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是他之前參加過一個訪談，有記者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他當時的描述是：「喜歡那種溫柔，很愛笑，膽子有點小，但細致耐心的女孩。」

當時記者開玩笑說：「紀先生描述得這麼準確，難道心裡早就有人選了？」

紀淮序一直都是個挺實在的人，也沒刻意隱瞞，肯定道：「對，從小就選好了。」

後來狗仔拍到了紀淮序接送宋千言參加活動的照片，網友又扒出兩人青梅竹馬的關系，再加上他描述的幾個形容確實符合宋千言的人設，所以大家都默認紀淮序從小就喜歡的人是宋千言了。

【紀淮序什麼意思，他不喜歡宋千言，那他之前喜歡誰？總不能是姜姐吧。】

【不知道說什麼，尬笑一下吧哈哈哈哈哈。】

【雖然我很喜歡姜姐和紀淮序的臉，也很想嗑 CP，但是溫柔這個詞放天天揮著斧頭鐮刀嘎嘎亂殺的姜姐身上真不合適。】

【而且紀淮序不是說從小就喜歡嗎？他倆小時候認識嗎？】

13

我雖然沒看到彈幕，但是內心的疑惑和他們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紀淮序突然再次開口。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我疑惑：「不昨兒嗎？」

紀淮序：「……」

紀淮序深呼吸。

彈幕：【救命，我覺得紀淮序真的要被姜姐噎死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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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情況，還有內情？！】

【靠，真給我搞到戀綜了？！】

紀淮序平復好呼吸後又問：「你初一那年的暑假還記得嗎？」

我撓了撓頭，又誠懇搖頭。

紀淮序：「……」

紀淮序捂臉：「沒事了，幹活吧。」

彈幕：【不行，我真的要被姜姐笑死了，她好歹裝一裝呢？我都快入戲了。】

【姜姐：那不行，咱不是那不老實的人。】

【代入一下紀淮序，真的會被氣死。】

【換個角度想想，會不會姜姐猜到紀淮序想說什麼了，裝傻隻是拒絕？畢竟她心裡早就被黑貓警長東方神娃神兵小將喜羊羊與灰太狼佔滿了呢？】

【雖然，但是，好像，大概，合理？】

【不是吧，姜姐真無情道啊？紀淮序都拒絕。】

【人民幣都不一定人人喜歡，更何況紀淮序還不是人民幣。】

就在彈幕七嘴八舌猜測原因時，我突然靈光一閃。

「我去！你是那個騎自行車翻到水溝怕丟人說自己在撈魚的那個二傻子？！」

紀淮序：「……」

彈幕：【……】

紀淮序：「嗯。」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承認了！他居然還承認了！這怎麼不算一種寵愛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姜渡！你還我溫柔儒雅太子爺！你還我！】

【救命啊，我現在腦子裡全是紀淮序騎著一個自行車然後翻水溝裡的畫面了！】

【我現在是真的相信紀淮序喜歡姜渡了，攝影師在他們旁邊沒隱形吧，他真的為了追老婆，連臉都不要了。】

【以後我再也不怕我媽罵我蠢了，太子爺都當過二傻子，我又害羞什麼呢？謝謝，網絡真是個溫暖的大家庭。】

14

其實我不太記得是初一還是初二了，反正就是有一個在我外婆家過的暑假，外婆騎著三蹦子帶我去趕集回來的路上，我倆碰見了水坑裡的紀淮序。

我外婆是個熱心腸的，所以當即停車問紀淮序怎麼了。

估計是怕丟人，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紀淮序說自己在捉魚。

我眼尖瞅見了沒被水稻蓋住的一個自行車輪子，當著他的面直接戳穿了他。

當時他挺生氣的，又嘴硬了一會兒。

我外婆情商高，最後好聲好氣地把他哄了上來，最後騎著三蹦子把他和他那輛掉了鏈子的自行車一塊送到了他奶奶家。

……

解開誤會後，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你之前採訪時說的喜歡的人就是我？」

估計是回憶起以前的丟臉經歷，這會兒紀淮序的表現終於和記憶裡那個傲嬌的男孩重合在一起了。

他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地，像是不情願似的，嗯了一聲。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你不是討厭我嗎？」

