的戒尺從書房出來。

沈瀟塵噗通跪在地上，一旁的程婷也低眉順目地挨著他跪下。

沈父看了我一眼，我一動不動。

他嘆了口氣狠狠地抽了沈瀟塵一下，後者眉骨跳了跳，額頭的汗簌簌落下來。

抽到第三下，沈母已經淚眼婆娑地撲上去抱住了沈瀟塵。

「老頭子，你有話就說話，孩子都多大了啊你還打。」

我知道這都是演給我看的，但我欣然地看這出好戲。

沈瀟塵垂著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是我的錯，我認。」

又可憐兮兮地抬頭看我，「綿綿我對不起你，是我隱瞞了你，以後都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我被他氣笑了。

「沈瀟塵，正確的邏輯應該是認錯，求得對方諒解，再談還有沒有以後，我說我原諒你了麼？」

沈瀟塵愣住，喃喃地說，「我們下個月要舉行婚禮了……」

「你還知道啊，我還以為你早不記得自己是在備婚期了。」

程婷幽幽地瞟了我一眼，「綿綿，沈瀟塵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沈家父母也出來打圓場，「是啊是啊，他認錯道歉了，綿綿你放心我們都會監督他。」

我彎下腰看著沈瀟塵，「你做這些事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在傷害我麼？」

他蓄在眼眶裡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綿綿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次……我喝多了。」

系統滴滴在腦海中響起，像是怕我會心軟似的。

「男人慣用的借口，真要喝得不省人事，他可以告程婷強迫他！」

9

我順勢而為，換上一副驚訝的樣子，「你是說程婷霸王硬上弓？」

沈瀟塵臉色一白，程婷猝然瞪著我，「綿綿，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冷下臉，「所以別說什麼酒後誤事，你們都成年了，拿出點擔當來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沈瀟塵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又眼巴巴地過來抓著我的褲腿。

「綿綿，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想一直這樣。」

我點了點頭，「所以定了一箱安全套？沈瀟塵你身體素質挺好的啊，腎還好麼？」

他臉色變了變，眼神躲閃。

我拿起手機直接給跪在地上的二人拍了一張合照。

程婷愕然地當即站起身來，「綿綿你做什麼？」

手指按動，我快速輸入一行字，連同照片一起發到了校友群。

沈瀟塵查看時，連手指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