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你怎麼越賺越多呢，」婆婆呸了我一口，「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們賺錢。」

李剛拿出一張卡：「瑩瑩，我們是夫妻，你不能有錢賺不照顧家裡吧。」

我問：「裡面有多少錢？」

「二十萬左右。」

我裝作為難地搖搖頭：「那不夠，現在平臺需要 50 萬起投，所以我才叫你們不要投了，風險太大。」

李剛呆了，過了會他咬咬牙，狠心道：「行，那你等我，我有辦法。」

晚上，趁著李剛睡著的時候，我偷看了他的手機。

李剛所說的想辦法，就是向沈茵借錢。

沈茵猶豫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同意了。

他們不知道那些我帶回來的錢根本不是平臺所謂的高額回報利息。

而是我跟著王美麗直播掙的錢。

餌料已經放下去了，就看魚上不上鉤了。

拍下李剛手機裡，他和沈茵轉賬以及曖昧的對話，我將手機放回原位。

從沈茵那兒借來的 10 萬，加上李剛自己的 20 萬，根本不夠。

這期間，他還想騙我，用我們夫妻的共同賬戶，被我拒絕。

還剩下 20 萬的缺口，也不知道他哪裡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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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不耐地告訴他投資的網站，心裡卻高興壞了。

我強壓下上揚的嘴角，勸在電腦面前認真操作的李剛：

「要不還是算了吧，風險很大，錢沒了，本也沒了。」

「滾開！」

李剛不耐煩地推了我一把。

婆婆瞪了瞪我：「呸呸呸，烏鴉嘴，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

小姑嘴裡嚼著薯片，喊著：「哥，給我買個 iPad，反正錢馬上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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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妹還是省點吧。」

別到時候連飯都吃不上。

小姑子白了我一眼：「哼，要你管。」

李剛別的不好，但確實疼妹妹。

被她纏得不行了，最後給了 1 萬塊，讓她去買個最新款。

時間又過了十來天。

我拿著一張網上打印出來，P 過圖的 B 超單。

故意藏進了婆婆經常坐的小沙發。

果然，婆婆看到之後大吵大鬧。

一副抓到我把柄，這次定要我好看的架勢。

「好啊，結婚 5 年沒有孩子，原來是因為你得了子宮頸癌！離婚，這婚必須得離！」

李剛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沒有意外，看我的眼中閃過一絲殘酷和厭惡。

「你不能生孩子，我們必須得離婚，我們李家不能絕後，希望你能明白。」

小姑子一旁煽風點火：「嫂子，網上說得了子宮頸癌都是由髒病引起的，你可別傳染給我哥。」

我哭得悽慘極了，「你們當真這麼絕情嗎？醫生說我的病能治好，隻是早期而已……」

「我問過了，你這病可是要切除子宮的！」小姑子一邊玩著新買的 iP ad 一邊嘲笑我。

我擦了擦眼淚：「行，可以離婚。」

婆婆和李剛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打算。

這些天，他們買的理財產品漲勢很快，眼見著就要翻幾倍。

隻要李剛和我離婚，賺回來的錢，根本就不需要給我花。

離婚的那天，我請了個律師。

李剛看了協議書之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什麼，你要讓我淨身出戶？！憑什麼？！」

我拿出之前存好的他和沈茵的轉賬談話記錄。

「就憑你出軌。」

李剛臉一陣青，一陣白，「好好好，張瑩瑩你能耐！」

他打死都不籤。

誰知婆婆拉了拉他的衣服，在他耳邊說了些話。

一轉眼，李剛態度大變，一把奪過協議書，不由分說籤了字，按了手印。

「張瑩瑩你可別後悔。」

冷靜期三十天過後，我和李剛正式離婚。

收拾完東西臨走時，小姑子嚼著口香糖，時不時看一眼，生怕我多帶走什麼東西。

「你以為逼我哥淨身出戶，你就贏了？」

「實話告訴你，我哥現在的錢全部都投進去理財了，根本沒多少資產，早點把你趕出去，以後那些賺來的錢也跟你沒關系了。」

「以後沈茵就是我嫂子，她會給我買很多很多包包和衣服。」

「哪像你，土包子！」

我笑笑：「行，以後我也不是你嫂子，你不會再管你。」

上一世因為我和李剛一直沒有孩子，我總是將 17 歲的小姑子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照顧。