因為我戳穿他不是捉魚而是翻車。

彈幕。

【好魔幻啊，我覺得我像是活在夢裡。】

【樓上先醒醒，和你說個更魔幻的，姜姐是個溫柔、愛笑、膽子小、細致耐心的姑娘。】

【每看一個詞都心梗一下的程度。】

【我甚至覺得紀淮序是在反諷。】

【但仔細想想，姜姐平時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風火火的，但她其實很照顧每個嘉賓的情緒，我喜歡姜姐就是每次有活動她都會提前組織一下，防止粉絲影響公眾正常生活，而且是真的會認真看粉絲給自己的信，急脾氣從來不會針對人，怎麼不算一種溫柔呢？】

【樓上一說，我好像也覺得描述得還算準確，畢竟姜姐沒事的時候確實喜歡龇著大牙傻樂。】

彈幕七七八八地討論，最後就「膽小」這點找不到出處了。

【不是，膽小到底說的誰啊？有誰還記得上一期節目姜姐徒手抓了條蛇的事？】

【我記得我記得，當時這事還上了娛樂榜熱搜（捂臉）（捂臉），誰要說姜姐膽小，我第一個不同意！】

【膽小說是能讓別人膽小的意思嗎？】

【樓上的，你莫非真的是個天才？】

一群人扒我勇猛史的時候，一條彈幕緩緩道出了真相。

【膽小是說渡渡怕黑吧。】

15

和紀淮序這個老熟人相認之後，我飛快把注意力放到了我倆小時候的事情上。

「我說你怎麼奇奇怪怪的，真的怎麼不早說你就是當年那個……咳，小序。」

紀淮序沒說話，隻是掃了我一眼，目光裡帶了些哀怨。

看樣子是和我說過，但我忘了。

我有些心虛，小聲辯解道：「這也不能怪我啊，咱倆就一塊玩了一個暑假吧，又隔了這麼長時間……」

紀淮序更正道：「兩個，還有一個寒假。」

我：「……哦。」

【姜姐真的，跟誰都能處出一股喜劇味兒。】

我揉揉鼻尖，岔開了話題。

能遇見以前的小伙伴，我真挺開心的，一聊起小時候，我話就多了起來，差點忘了時間，但好在我們人多，加上熟練，還是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任務。

看著我龇大牙對著紀淮序傻樂。

彈幕上急得抓心撓肺。

【不是，這倆人談不談啊？】

【有誰還記得紀淮序說過來是來追姜姐的？】

【知道姜姐為啥能保持零緋聞戰績到現在了嗎？沒有技巧，全靠天賦。】

【別管告白不告白，她總能給你把重心偏個十萬八千裡。】

【紀淮序你別她傳染了啊！你催催她啊！】

我終於注意到了翻滾的彈幕。

瞬間想起了紀淮序的直球告白。

一群完蛋玩意兒，腦子裡淨想著嗑 CP 那點破事兒。

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我捏了捏有點發燙的耳垂，然後假裝沒看到，借口累了就去休息了。

其他嘉賓知道我和紀淮序的事情後，也象徵性地開了兩句玩笑，但見我總是岔開話題，再加上勞作辛苦，就不怎麼問了。

反倒是另一個當事人紀淮序不著急，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主動提起過要追我的事情，隻和之前一樣，總是跟在我後面，眯著狐狸似的眼睛看著我笑。

我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後悔了？

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就悶在心裡。

本想著等節目結束之後問問他怎麼個事，結果結束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出了意外。

16

按照節目慣例，嘉賓會在節目結束的前一天晚上舉辦一場晚會。

大家會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並進行彈幕互動，作為對節目的告別，然後第二天就會直接收拾東西離開。

選在晚上的主要原因，就是晚上是大家心情最平靜闲適的時間，也是最容易營造或輕松或煽情的氛圍。

然而這次，就在大家其樂融融地聊天嘮嗑時，小院的突然全都滅了。

一瞬間，像是被什麼吞了進去，特別是燈剛熄滅的時候，因為眼睛不適應，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一下子脊背發涼頭皮發麻，幾乎無法動作。

「渡渡！」

小姨的聲音把我的意識拉了回來，我幾乎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小姨！」

與此同時，一條溫暖的臂膀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別怕。」

隨著那道聲音，我面前亮起了一盞蠟燭火焰般大小，但格外亮的小燈。

紀淮序不知道那從哪裡拿出來的一盞小燈，看後面的鏈子，像是吊墜。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瞪大了眼：「這不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紀淮序說：「不是，這個是自留的。」

