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賣國求榮，我不可置信地質問他：

「為什麼，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他卻說：「你別怪我，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的。」

他向女真人獻媚，主動暴露我是女子的事實。

更是親手將我送進了軍妓營帳。

我殺了不少的女真人，在他們之中也算小有名氣。

一朝跌落泥潭，自是受盡凌辱。

我誓死不從。

那些女真人就綁了我的手腳，用鞭子抽，用蹩腳的中原話叫罵：

「你不過就是個千人騎萬人踏的婊子！」

沒有絲毫尊嚴，更沒人能想到幾天前我還是策馬揚鞭神採飛揚的小將軍。

我破爛的衣衫被獰笑著剝下。

畫面最終定格在帳外面若寒霜的陳木臉上。

【這時錦真的有點慘，以為得到了救贖卻不知道是泥潭，陳木真惡心，有沒有原著黨劇透一下？】

【沒有得逞！！時錦馬上就被救了，這樣隻是為了突出陳木的壞，並不是厭女！】

【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時錦常年打仗，就算天賦異稟，那衣服下的皮膚竟然比我死宅還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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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女主啊，當然樣樣都是頂級配置。】

【看得我有點不適，真討厭這種通過展現女性受辱來表現苦難的手法。】

裁決槌再次敲響，依舊是厭女情況屬實。

【這審判庭……判定的依據是什麼啊？】

【現在就是小仙女太多，作者也難做，連創作自由都沒有了，稍不注意就要被審判。】

【也不能這樣說吧，如果她不標榜自己是大女主，寫這些當然沒人審判啊！掛羊頭賣狗肉不就是等於把讀者騙進來殺嗎？】

【但這也說不上厭女吧？頂多是青蘿沒那麼敏感罷了。】

而此時，扮演陳木的觀眾也已經休息好了，正接過工作人員話筒。

5

他並不像第一位觀眾一樣驚魂未定，反倒是有些意猶未盡。

看著滿是彈幕的大屏，他隨機選了幾個回答：

「什麼感覺？感覺挺好的，能和女主這種等級的美女談戀愛體驗真不錯。

「有沒有覺得戰爭殘酷？說實話，並沒有。有女主保駕護航我根本不用擔心，我隻管說幾句好話，女主就把軍功送上來了，真還不錯。

「有沒有覺得對不起女主？沒有。這一切不都是她心甘情願嗎？我又沒逼她。

「陳木最後有沒有得到報應？永失所愛，活在悔恨中難道還不算報應嗎？」

與此同時，彈幕也飛快地刷著屏。

【我去。這算什麼報應？陳木這種人難道不該碎屍萬段嗎？】

【但確實啊，女主如果不戀愛腦就不會被騙了。】

【女主是作者塑造的啊……她戀愛腦不也是作者要這樣寫嗎？】

【原著黨來說說後續，時錦最後被女真的王救走了。陳木憑著對燕國的了解，在女真做了大將軍，一直活到快大結局了女主才找他算賬。】

在一片討論聲中，青蘿按下了暫停按鈕。

她扶著麥克風，朝審判官說道：

「我要求公開評判標準。

「我保證我在寫的過程中沒有絲毫厭女的想法，這種情節也是女頻寫爛了的，為什麼就判定成厭女呢？

「況且，那些文學巨作裡面也有很多受苦受難的情節，如果隻順風順水的話誰會看呢？沒人看我們作者要怎麼吃飯呢？

「相信觀眾也都覺得一頭霧水吧，若不公開評判標準，我想會影響到審判庭的公信力。

「請審判官同意我的請求。」

審判官皺了皺眉，又看了眼滿是相同請求的彈幕，低聲和身邊的助理說了什麼。

不一會兒，審判官就沉聲說道：「同意被告的請求。」

大屏幕上彈幕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

【假如作者不厭女……】

畫面開始變換，依舊是軍營中。

隻不過，這次我並沒有女扮男裝，而是以後勤的身份入的軍營。

我在後方為將士們洗衣做飯，用自己的廚藝立足軍中。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我展露了自己的軍事天賦。

我受到賞識，在時代背景下做了一名女兵。

在軍中我沒有任何優待，與同級別的大頭兵們待遇相當，但也不可避免有些挑刺的。

後來我在軍中步步高升，陳木再次成了我的領頭上司。

我並沒有在相處中愛上他，也沒有心甘情願讓他冒領我的軍功。

很快，我的級別就比他高了。

陳木不滿我騎在他頭上，再次選擇通敵叛國，城依舊是破了。

但我並沒有成為軍妓，而是和其他將士一樣成了礦洞裡的俘虜。

又累又餓，動作慢了還要被女真人抽鞭子。

但我們的心中都還有希望。

總有一天會逃出去然後帶著千軍萬馬再殺回來。

我啃著髒兮兮的饅頭，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烈火。

……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在場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大屏幕，現場的氣氛有一瞬間凝滯。