舍不得她吃一點苦。

寧願自己餓肚子，也會準備她喜歡的大閘蟹和白灼蝦。

結果，我養出了一個白眼狼。

重生的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有些人不配得到我的付出和關愛。

我轉頭，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個待了 5 年的地方。

他們想得倒美，隻是這錢，未必能拿得到。

安頓下來後，我打了個電話給王美麗。

「美麗，現在婚也離了，錢也拿了，就差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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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發出一陣笑聲，「沒問題，這邊的證據都已經收集完整了。」

之前李剛投資的募集私人公司，存在洗錢和非法融資等行為。

而作為王美麗所在平臺的主要控股方，這家公司的高層一直壓榨她。

不僅多次逼迫她賣「三無」產品，還克扣她的正常佣金。

她多次舉報無果。

我給王美麗提了一個建議：

「暗的不行，咱們就來明的，我們直播實名舉報。」

王美麗考慮一下，還是決定賭一把。

她看著我：「它背後的勢力也許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你準備蹚這渾水了嗎？」

我笑笑：「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女人就應該幫助女人。」

為了避免麻煩，我和王美麗租了一間屋子。

直播開始時，我將鏡頭對準了她。

王美麗拿著身份證舉報直播過程中，超過百萬的用戶駐足觀看，並且紛紛給出意見。

之前在直播李剛那次，人肉出李剛簡歷的無名用戶，這次幫了大忙。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直接發了一份有關這家公司的內部轉賬資料。

我和王美麗對視一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我們帶著這份資料找到了警察。

隨著輿論的高漲，警方加速開展行動。

終於在李剛投資之後的第四個月，政府查封了這間違規公司，並且沒收所有非法資金以及打擊資金鏈。

李剛的錢徹底回不來了。

因為錢不夠，李剛找高利貸借的錢才湊夠 50 萬。

過去 4 個月了，現在利滾利直接翻了好幾倍。

聽王美麗的表弟說，李剛還不上債就打算挪用公款，卻被會計發現，被直接逮住。

顧總放了他一條生路，讓李剛直接滾蛋。

沈茵卻不幹了。

因為她還有 10 萬塊在李剛的賬戶上。

沈茵大罵了一頓李剛，差點把他臉都抓花了。

李剛的名聲在行業臭掉了，簡直成了喪家之犬，人人喊打。

我聽完王美麗的話，哈哈大笑出聲。

之後的日子我們過得很平靜，在某天下班的晚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堵在了單元門口。

走近看，那人是李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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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的地址，居然直接找了過來。

我見他狀態不對，直接向後退了幾步。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讓我投錢，結果全沒了，全沒了……」

幾個月沒見，李剛一臉的憔悴，身上是一件骯髒的白襯衫，腳上穿著一雙破爛的拖鞋。

他雙目猩紅著，「你不僅讓我沒了錢，還讓我背上了高利貸！」

「我什麼時候害你了，」我淡淡笑著，「錢是你自己一定要投，高利貸是你自己借的，網站是你親自輸進去的。」

「我說了高風險，高風險，可你就是不聽我的。」

我攤了攤手，嘆了口氣。

李剛跪在地上，匍匐著去拉我的手：「求求你，瑩瑩，救救我吧，還不上錢我會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我低頭看他，面無表情地說著