「哦……」

有了光，我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這時，節目組的備用光源也亮了起來，小姨慌忙撥開其他人跑了過來：「渡渡，還好嗎？」

我點點頭。

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其他嘉賓也都蒙了，馬依琳先關心道：「小姜這是怎麼了？怕黑？」

小姨見我沒事，松了口氣道：「她小時候碰見點事，所以就這樣了。」

聞言, 青黎恍然大悟：「啊！怪不得節目組缺什麼都不會缺電燈，原來是這樣啊。」

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我情緒有些低落, 悶悶地不想說話，紀淮序把他的吊墜遞給我讓我擺弄著分散我的注意力。

不一會兒，節目組查出了突然斷電的原因。

一個工作人員鬼迷心竅被一個極端紀淮序和宋千言的 CP 粉收買，故意搞破壞。

小姨當即報警，然後找公關發通告給節目粉絲交代。

紀淮序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有些愧疚地和我道歉。

「抱歉, 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我搖搖頭：「不關你的事。」

想了會兒，我又覺得生氣, 跟著罵了句，「誰能想到會碰上這種神經病！」

罵完依舊覺得心裡不痛快，又跟著罵，「太神經了！又不是和他談戀愛！他破什麼防崩什麼潰啊！」

越罵，我心裡越氣, 最後連著罵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把心裡那股氣平下去。紀淮序就在一旁聽著, 時不時附和兩句。等我罵完, 他又笑了起來。

「看來是緩過來了。」

他這話沒說錯，但我一時不太想承認，感覺這麼大仇罵兩句就消氣沒什麼面子。於是沒事找事地岔開了話題。

「還有你，不說追我呢？就說句話就不追了？」

聞言紀淮序無奈地笑了一聲：「不追著呢嗎？」

我憤憤：「你哪兒追了！你就上次說你不喜歡宋千言, 然後你就沒追了！」

紀淮序嘆了口氣：「那你說怎麼才算追？」

我說：「別人家追女孩都一天三十遍情話, 你天天除了跟在我屁股後面就隻是炒兩盤菜，觀眾都急得嘴角快起倆燎泡了，三百遍地教你咋追, 你硬是直得跟地裡戳的玉米棒子一樣，一點沒動靜！」

紀淮序反問：「我要一天三十遍情話你不煩嗎？」

我：「……」

紀淮序又問：「就你粉絲出的, 讓我往臉上抹炭灰半夜 cosplay 黑貓警長那種餿主意，是你你幹得出來嗎？」

我：「……」

回過神的嘉賓也都很高興，不光是為了紀淮序的臉，還有他的身份，雖然參加這檔綜藝的也有一二線的明星，但明星再紅，說到底也是靠粉絲和資本堆砌起來的，如果能認識並和紀淮序這樣的權貴交好，肯定對自己的事業有利。

「「臉」說完我又不服氣想反駁, 話到嘴邊了，又想起最靠譜的就是一天三十遍情話那條, 於是閉嘴了。

紀淮序又笑了起來。

我瞪他一眼，又想起一賬。

「那你和宋千言怎麼回事？」

紀淮序嗐了一聲：「都是網上捕風捉影瞎傳的，我和她確實挺熟, 不過不是那種關系, 她喜歡的人是我小叔。」

我：「哦……啊？啊？啊？？？」

紀淮序擺擺手：「他倆之間的事情挺復雜狗血的，咱倆在一起之後，你慢慢就知道了，不過也不用多管, 這倆人也不是什麼愛操心別人的人。」

我點點頭。

隨即意識到不對，反駁道：「誰說要和你在一起了？！」

紀淮序疑惑：「難道你打算孤寡一輩子？」

我惱道：「我就不能和別人談了嗎？！」

紀淮序嗤笑，隨即動作誇張道：「有我這麼優秀的男人在前, 你還能看上其他人？」

我翻了個白眼。

不過心底其實並不討厭, 好像回到了初中的那兩個暑假, 男孩又傲嬌又臭屁自戀，但在特殊時刻又格外溫暖可靠。

我下意識湊到紀淮序跟前，像多年前停電的暑假一樣, 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臉上沒有了嬰兒肥，但是依舊柔軟，就連愣神的模樣都似乎重合了起來。

「那就勉為其難跟你試試算了。」