青蘿有些呆愣，金絲眼鏡有些滑落也沒有察覺。

6

彈幕恢復後，有一瞬間的空白，直到有人發了一條：

【嘶……怎麼有點想看審判庭給的這個本子啊。】

接著馬上有人附和道：

【對啊，這種國仇家恨真的好戳我，不局限於情情愛愛的，也沒有不舒服的情節。】

【這個好像更燃啊，是為家國為戰友復仇，而不是因為小情小愛。PS：不是看不起小情小愛，隻是本人更吃這種設定，不要罵我。】

【有點想看後續，女主會平安逃出去嗎？】

【這個陳木本質就是看不起女人，不管是原書還是模擬世界，也太卑劣了！】

【沒有那種情節，好像更好看了。是不是說明那種淪為軍妓的情節本質就是很多餘？】

看著這些彈幕，青蘿的面色白了白，又神情復雜地看了我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

有了這段插曲，審判官沒再耽誤，直接連線了第三名幸運觀眾，開啟了下一段情節展示。

這時我已經沒有在軍妓營帳，而是被女真大汗完顏律帶回了自己的營帳中。

他欣賞我的能力，威逼利誘讓我為他效力。

我不願意，他就讓我在他身邊做他的貼身侍女。

女真打了勝仗，以此拿捏住衰敗的燕國皇室，要求他們割地賠款，再送上最尊貴的公主來當侍妾。

於是在我成為完顏律侍女的第二個月，燕國公主也到了女真的王庭。

公主叫婉柔，乃是中宮嫡出，從小被嬌慣著長大。

可她全身心依賴的父皇，在出事後卻毫不猶豫推了她出來擋災。

她來的前三天，整日以淚洗面。

我不忍心，為她送去吃食。她沒有搭理我，反而是她的侍女狠狠剜了我一眼。

等下次再去時，婉柔公主看我的眼神就變成了戒備和輕蔑。

她鼓起勇氣去見了完顏律，白著臉進去紅著臉出來。

完顏律俊美中帶著野性，婉柔公主對他一見鍾情。

她視我為假想敵，處處針對我陷害我。

而每當這個時候，完顏律就會從天而降，識破她的伎倆。

婉柔公主越挫越勇，趁完顏律不在，將我綁走關進小黑屋，屋裡隻有一位赤身裸體的男人。

看樣子是吃了催情藥的。

我被綁了手腳，拼命呼救也無濟於事。

眼看著狂徒就要得逞，完顏律踢開房門一劍殺了那狂徒。

我受到驚嚇，瑟縮在角落裡。

婉柔公主帶著人姍姍來遲，還沒進門就大聲斥道：

「大膽賤婢，竟敢在王庭內行苟且之事，來人給我抓了這對奸夫淫婦去沉塘！」

完顏律臉色陰沉，身邊的侍衛迅速拔劍將婉柔公主一行人拿下。

婉柔公主還不可置信，瘋狂大喊著：「她不過是個賤婢，我可是中宮嫡出。她哪裡配和我比？！」

她觸怒了完顏律，被剜去雙眼、打斷四肢、拔了舌頭，扔在地牢中自生自滅。

為了安慰我，完顏律說：

「你若是想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我可以幫你。」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想。但不是你的王後。」

他懂了。

給了我五千兵馬，將我送回了燕國。

7

毫無疑問，這段內容也被判定為「厭女情況屬實」。

【是我太遲鈍了嗎？我根本看不出來哪裡厭女了呀！】

【女主並沒有成為完顏律的附庸，反而是要自己去創造想要的生活，這點不就是大女主嗎？】

【出事就靠男人來救，你確定這就是大女主？】

【他們這個時代，女主行為受限，男主救女主很合理啊！】

【這個公主也是臉譜化的雌競戀愛腦，一點個人魅力都沒有，陷害的手段也是毀人清白，貞潔不在裙下，我真是厭倦了這種情節。】

【雖然……但是，陳木的下場挺好的，這個公主下場有點太慘了吧？同樣是反派，怎麼還有區別對待啊，難道就是因為公主是女人嗎？】

【我就算是再遲鈍也看出來了，青蘿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很重。】

質疑青蘿的彈幕增多，青蘿再不復開始的從容。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彈幕，認真看著彈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距離開啟審判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我情不自禁用手扶了扶繁復沉重的發飾，緩解頭皮的不適。

這時扮演完顏律和婉柔公主的觀眾也拿上了話筒。

首先是完顏律的扮演者說道：

「沒什麼好說的，在前期女主對於我來說就是個有點意思的寵物，但因為這點興趣所以我不允許別人欺負她。

「確實有很多女人，我可是大王，女真最尊貴的男人，有幾個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至於你們說的女強男更強，那女頻男主不就相當於女主的外掛嗎？我完顏律有的權勢、地位，可都是女主向上爬的墊腳石。」

扮演婉柔的觀眾隱晦地翻了個白眼，被超高清攝像頭拍得一清二楚。

然後她才開始述說自己的感受：

「我感覺很不好，我扮演的婉柔公主完全沒有自我。她作為一國公主一點驕傲都沒有，隻見了一面就愛上這個侵害自己國家的罪人，甚至為了這個侵略犯不擇手段要去害身為同胞的女主。

「她的結局悲慘，可能一部分人會覺得惡毒女配落得這樣的下場很解氣，但我隻覺得很悲哀。

「我想問問作者，婉柔公主對造成自己悲慘命運的完顏律到底有沒有恨？是出於什麼原因要讓她愛上仇人？為了爭奪男人稀薄的愛最後痛苦死去，真的值得嗎？」

待她說完，現場一片死寂。

男女兩位觀眾的體驗截然不同，再加上前面兩位觀眾所說，讓所有人都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女配角兜兜轉轉離不開一個「性」字，下場悽慘。男配角倒是沒遭什麼罪，甚至過得很愜意。

這真的是大女主嗎？

【沒人注意到女主的兵馬都是男主給的嗎？】

這條彈幕就像石子砸進湖面，激起千層水花。

【霧草，盲生你發現了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