李剛搖搖晃晃站起身，掏出一把刀，陰鸷的眸子盯著我：「你真的這麼狠心。」

他滿臉狠厲，朝我撲來：「賤人，去死吧。」

「哥，別殺人。」

小姑子突然從某處閃身而出，擋在我的面前。

「噗嗤——」

隨著刀子入肉的聲音響起，小姑子捂著肚子倒在了李剛懷中。

李剛滿手是血，顫抖地扔掉了水果刀。

這邊保安見狀，連忙報警。

李剛被警察帶走。

小姑子的命保住了，卻失去了生育能力。

婆婆得知兒子被警察逮捕，女兒被捅傷後，當場暈死過去。

醒來後，臉頰歪斜，除了不能說話，連身體也不能動彈。

醫生說是中風了。

公公一聽，立馬和婆婆離了婚，拿著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偶爾會去醫院看小姑子，也問過她為什麼救我。

她隻苦澀地笑了笑，問了我一個問題：「嫂子，你相信人可以重生嗎？」

手心緊了緊，我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覆水難收，做過的事情，說出去的話都不能挽回。」

我擰開門把手，朝外走，身後傳來一聲微弱而顫抖的聲音：

「對不起, 如果我能, 早點回來就好了……」

陰霾仿佛在開門的一瞬間化為了風和雲。

上野千鶴子曾經說過。

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結構中, 女性往往被作為性對象和生育工具。

可怕的是, 不僅男性如此認為。

很多當代女性都抱有這樣的想法。

這些男性或者女性, 將女人視為男人的附屬品, 而非獨立的個體。

經歷過這些事情，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婚姻中的女人不要以丈夫為中心而生活。

成為一名家庭主婦，不僅要看他人臉色度日, 還會以不上班為由被人貶低。

將自己的幸福，寄託在他人的身上。

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丈夫，也並不安全。

發現問題，及時止損，掙脫束縛, 開創自己的人生, 這才是當代女性的清醒。

女性，永遠需要自己的事業。

我看著不遠處的王美麗, 朝著她奔去：「走, 賺錢去。」

番外小姑子

張瑩瑩是我嫂子, 可是我一直看不起她。

她每天圍著我們一家子轉, 貼心地伺候我哥。

可她身上那股唯唯諾諾的氣場，總是讓人很生氣。

家裡人看不起她, 連我變得更討厭她。

她和我哥結婚後, 被我哥勸說，做家庭主婦。

一個月的開銷全部從我哥工資裡拿。

直到有天，我哥回家，騙她說工資從 1 萬降到 5 千了。

張瑩瑩居然天真地相信了。

從此省吃儉用，自己得了重度貧血。

卻把我們一家四口養得白白胖胖。

她死了，死在我媽讓她去收衣服的那天。

我以為自己會高興。

沒想到, 張瑩瑩死了之後,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得了失眠症。

後來，我哥娶了沈茵。

她是我哥的初戀，平日裡來看我不是帶包包就是帶漂亮衣服。

她漂亮又有氣質，和張瑩瑩完全不一樣。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 在我眼裡完美的女人。

卻毀了整個家。

婚後，我哥才發現沈茵早就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

我哥從來都是她的備胎。

她以懷孕為借口, 讓我哥給她買房買車, 登記在她的名下。

然後又轉讓給那個男人。

她騙走了家裡的大部分積蓄，最後卻拍拍屁股消失不見。

連懷孕這件事，都不是真的。

臨走前, 她留下了一封信, 嘲笑我哥的性功能。

耳邊響起婆婆刻薄的聲音：「我兒子賺錢那麼辛苦，現在還降薪了，你別給我大手大腳亂花錢。」

「（再」這邊家裡負債累累，我哥又被沈茵背叛, 他瘋了。

我媽卻想拿我抵押給那些高利貸。

她將我鎖在閣樓的那個房間。

我想要逃跑卻失足, 從陽臺跌落。

眩暈感之後, 是劇痛襲來。

我死在了之前張瑩瑩墜樓的那個位置。

往事如同走馬觀花。

我這才發現，我錯了，我哥也錯了, 一切都錯得離譜。

如果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

再睜眼，我見到了張瑩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